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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黑铁大唐-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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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一人一隼配合无间,其中隐含天道至理。一时间,奇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自己同鹰隼的精神融为一体,奇人恍可展翅万里,鹰隼尚能操琴,人鹰的心灵紧密合为一处,难分彼此,那种感觉端地十分玄妙。

    鹰隼为天空霸主,勇猛坚韧,向上不屈,一双锐利的鹰眼钁住奇人的眼睛,桀骜的目中似有无比亲近之意,竟然丢掉爪中大鱼,飞掠至奇人头顶盘旋片刻,良久振翅离去,鸣叫声中充满欣喜之意。

    奇人心有所感,站起身朝鹰隼离去的方向微微稽首,返身抚上琴弦,双手迅疾勾、拨、挑、抹,慷慨激昂的乐声中隐隐携带风雷之势,终于音律中悟通武道,音武合一,窥探得浩瀚神秘的宇宙天道门径,一时长啸声震动山林,使得深山中猛兽为之战栗臣服。

    奇人乘一时之兴,开辟出精神内息的全新境界,自创出“徽羽归臻功”上乘内功,却并不配合以固定的招式,拳脚动时随心所欲,气势或如长江大河,或如鸣蝉细语,暗合音律天道至理,独创一格,确有开宗立派的无上实力。

    只是奇人追求的是更深层次的精神修行,一心朝向音乐,不愿陷入江湖中行走磨炼,虽然一身武技惊天动地,却不肯去往江湖上露出狰狞。闲暇之时,奇人便将“徽羽归臻功”传授给屠龙屠凤,又为二人量身创作出一套联击之术,以姊弟二人的笛箫合奏为蓝本,行动间配合天衣无缝。

    奇人传与屠凤姊弟武技,本是一时兴致所起,没想到两个徒弟一旦接触到上乘武学,对于武技的兴趣要远远超过对于音乐的追求。奇人本是随意的性子,对于二人并不加以约束,任凭其自行锤锻武技,却也不再加以指点。

    世上方一日,山中已千年。

    深山中隐居修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经过了诸多寒暑,屠凤姊弟的武技已然大成。忽有一日,屠龙屠凤动了游兴,不愿在山中陪伴恩师终老,默默无闻的渡过一生,而是想凭借胸中所学,去往外面的世界行走游历。

    奇人亦不加约束,欣然放二人离开。屠龙屠凤垂泣拜别恩师,在江南一带游走见识,渐渐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二人都是年轻好动的性子,当不得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喜爱繁华热闹的所在,喝酒赌钱,快马驰骋,泛舟游荡,快意恩仇,无所不至。有心之人看中二人的武技名声,寻来以重金相诱,拜求二人做一些黑道上的生意,二人性喜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哪里会拒绝大把的钱财,逐渐做起了黑道杀手的行当,凭靠一身高强的艺业,无往而不利,且二人做事心狠手辣,正邪难辨,故而在杀手界内留下了蛇蝎双子的赫赫名声。

    这一番往事,蛇蝎双子从未对人提起,二人整日聚在一起,无论平常生活或是接受委派任务,从不肯有须臾离开。二人同其恩师一样,也是由音律窥入武道,不知为何养成了一副古怪脾性,虽然年少俊美,却不肯寻觅鸳鸯之伴,而是渐渐生出另一种心思,姐弟两个的关系,已经不似寻常血亲一般。只是二人行走江湖已久,深知纲常伦理,不肯受人诟病,这才在杭州城左近山中修建一所主楼,偏僻难寻,掩人耳目罢了。

    杨桓同蛇蝎双子共同生活了三个多月,早已看出此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即使杨桓曾经生活在无比开化的二十一世纪,也未曾听说过此等乱来之事,心内暗暗咋舌不已,更兼看出二人喜怒无常,亦正亦邪,更加坚定了早日逃离蛇蝎双子身边的决心。

128 万法自然() 
念雪整日听蛇蝎双子抚琴弄啸,其音律中隐含内功修习之法,渐渐开了窍孔,从中琢磨出一番道理来。如今于潭边悟通了武技极道之理,福至心灵,全身百脉皆开,兴奋舞蹈道:“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杨桓呆呆道:“瞧你那纵跃蹦跳的顽皮德行,你懂什么了?懂得怎样耍猴了吗?”

    念雪不理会杨桓的冷嘲热讽,依旧手舞之,足蹈之,眉开眼笑道:“天地间原本一片混沌,既有阴阳,又无阴阳。既有八卦太极,又无八卦太极,此时潭水中翠竹的倒影,既是影子,在镜像中又是真实存在的。推大及小,波深及浅,我始终苦苦引导体内气息,同手上剑招合并为一,殊不知二者并没有任何区别,招式可以顺导内劲,内劲游走时又可牵引招式轨迹,二者本就不分你我,又何来融会贯通一说?”

    念雪一面说,一面举起手中木剑,看似不疾不徐朝杨桓肩头刺去。杨桓没想到念雪居然会对自己动手,倒是不虞念雪伤了自己,只是见念雪削成的木剑亦十分尖锐,生怕念雪手上没轻没重,于是担着水桶朝后退开一步。

    没想到念雪的剑尖鬼魅般欺了上来,如影随形般不离杨桓右肩左右。杨桓虽然不懂得武功,却也看出念雪随手拈来的一剑非同小可。因为念雪的剑招看似毫无虚招,只是平平无奇的随便一刺,木剑刺出的轨迹却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在半空中弯圜出不可思议的弧度。

    念雪此时心中充满了勘合自然之道的喜悦,这种喜悦偏偏没有在心里荡漾起一丝波纹,仿佛那种大欢喜境界只是一种寻常心境而已,木剑刺出的速度由缓至快,却没有在空气中劈破出风声,而是像石子投入静谧的潭水之中,荡起一圈又一圈微微的涟漪。

    清水,翠竹,真实,虚影,在念雪的脑海中电闪而过,念雪出剑的行迹忽如翠竹随风,忽如流水潺潺,忽而间又如月光泄地,充满自然的力量和道理,非是人力可以比拟化解。

    杨桓身处念雪的攻势之中,觉得自己突然间变成狂风中一竿弱竹,又似是漩涡中一尾小小的鱼儿,想要抽身躲避,偏又在内心深处升起一股避无可避的颓丧感。兼之念雪的剑势忽快忽慢,突然又像是一方无边无际的透明罩子,将杨桓生生扣在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中,无论如何寻觅奔走,始终不得出路,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任何言辞也难以形容万一。

    杨桓惊骇不已,心中魔障顿生,眼前念雪攻来的一剑,突然恍似变成了一片绚烂无匹的烟花剑雨,万丈波涛般朝杨桓奔袭而来。杨桓如同怒海中操持一叶小舟的孤独人,面对风刀浪剑无法匹敌,只能引颈就戮。念雪初窥门道,引动磅礴自然之力为己所用,一时难以驾驭,想要停下剑势,却已是有所不能,眼见木剑即将杨桓穿了个透笼过,偏偏毫无办法,大惊之下,原本大欢喜境界的心灵深处,自然生出一丝缝隙,失去了同自然天地的交流沟通,剑势顿时缓了一缓。

    在杨桓眼中,刚刚剑芒大作的攻势突然为之一顿,狂风骤雨中出现了一道狭窄的空隙。杨桓也是被逼无奈,突然想起念雪刚刚说出的一番道理,心念电转间,把握到念雪将招式和内息合二为一,融合自身进入天地万法规则之中,这才刺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轩昂一剑。

    把握到其中道理,杨桓心下一缓,遵循着念雪的领悟,强行沉浸入念雪悟通的“规则”之中,将念雪的攻势视为水中倒影,把自己当做是天地间生长的真实存在,以“本我”之身昂然迎了上去。

    杨桓肩膀接触到木剑剑尖的一刹那,也正是“本我”与“倒影”即将合二为一的瞬间,杨桓突然反其道而行之,反将念雪手中木剑视作本体,将自身行动轨迹化作虚影,一正一反,虚实交探之间,杨桓便也沉浸到念雪领悟到的规则之中,并且利用阴阳正反之间的一丝间隙,强行拆解开虚实交贴处的一念粘连,生生打破了念雪遵循的规则道理,眼前的绚烂剑雨终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支平实无华的木剑,堪堪刺破杨桓肩头处粗布麻衣,破碎的布片四散飞舞,如若灵蝶缠绵。

    杨桓肩头肌肤甫一接触到剑尖催动出的剑气,便觉得一股沛然之力透体而入。若是被剑气伤实,杨桓定会立刻被搅动损伤了经络,哪里敢受这一下。杨桓身体微微一矮,一只膝盖弯曲下去,肩膀上挑着的扁担稍一倾斜,扁担两侧的水桶立刻改变重心,带契杨桓的身体朝一侧跌滑而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杨桓被右肩上担着的一只水桶带得身体一歪,一头栽进寒冷砭骨的潭水中,跌坐在冷水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睁睁看着念雪一剑刺空,踉踉跄跄向前奔了几步才止住势子,口中喷出一片血雾。

    原来念雪初通深奥剑道,根本无法运转操控如意,被自己的内劲反噬,胸中发闷,喷出血来反倒舒服了不少。杨桓侥幸逃生,自是不会给念雪好脸色看,想要埋怨几句,见念雪受了内伤,反倒不好不依不饶,于是挣扎着从潭水中爬了出来,搀扶住念雪的手臂道:“该,谁让你好端端的非要学人家武林高手练功,这回走火入魔了吧。”

    杨桓将念雪扶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休息,见念雪目光澄澈,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你个死丫头片子,就算偶有所得,想要找人喂招,好歹也去找那两个禽兽双子之类的高手,用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作为活靶子练剑,亏你怎么想出来的。”

    念雪本以为伤到了杨桓,见杨桓安然无事,才松了一口气,犹自嘴硬道:“我看你长得这样英俊,才一时起意找你切磋一下,怎么就不行了?”

    杨桓大感得意,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你说的理由前因后果十分牵强,看似毫无逻辑可言,不过我为何居然无言以对……”

129 折衷之道() 
念雪刚刚闯了祸,差点失手重创杨桓,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将习武的事情丢在一边,见杨桓浑身湿透,在夜晚的寒风中不住颤抖,便劝杨桓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裳,喝些热水睡上一觉,以免受到寒症侵袭。

    杨桓且不理会寒冷,四下里张望片刻,见蛇蝎双子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于是蹲在念雪身边,苦口婆心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呀!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一日不费尽心思寻机逃走,怎奈孤掌难鸣,而且不忍将你一人抛下,只能横下心来留在这里受苦。你也看到了,那两个家伙摆明了重女轻男,对你倒是不管不问,可是却把我当成奴隶一样使唤,每天让我劈柴烧水,捶腿按腰,不如意时非打即骂,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可怜我离火王公少年英杰,却要沦落在这里像个童养媳般受苦,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哪。”

    念雪心下歉然,垂头道:“桓哥哥,是我带累了你,我很对不住你。”

    “说那些废话有什么用?”杨桓怒其不争道:“要不是怕你把你一人留在这里的话,以我的能耐,早就使计逃出生天,现在已经回到西域享福。可是你倒好,整天魂不守舍,跟你说话你也不理,就知道禅参打坐,要么便是比比划划的练剑,难道你为了追求武道上的境界,已经不想再回去碎叶,不想再见到你那个垂垂老矣的亲爹了吗?而且这里气候又湿又冷,你那个肛裂的隐疾还想不想治好了?”

    杨桓一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听清最后一句的念雪终于勃然变色,只觉得亏欠身边亲人太多,眨了眨精亮的眸子道:“桓哥哥你已经想出了逃走的办法吗?我要怎样配合你才成?”

    “这个态度就对了嘛。”杨桓大喜过望:“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终于不再走火入魔,哥就把逃离这里的计划简单扼要的说一遍。这个计划说起来简单,不过我也总结了三个层次五个基本点,首先,我们要……”

    杨桓话说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杨桓大惊,回头一望,只见蛇蝎双子不知什么时候再度出现,联袂站在杨桓身后。屠龙面色冰冷,屠凤则笑吟吟的朝杨桓道:“你这个假和尚果然不老实,尽是些花花肠子,想从我们姊弟两个手中逃脱,你的道行恐怕还未够呢。”

    杨桓被撞破了心思,倒也不觉得尴尬,索性起身迎向屠凤的目光,大义凛然道:“在下确为姑墨国离火王功,念雪亦是碎叶公主之尊,在下此言绝无虚假,三个月来不知已经保证了多少次。奈何大唐至西域山高路远,送出去的信笺久久没有回音,你们两个又整日折磨在下取乐,在下想方设法逃离此处,实乃人之常情,又有何不妥?”

    屠凤见杨桓如此光棍,倒是不好意思继续打趣,面容一肃道:“我和龙儿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亦不想做出天怒人怨的勾当,随意拘禁你二人。只是你这个小滑头三番两次坏我好事,若不是你和你的那个同伴从中作梗,又怎会容得狂和尚喘息逃遁。冤有头债有主,我将那笔没有得到的天价佣金落在你们两个的身上,同样也是人之常情吧。”

    杨桓胸脯一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耽误你们二位发财的确是我杨桓做的不对,虽然在下不是刻意为之,毕竟难辞其咎。在下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亦不想赖账不还。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念雪已经恢复常态,不如着她先行回去西域碎叶,遣人钱财来赔偿二位的损失,在下一人留在这里作为人质便罢。否则空留我们两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留在这里,无论如何也生不出钱来,二位还要在我们身上折却不少饭食之资,岂不是得不偿失?”

    念雪见杨桓说出如此一番话,摆明了要以身涉险,独自留在这两个魔头身边,用以交换自己的自由,心中感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蛇蝎双子大为意动,小声商量片刻,觉得杨桓所言甚是有理,于是将这个请求应了下来。

    屠凤和屠龙并非失眠未睡,而是被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场吸引了注意。念雪一朝悟道,虽然只是偶有所得,短暂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其体内真气沟通自然万法,率引天地间一股沛然之气为己所用,在主楼周遭生生造出了一片恐怖的气场,如同将主楼前的潭边空地变成了千军万马交战的战场,带起的强劲气劲和无边的战意,恍若实质一般。

    蛇蝎双子在暗中窥看良久,心中惊骇不已。屠凤深知念雪的底细,多日来朝夕相处,早已探得念雪只是普通武者,顶多会些繁复好看的剑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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