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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英雄时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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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红雨看看厢房,“早出晚归的,已经快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们人了。”
  梅丰和王摄像赶到“都得利”总店门口,看见史天雄正在卸货,扛一只大箱子,满头大汗往店里走。梅丰喜出望外,忙喊道:“别对焦了,跟着拍,快一点。”两人跟了进去。
  史天雄把箱子放下来,生气地说:“拍什么,拍什么!有什么好拍的?”说着,出了店门,点了一支烟。
  梅丰又跟了出去,“唉,你这个人是怎么了?太健忘了。我们起个大早,可不是来讨没趣的。”
  史天雄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说道:“西平下岗辞职的干部,成百上千。干吗非要找我?我不想抛头露面,更不想出名。”说着,跳上小货车,喊道:“小王,走吧。”小货车开走了。
  梅丰真生气了,大声说道:“这叫什么事!‘都得利’的总经理,就是这种信誉呀?出尔反尔,说变卦就变卦呀?刚刚渡过一关,大司长派头……”
  杨世光忙跑出来,拉住梅丰央求着:“小声点,小声点。我喊你一声姑奶奶,行不行?梅记者,这人不是机器,总有个喜怒哀乐。实话对你说,史总最近遇到一点麻烦……”
  梅丰余怒未消,“他的麻烦又不是我给他添的,干嘛把我当成出气筒!为做这期节目,我已经跑五六趟了。不是想借他这个下岗司长的动人事迹、光辉业绩给全市几十万下岗人员打打气,我才不来受这个累、受这个气呢!”
  江榕笑着把两听饮料递过去,“梅记者,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这期节目很急吗?”
  梅丰接过雪碧喝一口,仍然不依不饶,“文盲都知道新闻的生命在于它的时效性。等史天雄像他小舅子一样,成了百万富翁,坐着奔驰车,住着小别墅,他的命运与大批生计还成问题的下岗人员的命运还有个屁关系。我要的就是这个当过司长的人,住月租金只有100多元的民房,和搬运工一起扛箱子。你们‘都得利’的广告词是怎么说的?在非常的时期,‘都得利’与你共渡难关!整个一个虚假广告嘛。”
  杨世光也有点上火了,点了一支烟,“到底是西平市台一名嘴。亏得我们还有个共同的朋友陆承业,要不,今晚‘都得利’肯定在劫难逃了……”
  梅丰一听,气更大了,“什么意思?这件事与陆承业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清楚!”
  杨世光说:“好,你过来,到这边,我给你说清楚。”
  杨世光看看店门口,估计店里的职工听不到他的声音了,站下来说:“梅小姐,我告诉你,正是因为你们这些电视台的记者,让我们‘都得利’陷入了空前的危机。我们董事长请了假,独自出去旅行了。我们史总经理马上就要妻离子散了。你已经看见了,这几天他只能做装卸工。这个时候,你又把摄像镜头对准他,他能不烦吗?陆承业陆总,是天雄最敬重的人,我是想请你告诉陆总,让他抽空劝劝天雄。这样折磨自己,不是个办法。”
  梅丰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马上说:“对不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榕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遍。杨世光补充道:“那些剪辑在一起的镜头,确实能让人产生误解。”
  梅丰惊呆了,自言自语着:“这盘带子还在呀——”用手拍拍自己的头,“剪辑这些镜头,是我的主意。那时候,我在省电视台做实习记者。英模报告团巡回报告结束后,台里要我和白玲把每个人的演讲片断搞个集锦,送给他们做个纪念。我和白玲从素材带中,发现史天雄和金月兰在一起特别美、特别般配。所以,就剪辑了一些,录在集锦后面了……真没想到我们当年做的是颗定时炸弹……”
  杨世光感叹道:“真是不可思议。你太……”
  梅丰叹道:“19岁的我,什么也不懂。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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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建伟作品


第十二章
  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彻底化解了“都得利”公司的政治危机。准确地说,是这场大洪水,为化解这次政治危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
  渐渐在电视画面里多起来的绿军装和桔红色救生服,让史天雄和杨世光坐不住了。金月兰从外地“考察”市场回到西平的当天晚上,史天雄和杨世光第二次去了宴园公寓金月兰的家。
  三个人一起看完《新闻联播》,神色都很凝重。
  史天雄道:“月兰,我和世光有个想法……”
  金月兰笑着打断道:“我猜一猜吧。你们都感到遗憾,觉得军装脱早了,没赶上这个共赴国难的机会。你们是不是想请几天假去荆江大堤上扛几天沙袋?”
  杨世光看金月兰这次散心效果不错,开玩笑道:“用西平话说,金董事长真成了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了。金总啊,我的军装还留着我的体温呢!我们俩的老部队舟桥团马上就要上去了,可见危险期远没有度过。这几天,我梦里已经去过几回了。”
  史天雄道:“咱们‘都得利’刚刚渡过难关……可是,每天看这种场面,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儿。去扛沙袋不现实,没法跟小伙子们比了,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表达一下。希望你能支持。”
  金月兰给两人各递一块西瓜,“听说你这些天都在扛箱子,我以为你在搞演习呢。我看你最少瘦了五斤。又黑又瘦的……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没有你们,就没有‘都得利’的今天。天雄以后当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就又能轻松一些了。怎么办,你们决定吧。”
  史天雄道:“我想搞一次活动,借抗洪,进一步确立‘都得利’的理念。这一批党员发展对象,基本上成熟了。我想让世光带上几个老党员和新党员,去抗洪前线感受感受。公司拿出10000元,再带点纯净水和方便面,去抗洪部队表达一下心意。再号召全公司员工捐一点,对增强整体意识或许能有所帮助。”
  金月兰道:“太好了。只是公司捐10000元显得太少了,拿不出手。‘都得利’如今也有点名气了,面子问题,也要考虑。捐30000元,你们看行不行?”
  杨世光道:“董事长的决定,是最后的决定。遵旨——”
  史天雄和杨世光起身告辞。
  捐款活动一开始,“都得利”的员工都很踊跃,两天就捐了34000元,每人平均捐了50元。史天雄得知李姐的小儿子张西林的部队已经开到九江,总店六组组长王小丽的未婚夫就在舟桥团服役,因为舟桥团要开到抗洪前线,被迫推迟了婚期后,和金月兰、杨世光、“都得利”公司党总支书记江榕,带着李姐、王小丽去给舟桥团送了行。
  这就把无孔不入的传媒惊动了。
  梅丰一直想做点弥补工作,又不想直接向史天雄道歉,就想为“都得利”做一期特别节目,宣传宣传“都得利”。
  周三晚上9点,“都得利”公司先在总店大厅举行四个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宣誓仪式结束后,杨世光带十个人组成的小分队乘一辆面包车,带两卡车慰问品,连夜赶赴湖北。
  梅丰赶到“都得利”总店门外,看见装有慰问品的卡车,马上进入了情况,面对摄像机说:“各位观众,晚上好,我们现在在‘都得利’总店为你做现场报道。我们刚刚获悉,我市‘都得利’商业零售公司,将派一个小分队,带着捐款和部分物资,前往荆江抗洪前线,过一会儿,他们就要出发了。‘在非常的岁月里,都得利与你共渡难关’这句广告词,我们西平的观众早已耳熟能详了。‘都得利’人又一次用行动证明他们的承诺是庄严的。大家请听,店里突然有人唱起了《国际歌》,我们进去看看吧。”
  一个“都得利”的女职员把他们拦住了。
  梅丰问:“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女职员道:“我们这次活动,不想对外宣传。”
  梅丰又问:“送行仪式为什么要高唱《国际歌》?”
  女职员道:“现在是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我们‘都得利’新党员宣过誓,必须要与老党员一起,高唱《国际歌》。我不能说了。”说完,进去把小门关上了。
  梅丰又拿起话筒道:“怪不得他们选择晚上出发。我们守住这三辆车,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过了半个小时,一队身穿桔红色救生衣的“都得利”职员从小门里走出来。杨世光和江榕走出来后,小门又关上了。
  梅丰迎了上去,“杨经理,你们金董事长和史总呢?”
  杨世光笑道:“我一听有记者来采访,就知道是你。你这个梅记者啊……什么活动都瞒不过你。金总和史总把难题交给我了。我兼着小分队的分队长,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吧。”
  梅丰道:“长江、嫩江和松花江的大洪水,还没有消退的迹象。你们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支援抗洪呢?”
  杨世光挠挠头道:“怎么说呢?大道理,我不会讲。我们‘都得利’的员工中,共有28位复员转业军人。这些员工,在部队服役期间,大都参加过各种不同的抢险救灾工作。他们共同认为,这种经历非常难得,也非常重要。这次我带九个新老党员去荆江,是要亲自参与长江流域的抗洪工作。募捐工作,进行得也很顺利。我们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有下岗这种经历,对团结这个词的理解,可能比一般人要深刻一些吧。就这些。”
  梅丰又问:“你们这次捐了多少钱物?能告诉观众吗?”
  杨世光摆着手,“不好意思,只算是参与了抗洪斗争。公司刚上了几个项目,只捐了区区30000元。我们公司的员工都不富裕,一共捐了34000元。让我们这些所谓领导感到欣慰的是,‘都得利’的每一个职工,都在完全自愿的前提下,捐了钱。这两卡车东西,只能算体现了重在参与的精神。不能耽误了,我们该出发了。”
  车开走了。梅丰对着话筒说:“有首歌的歌词写得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大洪水是可怕的,然而……”
  清脆的声音响着,“‘都得利’与你共渡难关”的横幅,在晚风中摇着。
  第二天晚上,这则新闻竟上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
  陆承伟看完新闻,呆坐了一会儿,感叹道:“天雄的血性还在呀!他要是还穿着军装,肯定早上去了。我一直很钦佩他身上这股劲。老爷子这些天,肯定熬煎得睡不好觉了。老齐,你看用我爸的名义捐个50万行不行?”
  齐怀仲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遇到这么大的灾,是该捐一点。可是,以陆老的名义捐50万,怕不合适。他老人家一辈子的工资,也不过有七八十万。再说,如今的风气,也大不如前了。天雄出这次风头,怕是要留后遗症的。你是不是再想想?”
  陆承伟自嘲地笑笑,“还是你仔细。我这边替老爷子捐50万,就把他捐成个贪官了。现在,打出头鸟的枪是多了。那就匿名捐50万吧。我爸对江西有特别的感情,明天问问赈灾委员会,看能不能把这笔钱直接捐到江西去。这个项目老爷子支持很多,将来知道我赚了大钱,肯定心里不安。多做点让他高兴的事吧。”
  两个人又说几句闲话。陆承伟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说道:“这几天满脑子都是验资的事,把这个事差点忘了。我让你查梅红雨的情况,你查了没有?你可别说你把这件事给忘了!”
  齐怀仲感叹道:“看来,这个梅小姐真钻你心里去了。忙这么多大事,你还是没有忘掉她。”
  陆承伟有点着急,“快点说吧。”
  齐怀仲道:“梅小姐前年从西平商院外语系毕业,学的是日语,在学校又选修了法语。毕业后,可能是没什么背景吧,或许是学校有什么人和她过不去,她被分到一个郊区区办的家禽饲料研究所。”
  陆承伟接道:“一个工资都发不及时的单位。让梅红雨去研究家禽饲料?后来她就砸了铁饭碗。说下去——”
  齐怀仲道:“她父母亲都是云南知青。她的出生地是云南的西双版纳。1986年或者1987年,她父亲病故了。通过打官司,她和她母亲要回了她外婆在牌坊巷的房子。总之,梅姑娘的身世挺复杂,有些事恐怕只有她母女俩才能说清楚了。她的母亲叫梅兰,在红太阳干了几年,后来得了一种怪病,办了病退……”
  陆承伟有点兴奋,打断道:“真是个卖火柴的苦孩子。承业二哥的病退职工,恐怕已经没法享受什么待遇了。她们家肯定不富裕。她为什么不愿意跳槽挣更多的钱呢?”
  齐怀仲道:“有很多人,都有小富即安的思想。再说,恋爱中的姑娘……她有个男朋友,是个诗人,听说在西平文学圈里还有点名气。她这种家庭背景,迷上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诗人,只怕……对钱是有些……偏见吧。她的性格挺倔强,也很有主见。她和双凤不一样……当然,双凤现在变了很多,可她遇见你的时候,还是一张干净的画面,你想画什么都行,你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见三次没,没那个什么,都觉得对方生理上有毛病……这是听几个年轻人说的。我还是那句话,袁慧是袁慧,她是她,她们两个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时代……”
  陆承伟抽完半支雪茄,突然笑出声了,“老齐,你想得太简单了。不,你想得太复杂了。陆川实业要上市了,上市前和上市后,我们需要和券商和天宇来往很多。如果梅小姐愿意出任承伟实业的办公室主任,能给我们公司的形象增色不少。做个总裁助理,也不错。五六千块钱月薪,应该对她这个家有点吸引力。这种年代,能爱上一个诗人,除了表明她的勇敢,还能体现这个姑娘的品位。我很愿意看见他们之间的爱情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变成一则佳话。他们同居没同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做这些的个人目的很单纯,我希望能够经常看到她。能够经常看到她,我已经很满意了。从年龄从经历上讲,我都是她的长辈,你肯定把我的目的曲解。能够经常看见她,我肯定会感到很年轻很年轻。这样吧,你抽个时间,在她上班的时候,代表公司,去跟她妈谈一谈。这样显得郑重一些。至于那个诗人,现在还用不着接触。摸摸诗人的情况,也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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