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之顽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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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纸和布，黎小雪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为了更加证实自己的感觉，她又继续地把视线移了移。这一移，果真就看见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木制的架子。这应该是作画的画架了。在大学的一个教授的家中，黎小雪看见过这样的画架。
“这果然是一个画室。”黎小雪又这样想着，心里已经咯噔了一下，再看画架上的画板，两只眼睛顿时就瞪得老大！
墨绿色的画板！给她遮了一些风雨的墨绿色的画板！
瘦骨嶙峋的一张脸，又浮现在黎小雪的面前！
瘦骨嶙峋的一双手，又浮现在黎小雪的面前！
瘦骨嶙峋的一张脸狞笑着，瘦骨嶙峋的一双手又在黎小雪的的身上摩挲起来！
轻轻地摩挲，缓缓地摩挲，虫子爬着一般，无数的虫子爬着一般！
“啊！”黎小雪尖叫一声，猛地就仰身坐起，哪知，身子还没有坐稳，屁股下面就“咔嚓”地一声响，如陷深渊一般，黎小雪整个儿的身子重重地就坠了下去。
没等黎小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瘦骨嶙峋的脸真的就出现在了眼前。
瘦骨嶙峋的脸没有狞笑，倒是带着十分的焦急，向黎小雪问了一声：“怎么样？”
黎小雪紧盯着面前的瘦脸，依旧惊惧不已，想着躲避，身子却给什么夹住了，动弹不得。
“你怎么样？你没事儿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瘦脸又问着，身子又向黎小雪凑了凑。
黎小雪又要闪躲，却不想，身子越往后使劲儿，越给夹得紧。
“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瘦脸又问着，向着黎小雪，就伸出手来。
黎小雪竭尽全力地又往后避闪了一下，嘴里“啊”地又叫出了声来。
瘦脸害怕黎小雪咬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一样，在黎小雪的喊叫声中急忙地把手缩了回去。
黎小雪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喊叫对瘦脸产生了震慑的力量，直把喊声极力地延续。
“喂！喂喂！”瘦脸显得紧张了起来，连声阻止黎小雪的喊叫无效，情急之下，一把就将手死死地捂在了黎小雪的嘴上。
黎小雪左右晃动着脑袋，两只手一起用力，才算把捂在瘦脸手下的嘴挣扎出来。
瘦脸还要再把黎小雪的嘴捂上，黎小雪闪躲几下，慌乱中又向瘦脸的身上一推，瘦脸没有提防，整个儿人往后一抑，就跌坐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坐在地上的瘦脸不快地向黎小雪质问到。
“你干什么？”黎小雪也反问，眼睛里惊惧更烈。
“我？”瘦脸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莫名地又问了一声。
“你干什么？”黎小雪盯着瘦脸，还是这样地问。
瘦脸莫名的表情在半分钟之内逐渐消退，换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带有嘲讽的呵呵笑声。
这带有嘲讽的呵呵笑声，像是对黎小雪，又向是对瘦脸自己，黎小雪听着，竟有些不知所措。
笑声足足持续了有两分钟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又是几十秒的停顿，瘦脸忽然问了一声“你把我当成坏人了，是吗”，就忍俊不禁一样，再度大笑。
看着吃了笑药一样的瘦脸，黎小雪的惧怕倒又增添了几层。她的确当瘦脸是坏人，却没有提防瘦脸的脑袋是否有问题。
瘦脸的脑袋如果有问题的话，黎小雪将要受到的伤害，是她想不出来，也不敢想的。
瘦脸的笑声终于又停了下来，再问起黎小雪时，表情倒也还不是十分地严肃：“你真以为我是一个坏人？”
黎小雪现在最担心的，已经是瘦脸会被她不经意间给激怒了。她于是没敢回答什么，只是紧盯着瘦脸，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坏人！”瘦脸说着，忽地就站起了身，几步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拎过一只碎白花蓝底儿的棉布手缝的口袋又回到黎小雪身前之后，袋口朝下，哗啦啦地，就抖落出一大堆的荣誉证书。
黎小雪实在弄不明白瘦脸的用意，只睁圆了眼睛，疑惑地看着。
“瞧！”黎小雪对面的瘦脸上，已经挂满了得意的笑容，这时，挑挑拣拣地，拿起一本本证书，向黎小雪兴高采烈地说到，“这些，这些都是我得的证书。我是一个画家。画家，你知道吗，画家，不是坏人。画家都不是坏人。瞧！这是市里的，这是省里的，这是全国的，都有！你看，你看看。这，这一张是全国的。二等奖！第一的是一个教授，我至今都觉得这里面有事儿！妈的！很多参赛的选手都说那里面有事儿。嗨！不说它了。噢，你看，我的名字，对，这都是我的。我叫钟友诚！这上面，你看看，都有我的名字！我叫钟友诚，你呢？”
“黎小雪。”黎小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尽管，她回答的时候，声音完全压在了嗓子下面。
“黎小雪，黎小雪……”叫作钟友诚的瘦脸轻轻地在嘴里重复了几遍，就带出几分自负地向黎小雪说到，“这么看来，你一定是小雪那一天出生的吧。俗是俗了点儿，不过，黎小雪，黎小雪……，还是蛮好听的嘛。”
黎小雪没有再说什么，只身子一直被这样夹着，已觉生硬，稍稍动了动，不想，一阵钻心的疼痛就生于腰间，禁不住，“哎呦”地就叫了起来。
“怎么了？”钟友诚又紧张地问了一声，伸手就要搀黎小雪。
“你别碰我！”黎小雪又惊叫一声，身体随即一闪，又触及痛处，疼得直皱起了眉。
钟友诚的手停在了半空，再把黎小雪上上下下一看，似有醒悟，便脸露诚恳，向黎小雪说：“想是扭了腰了吧。你别多心，我真的不是坏人。你想想看，我真有什么不轨，还等到这时？”
黎小雪听了这么一番话，心中对钟友诚的畏惧，真的就减去了七八分，双眉舒展之后，眼睛里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钟友诚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和黎小雪的终于完全地交集。
黎小雪不及回避，竟和钟友诚有了长久的对视，直至，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又在脑子里波澜起伏地重现，心中莫名地对眼前的男人生出几分埋怨甚至于委屈，一层泪花，就悄悄地蒙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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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模特儿（）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了许久，钟友诚忽然又轻声地说了一句：“真美。”
这轻轻的一声，也足以使当下的黎小雪心头一颤，两腮随即火热，赶忙，就把目光移开了。
钟友诚怔了一下，也醒过神儿来，“噢噢”地叫了两声，回身拉过地当中的画架，对黎小雪说：“你看看，这实在是我有生以来最满意的作品了。”
黎小雪哪里还有什么赏鉴的心思，只因钟友诚这么一说，条件反射似的，还是把视线落在了钟友诚的画上。
那分明画的就是她黎小雪！
是她黎小雪睡着的姿态，优雅，娴静，睡美人一般。
黎小雪还是第一回看到自己的画像，也是第一回发现了自己的这么一种的美。这么一种的美，实在与她在化妆台或试衣镜里看到的自己完全不同。
“怎么样？”钟友诚恳切地问黎小雪。
黎小雪没有作答，把脸扭向了一边。
“做我的模特！做我的模特，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钟友诚又这样问黎小雪，声音里更增添了几分的迫切。
黎小雪听了，浑身都好像烧了起来。
模特，一个画家的模特，黎小雪知道，是要把整个儿的身体都展现出来的。不光是在绘画者面前，当自己的形体真正成为一件作品之后，更要在无数的，懂得和不懂得艺术的观赏者面前展现。
这样一想，黎小雪只觉得整个儿的房间全是各式各样的眼睛，这各式各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直透过她的衣衫。
“怎么样？”钟友诚见黎小雪良久不语，往近前又凑了凑，再度征求。
黎小雪直哆嗦了一下，忽而就想到钟友诚画成了这么一幅画，时间一定不短，不禁就开口问到：“什么时候了？”
钟友诚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戴着的一只老旧的上海牌手表，回答说：“快十一点了。”
“什么？”黎小雪险些就哭了出来，伸手就摸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只摸了一个空，“手机？我的手机呢？”
“手机？”钟友诚又把黎小雪上下打量了一遍，两只手向左右一摊，耸着肩膀说，“没有，没有看见你的手机啊。”
“真的？”黎小雪脱口而出。
“喂！”钟友诚一脸的不悦，“你不会怀疑我偷了你的手机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那东西，你给我，我还不稀罕呢！”
黎小雪心下想想，或许是在雨里奔跑时丢掉了，便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向钟友诚说：“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没有。”钟友诚干脆地回答。
“什么？”黎小雪又有些急了。
“真的没有！”钟友诚信誓旦旦地说着，又把自己的裤兜都翻了出来，“不信你看！找着了，白送你都行！”
黎小雪不禁就白了钟友诚一眼，两手支撑着又想起身，腰眼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她又“哎呦”了一声。
“你一定是扭了腰了，可不能乱动的。”钟友诚叮嘱着，又要搀扶黎小雪起来。
“你别碰我！”黎小雪又嚷了一声，这一声，似乎就带出了几分的哭腔。
“我扶你起来吧，你总这么窝着，也不行啊。”钟友诚说着，又把一只手递给了黎小雪。
黎小雪实在也窝得够呛，终于，把一只胳膊送到了钟友诚的手里。
钟友诚一只手扶着黎小雪的胳膊，一只手自黎小雪的背后，伸入黎小雪另一侧的腋下，鼓足了一把力气，加着小心，扶起了黎小雪。
解脱了的黎小雪，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夹了自己半天的，原来是两截不到一指厚的木板。
“这床，平时我睡着还行的。”钟友诚笑着说，“我到底瘦些。”
“比你再瘦些的，就剩骨头了。”黎小雪心里说着，倒也为自己弄坏了钟友诚的床感到了些许的不安，暗暗又道，“这家伙，也穷得可以了。大不了，赔你一张床就是了。”
钟友诚似乎看出了黎小雪的心思，接着又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的，正好有人要给我两只木箱，我觉得没地方摆，也就没实心地要，这一回，可用得上了。”
黎小雪听钟友诚的床有了着落，往前迈了一步，意欲离开，却忘了自己的鞋断了跟儿，一步下去，踩到了坑中一样，身子往下又一坠，后腰硬生生地就给撕扯了一下。
“哎呦！”黎小雪又叫了一声，疼得直流下了眼泪。
“说了不能乱动嘛！快快快，趴到桌子上，我给你按一按！”钟友诚说着，就把黎小雪往桌边搀。
黎小雪连声说着“不用”，身子却没有丝毫的可供抗拒的力量，也不过就是一转身，便被带到了桌旁。
钟友诚一把先用胳膊将桌上的画扫到了地上，而后，就把黎小雪往桌面搀。
黎小雪叫钟友诚这样摆布，又羞又怕，但，又实在没法。
“你放心吧，我多少也学过一些。这腰扭了可不是小事儿，现在不弄好了，将来成了习惯性的，就麻烦了。”钟友诚有些婆婆妈妈地说着，就把黎小雪趴着放到了桌面。
又这样背对着钟友诚，黎小雪不免又浑身地不自在起来，才要张口说什么，钟友诚的手已经按了下来，一阵酸痛随之生出，直通双腿，几乎麻痹了下身。
黎小雪“啊”地大叫了一声，直喊着让钟友诚住手。
钟友诚哪里肯住手，一面要黎小雪再忍一忍，一面用力地按着。
黎小雪哪里忍得住，一声接一声叫着“不行”，一身的汗水又冒了出来，把本就潮乎乎的衣衫再度弄得精湿。
“没有这么疼的！”钟友诚喘着粗气说，“是你太过于紧张了，整个儿的身子都绷得紧紧的，石头一样。你疼，我更要使很多的冤枉力气。你放松些，就好了！”
黎小雪也觉得自己的身子紧绷着，特别于钟友诚按着的地方，就好像有什么在彼此较着劲儿，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别人花钱请我按，我都不给按呢！除了你，我给按的，就只有我的奶奶！”钟友诚见黎小雪的肌肉绷得越发地紧，不禁喊了起来。
“你的奶奶？”黎小雪不经意间问了一嘴，精力一分散，身上的劲儿，顷刻之间还就卸了下来。
钟友诚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向黎小雪讲到：“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是我奶奶一个人把我养大的。”
黎小雪真的就没那么疼了，听钟友诚如此一说，不禁又联想到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嘴里轻轻地就说了一声：“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钟友诚“嗯”了一声，一面还给黎小雪按着，一面继续又说：“我奶奶是个绣工，为了让家里条件好一些，她每天都要绣上十几个小时，可，尽管如此，我们的日子过得还是紧紧巴巴的。你可能也知道，手艺活儿不好做的。我奶奶呢，有一大本子的花样儿。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喜欢拿着奶奶的花样，临摹上面的图案。临着临着，越来越有了些意思，奶奶就觉得我挺有绘画上的天分，就供着我学起了画来。你还真别说，我在绘画上果真就有着天赋，不出两年的工夫，我的作品就在市里的画展里展出了。只可惜，在我初中的时候，奶奶脑溢血，命虽然保住了，却失去了劳动的能力。我本来也有两个叔叔，可，一个是酒鬼，一个是赌徒，自己的生活都难以保证，更不要说照顾奶奶了。我于是辍了学，打工赚钱养活我和奶奶，当然，我还没有扔掉我的画笔。最多的时候，我要同时打上三份的工。那可真不叫人过的日子。我每天都累得要命，可，一有时间，我还会画上几笔。我应该就是为绘画，为艺术而生的，每每拿起画笔，所有的烦恼就都没有了。这样，直到前年的冬天，我的奶奶离开了人世。我真的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