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婚(现代爱情神话之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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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吧？如果是真的，纪飞扬干吗跟戚小鱼结婚？”沈制片纳闷。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偷偷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如果你跟别人说，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你说任何事了……”张制片在沈制片耳边说，“因为纪飞扬是GAY！”他言之凿凿，纪飞扬跟戚小鱼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不会吧？”沈制片瞠目结舌，“他看起来很MAN啊，你确定？”
　　　　“看起来很MAN是因为他是1号，大家都知道这个秘密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干吗结婚不请客，要偷偷公证？因为心虚不好意思嘛！还有他们如果是正常的婚姻关系，干吗住两个地方，不住在一起？因为他们是无性夫妻嘛……”　
第八十八章
　　　　传言如雪球越滚越大。当事人呢？不见他们出来澄清。
　　　　“这衣服根本没洗干净嘛——”纪太太正打算披外套去散步，却发现白外套袖口有污渍，仔细看，一大块蓝色污渍像是被其他衣料的颜色染到，“搞什么，她根本没分开洗嘛。”
　　　　她气冲冲地拽着外套走出房间，“唉呦——”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她揉着疼痛的腰，又摸摸地板，“这么滑，根本没拖干净，真是太糟糕了，太乱来了！”
　　　　再看看客厅，乱得像被子弹打过，那边餐桌上，吃完的水果盘没清洗，收进来的衣服扔在沙发也还没折，桌上的报纸杂志乱堆都没收拾，电视机开着，看完也不关。
　　　　够了，这半年来她真的受够了！
　　　　纪太太冲进走廊底的房间，开门就骂——
　　　　“我刚刚摔了一跤，你怎么拖地的？太危险了！还有这衣服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衣服跟深色衣服要分开洗，客厅的电视不看了为什么不关？还有餐桌脏得都要长虫了，你还不收啊？是要等到长蛆吗？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纪太太噼里啪啦骂完。
　　　　“罪魁祸首”却懒洋洋躺在床上翻看杂志，听完纪太太的咒骂，她将书往地上一砸，被子一掀，下床，大步走到纪太太面前。
　　　　那一向温驯的圆眼睛，猝然绽放森冷的光。她脸色一凛，从那丰润的嘴迸出狠话：“臭老太婆，我也受够了！”章淑美凶巴巴盯着干妈，“一个月才三万块，你想要我做多少事啊？”够了够了，这些家务琐事她做了三年多，她累了、厌倦了。
　　　　纪太太惊骇，怔怔地望着章淑美，“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章淑美下巴一扬，“臭老太婆、臭老太婆——怎样？”她豁出去了，累积的不满一下子全爆发了。
　　　　“淑美，你怎么搞的……”可怜纪太太还搞不清楚状况，“你是不是生病了，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纪太太去摸她的额头，章淑美唰地打掉她的手。
　　　　“我清楚得很，我本来就这样！”只不过现在她受够了，不想再伪装。
　　　　“你怎么回事？你从不跟我顶嘴，也不会这么邋遢，你看你的房间乱成这样……什么味道？”她掩鼻，“怎么有一股酸味？”
　　　　章淑美冷笑，“因为我三天没洗澡了……”说完还故意用力抓搔头发，一下子雪花飘飘，吓得纪太太掩嘴欲呕。
　　　　“你太脏了吧？”
　　　　章淑美踹了一下床，“因为我懒得洗，我就是脏，怎样？我懒得跟你装了，死老太婆！”她把这三年多累积的不满，一下子全发泄在纪太太身上。
　　　　“你是说你以前都是装的？”那么贤惠优秀听话的章淑美全是假装的？怎么可能？“你干吗装？”
　　　　章淑美从抽屉拿出烟，坐在床铺，交叉双腿，点烟抽，脚还一边抖动。　
第八十九章
　　　　她斜眼觑着纪太太，“我做到这个月底，然后要搬出去了。”
　　　　“为什么要搬？”纪太太捂着喷来的烟，臭死了。
　　　　章淑美咆哮：“因为我不想再当你的佣人，因为我不想跟老太婆住，因为我不想要每天晚上跟你在那边看地方戏，还要假装很好看，我一点都不喜欢当你干女儿！”
　　　　“我的天我的天啊——”纪太太捂着胸口，大受打击，“那你以前干吗不说？”
　　　　“因为我喜欢纪飞扬。”
　　　　恍然大悟，纪太太明白了，“我懂了，现在他结婚了，你在跟我生气？”
　　　　没错！章淑美恨恨地说：“你说过你绝不会让他娶别人，你说你会帮我的，结果呢？他还是跟戚小鱼结婚，我也没看你有多反对啊？你只是表面上说不承认，事实上你根本已经接受戚小鱼了，上次纪飞扬带她回来，你还不是客客气气地招待她？那我算什么？你说话不算话，我浪费太多时间了，我不要再待下去了。”
　　　　“就因为他娶了别人，你就迁怒到我身上？他是我儿子我能怎样？难道我要跟他冷战一辈子吗？就因为他娶的不是你？我也帮过你了啊，但他坚持要戚小鱼，这就没办法了，他都去公证结婚，都已经是事实了，能怪我吗？没有哪个母亲能够赢孩子的。”
　　　　“你应该极力反对，我暗示过你可以装病威胁他，我还建议过你可以闹自杀啊，你为什么都不肯？”
　　　　“章淑美！”纪太太震怒，“你好不懂事，难道你希望看到我们母子决裂你才高兴？难道因为他没选择你，你就要他不幸？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我看错你了！”
　　　　章淑美垂下肩膀，眼泪落下来。她这些年的努力白费了，她怎能不恨怎能不发狂呢？现在这老太婆倒来怪她了，难道连到了最后她也要表演吗？表演贤惠，祝福他们百年好合吗？什么干妈干女儿？一到紧要关头帮的还不是自己人，纪飞扬幸福了，谁管她章淑美幸不幸福？
　　　　“如果不是因为纪大哥，我干吗住在这里？我有执照，在大医院上班还有退休金。”
　　　　“我知道了，是我耽误你……”纪太太一阵鼻酸，她原以为自己多了个贴心的女儿，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别有目的，但自己却是真的把淑美当女儿疼哪，“你什么时候想搬就搬吧。”话都讲穿讲绝了，她们的关系算是破裂了，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这个月的薪水……”章淑美冷着脸，喷出一口烟。
　　　　“等一下立刻给你，搬到外面开销很大，我会多付你半个月薪水。”
　　　　章淑美硬邦邦说：“谢谢。”
　　　　纪太太走出房间，章淑美随后甩上房门。
　　　　回到房间，纪太太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回想淑美这三年的表现，那些谄媚的笑，温婉的举措，那些晨昏的嘘寒问暖，那些原来全带着心眼，藏着目的，全是表演……多可怕哪！她懊恼又痛心，现在她才明了，像戚小鱼那样实话实说，表里如一有多么珍贵。　
第九十章
　　　　星期五，某知名庭院式咖啡馆，秘密筹备广告拍摄工作。
　　　　近午时分，艳阳高照，金色阳光在林间闪烁，大树前，伞棚下，工作人员围着监视器和导演一起看拍摄的效果。屏幕前，导演戚小鱼英姿飒飒，穿黑纱衬衫，灰色七分呢裤，绑带长靴，额头架着飞行眼镜，脖子缠绿色丝巾，看起来十足男性化。
　　　　她指挥远处的演员和摄影师——
　　　　“叶晓玲你情绪降一点，不然看起来假假的，那个灯光，画面不够亮喔，我要亮到像是曝光的效果……化妆师，她的妆是不是快糊掉了？”
　　　　戚小鱼一声令下，大家心中骂声四起，又忙去重新调度位置。等待的时候，小鱼拿出手机，将拍片现场的户外布景，拍摄下来，传给远处某人，一刻不得闲，制片来问导演男主角比女生矮要不要垫木箱……
　　　　“你不要骗我啦，这是今天早上捕的？这明明已经很多天了。”
　　　　“你可别乱说，我这鱼很新鲜呢——”
　　　　“别骗我，眼睛雾雾你跟我说新鲜？肉也没有弹性，换一条，等一下我老婆吃了会不舒服。”
　　　　“啊，不然换这条？”
　　　　鱼贩前，纪飞扬痞痞地蹲在鱼摊前，嘴巴叼烟，左手托下巴，肩膀搭着个像购物袋的拖特包，麻质TOTE，拥有美丽森林的牙买加图腾，像是刚从大自然原野里走出来的。
　　　　他懒洋洋地挑鱼，很大声地反驳老板娘的话，很专业地批评鱼货的新鲜度，仿佛对各种素材了若指掌。
　　　　一个大男人，大白天蹲在乡间早市，跟欧巴桑买菜，引来许多婆婆妈妈侧目。但他满不在乎，艳阳高照，泥土地热气蒸着，几滴汗淌下，蔓延过他粗犷的脸部轮廓，衬衫外古铜色皮肤，闪烁着带野性的光辉，晒得发亮，完美的体魄，在庸碌的村民中格外显眼。
　　　　纪飞扬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是短信。彼端他那个工作狂老婆。
　　　　纪飞扬跟老板娘说：“刚刚那个鲑鱼不要了，帮我挑鲈鱼，还要蛤蛎，一斤。”他到一旁，咬着香烟，皱着眉头，专注地看老婆传来的图片。
　　　　戚小鱼的短信上写着——
　　　　老公，景搭得怎样？给点意见。
　　　　纪飞扬弹熄香烟，回短信给戚小鱼——
　　　　景没问题。女主角的上衣颜色是不是太淡了？不过来不及换也没关系，做后期时可以要他们用计算机调深颜色。
　　　　纪飞扬想了想，嘴角上扬，微笑着，又多打了一行字——
　　　　老婆，我在买鱼，你喜欢吃清蒸鲈鱼还是炸油鱼？
　　　　一分钟后，小鱼回信——
　　　　我想吃炸油鱼。
　　　　纪飞扬回信——
　　　　是吗？我想吃戚小鱼。
　　　　纪飞扬走回鱼贩前。
　　　　老板娘兴奋地献上精心挑选的大鲈鱼，“你看，这鲈鱼怎么样？早上先杀的喔——”
　　　　“每个你都说早上杀的，鲈鱼我不要了，我老婆想吃油鱼。”　
第九十一章
　　　　老板娘心里暗暗咒骂了句，忙去找油鱼。
　　　　纪飞扬的手机唱歌了，是小鱼回短信。他打开，看见两个字——三八
　　　　纪飞扬哈哈笑，买完鱼又去张罗周末要吃的食材。他享受小乡镇缓慢的步调，干了几年导演闷了，现在除了大案子，就是游山玩水，他喜欢大自然，常在乡间旅行。周末小鱼会跟他相聚，红叶旅馆充满怀旧风味的小客房，是他跟小鱼的秘密基地。
　　　　虽然婚礼没得到母亲的祝福，但渐渐母亲仿佛也接受了他的婚姻模式，不再跟他冷战。虽然小鱼跟母亲还是不亲，但起码偶尔碰面时，相敬如宾也不错啊。殊不知太亲密反而容易有摩擦，他很满意这样的婚姻生活。他们的婚礼太低调，导致很多可笑的谣言传出，但是他跟小鱼不在意，快乐痛苦都是属于自己的，旁人怎么能代为感受？既然如此又何必管旁人的眼神，管旁人的议论？他们快活最重要，别人的死活他们没空理会。
　　　　因为半年前帮政府拍史料记录，纪飞扬就爱上这里朴素的旅社，和老板相熟，周末跟小鱼就在这里厮混，利用旅社老板的厨房烹饪三餐给小鱼吃。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跟朋友拍一系列搞笑版的家庭主夫烹饪教学带。因为这样，小鱼变得很有口福，她负责评鉴。
　　　　晚上十一点，小鱼风尘仆仆赶来相聚。
　　　　在柜台取钥匙，熟门熟路地钻进小楼梯间，到二楼，打开客房。灯下，她的男人正双手撑在床，一派悠闲地看着电视。
　　　　听见声音，他回过头，打量她的穿着，眼色一沉，嘴边浮现笑意。小鱼每次拍片都穿得像男人婆，怪不得外头谣言四起。
　　　　“煮了什么好吃的？我饿死了——”小鱼扔了行李袋，踢了靴子，就跳上床。
　　　　“晚餐在楼下餐厅的保温锅。”
　　　　“累死了，今天那个女演员很逊，教很久就是演不来，浪费好多底片。”小鱼瘫在床上呻吟，用脚踢纪飞扬，“可不可以在这里吃？我没力气去餐厅。”
　　　　“很饿啊？”他翻身，压她身上，“先履行夫妻义务！”他忍了五天快爆炸了。
　　　　“喂——”她的脚掌，抵在他下腹，“别乱来，我还没洗澡，浑身脏兮兮……”
　　　　“还洗澡？五天没看到老公，现在看到了不会欲火焚身吗？”
　　　　“不会。”小鱼笑出来。
　　　　“我知道你不会，你爱的是女人。”他开玩笑。
　　　　小鱼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她眨眨眼，“是啊，没听说吗？我是爱女生——”
　　　　纪飞扬故作霸气地扯开身上衬衫，“你看起来像男生，我喜欢男生，我要强暴你——”他扑上去，小鱼尖叫。他抓住小鱼双臂突袭她，小鱼哈哈笑躲避他的吻。
　　　　“等一下等一下，至少让我先换一下衣服。”
　　　　“反正都要脱，别麻烦了。”
　　　　“你很恶心，我叫你等一下啦！”
　　　　“不管不管——”纪飞扬吻住老婆的唇，两人陷入床里，“我好想你……”
　　　　他们窝在小乡村的旅社里，不管外面蜚短流长，他们躲在小客房里自得其乐。不管外面世俗规则，他们衍生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套游戏规则，在爱的小天地里嬉戏，好快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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