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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教科书同人)[穿越教科书]中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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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偷听得知她是个大学生毕业生后,苏雪倩仔细观察了宋晴很长一段时间,有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断定她是个潜伏性的党员。证据找到了很多,比如她想起宋晴与夏灼华的关系是在那晚夏灼华背过《资本论》之后才突飞猛进的,比如她发现宋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为什么我们不能过与外面那些同龄人一样的生活”,又比如,她不止一次看到宋晴在半夜里同夏灼华、小福子俩人凑在一起低语,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如果她是个地下党,那一切都合理了。
  怀着这样的假定去看宋晴对待陈欢的态度,她的行为就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她既没像夏灼华一样表现出强烈的正义感,也不像其他包身工那样恨不得把所有琐事都丢给陈欢干,而是有选择、小数量地请陈欢帮忙做一些极其轻易简单的事情,譬如传句话、挪下椅子、关个门之类,既承对方的情,又无伤大雅。
  随大流,懂得适时在人群中把自己隐藏起来,人际关系圆融。如果宋晴和夏灼华两人真的都是地下工作者,那明显“隐于市”的宋晴要比鹤立鸡群的夏灼华合格地多。
  最好的地下党永远是那个最不起眼的人。
  可惜人无完人,即使优秀如宋晴,也有力所不能及之处。她与夏灼华的二哥是师姐弟,本科学的是统计。倘若她学医,就一定能在听到苏雪倩关于陈欢是肝炎患者的推断后作出正确处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笑话她疑神疑鬼。
  “我问过欢欢了,她老公儿子的病不是肝上的,是胃上的,所以他们肯定不会传染肝炎给她,你就别担心了。”
  “肝炎很容易被误诊成胃炎。我听欢嫂子说,她们村统共就一个土郎中,还大字都不识一个,连方子都没法写,只能靠村民强记进脑子。这医生肯定没念过正规医学院,做的诊断怎么能作数?”
  “这有啥?”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芦柴棒帮口道:“哪个村子里不是土郎中看病的,还不都一个病一样方子地看好了?我们村的刘婆子别说识字了,连眼睛都是瞎的,耳朵也背,不照样能把我爷爷的腿病治好,能耐着呢!”
  苏雪倩急道:“可欢嫂子四肢无力,眼睛皮肤发黄,经常恶心,食欲不振……”
  “雪倩你看看我,也是手脚都没力气,跟黄脸婆似的。”小福子摊开手脚原地转了一个圈让她瞧,的确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宋晴赞同道:“咱们包身工卖苦力,哪个都是病入膏肓的样子。要有病,大家都有病了。”
  然后夏灼华也加入进来,批判了好一阵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话题就此被岔开。
  其实苏雪倩自己也不是医科毕业,她只在应付爱国卫生月抽查时背过个《市民医疗卫生手则》的小册子,懵懵懂懂地知道些肝炎常识而已。所以她虽然对陈欢比普通包身工还要病态地多的表现深表怀疑,但也仅是怀疑而已,如果要她拿出确凿的证据,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既然说服不了其他人,那她也只能尽量减少自己与陈欢的接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投票

  知易行难。
  苏雪倩在心中打定了远离陈欢的主意,却发现实际操作起来十分艰难。包身工是个没有隐私权的族群,不管上班下班都像沙丁鱼一般挤在压抑的罐头里,厂区中的纺纱机一台挨着一台,首尾相连,摆得密密麻麻,宿舍里更是转个身都艰难。
  苏雪倩不幸地跟陈欢分在一个工作小组,不仅晚上睡觉在一个房间,连上班的工作台都面对面,属于高危易感人群。最令人担心的是,由于陈欢的“助人为乐”,很多轮到烧饭的包身工都喜欢把事情推给她。每到开饭时分,苏雪倩都仿佛能看到饭碗里那些漂浮在稀薄粥汤中细菌微粒。她相信倘若拿到显微镜下一照,必然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为了生存,她不可能拒绝吃饭。别说节食了,就是少吃一点,高强度的劳动也足以令她在被肝炎传染前先死于体力不支。
  怎么办?
  苏雪倩感觉自己站在岔口,左右两边都是路,可是无论哪一条,都是死路,令她无所适从。
  她也曾将陈欢的情况向王打杂汇报,可惜对方完全没放在心上,还说要隔离陈欢可以,先交上她的卖身银和契约期内的误工费来再说。
  苏雪倩绞尽脑汁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能找出具可行性的解决方法。无奈之下她甚至开始自我安慰:说不定真是自己怀疑错了呢?也许陈欢根本没病,她只是正常的营养不良,只是比小福子她们看起来更严重些罢了……
  老天让她穿越这一遭,总不会是特意让她来染个肝炎病死的吧?
  她一筹莫展。本以为只能就此放弃了,没想到突然间,一个机会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刚才黄先生跟我说,背纱车间短人手,让我下月找三个人顶过去。你们应该都晓得那边是个什么状况,计件,限时,是‘拆骨头’的重体力活,比我们纺织车间难熬不晓得多少倍。我呢是个体面人,很民主的,想出了个科学的方法,也不强迫谁,就由产量来决定!从明天开始一个月,谁产量高谁就能留下来,产量最低的三个人,下个月的今天自觉去背纱车间报告。”午饭后例行训话时,王打杂挖着耳朵,得意洋洋地说出了这番令所有包身女工遍体生寒的话。
  如果把东洋纱厂比成一座地狱,最靠近地面的那三层必然是“辅助车间”的打样、维护、验布三工种。他们每天工作时间是朝八晚六,一月两休,每隔三天午间还给一块肉吃,工资也比纺织车间高得多。只可惜那里面的从业人员全是雇佣工人,包身工身份的人是永远进不了“辅助车间”的大门的。而且,雇佣工属于“自由民”,他们虽然也为东洋婆干活,却从未签过卖身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晚间也不住在纱厂宿舍,而是各回各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羡煞一众有家归不得的可怜虫。
  东洋纱厂为普通包身女工预留的是地狱的中间几层,也就是纺纱车间里抽丝、梳棉、纺麻、并条、穿纱、印染、浆线等工种。这些活虽然技术性高,要求心思细腻,但并不算特别费体力,十分适合手指灵活的女工,尤其是手小灵巧的女童工来干。
  接下来就轮到之前猫儿被调去的动力车间。顾名思义,那里是全纱厂的发电机,温度高,强度大,常年无休,半刻偷不来懒,是男性包身工的主要去处。
  而将男性罪犯作为主要劳动力的背纱车间,无疑是十八层炼狱的所在。女包身工们几乎不敢想象那里的具体情况,因为她们隔三差五地就会听闻背纱车间里累死人的消息。苏雪倩进纱厂半年多,知道的死亡人数已经累积到三十六人。
  这还是在全是男工的情况下。
  芦柴棒悄声嘀咕:“背纱的活儿连男犯人都吃不消做,让我们女工去做,不是存心断我们的活路吗?”
  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接下来的几天,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本来包身工的劳动定额就已经接近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了,现在为了避免被派去背纱,大家又都不得不强打起力气来,争前恐后地增加产量。
  你今天多产了一匹布?那好,我明天就一定要增产两匹,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比下去。所有人都卯足了劲的后果是,形成了恶性竞争,以至于谁都无法从这个怪圈里脱离出来。
  热火朝天的车间里,心情愉悦的只有王打杂一个人。
  巨大的压力将可怜的包身工压地喘不过气,抗压能力弱的一些率先崩溃。
  小福子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明明很累很困,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睡着,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涌入燕子死时瞪圆的眼珠子、缠绵不断像是永远也望不到头的麻线,以及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生活片段。她闭着眼,强迫自己沉入梦境,可是大脑却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陀螺一般飞速旋转,旋转,旋转。
  眼皮痛,心痛,胃痛,似乎哪儿都痛,而且越痛越让她清醒,越痛越让她难以入眠。
  “雪倩姐,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很严重病?”短短几天,她的精力就被掏空了。苏雪倩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越来越多的走神,以及迅速下降的记忆力。有时哪怕是一分钟前跟她说过的话,她也会茫茫然记不起。有一天织纱过程中,她甚至无意识地把细长的食指伸进斩纱口里去,幸好被警觉的宋晴及时拉住,否则此时的小福子恐怕已经是独臂大侠了。
  她不是个例。
  夜间同睡在纱厂宿舍,苏雪倩听到越来越多的人整晚整晚地辗转反侧,即便好不容易入睡了,也不见得能睡踏实——原本一到晚上就震天响的呼噜声突然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凌乱的梦语,有喊“别打我”的,有喊“别把我送去背纱车间”的,也有喊“我明天一定能纺更多纱”的。
  当然,苏雪倩之所以能听到这许多梦话,是因为她自己也承受着失眠的纠缠。只是,不同于其他包身工们对于被调去背纱车间的担心,产量一直稳居第五位的她更关心陈欢的去留。她花了一周时间仔细观察了陈欢的工件数,遗憾地发现她的水平处于全车间中上游,以产量低下为契机调她去背纱车间的计划基本落空。
  无奈之下,苏雪倩只能启动另一套方案。
  “晴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晚收工后,苏雪倩凑到宋晴耳边低声说,“王打杂这是存心让我们窝里斗呢!以后不管谁去背纱车间,我们剩下的人都得做出跟这个月一样多的产量来,否则他就可以说我们是在偷懒,有的是借口打我们。而且,现在大家体力都透支了,等结果一出来精神上松懈了,保不准会有多少人要生病呢!”
  宋晴没料到苏雪倩能思考得这么透彻,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想到她平常举止与一般包身工的不同,暗留了个心眼,马上将惊讶遮掩了过去,沉声道:“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没有办法阻止。曾经也想过开个小会,让大家商讨决定去背纱车间的人选,选出来的人适当降低些产量就行,其他人可以照旧按正常的产量干活,这样就不会让王打杂的奸计得逞了。可是……”她无奈地摇摇头,“那样做难免会有人不服。不能否认,用产量定去留是最公平的办法。”
  夏灼华凑过来道:“我建议过抓阄,也很公平,可是晴姐她不同……。”
  那个“意”字因宋晴扯了她的衣角,生生给咽了下去。
  抓阄有一定概率会抓到宋晴与夏灼华,如果作弊,被发现后又会影响大家对宋晴的信任,所以宋晴不想冒这个风险。倒不是说她怕累怕死,而是因为她潜伏进东洋纱厂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断不肯将一腔热血白白浪费在为资本主义背纱上。
  迎上苏雪倩疑惑的目光,宋晴思索片刻,岔开话题道:“从目前的情况看,燕姐去背纱车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她自从燕子走后一直神情恍惚,活干不好,还疯疯癫癫的,连大妞她们都越来越受不了她变化多端的脾气。昨天和今天她连正常的产量都没完成,以后更没戏。其他人的产量都差不多,所以才拼命往前赶,就怕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后头。”她看向苏雪倩,心知她既然特意跑来跟自己提这件事,就肯定有了打算,于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苏雪倩提议道:“要不就民主投票吧!”她原本的计划是想先劝宋晴进行抓阄,然后再伺机作弊,将陈欢弄去背纱车间的。这样不仅工作地点跟她分开,根据规矩陈欢还要换个宿舍,实在再好不过。可是没想到宋晴不知出于什么考量,竟然不同意抓阄。好在民主投票也是可行的。包身工基本都不识字,所以她们投票时一定得把名字报给负责统计的人员知道,因此根本做不到保密。换言之,就是填选票的人存在着被报复的风险。可以想见,在这种制度下,好欺负的包身工会成为其他人投票时的首选。
  东洋纱厂纺织车间里最好欺负的女工是谁?答案毋庸置疑。
  宋晴没有马上答应,她沉默了一会儿,望着门外那一方黑暗苍茫的天空,谨慎地说:“再让我想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

  《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连苏雪倩这个历经两世的穿越人都不曾料到,宋晴“再想想”的结果会是□□。
  只在一夜之间,东洋纱厂的纺织车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战争被毫无预兆地拉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地落幕。睡梦中的苏雪倩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听到,就发现女包身工群体已经完成了权利的更迭。
  当太阳重新升起时,燕姐退位,旧势力退散;新胜出的首领,名唤宋晴。
  第二天早饭前几分钟,包身女工们破天荒地没有急于抢饭,她们仿佛接到了某个神秘的通知一般,自发自觉地聚集到房里,手里端着空碗,齐刷刷地仰视站在餐桌上的夏灼华,好奇地等待她发表“预示着新时代开始的演讲”。
  而站在“历史性的舞台”上的夏灼华,胸膛起伏,面泛红光,整颗心兴奋地就像烧开了的滚水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哆嗦着颤了颤唇角,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吐出有意义的音节。
  她太高兴了。
  为了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刻”,她前一天晚上激动地彻夜未眠,此刻更是心潮澎湃地难以自持。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领袖,并不是像燕姐这样只知道压迫欺侮弱者的人,而是一只能够带领我们打败恶势力的领头羊,一个能够带领我们打垮一切压在我们头顶上的大山的战士,一个无论何时都可以被依靠、被信赖,可以毫无顾虑地交付后背的朋友……”
  燕子的死让很多包身工对燕姐深恶痛绝,所以她们迫切希望能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真正地担负起为她们谋划的重责。
  夏灼华提名了宋晴,然后许多人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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