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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烈药-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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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真没有料到,你是干医药这一行的,怎么不知道在历史上此事与麻醉药有关?‘暗杀’一词即麻醉药之意。它起源于阿拉伯文的hashishi(hashishi是焙干的大麻之意。英语中“暗杀”(assassin)一词由之而来。译者注),也就是‘吃大麻叶的人’。十一世纪到十三世纪,有个叫尼扎里·伊斯麦里斯的伊斯兰教派,他们搞宗教的恐怖活动时就吃大麻。”
  西莉亚有点气恼地说,“要说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只知道大麻不是用来做药的。”
  布鲁斯从容不迫地回答,“做过药的,而且也不是在很久以前。精神病医生曾用它治过记忆缺失症,只是疗效不好才停止使用。”
  “知道得比我这医生多!”安德鲁说。而莉萨这时既惊喜又敬佩地注视着弟弟。
  一九七六年一开始就带来令人愉快的插曲。乔丹夫妇一年前在霍索恩家里见过而且很喜欢的德怀特·古德史密斯,二月里与朱丽叶·霍索恩结婚。
  德怀特刚从哈佛的法学院毕业,就要去纽约开始工作,并将和朱丽叶在那里定居。
  婚礼豪华热闹,包括乔丹夫妇在内,宾客共有三百五十人。莉莲·霍索恩对西莉亚讲,“这毕竟是我作为新娘母亲参加的唯一的一次婚礼——至少我希望只这一次。”
  早些时候,莉莲曾向西莉亚吐露,朱丽叶才二十岁,年纪轻轻刚上两年大学就辍学结婚,感到有点担心。但在举行婚礼那天,萨姆和莉莲看来喜气洋洋,非常高兴,原先那种担心显然已搁置一边——西莉亚寻思,这颇有理由。看着这对既聪明能干又谦虚真诚的新婚夫妇,西莉亚印象很好,相信他们的婚姻一定美满。
  这年五月,《南北美洲用麻醉药的问题》一书问世。西莉亚对该书特别感兴趣。
  这是一本吸引广大读者的书。它列举了好多事例,指出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制药公司的可耻行径:在拉丁美洲销售处方药时,故意不标出对有害副作用的警告——发达国家有法律规定必须标出此种警告。书中描述的实例,都是西莉亚过去搞国外销售时亲自观察到的、而且还在费尔丁·罗思里提过意见。
  该书与其他这类书的不同之处在于,作者对制药业不作例行的刻薄攻击,而是以学者风度来彻底探讨问题。作者米尔顿·西尔弗曼博士是药物学家,旧金山加州大学的教授。他不久前还在国会一个委员会上向恭听者作过证。在西莉亚看来,该书的出版是又一次警告:制药业不仅应履行法律上的义务,还应履行道德上的义务。
  这书她买了六七本,分送给公司的领导,他们的反应同她估计的一样,其中有代表性的是萨姆的看法,他潦草地写了个便条:
  我基本上同意西尔弗曼和你的观点。但要作改变必须经各方面一致同意。在所有相互竞争的同业中,没有一个公司敢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尤其是我们财政状况正处于脆弱的时刻。
  在西莉亚看来,萨姆的论点只是貌似有理,可她不想再争,知道争也争不赢。
  意外的倒是文森特·洛德的反应。他的回条措辞友好。
  书收到,谢谢。我赞成作出改变,但估计我们的主子会暴跳如雷,大声反对。要等到枪口对着脑袋,他们才会转过弯来。继续提意见吧。要是我有用,我会帮忙的。
  西莉亚想,近来研究部主任似乎越来越温和了。她记得十三年前送过他《女性的奥秘》一书,他将书退回时草率无礼地说那是“胡扯的东西”。她纳闷,难道这是因为洛德认定她在公司里的地位已经够高,可以作为同盟者为他所用?
  四月间,莉萨给家里挂了电话,激动地说她秋天就要去加州,因斯坦福大学已接纳她入学。接着在六月份,莉萨从埃玛·威拉德女校毕业。露天举行的毕业典礼很隆重,安德鲁、西莉亚和布鲁斯都出席了。那天全家在奥尔巴尼进晚餐时,安德鲁议论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但就全世界来说,我预言今年将很沉闷。”
  可转眼间,乌干达首都恩德培机场发生的事证明他预言错了:一群阿拉伯恐怖分子,在反复无常的乌干达总统阿明的支持下,虽在机场劫持了一百多名人质,但以色列的空降突击队大胆袭击了机场,改变了局面。西方世界听到这鼓舞人心的好消息,正为之高兴欢呼的时候,以色列人解放了人质,把他们用飞机送回到安全地方。
  然而,沉闷的日子确实回来了,安德鲁很快就指出了这点。在纽约举行的民主党全国大会上,佐治亚州出了个默默无闻的民权派人物。他在很大程度上靠他是“再生的”南方浸礼会教徒这点,获得了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提名。
  尽管美国公众先是对尼克松,后来又对福特不再感兴趣,但一个新来者要想获胜似乎不大可能。在费尔丁·罗思的自助餐厅里,西莉亚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谁能想象这世界的最高职位会被一个自称吉米的人占去?”
  但在莫里斯城的总公司,谁也无暇去考虑政治。人们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出笼的使人振奋的新药——蒙泰尼上面了。
  约两年前,西莉亚曾对萨姆表示过她对蒙泰尼的疑虑和不安,不过经萨姆的劝导,她已同意不抱成见地去阅读有关的研究和试验资料。
  这段时间里出的大量材料,西莉亚多数已看过,看后越来越认为萨姆说得对:十五年来药物科学进展惊人,不能只因许久以前有一种药对孕妇有害,就不让她们用有益的药。
  同样重要的是,对蒙泰尼的试验——先是在法国,接着在丹麦、英国、西班牙、澳大利亚,而今又在美国——显然已尽了人之所能,做到了最仔细周到的地步。因此,根据这些已证实的结果和她自己阅读后的体会,西莉亚对蒙泰尼,不仅相信它安全可靠,而且对它的效用和商业上的前景都抱有很大希望。
  在家里,西莉亚好几次试图把她这认识同安德鲁谈谈,让他转到她的新看法这边来。但安德鲁似乎不愿敞开心扉,总设法把话岔开。显然他由于要避免争论,对蒙泰尼的问题宁愿敬而远之。这表现和他平时的性格大相径庭。
  最后,西莉亚也只好作罢,在安德鲁面前把这股热情憋在自己心里。她知道,一旦费尔丁·罗思的推销活动认真开展起来,表露她热情的机会多着哩!


  “关于蒙泰尼,我们搞销售的全体人员必须牢记和强调的是,”西莉亚对着落地式扩音器讲,“它是一种对孕妇十分安全的药,而且,是吃了会非常舒服的药!妇女在怀孕期间要受呕吐、恶心的折磨,蒙泰尼就是多少世纪以来妇女们需要的、渴望的、也应该获得的一种药。眼下,我们费尔丁·罗思终于成为这种苦痛的解救者,让美国妇女从古老的枷锁中解脱出来,让她们在怀孕期间每天都能过得更舒服些,更愉快些,更幸福些!永远消除‘午前恶心’的药就在这儿!我们有了!”
  听众里爆出了一阵兴高采烈的掌声。
  这是一九七六年十月。西莉亚在旧金山主持费尔丁·罗思的地区性销售会议,与会的是公司在西部九个州——包括阿拉斯加、夏威夷两州——的男女新药推销员,经销督察员和各地区经理。这次为期三天的会议在诺布山上的费尔蒙特饭店举行。西莉亚和公司其他几位高级职员住在对街高雅的斯坦福宾馆里。高级职员中有西莉亚在门市产品部时的下级比尔·英格拉姆。他现在已成为她的主要助手——药品销售部副主任。
  蒙泰尼的推销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因为费尔丁·罗思指望在明年二月就让它上市,离现在只有四个月时间了。这期间有必要让推销人员尽可能多地了解该药的有关情况。
  在这支销售大军中,人们对蒙泰尼的前景表现出高度热情,有个总公司来的人按照《美丽的亚美利加》这支歌的曲调,填配了新歌词:
  啊!你给快活的日子增光;
  你为母亲的绮梦添彩;
  你这安全简便的良方,
  有了你朝朝安宁来!
  蒙泰尼,蒙泰尼!
  蒙泰尼,蒙泰尼!
  孕妇吃了你心欢喜;
  让我们大力销售,广为宣扬
  它万无一失的效力!
  当天上午,与会的推销人员就兴致勃勃地大唱这歌,还准备在今后两天内反复唱。西莉亚个人对新填的词是有保留意见的,但销售部的其他人都为这词辩护。为了不给大家高昂的情绪泼冷水,她也就同意用这歌词。
  在美国,对这药的试验计划已进行了一年半——在动物身上,在五百名病人身上——只偶尔有极轻微的副作用,不存在医疗上的大问题。它的积极效果与其他国家取得的相似,那些国家已出售蒙泰尼,很受欢迎,也受到开这处方的内科医生及其女病人的赞赏。
  在美国试验蒙泰尼以后,那一向浩繁的新药申请材料已送到华盛顿,只希望食品药物局总部早日批准。
  不幸这指望落了空。至今食品药物局还未发下出售该处方药的许可证,这是笼罩在费尔丁·罗思煞费苦心搞的销售计划之上的两小朵乌云之一。
  然而,总公司的人认为不可能把一切准备工作停下来傻等批准,否则将会损失半年以上的销售时机和一大笔收入。他们假定该局在公司原定上市的最后期限前会开绿灯的,因此作出决议:把该药的生产、广告宣传的准备工作以及类似这次会议的“热身”会继续搞下去。
  萨姆·霍索恩、文森特·洛德等人深信,该局的批准通知不久便会发出。
  他们也注意到对费尔丁·罗思有利的一个因素,那就是社会舆论。
  因为在海外,蒙泰尼的进展很快,深受欢迎,人们就公开质问:食品药物局为何做个决定要这么久?既然外国妇女用这种好药安全有效,为何不许美国妇女用?“美国药品滞后”这话又一次到处传开了,人们纷纷指责这全是食品药物局的过错。
  批评得很尖锐的人里有个丹尼斯·多纳休参议员。通常他总是指责制药界的,但这次他看清了哪一方能得到公众的支持。在答记者问时,他把食品药物局对蒙泰尼迟迟不决一事说成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荒谬可笑”。多纳休这一评论受到费尔丁·罗思的欢迎。
  另一朵小乌云由医学博士莫德·斯特夫利造成。这人是设在纽约的一个消费者组织——公民争取安全药物协会——的主席。
  斯特夫利博士及其组织极力反对美国政府批准蒙泰尼,认为该药可能不安全,应再延长试验期。她对愿意听她宣传的人大肆灌输这种观点,新闻界对此作了相当可观的报道。
  斯特夫利反对该药的根据是一桩民事诉讼案,几个月前该案曾在澳大利亚法庭上争论过。
  在澳大利亚靠近艾丽斯温泉的偏僻地区,有个二十三岁妇女生下一女婴。这妇女是最早用蒙泰尼的孕妇之一。后经检查表明,这女婴患的是先天性智力缺损,医生说她的脑子是个“空白”。此外,这孩子甚至满一岁之后,还只会作最微小的动作,其他就不行了。负责检查的医生一致认为,她将永远是个植物人;如没有扶持就既不能行走,也不能坐着。
  一位律师听说这情况后,说动了那位母亲对给她蒙泰尼的那家澳大利亚公司提出起诉,遭法院驳回后,又向高一级法院上诉,经裁定,原告败诉,维持原判。
  两个法庭在审理该案的过程中,证据似乎充分说明该女婴致残的责任不在蒙泰尼。孩子的母亲名声不佳,她承认她不清楚谁是孩子的生父,而且整个怀孕期间一直在用别的药,如安眠酮,安定等等。她还酗酒,抽起烟来一支连一支的,甚至还吸大麻。一位医学专家在法庭作证,把她的身体形容为“装满互不相容的各种化学物的可怕大锅,那里面什么样的东西都可能制造出来”。他与其他几位作证医生都证明女婴的致残与蒙泰尼无关。
  只有一位偏僻地区的“飞行医生”(“飞行医生”指在澳大利亚偏僻地区服务的医生,他们接到病家电话后即乘飞机前去诊治。译者注)站在母亲这一边出庭作证,把责任归咎于蒙泰尼。这医生曾在她妊娠期间给她作过治疗,孩子是他接生的,蒙泰尼也是他给她服用的。但是在盘问下他又承认没证据来支持他的看法,有的只是“此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鉴于别的专家的证词,法庭没把他的观点当一回事。
  随后,澳大利亚政府搞了个调查会,医药、科学方面的专家再次到会作证,得出的结论同法庭上的一样,证实蒙泰尼是安全的。
  斯特夫利博士这个尽人皆知好出风头的美国人,拿不出其他反对蒙泰尼的证据。
  因此,在费尔丁·罗思一方看来,莫德·斯特夫利以及公民争取安全药物协会搞的活动虽然讨厌,却算不上大问题。
  此刻,在这次旧金山开的地区性销售会议上,西莉亚等待热烈掌声平息后继续往下讲。
  “你们可能会碰到这种情况,”她提醒大家说。“有人对我们的新药蒙泰尼表示不安,他们还记得早先孕妇用过的一种叫酞胺哌啶酮的药,它对孕妇体内的胎儿产生可怕的作用,使孕妇产下畸形儿。我现在旧事重提,向大家公开这事,以便我们都在思想上有个准备。”
  大厅里一片寂静,脸朝西莉亚的男男女女凝神谛听。
  “蒙泰尼跟酞胺哌啶酮不一样,不同之处很多很多。
  首先,酞胺哌定酮是大约二十年前生产的药,那时药物的研制工作不如现在细致,安全要求也不像现在这样明确、严格。还有一点——与人们所相信的正相反——酞胺哌啶酮根本不是特意为孕妇生产,供她们专用的,它只是一般的镇静剂,一种安眠药。
  回到研制问题上来看,酞胺哌啶酮还没有做过广泛的动物试验就拿给人用了。举个例来说,在禁用之后,此药的动物试验表明,有些孕兔和人一样,产下的兔崽也是畸形的。这就说明如果当初作过充分的动物试验,那场人间悲剧本不会发生。”
  西莉亚停下来看了下笔记,那是她为这次会议,也为今后的不时之需而认真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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