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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风之王国-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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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放开我!不要……」
    翠兰拼命反抗,塔瓦也整个人贴在她背上,努力想拉住她。
     「请你发发慈悲!!不要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呜……」
    塔瓦说到一半便没有了声音。
    没过几秒,她的胸前喷出鲜血,身体就这样瘫软倒地。
    原来是赛德雷克突然拔出剑,无预警地朝塔瓦的胸前剠去。
    「塔瓦!!塔瓦……!」
    翠兰向倒在地上的塔瓦伸出手。
    塔瓦用左手按住胸口,而另一只手伸向翠兰。
    但是那只手咚的一声垂到地上,塔瓦的脸也同时朝下俯向地面。
    「放开我!!赛德雷克,放开我!塔瓦!!塔瓦……!」
    翠兰努力扭动身体,得赶快救起塔瓦,为她止住胸前伤口的血才行。她是如此期待能和父亲与兄弟重逢——更何况她还是赛德雷克的家臣之女,为什么必须遭受这种不幸?
    「你真卑鄙!!居然用剑刺向无力抵抗的女子……!」
    翠兰想捉住赛德雷克,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了一巴掌。
    翠兰突然感到脖子快要扭断的冲击,同时有一股铁锈味在口中扩散开来。翠兰因为惊吓而停止挣扎,没想到腹部又立刻被赛德雷克用脚尖狠狠一踢,让她在剧痛中吐出了胃液。
    「吵死了,那女的会死还不都是因为你吵闹的关系。」
    就这样,赛德雷克拖着痛苦喘息的翠兰离开房间。
   没过多久,盛夏的酷热笼罩翠兰全身。
   她在绝望中抬起头来,只见白色高塔耸立在晴空万里的蓝天之中。
     八、纷乱

    拉塞尔怱然睁开眼睛。
    他淡红色的嘴唇轻轻呢喃着翠兰的名字,不过在朱璎用指尖温柔地拨开他被汗水沾湿的浏海之后,拉塞尔又再度陷入沉睡。
    朱璎将薄被拉过来盖住拉塞尔的肚子。
    接着,她也为睡在拉塞尔身旁的妃勒托曼盖好被子,这位二十五岁的大王正妃,此时正天真无邪地熟睡,身体一动也不动。
    西琳在一旁为午睡中的两人摇扇漏风,她低声对朱璎说:
    「真是不可思议。」
    「的确。」
    朱璎也点头回应她的话,接着望向妃勒托曼被薄被盖住的腹部。
    二十多天前还微微隆起的肚子,如今已经陷下去:原先妃勒托曼的确出现怀孕的征兆,但是由于发生了某件事,导致她的身体状况回复原样。
    那是在翠兰等人前往藏地后第八天的晚上——
     西琳一脸担忧地造访朱璎的房间。
    西琳是由茹央妃直接指名、取代夏拉成为妃勒托曼第一侍女的人。朱璎看到几天前才与她打完招呼的西琳来到她的房间,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妃勒托曼夫人的肚子不大对劲……』
    西琳话说得很含糊,还拜托朱璎和她走一趟,朱璎与她一同来到妃勒托曼的房间之后,马上就明白西琳不安的原因了。
    她看到妃勒托曼的下腹部微凸。
    虽然那看起来像是饮食过度或肥胖造成的肿胀,朱璎却直觉那是怀孕的迹象,过去她在酒楼工作时,曾经数次见过怀孕的女子。
    原本正妃怀孕是一桩喜事。
    可是夏拉不可能不知道妃勒托曼怀孕,或许是因为她离城的时候,妃勒托曼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但是身为照料主人身边大小事的侍女,应该会仔细观察主人的月事与饮食习惯的改变才对。
    再加上对侍女而言,主人怀孕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只要产下王的孩子,主人的地位就可以稳固,其侍女的地位同样亦可获得保障。
    但是夏拉却没有将妃勒托曼怀孕一事告诉任何人,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以自己的婚姻为
 优先,逃难似地离开了雅隆城。
    也就是说,妃勒托曼怀孕并非喜事——其中必定隐藏什么问题。
    『该如何是好?』
    西琳问朱璎。
    这八天来,想必西琳照顾妃勒托曼的同时也在烦恼吧。
    在禀报松赞?干布王之前先与朱璎商量并无不妥,因为朱璎与她同为侍女;另一方面,朱璎所服侍的人是身分高于妃勒托曼的翠兰。虽然目前翠兰不在,但是商讨此事并没有错,而且西琳也担心自己的报告会引起轩然大波。
    妃勒托曼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件事,必定会引发一番争论。
    至今一直跟在妃勒托曼身边的夏拉也不在。
    除了夏拉之外,恐怕只有妃勒托曼本人知道事情真相了。
    朱璎请西琳为妃勒托曼换好衣服,然后让她坐在床上。
    『您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朱璎问完后,妃勒托曼过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不能讲。』
    『那么向松赞?干布王报告吧。』
     妃勒托曼虚弱地点点头。
    朱璎也和西琳互相点头,确定彼此的想法,如今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接下来——
    西琳前往松赞?干布的房间,请其他人都回避之后,她向大王报告妃勒托曼怀孕一事。
    松赞?干布立刻就赶过来,不过他的脸上毫无惊讶之色。
    『妃勒托曼。』
    松赞?干布用和往常一样的口气呼唤她,然后单膝着地半跪于地板上,握住坐在床上的妃勒托曼的手,但是妃勒托曼仍旧神情恍惚。
    不过,朱璎注意到她的表情显露出一丝安心。
    松赞?干布抚摸着她的手,并以沉稳的声音问:
    『对你做出无礼之举的人叫什么名字?』
    下一刻。
    有颗水珠滴落至松赞?干布的手背。
    原来是妃勒托曼流下的眼泪。
    妃勒托曼沉默地流着眼泪,松赞?干布则以大拇指为她拭去滑落脸颊的泪水。
    『我知道了,不说也没关系,你别哭。』
     妃勒托曼边哭边点头。
    松赞?干布抚摸着她的头,然后望向朱璎。
    『占卜师小姐,你觉得如何?』
    『……应该就和您想的一样。』
    虽然朱璎的内心叹着气,然而她依然老实回答。
    松赞?干布沉吟着并露出笑容。
    『那么请你告诉我,妃勒托曼想要传达给我知道的那个名字。』
    『不先询问卫兵或侍女,追查可疑之人吗?』
    朱璎无意反驳松赞?干布,但是仍旧提出自己的看法。
    松赞?干布听完露出微笑,接着缓缓地摇头。
    『不知道事情是何时发生的,而且时间已经间隔太久,若开始找寻犯人的话,人们就会知道妃勒托曼所遭受的侮辱。别人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让妃勒托曼受流言蜚语所扰。』
    『……您说的没错。』
    朱璎这次真的轻叹一口气,西琳则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
    接着,朱璎向松赞?干布表示她要先进行准备工作。
     隔天早上——朱璎再度前往妃勒托曼的房间。
    皮革窗帘依然垂挂,房内呈现出夜晚的气息,房间的四个角落也点着灯火。松赞?干布坐在地毯上,朱璎则与妃勒托曼面对面坐在床上。
    『昨晚您睡得好吗?』
    朱璎问完,妃勒托曼点点头。尽管她…曰不发也面无表情,不过当朱璎从袋子里倒出水芯片之后,她淡色的双瞳顿时浮现出孩子般的好奇光芒。
    当她的眼睛发出光芒时,朱璎抓到了『占卜时机』。
    接下来毋须特别集中精神。
    朱璎保持平静,将水芯片分成左右两边。
    占卜来到关键之时所呈现的忘我境界,与现实世界不可思议地重叠。
    平常两者之间应该会有被间隔开来的感觉,但是与妃勒托曼接触时,朱璎就这样失去自我、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恐怕妃勒托曼也和占卜者感受到类似的感觉了,尽管没有受到任何指示,她却自行握住右边的其中一片水晶。
    朱璎没有在意她的动作,按照往常的步骤继续进行。
     她将水芯片四片、四片排在一起,再把多出来的水芯片推到一旁,然后不断重复一样的动作,让水芯片的数量慢慢地减少。接下来,模糊的状况便逐渐化为具体的形状,并且浮现出事实。
    朱璎同样的流程重复了三次。
    然后再重复六次这三个动作。
    不知从何时起,朱璎眼中只看见妃勒托曼。
    而映照在她眼帘上的妃勒托曼身影则吞噬了她的意识。
    待回神过来时,『朱璎』穿着绢丝衣裳坐在床上。
    石造房间里的摆设相当简洁,然而,即便看到房内高级的家饰品,『朱璎』的心情也丝毫雀跃不起来。
    眼前所及、肌肤感觉到的,一切都怱近怱远。
    她的感觉无法顺利与感情衔接。
    就和当初待在酒楼的恶劣环境中:心灵逐渐萎缩的朱璎一样。
    现在的朱璎恐怕正窥视着妃勒托曼的记忆。
    房内散发着清香,而且该有的用品一样也不少,然而『朱璎』的内心却有一股难以压抑
 的空虚戚。
    不久后,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然后在房前停驻。
    『朱璎』感到害怕,却无法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
    门口的布帘被掀起,一名高瘦的中年女性出现,这名女子用锐利的目光瞪着『朱璎气然后将手上端着的食物放在桌台上。
    『请用。』
    『朱璎』点点头并拿起汤匙。
    但是对方忽然用力拍了下她拿着汤匙的手。
    毫不怜惜的一击,让『朱璎』的眼眶忍不住溢出泪水。
    结果对方又拧着她的侧腰。
    腰部的肉被对方掐住,让她疼痛不已。
    但是女子却毫不在乎地说:
    『身为王室:贝,不能这么轻易就表露出情感。』
    『朱璎』想要反击。
    但是下一秒,对方又将手伸向她的侧腰。
    就算她只抱持了一丝反抗之意,心情却还是反应在脸上:光是这样的表情,就让她受到
 皮肉之痛。
    那女子对她说,发笑、愤怒都会引发不祥之事,她还说外表太过美丽的孩子,是灾厄之神为了让人间引起纷争才送下凡的。
    所以『朱璎』忘却了欢笑与愤怒,就这样度过每一天。

    不久后,她被带出石造房间,坐上轿子。
    她所抵达的目的地有很多人。
    这时,有个留着胡子的男人从人群之中走来,向『朱璎』伸出手。
    对『朱璎』而言,他人的手会为她带来痛苦。
    但是她被其他女性命令,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牵住他的手;那双手虽然粗糙又干燥,却温暖无比。

    这双手将『朱璎』抱起,让她坐到马上,接着带她前往别的场所。
    在那里没有人会打『朱璎』,只有一个名叫夏拉的年轻侍女会对她大呼小叫,但是夏拉并不会打她或用力拧她。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
     男子的那双手送给她一把竖箜篌。
    『朱璎』接下竖箜篌,并用指甲拨动琴弦。
    竖箜篌遂发出如月亮碎片般透明的音色。
    『朱璎』收集这些碎片,曾几何时,她已经可以拼凑出一首曲子。
    竖箜篌的弦音,就是无法发声的『朱璎』之声。
    留胡子的男人有时会来访,他会竖耳倾听『朱璎』的声音,然后出言夸赞她的琴艺;他还会在月夜里,带她离开房间前去骑马,听话又乖巧的马儿载着『朱璎』嚏嚏嚏地走着,男子总在一旁牵着缰绳,带着她绕城一周;遇到寒冷的夜晚时,还会脱下自己的皮车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当男子的手碰触到她时,『朱璎』心中就有某些东西溶化。
    因此当男子没有来看她时,『朱璎』会感到寂寞,当她得知男子去拉萨时,虽然别人告诉她男子不久后就会回来,但是她依然眷恋着男子温柔的手。
    只不过——

    突然间,朱璎被弹出妃勒托曼的意识之外。
    『朱璎』——与妃勒托曼被划分开来。
     失去依靠的她,在五颜六色的混乱光芒中翻来覆去,接着被吸进深处的黑暗。
    黑暗里闪着片段的光景。
    朱璎透过夜晚的黑暗看到一张脸——那是赛德雷克的脸。
    认清之后,朱璎的意识旋即被复杂而混乱的感情淹没。

    朱璎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妃勒托曼的脸庞。
    她还是和先前一样,用恍惚的表情望着朱璎。
    朱璎对她露出微笑,接着面向松赞?干布满脸胡子的大王也沉默地看着她,他右侧的墙边放着一座弦被切断的竖箜篌。
    就是那座竖箜篌。茹央妃说无论为妃勒托曼换过几次弦,她依旧会将琴弦切断。
    妃勒托曼被赛德雷克命令要保持沉默,因此将『自己的声音』封印起来。
    她害怕赛德雷克与夏拉威胁她的话会成真,也就是她害怕松赞?干布对她的爱情真的会消逝无踪。
    呼……朱璎大叹口气,然后望向膝前的卜卦结果。
    『高个子的男人』、『暴君』、『误解』、『拥有地位者之亲人』、『同乡』、『非本人意愿
 的秘密』——就算不深入解读,结果也一目了然。
    『……结束了吗?』
    松赞?干布问。
    朱璎点头回应,心里犹豫着是否该在妃勒托曼面前,把大王想知道的答案说出来。
    可是告诉朱璎答案的就是妃勒托曼本人,于是——
    『对妃勒托曼殿下做出无礼之举的是赛德雷克大人。』
    『喔,是他做的吗?』
    『没错,而且这并非出自妃勒托曼殿下的所愿。』
    朱璎肯定地回答。
    做出过于武断的判定,其实是有失占卜者的自觉,然而当赛德雷克的暴行重现时,妃勒托曼却将朱璎弹出她的意识之外,这就代表那段时间对妃勒托曼而言,是她不愿再度想起的回忆——然而却又无法忘记。
    她想求助却被命令保持沉默,不得不遵守这项命令的妃勒托曼内心有多苦恼,朱璎也感同身受。
    『……妃勒托曼。』
    松赞?干布走向床边,在自己正妃身旁坐下,他的体重让床往下沉,使得妃勒托曼的身
 体也歪向一边;松赞?干布抱住妃勒托曼倾倒的肩膀,不断地轻轻抚着。
    『不用再担心害怕了,吃点好吃的东西,安心睡一觉吧。』
    『……是。』
    『派兵去逮捕赛德雷克。』
    松赞?干布有如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就在这时,朱璎想起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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