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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仙剑五前传同人)〖五前〗[轩离-红紫]别经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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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此一途,搏命而已。
  女妖虽则忌惮,却不乏自负,一则夏侯瑾轩不若姜世离,空有仙身却无道行,适才一战,旨在试探,已累魔君处处回护,屡屡用心,百密总有一疏,任他功法强横,亦断无可能滴水不漏,再者——
  锵的声祭出一剑。
  二人心下一震,相觑一眼,面上不露声色,认出正是那日铁铺遗失之剑,竟落入妖邪之手,若是如此,那冰丝线结,便是她所为,则目的为何?
  于雪妖,姜世离自忖不曾识得,这屡屡相逼,生死之局,总有因果,他心念电转,忆起那诡异魔息,分神打量,只得妖气充盈,想必尚有幕后之人,而这女妖不过阵前士卒,不足为道。
  夏侯瑾轩却道鲁琛之死,莫非长老命他追蹑,不慎为其所杀,那山间幕幕奇景,亦是故布疑阵?
  此事千头万绪,诸般疑虑,女妖却失耐性,扬手冰箭齐发,又屈指一勾,刹时地动山摇,那老树藤化作活物般,枝桠藏锋,直取二人。
  当的一声,姜世离迎上女妖灵剑,夏侯瑾轩佐以风咒,扫清左右,女妖不耐,撮嘴一声哨,招来一面铜镜,她闭目捻咒,发丝无风自拂,姜世离岂会叫她得手,炎弑斩劈面照来,女妖躬身急退,咒罢潜入镜中,一瞬没去影踪。
  二人严阵以待,足下土石隆隆作响,姜世离紧盯夏侯瑾轩,不离他三步,女妖潜在镜中,恼恨无处着手,忽而大喜,合掌咏诀,令二人足下长藤拔地而起,那老树千百龄,树根颇粗,夏侯瑾轩不妨躲闪,绊倒在地,姜世离待近前,面前人影一花,却被那铜镜吸将去。
  女妖嗤嗤一笑,神情戏谑,一手把玩铜镜,正出口不逊,姜世离已近咫尺,身法之快,饶是早有准备,仍觉高看自己,竟招惹这般煞神。
  避无可避,又无心恋战,女妖眸色一闪,以剑作挡,另手高举铜镜,但见华光烁闪,奇芒迭出,一时山摇地动,一侧岩壁轰隆垮塌,裸lu一方怪石,五彩光芒,灼灼异彩,与铜镜交相辉映,直叫天地色变。
  姜世离身形一滞,容色煞白,女妖竟借夏侯瑾轩之力,催发风山仙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紫气直冲脏腑,挟起神器反噬,顷刻内外交戈,伤上加伤。
  女妖犹未大意,那人再三叮嘱,此人悍勇,倘不能一击搏杀,后患无穷,正挥剑斩来,岂料姜世离冷笑一声,劈手夺剑,拳风过处,道道魔火攀附而上,女妖大惊,撤手闪躲,魔君已化作一团流光,跃入铜镜中。
  **
  镜中一瞬,弹指千年,姜世离寻到夏侯瑾轩时,后者怔在当场,正痴痴呆望崖下。
  便是耳闻动静,也视若不见,惟凄风处处,吹起长草掩埋荒冢。
  夏侯瑾轩忽而一颤,踉跄几步,喷出口血来,却是神情一松,苦笑道:
  “我怎能再跳下去……”
  他心中炽热,转向姜世离,目中清亮,道:
  “是我负她,然则大事未成,岂可轻言生死……”
  相由心生,心魔不再,再困不得夏侯瑾轩。
  姜世离迈步走去,为使女妖催使镜术,不惜自损魔体,一则忧心夏侯瑾轩,另者洞内仙气持重,以他现今,并无致胜把握,反之若将其诱入彀中,尚可集二人之力,一举擒获。
  夏侯瑾轩未知他谋划,但见姜世离容色稍败,两鬓热汗,心道不妙,若能逞强,定不会叫人堪破,目下齿关紧咬,分明耗损不小,尤恐灯枯,回天乏术。
  待说话,忽闻刺耳尖叫,一人恼羞成怒,持剑而来,不是雪妖,却是何人。
  姜世离逆光而笑,瞳色乍深,左手虚扬,临空画出一法阵,乃借幽冥暗火,幻出九龙赤黑,虽不及魔火至纯,亦足以应付。
  女妖果然忌惮,不得已一化为二,又闪出三四重影,上下左右,祭起冰花朵朵,罩龙首铺天盖地下,另一边抢势来攻,盖剑气杀伐,嗡鸣不觉,叫人耳鼓疼痛,不辨生路。
  姜世离趁势迎上,夏侯瑾轩焦虑不已,别人不知,他岂可懵懂,今非昔比,姜世离一力肩挑,又能抗多久,正心急火燎,忽瞥见一物,乃他法器狼毫,幻境中因与瑕一战,笔折毫断,弃在丛中,常言急中生智,夏侯瑾轩灵机一动,知女妖轻忽自己,遂纵身一扑,将断笔置入掌中。
  酣战二人见他行径,一则不明所以,道他微末蝼蚁,垂死挣扎,自不予理会,姜世离却神情一动,目露赞许,面上不动分毫,犹以拳掌进逼,女妖则仗灵剑之威,屡屡化险为夷,如此恃强,不过因魔君伤重在身,笃定他强弩之末,终有耗竭时。
  那边厢,夏侯瑾轩借草丛掩,以牙嗑破指尖,血滴在笔上,一阵短促荧光,夏侯瑾轩口中捻诀,荧光渐强,被他拂袖收入囊中,回身正见姜世离一臂架住女妖,灵剑横在胸口,只余咫尺,道机不可失,随即大喝一声,扑往阵中。
  女妖猝不及防,阵脚大乱,抬眼惊见魔君冷笑,心头警铃大作,已是不及,但见夏侯瑾轩左手持符印,隔空拍入她手中剑,顷刻漫天灵火,如毒蛇舔信,汩汩、道道攒动不止。
  需知雪妖喜水,尤惧火,她与姜世离叫战,不过倚手中剑,此剑火灵极盛,一径制服,堪与魔君目下匹敌,再以她御水之术,何愁不胜,千算万算,竟错漏夏侯瑾轩一子。
  而今反被其用,灵火灼身,再脱困不得,刹时目眦尽裂,嗜血成狂,忖道既不能善了,亦绝叫二人讨不得便宜,竟聚起冰凌之力,冲夏侯瑾轩而来,后者正持符捻诀,无力躲闪,眼见天灵遭殃,岂知身旁人一声叹息,一股奇力将他向后猛扯,咒诀忽断,火势将停,姜世离骤然一掌,以全力将魔火打入雪女身中,此火由来天地间,不死不灭,雪妖惨叫一声,身形溃散,魔君亦似耗尽全部,竟两足一软,委顿在地。
  夏侯瑾轩未喜先忧,若非当真危难,这人哪肯半分示弱,忙不迭纵身扑上,姜世离但觉身如火烧,发肤血肉俱炙烤般,说来可笑,他本元属火,最喜炽灼,如今竟心头发凉,料到不堪重负,怕散魂不远。
  一人呼喊时远时近,姜世离极力支撑,知夏侯瑾轩潜心救护,不免抬手一按,眼神道:大敌未除,岂可轻心。
  夏侯瑾轩惶然抬头,那女妖已不成形,再有片刻便化作齑粉,他勉力提气,好险尚存余力,遂抚魔君背心,一股热力源源不绝汇入,将那反噬堪堪压下,却不容乐观,还需尽早疗养。
  此时幻境崩塌,女妖危亡只在一夕,二人心神略松,岂知变故又起——
  蓦地一道紫芒,姜世离一震,认出乃罪魁祸首,身负魔息,那光芒骤亮,将女妖将散身形笼罩其间,又不知何处传来冷冽笑声,须臾一面铜镜凭空摄来,那镜面已起波澜,乃破阵之兆,却见紫芒一闪,将女妖虚影投入其间,姜世离神情一变,胸中已泛甜腥,按住夏侯瑾轩手,道:
  “速破阵,迟恐晚矣!”
  情势危急,姜世离无力再说,夏侯瑾轩虽不解其意,仍设法破阵,奈何狼毫尽断,符印又落入剑中,需知天地五灵,常人若要施展,必以宝器开光,以作媒凭,方可施展,他笔中置有符咒,又以桃木制成,乃天成灵器,而今却又何处去寻?
  夏侯瑾轩眉宇深纠,不得已只能强引灵力,却有一人按他手,道:
  “用这个。”
  言罢刀边一割,腕上一道深口,血水涓流涌出,淌下二人手心。
  那手递到夏侯瑾轩前,后者一时惊骇,神情不住变换,心中痛极,又无计可施。
  他深恨自己无力,若非如此,又如何不能护珍视之人周全?!
  姜世离容色平静,五指一收,握紧成拳,那血口崩裂,催夏侯瑾轩道:
  “我以蚩尤之力助你,大可施为。”
  与一般妖魔不同,他乃蚩尤之后,天生魔体,血肉更是灵物,若说宝器可引仙灵之力,那他一身血脉,便可成魔煞之力,弑佛杀神,任尔施为。
  夏侯瑾轩因知,故而不语,他两眼湿热,藉此生死存亡,不可耽搁,惟痛下心肠,并指在他腕上,口中捻诀。
  法诀一起,姜世离心口一凉,身痛不已,目中昏黑一片,犹如脱力,他恐夏侯瑾轩分神,遂勉力提气,胸中已有决意。
  那魔血缠绕指上,犹若活物,强横跋扈,血性直窜经脉,叫人难以忍受,夏侯瑾轩一时制不住它,脑中纷乱,但见幕幕凄景,最后竟是魔君冰凉尸身,竟大叫一声,状若癫狂,目中赤红,怨气冲天,姜世离见他切齿拊心,知他心魔滋扰,遂以神识压制,怒而道:
  “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浑身一震,惶然惊醒,姜世离面色又差一分,道:
  “你想死?”
  言罢竟勉力支起,大事未成,他尚不知族人如何,怎甘心留在此处!
  夏侯瑾轩见他如此,把心一横,一手拈起他血,另手并指捻诀,灵力流淌处,激起血中魔性,乃成先天八卦,颠倒阴阳,拗转乾坤,姜世离一声叹息,笑意未成,目中一片苍茫,自此人事不知。
  坠入黑暗前,眼见阵势告破,铜镜炸碎,他想尚好,终是未再连累他人……
  **
  曾然率部赶到时,夏侯瑾轩正孤注一掷,勉力护住姜世离心脉,后者剑眉深锁,一手置胸前,随之握拳,似莫大苦楚,而难于细说,那魔息飘渺不定,一如魔君此时面容,掩在暗处辨不清。
  夏侯瑾轩功行关键,于外界浑然不觉,姜世离得他助益,暂无性命之忧,然则自损在先,亏血于后,一再重创,目下不宜动弹,遂以眼神示下,着曾然洞内一探,取回鲁琛尸身收殓,后者会意,安排人手不了。
  魔君收拢目光,左右现有护法,夏侯瑾轩当无碍,复闭目沉吟,当时阵中晕厥,乃强弩之末,周身魔气逸散,是时夏侯瑾轩破阵而出,虽潜心施救,仍难阻绝,尤骇然是魔息虽则动荡,仍牵制于身侧,及二人踏出洞外,倏忽飘渺不定,似摇曳难舍,终化归山涧,再无影踪。
  夏侯瑾轩陡然一颤,此景分明与那日相仿,犹记初遇姜世离时,亦是这般人事不省,魔息溢出体外,渐为外力所融,化作三界一物,思及此,心头阴云愈甚,却无暇再想,惟一心施救,尤恐迟误。
  姜世离置身混沌,未留一丝清明,连番恶战,耗损心力,致神魂剧损,此前月余,诸般疗养功亏一篑,夏侯瑾轩再多灵力,也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况他自身难保,乃拼死施为,榨取仅余力量。
  正苦无对策,熟知洞中奇光迭出,夏侯瑾轩一震,恐幕后人趁虚而入,来敌不知深浅,二人目下绝非对手,忙撑起姜世离,夺路而走,那奇光却忽闪下,继而紫气万丈,直冲霄汉,夏侯瑾轩啊的声,福至心灵,以自身熔炼山中清气,渡入魔君身中,方救得姜世离一命。
  便是说来轻巧,实则险死还生,盖以身为鼎,淬炼真灵,稍有不慎内息走岔,难保走火入魔,使二人命丧当场,个中凶险,旁人不知,姜世离如何不解,于他这般情真,如之奈何。
  一时无话,夏侯瑾轩一夕大起大落,饱尝得失之苦,心头煎熬不逊几分,幸而曾然来援,众人收整停当,取道出谷,夏侯瑾轩再支撑不住,两眼一黑,不醒人事,这一睡,便是三天。
  **
  “瑾轩。”
  那少女唤他。
  一袭黄衫,眉目清秀,腰缠红酒葫,擅使鸳鸯剑,可不正是瑕。
  他痴痴望她,想二十年,二十年不曾如梦,而今魂兮归来,是为寻他?
  却又后怕,环顾这崖山之间,总不见明媚,一如昨日,风起云涌,雷霆震震。
  瑕亦在看他,是不曾有过悲恻,黯然道:
  “我等你许久……在此一人……”
  那语声渐低,汩汩煞气破体而出,如泼墨浓重,远远隔开二人。
  此情此景,他难免一滞,怀中冰凉,是碎玉三瓣,被他小心拾起,怕情深缘浅,生死不见,另手却是把剑,势要斩断因缘。
  “瑾轩……”
  瑕轻轻喊他,那一丝笑意淡淡未尽,风声呼啸,他被她推落崖上,而她坠下云巅。
  他该追上去,二十年梦魇中皆如此,无非悔憾重重,致醒时惊汗,泪水蒙面,而今止步无措,踏将不出,竟如迷途稚童,惶惶不安。
  可他怎能再跳下去?
  是我负她,然则大事未成,岂可轻言生死……
  一人如此叹道。
  夏侯瑾轩一颤,恍惚记起什么,耳畔砰的声,那少女蓦地站起,几分赧然,递出一物道:
  “这个……给你。”
  视线落在屋内,桌椅床柜,帷帐门帘,一应异域风情,便是窗外落日,仍余晖十足,蓬勃炙烤大地,散出黄土气息。
  楼兰。
  夏侯瑾轩心道,叹声微不可闻,而看少女手中玉石,无端一痛,才想既已倾心,却是一句喜欢,都不曾出口。
  瑕见他收下,却眉目不展,以为不喜,难免不堪,道:
  “我打听过,你的那块羊脂白玉坠贵得很,根本不是我当几天保镖就能抵消得了的。这是我捡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不过挺好看的,应该不便宜……我绑了个坠,那个……你先拿着吧!”
  夏侯瑾轩一怔,接在手中,而感灵力波动,似相处日久,彼此知之,当年不觉,只道触手温润,别无不同。
  ——不对!
  他脑中一闪,捕捉一丝异样,不过既往梦境,何以触觉似真,竟有感知,难道又中副车,落入陷阱?
  陷阱……姜兄!?
  便是梦中惊惮,记起现世,人已身陷罗网,动弹不得,四下迷瘴环绕,瑕亦不知去向。
  他暗道大意,又百思不解,当时曾然来援,并无不妥,难道一切是他幻象,心神松弛间,与敌可趁之机?
  蓦地轻雾拢起,陡然现出一途,他直觉被人牵起,不得已前行,隐隐望见尽头,不免一怔,湖水碧波,弦月罩顶,划出两道长钩,上下争辉。
  湖心处,瑕手捧一物,小心仔细,深怕疏漏,见他来了,扬声道:
  “乌鸦嘴,快来!”
  她向他招手,笑靥明媚,恍如初见时,不知后来疾苦。
  由来是场梦,何以为真,且喻示不明,岂可妄动。
  夏侯瑾轩叹息一声,不为所动,瑕却敛去笑意,定定看他,良久,忽而低声道:
  “这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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