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露娜战记-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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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芬涅尔转变自己的方向，往教堂的方向赶去。在路上，她看到几个被吓破胆的士兵，一边逃命，一边叫着：“魔鬼！魔鬼降临了！”。尽管居民们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这恐惧的气氛却蔓延的很快。而人一但失去了理智，能够做出的事情远比芬涅尔能够想象的更加恶劣。
他们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妇女被撞到在地，儿童在地上哭泣，但却无人看他们一眼。“诸位，请别惊慌！”芬涅尔对混乱的众人说道。“请到教堂来，女神会保护你们的。”她说。
但是事态的发展却并非芬涅尔所想的那样。众人看向芬涅尔，眼中的恐惧却没有减弱。“那是修女大人！”有人认出了芬涅尔，尽管他没有分清见习祭司和修女的区别。“天啊，是真的！魔鬼降临了！它们来惩罚我们了！”芬涅尔的话无疑让他们确信了那本荒谬的流言，是十足的事实。
眼看事情就要演变到不可挽回的态势，一场比刚才更大的混乱即将降临。芬涅尔怎能坐视这样的事情不管？她紧紧握住自己胸前的坠饰，默念着颂唱女神的祷词。没过多久，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每一个被那无形的波浪拍打到的人，都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也荡然无存。
“请别惊慌，诸位。”芬涅尔站到一个较高的位置，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女神会保佑我们所有人，请你们别忘记她的教诲。恩布拉女神不会抛弃她忠实的信徒的。”芬涅尔试图唤醒众人的虔诚，幸运的是，他们确实足够虔诚。
他们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禁位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的羞耻。一个居民绅士的扶起倒在一旁的妇女，而那些哭泣的孩童也被自己的父母重新背到背上。“请你们井然有序的前往教堂避难，那里有女神的庇护，非常的安全。”芬涅尔对他们说道。“伯爵大人也正在同那些邪恶的魔鬼战斗，这个城市不会变成地狱的。”
“伯爵大人？谢天谢地……”“啊，我们的小姐平安无事……”芬涅尔无意中又透露了一个好消息，带着心里的喜悦和疑问，这些居民乖乖的往教堂前去了。
芬涅尔本想与他们一同前往，她却注意到，在一旁的角落中，一个木桶震动了一下。她走到那木桶旁，将盖子掀开，里面有一双挂着泪水的双眼，正怯懦的看着他。
“嘿，别担心，我是来帮你的。”芬涅尔试图安抚这个小男孩，效果不错，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躲在这里不安全，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那男孩儿似乎有些害怕，不愿从桶里出去。芬涅尔耐心的劝说着他，但一些不速之客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那些怪物，带着脚下不断流淌着的黑色物质，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芬涅尔的眼中。
芬涅尔心中一紧，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这个孩子正处于巨大地危险中。“嘿，你看。”芬涅尔将自己的坠饰摘下，然后递给那个小男孩。“漂亮吗？”芬涅尔问道。那男孩怯怯的点了点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芬涅尔将坠饰送进他的手里，并让他紧紧握住。“你瞧，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邀请你跟我一起去安全的地方，好吗？”芬涅尔温柔的看着他，就像一位母亲一样。
那男孩的手紧紧攥着，然后，艰难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伴随着喷洒而出的泪水。他将手递给了芬涅尔，芬涅尔抓住他的手，将他从桶里提了出来。那些怪物行动不快，但与他们的距离已经到了足以被称为危险的距离。
“快，我们走。”芬涅尔将他抱在怀里，然后往教堂的方向跑去。但她们走到半路，芬涅尔脚下突然一顿，险些跌倒。她连忙稳住身子，却发现自己周围的地名竟被人洒满了浆糊，不知道是无心之过，还是刻意为之。
芬涅尔试着抬了抬腿，虽然艰难，但仍可以前进，速度却不可避免的降低了许多。身后的怪物们并没有被甩开太远，此刻，更是不断地缩短和他们的距离。
男孩因为害怕而紧紧抱着芬涅尔，这一举动让她的体力消耗的更快，她艰难地迈着步子，却感到自己的双脚越来越沉重。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滴落，她有着健康的身体，却仍然是人类，她渐渐感到体力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
即使不用回头，芬涅尔也感到了那邪恶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咬咬牙，拼尽全力前进着，兴许这些浆糊也会绊住他们的脚步。
但女神却没有眷顾她，那些怪物根本不会踏到浆糊，他们永远只会踩在脚下的黑色物质上。
眼看他们就要追上芬涅尔，她没有犹豫，将那男孩抛出，扔到了浆糊外面。那男孩挣扎着爬起来，而芬涅尔和怪物们只有一步之遥了。
“跑！”芬涅尔只来得及说出一个词。就被一双迷雾覆盖的手掐住脖子，那些顺着那双手流向了她的身体。
她发不出声，但她的眼神仍然坚定、温和并且毫无悔意。男孩哭泣着，哀嚎着，却唯有转身逃向远方，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黑色物质渐渐地侵蚀了她的全身，最后，她的脸也被覆盖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中。“伊芙……”她失去意识前，只有一件事令她感到遗憾。“很抱歉，我没能帮上忙……”
028：命运之王子（）
成为一名骑士有多难？对于不同地区的人来说，恐怕不尽相同。维吉亚向来重视血统高于一切，鲜少有听说哪位平民被破例提拔为骑士；诺德人还保留着从祖先那继承来的好战血统，对他们来说，骑士身份远远比不上勇士的称号；罗多克人甚至认为骑士身份是一个骗局，用来剥削自由人民的借口。
而斯瓦迪亚，这个由骑士创立，由骑士维护着的骑士之国，将骑士视为整个国家的命脉。在这里，虽然血统仍然重要，但不乏有着无数出身低微的人，因为其高尚的品德、辉煌的功绩和高强的武艺而被另一位骑士授予骑士头衔。这些人重视荣耀、不畏生死，他们也许并非人人都是道德标杆，但至少是个可敬的士兵。
当他们年轻、富有魅力的伯爵大人，下达了一个看似不可完成的任务时，有多少人曾犹豫不决？不曾，不曾有人拒绝执行这看似不可完成的任务。他们用自己的身躯，形成了一堵钢铁墙壁，将那些怪物围住、挡住并且一个又一个的砍伤在地。即使如此，那些黑色物质不断的蔓延，见识过这东西威力的骑士们只能不断后退，并且没办法照看住所有的死角。
这些怪物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无穷无尽的从燃烧着的法兰西斯商会里不断的爬出。即使这些英勇的骑士个个骁勇善战，却不是这些超越常识的东西的对手。
伊芙想，她还能做什么呢？看着又一位骑士不慎跌落在了那股黑色洪流之中，转眼间便变成了一尊黝黑的雕像。伊芙想，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不禁回想起数年前，那时她不过召集了七位骑士，其中半数是她从自己的好友中提拔出来的。她怀着一腔的热情，想要一展拳脚，她一整年什么都没有做，带着自己的骑士们环游了整个斯瓦迪亚，拿下了每一座城市、每一处城堡的竞技冠军，让自己和自己一手组建的骑士团从笑谈，变成了奇谈。
从那以后，他们出名了，凯尔瑞丹的手下封臣们纷纷从自己的家族中挑选人手，或是最小的儿子，或是一些不荣誉的私生子，送来为伊芙效力。短短一年，伊芙露娜骑士团就扩充到了五十人，还未算进那些不足以成为骑士的侍从们。
然而，当他那位睿智的、杰出的、富有名望的父亲出现时，这些曾经发誓忠于自己的骑士，半数都响应了朗姆·法尔斯特公爵的召集，并且是在自己深陷危机之时。
而剩下的这些，真正忠于自己的骑士们，却又要为自己的傲慢而献出生命。她到底该做什么呢？伊芙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她无比的后悔，没有听从王子的话，杀了那个‘怪物’，如果她照做，这些可敬的人就不会在这里结束他们的一生。
伊芙跪在了地上，骑士们的体力逐渐下降，伤亡也开始增大，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全军覆没。“我从来没办法区分英勇和鲁莽，在我看来，都很愚蠢。”一个带着些许揶揄的男性声音从她身后传入她的耳朵，王子正随意的站在她身后，与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伊芙并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意外，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他会出现似的。“总有人认为女性相比男性会冷静一些，你怎么认为呢？”王子看着不远处的惨状，惋惜的摇摇头。“你就在这里看着吗？这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会跟他们同生共死，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可你却跪在这里，什么也没做，任由他们死去。”王子的语气平淡无比，可却如同刀子刺进了伊芙的心脏。
“你感到伤心吗？面对这样的，命运。”王子走到伊芙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似乎想要安慰她。“这如同噩梦一般的命运。”王子刻意在念到命运时加重了音。“……我该怎么才能对付它们。”伊芙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说出的话也若有若无。但王子听的一清二楚，他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沉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也早就知道了。”
“你是说，杀了，‘那个东西’是吗。”伊芙想起最后见到迷雾骑士时的样子，他不管怎么看都不在是个人类了。“呵，我又怎么知道，杀了他会不会引起更大的灾难。”伊芙仍然不信任他，即使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她仍然不信任她，她也说不上缘由。
王子轻笑一声，他说：“的确如此，你理应有这样的担忧。”王子没再多说什么，他俯下身子，拾起了一小块黑色物质，他并没有受伤的迹象，更别提被它吞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个邪恶的、污秽的东西。它是噩梦，真正的噩梦，它能吞噬一切，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他们造了一个监狱来监禁我，让我在漫长的岁月里与世隔绝，我的大人。而噩梦，是他们用来困住我的方法。”王子回忆着往事，带着淡淡地怀念，就像是不曾怨恨过一样，即使有，他也掩饰的很好。“那是一群可敬的人，而他——那个看守我的狱卒，是我见过最为高尚的人类，我一直很敬佩他。可他终究只是人类，他建立了这个监狱，却没办法永远的维持它；他试图用噩梦吞噬我，可最终他反被噩梦所吞噬。我的大人，你对付的并非怪物，我需要你杀掉的也并非怪物，他只是一个人，仅仅是个人。”王子将那团黑色物质扔掉，他们落到地上，却蒸发的无影无踪。
“听起来，你在变相的证明自己并非‘人类’。”伊芙说道，事实上，王子也没打算隐瞒。“是的，我不是，但我也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王子很轻松的承认了这一点。
“我知道，你曾经怀疑，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即使是现在，你也这么认为，这全都建立在你对我的不好印象之上。我得澄清一个事实，我的一生，从未说过谎言，也从未试图谋害任何人，针对那位异邦客的行动，并非我的指示，至少不是我直接下达的命令。”王子自顾自的说道，即使伊芙看上去并没有在听。“我卑微的一生中，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人。”
“那真是令人好奇，你是如此高尚的非人，为什么会被当做囚犯关押起来呢？”伊芙冷冷地说。“你休想蒙骗一个法尔斯特，我们并非知识匮乏之人，我知道你是什么，你是恶魔，你是邪恶的化身，你想用花言巧语蒙骗我为你效力，而我不是第一次对付像你这样的东西，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您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锋利，我的大人。世人总是对我们这类人有着多种称呼，有时会称呼我们为‘恶魔’，亦有时会叫我们‘天使’。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个称呼，他并改变不了我的本质。而我的本质——诚实，自我诞生那一刻起，就未曾有过裂痕。”
“我姑且当做你所言属实吧，‘恶魔’先生，但你帮助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请原谅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又有什么理由来帮助我呢？难道仅仅只是想要，嘲笑我这不堪的模样吗。”伊芙淡淡说道，她此时才注意到，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世界全都如同冻结了一般纹丝不动。
“不，请原谅，并非那样。”王子说。“我有一种天赋，令人嫉妒的天赋。我认为这是份优秀的能力，我常用它来帮助需要它的人，你可以把这当做，我的兴趣。”王子指了指伊芙眼前的世界。
“就像我让你看到这些一样，我让那些误入歧途的人，看到他们的命运，看到他们道路的尽头是何等的惨状。”伊芙猛地转头看向了王子，她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
“有些人因此而变得伟大，也有些人因此而变得平凡。不少人还因此将我视为他们的精神领袖，这并非我的本意，但我也无权干涉他们的自由。”王子就像没有注意到伊芙的变化一样，继续说着。“我的大人，请你诚实的回答我，不要夹杂半分虚假，因为诚实的人总能分清楚真实和欺骗。”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我总是能一眼看穿人类，因为你们总是用拙劣的表演掩饰自己的真心。可我看不穿你，你没有掩饰，却也未曾流露过真心，你用真相掩盖了另一个真相。我很想知道，真正的你，是怎样的呢？”王子看向伊芙，他的眼睛竟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就像是面对自己的至亲一般。
话音刚落，王子就自嘲似的笑了笑。“抱歉，原谅我的失礼，我有些唐突了。就把答案留到下次见面之时，再告诉我吧。”
王子向前踏了一步，就像踏进了虚空中一般，消失在了半空中。而当王子消失之后。伊芙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又回到那个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