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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汉朝大历史-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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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诛之。帝以亲亲,不忍,乃废英,徙丹阳泾县。今安徽泾县西。明年,至丹阳,自杀。郭后子济南安王康,在国不循法度,交通宾客。人上书告其招徕州郡奸猾渔阳颜忠、刘子产等。又多遗其缯帛,案图书,谋议不轨。有司举奏之。削五县。阜陵质王延,本王淮阳。永平中,有上书告延与姬兄谢弇及姊馆陶主婿驸马都尉韩光招奸猾,作图谶,祠祭祝诅。事下案验。光、弇被杀。辞所连及,死徙者甚众。延徙为阜陵王,食二县。建初中,复有告延与子男鲂造逆谋者。贬为阜陵侯,食一县。使谒者一人监护延国,不得与吏人通。章和元年,行幸九江,赐延书,与车驾会寿春,乃复为阜陵王,增封四县,并前为五县焉。楚狱连系者数千人。显宗怒甚,吏皆皇恐,一切陷入,无敢以情恕者。迫痛自诬死者甚众,见寒朗及袁安《传》。《安传》言帝以安奏,感悟,得出者四百余家。然《杨终传》言广陵、楚、淮阳、济南之狱,徙者万数,则感悟释出者,曾不及十之一耳。

《钟离意传》言:明帝性褊察,好以耳目隐发为明。公卿大臣,数被诋毁。近臣尚书以下,至见提拽。尝以事怒郎药崧,以杖撞之。崧走入床下。帝怒甚,疾言曰:“郎出郎出。”崧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未闻人君,自起撞郎。”帝赦之。《左雄传》:大司农刘据,以职事被谴,召诣尚书,传呼促步,又加以捶扑。雄上言:“九卿位亚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节,动有庠序之仪。孝明皇帝始有扑罚,皆非古典。”顺帝从而改之。其后九卿无复捶扑者。朝廷莫不悚栗。争为严切,以避诛责。惟意独敢谏争,数封还诏书。臣下过失,辄救解之。会连有变异,意复上疏,咎群臣以苛刻为俗,吏杀良人,继踵不绝,感逆和气,以致天灾。以此不得久留,出为鲁相。卒官。复遗言上书陈升平之世,难以急化,宜少宽假。《宋均传》:均性宽和,不喜文法。常以为吏能弘厚,虽贪污放纵,犹无所害。至于苛察之人,(9)身或廉法,而巧黠刻削,毒加百姓,灾害流亡,所由而作。及在尚书,恒欲叩头争之。以时方严切,遂不敢陈。盖建武刻急之治,至永平,几于变本加厉矣。

明帝在位十八年崩,子炟立,是为肃宗孝章皇帝。帝少宽容,好儒术。《后书》本纪论曰:“明帝善刑理,法令分明。日晏坐朝,幽枉必达。内外无幸曲之私,在上无矜大之色。断狱得情,号居前代十二。故后之言事者,莫不先建武、永平之政。而钟离意、宋均之徒,常以察慧为言。夫岂弘人之度量未优乎?”又云:“魏文帝称明帝察察,章帝长者。章帝素知人,厌明帝苛切,事从宽厚。感陈宠之义,除惨狱之科。《宠传》:肃宗初为尚书。是时承永平故事,吏政尚严切。尚书决事,率近于重。宠以帝新即位,宜改前世旧俗。乃上疏。帝敬纳宠言,每事务于宽厚。其后遂诏有司,绝钻●诸惨酷之科,解妖恶之禁,除文致之请。谳五十余事,定著于令。著胎养之令。元和二年诏曰:“令云:人有产子者,复勿算三岁。今诸怀妊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著为令。”平徭简赋,人赖其庆。”盖明帝之为人,颇类前汉宣帝,而章帝则颇类元帝也。然外戚之祸,遂萌芽于章帝之时。则甚矣,为人君者之不可以不知法术也。

明帝马皇后,援之小女。援卒后家失势,数为权贵所侵侮。后从兄严,不胜忧愤。白大夫人,绝婚窦氏,求进女掖庭。由是选入大子官。显宗即位,以后为贵人。时后前母姊女贾氏,亦以选入,生肃宗。帝以后无子,命养之。永平三年,立为皇后。后能诵《易》。好读《春秋》、《楚辞》。尤善《周官》、董仲舒书。常衣大练,裙不加缘。建初元年,章帝欲封爵诸舅。大后不听。明年,夏,大旱。言事者以为不封外戚之故。有司因此上奏,宜依旧典。帝复重请之。大后卒不许。四年,天下丰稔,方垂无事,帝遂封三舅廖、防、光为列侯。大后以为恨。廖等不得已,受封爵而退位归第。是岁,大后崩。八年,廖子步兵校尉豫,投书怨诽。有司奏免豫,遣廖、防、光就封。(10)豫随廖归国,考击物故。后诏还廖京师。史言廖性宽缓,不能教勒子孙,而防、光奢侈,好树党羽,一似罪专在防、光者。然《第五伦传》:伦以肃宗初为司空,上疏言:“近代光烈皇后,虽友爱天至,而卒使阴就归国,徙废阴兴宾客。其后梁、窦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诛之。自是洛中无复权戚,书记请托,一皆断绝。而今之议者,复以马氏为言,窃闻卫尉廖,以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防,以钱二百万,私赡三辅衣冠。知与不知,莫不毕给。又闻腊日,亦遗其在洛中者钱各五千。越骑校尉光,腊用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五千斤。”则廖亦未尝不奢侈,好树党与也。后马防为车骑将军,当出征西羌,伦又上疏,言:“闻防请杜笃为从事中郎,多赐财帛。笃为乡里所废,客居美阳。女弟为马氏妻,恃此交通。在所县令,苦其不法,收系论之。今来防所,议者咸致疑怪。况乃以为从事?将恐议及朝廷。今宜为选贤能以辅助之,不可复令防自请人,有损事望。”不见省用。则大后之裁抑外家,亦徒有其名而已。《援传》言:“帝数加谴敕,所以禁遏甚备。由是权势稍损,宾客亦衰。”其事盖在马后崩后。然犹历四年,乃遣归国,则章帝之制驭外戚,不如明帝远矣。然马氏究尤为贤者。至窦后,专宠官闱,而害和帝之母,遂为东京外戚之祸之始焉。





第二节 匈奴分裂降附


前汉之末,北边形势,颇为完固。盖自武帝以来,仍世出兵征讨,威悛远澹,而边塞之修起,亦非一日之功,故其势屹然不可犯也。侯应议罢边备塞吏卒云:“起塞以来,百有余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岩石,木柴僵落,谷水门,稍稍平之。卒徒作治,功费久远,不可胜计。”可见前汉边备,颇为整饬。《汉书·匈奴传》叙昭帝时事曰“是时汉边郡烽火候望精明,匈奴为边寇者少利,希复犯塞”,非偶然也。新莽抚御失宜,四夷俱叛。徒集大兵,不能出塞,而蛮夷入犯,且无以遏之,遂至边民荡析离居,障塞破坏,守备空虚,而东汉以凋敝之局承其后,盖岌岌乎其可危矣。然未几即转危为安,抑且威行朔漠,有非前世所敢望者,则匈奴之分裂实为之,不可谓非天幸也。

王莽拜须卜当为单于,欲出兵辅立之,已见前。后当病死。汉兵诛莽,云及大且渠奢亦死。更始二年冬,汉遣中郎将归德侯飒、大司马护军陈遵使匈奴,授单于汉旧制玺绶。单于舆骄,谓遵、飒曰:匈奴本与汉为兄弟。孝宣皇帝辅立呼韩邪单于,故称臣以尊汉。今汉亦大乱,为王莽所篡,匈奴亦出兵击莽,空其边境,令天下骚动思汉,莽卒以败,而汉复兴,亦我力也当复尊我。遵与相牚拒,单于终持此言。光武六年,始与匈奴通好。单于骄倨,自比冒顿。帝待之如初。而匈奴数与卢芳共侵北边。帝但严兵防之。事见苏竟、郭、杜茂、王霸、马成、张堪等传。而徙幽、并边人于常山关、居庸关以东。匈奴遂复转居塞内。而乌桓、鲜卑,又为所慑服。

乌桓、鲜卑,《后汉书》云:“本东胡,汉初冒顿灭其国,余类分保此二山,因号焉。”二山当在今蒙古东境。盖其西上谷之北,为匈奴左方王将,其东松花江畔,则为夫余矣。乌桓邑落各有小帅,数百千落,自为一部,有勇健能理决斗讼者,推为大人,无世业相继。鲜卑习俗与乌桓同。盖尚如战国以前之匈奴,未能统一也。乌桓自为冒顿所破,常臣伏匈奴。武帝遣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因徙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为汉侦察匈奴动静。其大人岁一朝见。置护乌桓校尉监领之,使不得与匈奴交通。昭帝时,范明友击乌桓。乌桓由是寇幽州。见第三章第十六节。宣帝时,乃稍保塞降附。王莽篡位,欲击匈奴,兴十二部军,使严尤领乌桓、丁零兵屯代郡,皆质其妻子于郡县。乌桓不便水土,求去,莽不肯遣,遂自亡畔,还为钞盗。诸郡尽杀其质,由是结怨。匈奴因诱其豪帅以为吏,余皆羁縻属之。光武初,与匈奴连兵为寇。居止近塞,朝发穹庐,暮至城郭,五郡民庶,家受其辜。鲜卑之祸,则中于辽东。建武十七年,蔡彤守辽东。招鲜卑大都护偏何,使攻匈奴及赤山乌桓。《乌桓传》云:赤山在辽东西北数千里。玄菟及乐浪胡夷,亦来内附。然其事已在永平后矣。

匈奴单于舆弟右谷蠡王伊屠知牙斯,王昭君子。以次当为左贤王。单于欲传其子,遂杀知牙师。乌珠留若鞮单于子比,为右薁鞬日逐王,部领南边及乌桓。内怀猜惧,庭会希阔。单于疑之。乃遣两骨都侯监领比所部兵。建武二十二年,单于舆死,子左贤王乌达鞮侯立。复死,弟左贤王蒲奴立。比不得立,既怀愤恨,而匈奴中连年旱蝗,赤地数千里,人畜饥疫,死耗大半。单于畏汉乘其敝,乃遣使诣渔阳求和亲。于是遣中郎将李茂报命。而比密遣汉人郭衡奉匈奴地图,二十三年,诣西河大守求内附。两骨都侯颇觉其意,白单于欲诛之。二十四年,八部大人共议,立比为呼韩邪单于。以其大父尝依汉得安,故欲袭其号。款五原塞,愿永为蕃蔽,扞御北虏。事下公卿。议者皆以为天下初定,中国空虚,夷狄情伪难知,不可许。惟五宫中郎将耿国谓宜如孝宣故事,受令东扞鲜卑,北拒匈奴。帝从其议。遂立比为南单于。此处采《耿传》,谓许其为南单于,与北单于对立也。《南匈奴传》云:“其冬,比自立为呼韩邪单于。”《本纪》云:“比自立为南单于。”比之自立,实在求附之时,亦不得以南单于自号也。二十五年,春,遣弟左贤王莫击北单于弟薁鞬左贤王,生获之。又破北单于帐下。北单于震怖,却地千里。二十六年,遣中郎将段郴、副校尉王郁使南单于。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单于乃延迎使者。使者曰:“单于当伏拜受诏。”单于顾望有顷,乃伏称臣。郴等反命。诏乃听南单于入居云中。令中郎将置安集掾史,将弛刑五千人,持兵弩,随单于所处,参辞讼,察动静。单于岁尽辄遣奉奏,送侍子入朝,中郎将从事一人将领诣阙。汉遣谒者送前侍子还单于庭,交会道路。冬,复诏单于徙居西河美稷。汉县,在今绥远境内鄂尔多斯左翼前旗。因使段郴、王郁留西河拥护之,为设官府从事掾史。令西河长史岁将骑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将卫护单于,冬屯夏罢。自后以为常。于是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八部之民,归于本土。据本纪。《赵传》:二十七年,拜大尉。时南单于称臣,乌桓、鲜卑并来入朝,帝令典边事,思为久长。上复缘边诸郡。幽、并二州,由是大定。案徙诸郡民于内地,事见《本纪》建武九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南单于亦列置诸部王,助为扞戍。使韩氏骨都侯屯北地,右贤王屯朔方,当于骨都侯屯五原,呼衍骨都侯屯云中,郎氏骨都侯屯定襄,左南将军屯雁门,栗籍骨都侯屯代郡。皆领部众,为郡县侦罗耳目。

二十七年,北单于遣使诣武威求和亲。天子召公卿廷议,不决。皇大子言恐南单于将有二心;北虏降者,且不复来矣。帝然之。告武威大守,勿受其使。二十八年,北匈奴复遣使诣阙。帝下三府,议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谓可颇加赏赐,略与所献相当。明加晓告以前世呼韩邪、郅支行事。帝从之。《臧宫传》云:匈奴饥疫,自相分争。帝以问宫。宫曰:“愿得五千骑以立功。”帝笑曰:“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吾方自思之。”二十七年,宫与马武上书,言:“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诏报曰:“百姓人不自保,传闻恒多失实。诚能举天下之半,以灭大寇,岂非至愿?苟非其人,不如息民。”(11)自是诸将莫敢复言兵事者。敌不可尽,徒滋劳扰,光武之计,固不可谓非持重也。

匈奴既定,乌桓、鲜卑皆随之降附,北边遂获安宁。建武二十二年,匈奴乱,乌桓承弱击破之。匈奴北徙数千里,漠南地空。据《乌桓传》。本纪同。帝乃以币帛赂乌桓。(12)二十五年,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众乡化,诣阙朝贡。封其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内,布于缘边诸郡。令招来种人,给其衣食。遂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司徒掾班彪以为宜复置乌桓校尉,从之。置于上谷宁城,汉宁县,在今察哈尔宣化县西北。开营府,并领鲜卑赏赐质子,岁时互市焉。鲜卑:二十五年,始通译使。其后偏何等诣祭彤求自效。出兵击北虏,还辄持首级诣辽东受赏赐。三十年,鲜卑大人于仇贲、满头等率种人诣阙朝贡,慕义内属。帝封于仇贲为王,满头为侯。永平元年,鲜卑大人皆来归附。并诣辽东受赏赐。青、徐二州给钱岁二亿七千万为常。

南匈奴呼韩邪单于薨,弟丘浮尤鞮单于莫,中元元年立。凡《后汉书》言南匈奴单于某年立者,皆其先单于薨之明年。薨,弟伊伐于虑鞮单于汗,中元元年立。薨,单于比之子僮尸逐侯鞮单于适,永平二年立。薨,单于莫之子丘除车林鞮单于苏,永平四年立。数月薨。单于适之弟胡邪尸逐侯鞮单于长,永平六年立。时北匈奴犹盛,数寇边,朝廷以为忧。会北单于欲合市,遣使求和亲。显宗冀其不复为寇,许之。八年,遣越骑司马郑众北使报命。而南部须卜骨都侯等欲畔,密因北使,令遣兵迎之。众伺侯得,上言宜更置大将,以防二虏交通。由是始置度辽营,屯五原曼柏。双县,在今绥远境内蒙古乌喇特旗黄河北。又遣兵屯美稷。北虏复寇钞边郡,河西城门昼闭。帝患之。十六年,乃大发缘边兵及羌、胡、南单于、鲜卑兵,使窦固、耿忠出酒泉,耿秉、秦彭出居延,祭彤、吴棠出高阙,来苗、文穆出乎城塞。固、忠至天山。《注》云:在西州交河县东北。唐交河县,在今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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