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如果有来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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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明楼跪行到明镜常坐的椅子前，侧首轻靠着扶手，就好像小时靠着大姐的膝头，感觉又回到了童年。
　　接着，他似乎有点体力不支，跪坐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拿起全家福，手指轻轻抚摸过照片上的笑脸，脸上满是深浓的孺慕和思念。
　　“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我，如果我没有生在明家，这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你们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那个悲惨的结局？可是，我得不到答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飘渺的来世，”他轻轻地低喃，“希望明台，能够父母双全；希望阿诚，能够一生幸福快乐；希望大姐，不必孤单寂寞……”
　　视线投向那幅家园，温柔弥漫了他的双眼。湖畔旁，树林边，一座小屋，遗世独立。这是他心目中的家园，却再也没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只希望，你们能生活在太平盛世，不必面对残酷的战争和阴森的诡计；只盼望，你们能幸福安康，自由快乐……”
　　说着，他的眼眶逐渐湿润，声音也越发喑哑，语气中却透出义无反顾的坚定：
　　“如果真有来生，我再也不要和你们有任何牵绊纠葛，再也不要连累你们，再也不要让你们为了我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把照片轻放回坐椅，明楼一颗颗地解开上衣钮扣。
　　“大姐，明台，阿诚……”一滴眼泪落下，跌入衣领，转眼消失不见，“今生欠你们的，我无以为报，也无力偿还……”
　　随着最后一颗钮扣的解开，两块浸着血迹的纱布赫然出现在眼前。明楼随手扯下纱布，扯裂了伤口，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是两处深可见骨的刀伤，在胸膛下方肋骨处，左右各一。伤口没有经过妥善的包扎处理，已经化脓溃烂，此刻，脓水混着鲜血随着再次撕裂的伤口急涌而出，触目惊心！！
　　明楼不加理会，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也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照片里的人，表情却是无动于衷的冷漠，轻淡的嗓音吐出的是完全无情的字眼：
　　“我该怎么惩罚自己呢？以命偿命？不，那样太便宜我了……”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胸膛上刺去，再用力□□。看着自己血流如注，他却缓缓地笑了，笑容温柔而悲凉，笑意绝望且空茫。
　　“就罚我，做那微不足道的尘埃，永世孤独，寂寞终老……”
　　泪水顺着笑容而下。模糊着双眼，他再次环顾了四周，用着最后的一分力气，打开打火机，点燃早就准备好的引线。
　　爆炸声响彻天际，随后，明公馆上下陷入一片火海。
　　大火吞噬了整个明公馆主楼，连前门的花园水池，后面的草坪都没能幸免。火势异常凶猛，消防人员全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公馆化为灰烬。
　　明家，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1945年8月15日。
　　报纸头条：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中国的抗日战争，取得胜利。
　　身份行事备受争议的明家，不明原因的突发爆炸，无一生还。
　　

　　☆、重生（一）

　　二十一世纪。
　　上海浦东机场。
　　熙来攘往的机场，更像是一个小型的人生，各色人群或者行色匆匆，或者轻松惬意，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不会多关注一下身外事，每个人，都在这里上演着不同的悲欢离合。
　　这天，浦东机场国际航班出港口走出的三个人，却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首先是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女士，衣着款式含蓄内敛，做工面料却极其精细，一看就是行家纯手工打造而成。不是名牌，却比名牌更贵气。
　　她长得不算非常漂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端庄而高贵的大家之气，仿佛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而若是靠近，又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精明干练又果决霸气的强大气场，就像是久居高位惯做决策的统帅。
　　很矛盾，却矛盾得毫无违和感。
　　她的身后，则是两个推着行李车醒目的年轻人。
　　左边的一位，二十四五的年纪，瘦削挺拔，英俊温和，皮肤白皙，手指修长，穿着剪裁合适的休闲西装，身上一股艺术的气息。
　　右边的一位，二十上下，衣着潮流，嘻皮笑脸，完全是年轻人不能安分的性子，可若对上他的双眼，却会发现里面包含着不合年龄的成熟睿智，让人不能小觑。
　　似乎已经习惯被关注，三人对周遭惊艳好奇的打量目光视而不见，自顾走出机场大厅，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房车，绝尘而去。
　　报纸财经版头条：明氏跨国集团总裁明镜，携弟回国。
　　明家位于上海郊外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和市中心的繁华喧嚣相比，清静得有点遗世独立。
　　那时，明家姐弟还在巴黎，连归国日期都没有确定，就先忙着打造家园：对看重亲情的三人而言，一个温馨的家重于一切。
　　地址是明诚所选。虽然远离市区，但在人人有车且高速路四通八达的情况下，这根本不成问题，也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看中的只是周边几乎未被污染的环境，以及，一小片葱郁的树林和旁边清澈的小小湖泊。
　　恰逢那里的土地正在拍卖，明镜以高于市价将近一倍的价格拍下包括树木和湖泊在内的九亩地，在业界引起哗然。有人猜测明氏集团将有大动作，默默地关注；也有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旁观，等着明氏因投资不当资金周转失灵时插手瓜分这块垂涎已久肥肉；还有人暗中轻蔑地嘲讽，明镜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女人，冲动下的愚蠢决定就是明氏垮台的预兆，简直对不起其父辛苦打下的根基！
　　完全是吃葡萄心态。所以，也就没人知道，明镜一拿到土地的图纸，转手就丢给了年仅17岁的明台，由着酷爱建筑设计的弟弟去折腾。一年后，明宅落成。
　　雕花大门旁的石柱上，挂着一块铜牌，上面没有繁复的花纹，只简简单单地写着两个行楷大字：明宅。
　　大门后是宽阔的车道，两旁是保养良好的草坪，上面铺着几条线条流畅的石子小路，可供人在草坪间行走。道路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喷水池，从空中看，仿佛镶嵌着的一颗明珠。路的尽头就是主屋，车道从这里分开延伸到屋后。
　　主屋共四层。一楼是宽敞的客厅，全现代化的厨房和餐厅，以及一间会客室，一间健身房，外加一间可媲美豪华影院的家庭影院；二楼是格局相同的四间套房，里面除了卧室，还有独立的卫浴、衣帽间、客厅及书房，分属明家姐弟；三楼是几个小套间，卧室里只包含卫浴和书房，公共区域有两个，一个完全空旷，另一个靠墙安置着许多带门的书柜，整层的装饰充满了童趣；四楼则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上完楼梯就直接进入一个巨大的休息室，全部由大片的玻璃封闭，顶部和门都可以自由开关，如若完全打开，则成了一个露天阳台，里面放置着一张茶艺根雕桌子，两套藤制庭院桌椅，两把藤制贵妃躺椅。休息室左边墙上有两道玻璃小门，分别通向工具齐全的画室和设备先进的电脑室；右边的小门后则是一间明亮宽敞的书房，两面玻璃，剩下的两面全被镶上巨大的落地书架，上面分门别类放满了书；地上散放着几个造型奇特的单人软沙发，中间围着一张小巧的茶几。
　　主屋左右两侧是两幢小巧的佣人房，三幢房子形成“品”字形排列。左边一幢对着车库，右边对着一个长方形的露天泳池，泳池边上几把沙滩躺椅，几张小桌。车库和泳池间隔着一条种着两排整齐竹子的小路，一头连着主屋厨房的后门，另一头就是通向树林和湖泊的拱门。
　　足够的霸气，也足够的温馨，完全符合明家的气质。
　　此刻，姐弟三人穿着睡袍，人手一杯明诚泡的碧螺春，围坐在露台上倒时差。
　　“终于回来了，”明台在躺椅上伸个大大的懒腰，“还是自己家好！！真不想再去国外了。”
　　“出国只怕是免不了的，”明诚笑着开口，“只不过不会在外长住了。”
　　“没错。”明镜笑着点点头，一惯的呢哝软语，“对了，我后天开始上班，你们两个呢？”
　　在巴黎的时候，明台已经拿到三个硕士学位，这次回国，又选择了F大继续攻读博士；明诚则是巴黎小有名气的华裔画家，回国之前，他正式接受了M大美术系的聘书，成为一名客座教授。
　　为了方便，姐弟三人都在各自的学校公司附近购置了小巧精致的公寓，装修风格同样的俭朴温馨，并且已经派专人整顿妥当，拎上行李即可入住。
　　“我下周报道，阿诚哥？”
　　“我要十天后。只是……”明诚看一眼明台，两人眼里都有着愧疚和不舍，“大姐独自一人支撑公司，我们都已成年却还是不能帮大姐分担……”
　　“行了行了，”明镜摆摆手，“你们知道其实我并不辛苦的不是吗？”
　　除了明诚和明台，没有人知道，明镜最厉害之处不是她的霸气果决，也不是她敏锐的商业头脑，而是她慧眼识英雄般的知人善任。
　　这也是明氏企业能在短短几年内成为跨国公司的主要原因。
　　明镜有着超强的识人能力。是忠是奸，是人才还是庸才，在她眼里似乎无所遁形，但凡她任命选中的人，都忠心耿耿且能独挡一面。她的负担因而轻松了不少。
　　“再说了，你们两个也只是没在公司上班而已，该你们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少过了？”
　　“那大姐，我们去帮你收拾公寓吧。”明诚想为大姐尽一点心力。
　　“好啊好啊，顺便再看看还需添置什么东西，也相互熟悉一下各自的‘宿舍’。”
　　在明台的心目中，明宅才是家，公寓只能算做临时落脚点。
　　明镜笑起来，突然想到什么，指指车库的方向，里面停着两人的顶级跑车：
　　“你们就打算开那个去学校？”
　　“才不要！我可不想去学校第一天就出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明家的人！”明台一脸坚决。
　　明诚跟着点头：“平凡低调些才符合我们在学校的身份，也才更自在些。”
　　明镜尊重他们的想法，不再多说。姐弟三人静静地喝茶看着夜晚的星空，明诚突然有感而发。
　　“以前的夜空，总是满天星斗，却从来不曾想到，那时的习以为常会成为现在的难能可贵。”
　　“所以我说，阿诚哥你这地点选择的真好，远离污染的一块净土。”
　　“那也是我们家小少爷设计的好，视野开阔，才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
　　一旁的明镜有点听不下去兄弟俩的互相吹捧，受不了的开口：“你们两个够了，非要在我面前显摆你们的‘兄友弟恭兄弟情深’吗？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相亲相爱？！”
　　“就是因为以前没有，所以现在才来弥补！！”
　　两人居然异口同声。
　　明镜无奈地笑出声。以前身处乱世，两人身上都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太多的沉重，现在总算能活出年轻人应有的风采，她其实非常的欣慰，也非常的伤感：这，算不算达成了那人的心愿呢？摇摇头，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然后突然想到一事：
　　“明台，我一直想问你，三楼为什么不设计成客房啊？你没考虑过朋友什么的来住吗？”
　　“大姐，这是我们的家，一定只有自家人才能来的，哪能轻易带外人回来住啊？真有朋友的话，还可以住我们各自的公寓。”
　　“但是儿童房？也太夸张了吧……”
　　“就算各自成家，这里也是共同的家园，我们不想再分开。”
　　说话的是明诚。明台举起手，和他会心地击掌。
　　“……可是，”明镜还是有点困惑，“为什么二楼又多出一间？”
　　“那不是给大哥的房间嘛。”明台脱口而出，然后，空气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明镜悠悠叹了口气。
　　“世界那么大，我们却在寻找着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人，这比大海捞针更难。十年来，没有任何的线索，有时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也许，他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
　　“不，在的，”明诚肯定地说，“我们三个不是都有这样的直觉吗？”
　　“不是直觉，而是强烈的感应。”明台纠正。
　　事实的确如此。
　　很莫名，也很诡异，当年，在明台记起全部过往之后，姐弟三人就有了相同的感受：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跟他们息息相关的人在呼唤着他们。
　　也之所以，明镜才开始拓展海外市场，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是为了，寻找一个不知名字，不知年龄，不知样貌，不知身份的人——谈何容易！！
　　“我总有个直觉，”明诚有些若有所思，“大哥其实一直都在国内，甚至，就在这上海。”
　　“记得大哥以前说过，他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要埋于斯，因为他爱这片土地。所以，我也相信会在这里找到他。”
　　“如果真的找到，”明镜有些忐忑，“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可能跟我们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顺其自然罗！”
　　明台回答的轻松，看向阿诚，两人又极有默契地击了一掌。
　　明镜终于放松，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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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大。
　　正值开学报到，校园里热闹非凡。相较于大学部，研究生院就显得冷清一些，报道的程序和手续也简单许多。尽管如此，南院的停车场还是几乎停满了车。
　　一辆标志RCZ找到车位停下。
　　在奔驰宝马保时捷凯迪拉克的环绕下，这辆白色的跑车根本不会让人多看一眼，可车上下来的人却引起小小的骚动。
　　那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二十岁上下，头发挑染成紫色，上身一件黄色无袖背心，下身一条七分裤，和头发相同的紫色。周围的人不知该侧目于他的外貌，还是该倾羡他那么年轻就考上了硕士。
　　明台对落在身上的目光置之不理，径自往新生报到处走去。
　　房间很大，左边靠墙一整排桌子，头两张是咨询台，后面几张桌子被电脑和打印机占据，学生排队在这里打印表格以便办理其他手续；右边桌上放置着一台点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