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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沧澜浮生-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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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乡,同我在一起隐居生活。换成你们这里人的理解,我大概是在向你表达爱慕求亲了!这还不懂吗?”说罢,隐空愤然甩袖,不再理会慕容花溪,直直往前走去。原来她这次不仅仅是走眼看错了人,还赔了一把顶好的白玉骨扇,这家伙看着好看,想不到脑子竟是不怎么好使,真奇怪这人曾经是怎么当上东月国储君的。
慕容花溪手中的彩蓝花灯终于掉在地上,结结巴巴问道:“求亲?你……跟我……求亲?”
只是女子不再理会他的震惊了,潇洒利落的转身,迈着大步走了老远,毫不留恋。一双手还紧紧得握拳,放在身侧,而慕容花溪并没有看到。
不知心中那突然涌起的喜悦是为何,慕容花溪也不再去深究,只是凭着意愿,立马紧跟上女子的脚步,看着女子的背影,大声道:“隐空,你别走啊,我答应啊我答应啊,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能帮小舞解了封印……哎呀,痛……”
突然脑袋上一下疼痛,被砸得厉害,慕容花溪捂着头龇牙,看了看地上正躺着一把白玉骨扇,立时蹲身捡了起来,讨好得递给拿扇子砸他的那人。
隐空扫了眼周围的人,皆是一脸惊诧外带几分看好戏的神情,心中一赌,气道:“叫什么叫!不嫌丢人啊!”
见女子停下步子,慕容花溪心中一定,讨好地凑了上去,“隐空,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西蜀吗?”
隐空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带着几分隐晦不明,见男子愣住不解的神色,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轻声道:“我在外面已经待得够久了,也有点烦了,想回家了。”抬头,看着身侧走过的人群脸上闪耀着的自在欢喜,如此热闹繁华的场景,落在女子的眼中丝毫不留痕迹。
“挥掷千金,享遍美色,世间繁华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乐趣可言了。”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嘲意,似是在怀念什么,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怀念那里的生活,以山林为家,以走兽为伴,自在宁静,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吧。”
隐空看着女子的神色,少见的肃然,也不知该说什么:“那……”只是话还未说,一道凌厉的疾风擦着耳朵闪过,杀气已将他的一缕头发削断。
站在慕容花溪身前的隐空神色一凝,右手疾速在他的背后一伸,五指翻转间,一枚闪着寒光的短箭已被截在指间。
慕容花溪看着那偷袭而至的短箭,心下大骇,他竟然无知无觉,若非暗中那人有杀心,想必他早就成了亡魂了,只是谁要杀他!转身看着四周,却同先前并不无二致,人们并没有发现此处的异状。
只是隐空仔细瞧了瞧手中的短箭,方才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将它递给惊魂未定的慕容花溪,笑道:“给,收着吧。以那人的功夫,只是削了你的发,想来是要留你一命了。若是他要杀你,就算再有十个我,也护不了你。”
慕容花溪惊疑:“你是说杀我的人?”连十个隐空都阻挡不了的人物?“可我不曾同谁结过怨啊,竟然惹来杀身之祸……”
隐空嘴角含了几分嘲弄,哼声道:“谁知道啊,你们人总是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天知道成天杀了这个杀了那个的报什么仇,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哎,也不晓得,我选了你是对还是错啊……”
听到女子的嘲讽,似是隔着好远才传来,慕容花溪猛地回过神,只是眼前已不见那个蓝色身影,而女子的最后一句话犹是响在耳畔:“记住了你答应我的事,如今已是八月中旬,九月伊始,六国盛会,风云难测,是去是留,你好自为之。”
慕容花溪脸上的神情倏然散去,一派平静,深沉,隐忍。
在他不远的地方,两个人正随着人海背向而行。
叶婉莹看着身侧的人,沉默平静,低声问道:“怎么没杀了他,是因为隐空?”
千月摇摇头,回道:“不是”
“哦”
叶婉莹看着这个眉目淡然清雅的男子,根本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这个离开自己多年的亲弟弟,多年离别,相聚时少,当初的少年似是一下子变得这般成熟,有担当,是个可以被依靠被信任的大人了。只是,欣慰之余,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怅然。遗失了那么多年,不仅仅是时光,还有别的更重要更珍贵的东西。
这时,千月突然伸手,牵住了叶婉莹,转头见她因为自己的举动怔愣住,笑了笑,轻声唤道:“姐”
叶婉莹心中一动,眼却不觉有些湿润,回握住那双宽大温暖的手,应道:“哎”
千月抬头,看着那满目缤纷的灯盏,夜色中人群里,璀璨而又温暖,他们姐弟二人相偕走在这陌生的人群中,也不再孤单无依,道:“这里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在这里,有过最快乐的时光,也有最痛苦的回忆,曾鲜衣怒马,后背负血海深仇,十三岁背井离乡,如今归来,看看,这里的人们脸上的欢笑,看看,这里熟悉的街道……才知道,这里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们叶家的根早就深扎在这片土地上,生时念着,死了也想着,痛恨,眷恋,这一生都和这里丝丝缕缕纠缠不清。”
“姐,我只是……筹划了那么多年,方才对那慕容仪出手的瞬间,我却犹豫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能对得起冤死的爹娘……”
听着男子挣扎痛苦的低语,叶婉莹停下脚步,轻轻抬手,为他理了理鬓发,叹道:“千月,这些姐都明白,都知道,你无需太自责了。”
尔后,叶婉莹看着前方,目光沉着,那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江,夜色下一派平静祥和,画舫凌波,丝竹声声,江面上漂浮着许多花灯,如一条火龙蜿蜒在江上,那是人们最深切最美好的祈愿。
什么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当年那一场冤狱,可曾有人站出来为叶家说一句公道话?悬壶济世,慷慨接济,叶家叔叔和婶婶救过多少人的性命……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叶叔叔同僚好友的嫉妒陷害,除却被救出的三子,满门惨死狱中,有人为之请命翻案么……道那些宫中之人传言叶太医勾结宫中妃子,毒害圣上宠姬龙子,一门中人的性命,也不过成了闲言碎语和饭后谈资,无非尽是些看戏的客。那些如今在庙堂中,深宫中,享受尽人间浮华的人们,可有半分悔过,当初草菅人命,哪怕是无辜之人的人命,都能拿来做筹码!
满心翻腾的情绪却是悄然隐藏,叶婉莹的一番言语平静如水:“叔叔和婶婶是不会怪你的,我想,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成家立业,安稳生活,那就已足够。而那,也是姐姐对你最大的期盼。”
叶婉莹看着一言不发的千月,宽慰道:“慕容仪和慕容月也是无辜之人,同我们相比,如今的境地又能好到哪里去,更何况那隐空不远千里赶来……连你都无法看清那女子的真正实力,来历更是神秘,那慕容仪是她看上的人,若那时你真的出手伤了慕容仪,难说她会不会和你动手,再者若惊动了那暗处的护卫,想来也会引起人群的恐慌,难免伤及无辜。”
“恩怨了结,不急于一时。千月,若你还在犹豫不决,姐姐想你还是先去找灵姬姑娘,她今日离开的匆忙,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个时刻你应该陪着她。等到明晚,我会在洛城跳最后一场舞,过了明晚,东月再无叶家婉莹。”
此刻,被说服的千月并不知道女子未出口的那一句,“做你该做的,念你该念的,如果你做不来,我替你去,姐姐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
东月史记载:太平三二元年,八月十五日,东月欢舞节,君臣同欢,盛况非常。
八月十六日晚,茗宜阁的绝色舞姬叶家婉莹,在月宫献舞之际,藏匕行刺,击杀殿中数名大臣和嫔妃,大乱,然,此女血书申冤,遂伏剑而亡。




第一百三七章  世上无双
【世间最深最重的誓言,终究也抵不过“无常”两字。】
“那时他才不过十岁,你就能下手伤他身体毁他记忆,狠辣决断,我确实比不上你。”
……
“她为什么不恨你?她有什么理由不恨你?她要恨你的理由太多了太多了,你初见苍澜,那个疯狂的念头就不该有,血契?哈哈,真是可笑,若是两心相许,哪怕是血契都阻挡不了,但若是相生仇恨,血契不过是让彼此关系愈加恶化罢了。”
……
“你利用血契控制她,进了那凤离燕宫,再次将她推入险地,现在可曾有半分后悔?只是……如今你再后悔也是无用,那人定是会恨你一辈子了,哈哈……”
……
“你得不到她的……永远得不到……那是你的命,你的命……”
……
娇柔动听的声音,飘散在那虚无的梦境中,那些话却如魔障,让陷入沉睡的人,眉头慢慢皱起,神色突然间变得痛苦难忍。
“不会的,不会的……”
双拳蓦地收紧,躺在床上的人身体猛地一阵抽搐,那紧握的掌心,一丝丝的鲜红渗透出来,在那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上蔓延,触目惊心。
“王爷,王爷!”
守在床边的罗空看着躺在床上的成王身体的异状,大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待他欲伸手,想帮床上的人扳开紧握到已经渗出血迹的手时,却被狠狠的推了一把。身姿挺拔的罗空,竟然就被那一只看似柔弱的手,推得跌倒在地。
“滚开!”
低沉嘶哑的声音,陡然间传进耳朵,罗空怔愣得抬头,看着床上突然坐起的男子。
多日梦魇的折磨,让床上清雅的男子看起来很是憔悴虚弱,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散乱得贴在额头,本来白净的皮肤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苍白。
男子坐在榻上,大口喘着气,这副狼狈的姿态是罗空头一次见到,他以为这位王爷从来都如那天上的仙人一般飘逸优雅,清冷如玉。这幅样子,让他多了几分尘俗人气。
而此刻,坐在地上的罗空一时竟忘了起身,只是呆呆盯着那张如白玉面庞上,因呼出的气息而染得嫣红的唇发起了呆。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有男子会长得如同成王这般好看,不是女子的那种妩媚娇柔,也不是男子的俊逸潇洒,只是觉得好看,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那传说中的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你在看什么?”
尽管身体很虚弱,祁洛看过来的眼神依旧如同细针深深刺了罗空一下,让他一时慌了心神马上站起身,唯恐方才大不敬的荒诞念头被这个精明非常的王爷看穿。
“没什么,没什么,王爷您的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罗空看着男子苍白的脸,心里很是担忧。
祁洛却是没有再理会他,只待平缓了呼吸,微微低头,看着摊开的掌心。
艳丽夺目的红,将白净的掌心浸染,沿着那绵延错杂的纹路,一丝丝得渗进皮肤,融入血肉,直直得痛到他的骨子里。
掌心感觉不到丝毫的痛,因为那并不是他的血,根本不是。
在府中午后闲钓,那幅画隔了十年的时光再次扰乱他的心湖;短短不过一月,那个乖巧安分的少年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只是,听着少年每日念叨却不觉地说着他钟情想念的地方,眷恋依赖的人们,那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依旧只是那初见那人清冷孤傲的侧影,不是他以为的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完美替代品的少年,更不是他画了无数次不会说话不会笑的画中人,是那个在记忆中怎么也消散不去的紫眸女子。玲珑楼台,血契结誓,他和天命争不过,那他就和这人世争,他想要拥有的他想要得到的哪怕最后只能是个替代品,那也应该是最无暇的最完美的替代品。后来同转世天算师苍梧的交易,听着那个女人所说的“你让她对你有一分的亏欠,她就会十倍得还给你。”定然不假,他至今仍深信不疑,只是他如今才明白,那女子还给别人的那十倍,是恩情,是性命,更是无尽的遗憾和痛苦。而她给他的,偏偏不是那他仅奢望一分的爱情。
血契近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可近乎窒息的痛苦过后,他并没有死,这样近乎是被一方强制解除的契约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噬后果他很清楚,但他不敢想象那人为此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而这十年的亏欠终究是被那人还了个干干净净……
“太平颠覆……”男子垂眸,看了看掌心血色红石所留下的印记,喃喃低语,“到底是谁颠覆了谁的太平,这十年,岂能这么容易就烟消云散了……”
祁洛缓缓起身,罗空看着那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的身体一阵心惊胆颤,但祁洛没有再看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祁洛歪了歪头环视这个陌生的屋子,尔后便走向那屋中的角落,一面硕大清晰的镜子立在那里,站在镜子前的蓝衣男子神色一片肃然,嘴角却是弯起,含着几分冷意肃杀,轻声问道:“苍梧,这就是你给我的满意答案?”这女人利用了他,还妄图要通过梦境控制他的想法和行为,果真当他是个好脾气的闲散王爷么。
随后,一句句低沉晦涩的暗语在屋中响起。
“啪——”
东月国的国师府邸,一袭黑裙的女子站在桌前,神色震怒得看着那桌上盒中的事物,刹那间化作了一堆碎片。
而女子所在的屋子,一地的狼藉,原本按着一定阵法摆放的烛火此刻全都熄灭,东倒西歪,屋中似是被火舌舔过一般散发着刺鼻的烟味,更没有一处完好所在。
“祁洛,你竟然敢背约!”
女子看着桌上那个大红色描金漆盒,里面放着的一枚黑色明珠,莹润光滑,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此刻,那本应该大放异彩的事物,竟然是化作了细细的碎片,眨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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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巫山,白衣女子站在一片树林前,沉默了好久。齐耳的白色短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有些诡异,有些刺眼,一路行来,不知惹了多少人指指点点,只是女子毫不在意。
“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还要救你师父吗?”
玄衣男子看着她突然止步不前,眼睛转了转,猜到了几分,但还是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
苍澜转头,瞥了眼那一路上聒噪个不停的男子,没有回答。
玄冥终究还是憋不住,咳咳了两声,手指却是背在身后轻轻一挥,片刻,右手在衣襟里掏了掏,竟是掏出一枚圆镜来。
“喂,看看,怎么样?”
玄冥将那枚圆镜放在白衣女子的眼前晃了晃,清晰的镜面在女子眼前一晃,便停住了,里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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