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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利维坦的恋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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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个人都不自觉地为自己参与了那个神话感到无比的荣耀。


美歌子那宛如下凡仙女般的美貌把贝西莫斯凝聚成了一体。无尽的欢呼从地表撼动气温降到冰点的天空,一而再地响彻云霄。


甚至连对仇恨十分执着的天子候补生们,心中也萌发了敬畏之念。


舜魂不守舍似地一直盯着美歌子的背影不放。


与生俱来的冷静沉着,此时此地显得毫无意义。舜正如向庄严的圣画叩首的小孩般,他的心也向美歌子的背影跪拜了。握着贝西莫斯军旗的手充满了和他不相配的力量。


一旁,武也陷入了高昂的情绪之中。


他早已忘却憎恨,只是一味沉浸在陶醉里,耳里听着万人的咆哮。


年轻的血液在沸腾。


一个火热的凝块从丹田向上窜起,令全身的肌肉跃动。


回过神时武的臀部也抬离了马鞍,身子微微向后仰起,高高地举起市旗向军团大声咆哮。


贝西莫斯也随武唱和。彼此的欢呼互相重叠,朝着万里晴空一直线地向上窜升。


薰则独自用力握紧缰绳。踩着马镫的同时,一边定睛注视美歌子的背部。


美歌子坚定地抬头挺胸,那张瘦小的背就在随风飘扬的绯色斗篷底下。


薰回想起以前上讲习课时、曾被下令读过一本来课堂用的图书。


米尔顿的《失乐园》。


堕落天使路西法背叛至高无上的上帝,率领叛逆天使军团向天庭的军队开战。天使军不敌挟地下熔岩进攻的路西法,一度屈居劣势,但是在驾驭飞天战车的的圣子助阵之下,成功挽回战局,终于把路西法逼退到乐园的边界。


薰所联想到的,正是那个在路西法的侧腹挥下逐出乐园的一击,将他打入万劫不复地狱鼎鼎有名的天使。


大天使长米迦勒。


身着纯白军装,高举火焰剑的美歌子就跟那本书上的米迦勒一模一样。


那么,姬路军不就等于天庭的军队了吗?


为这个肮脏的世界带来秩序的正义军团。


这么说来,上下一身都是纯白的军服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天使的感觉。所以说死于美歌子剑下的雾崎桐人就好比堕落天使路西法啰。


火粉从缠绕在帖拉托玛刀身上的紫色火焰散落,一如鬼火般从沉浸在梦想里的薰眼前飞过。


薰的翡翠色瞳孔固定在美歌子的身上不动。


存在于薰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对躺卧在美歌子心底的某个东西产生了反应。


美歌子的背影流露出了一丝的哀戚。


那就好比一个把心掏空的空洞。


就像万年都被冰壁封住的洞窟一样,结冻得冷冰冰的虚无。


永远的孤独。


一股看不到尽头的孤寂流入了薰的心中。


明明憎恨着美歌子,却深受她所怀抱的孤独所吸引。


身体的中枢和美歌子产生了共鸣。或许现在响彻天际的军团士兵咆哮,也是一种对她的共鸣的表现。


——不可以再陷进去了。


薰如此叮嘱自己。


这是美歌子的陷阱。她肯定是想利用这个方式展现自己的领袖气质,藉此怀柔候补生。无论她再怎么美丽,无论她怀有什么样的哀痛,美歌子依旧是我的敌人。是一个把杀人当割榖,心狠手辣地杀死我那无力抵抗的父母的女人。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忘记。


就在薰一边瞪着美歌子的背影,一边强迫自己激起内心愤慨的那个当下——


“啊。”


握在手中的军旗握柄因为手汗而滑掉了。


“咦?”


薰急忙想重新握牢,可是军旗早已整个向后倾倒。大面的旗帜不停受到强风吹拂,握柄硬生生地从薰的指缝间滑走了。


“啊啊啊!”


薰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悲鸣。


即使叫得再大声也于事无补,贝西莫斯的军旗无情地向薰身后的远方飞去,弹了一下之后无力地躺在雪原上。


现场的士兵登时鸦雀无声。有几名士兵赶忙前去回收旗帜。就连观览区域的观众间也隐约有股不安的气氛。


薰的脸一口气褪成了苍白。


我闯祸了。


太过分神想着美歌子的事,以致犯下如此夸张的大错。没有东西可握的右手颤抖不止。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头去把旗帜捡起来。


一路并肩同行的舜和武不约而同地向薰露出了僵硬的表情。他们深明薰闯祸所代表的意义,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浑圆,先前的激昂情绪顿时化作乌有,脸上失去了血气。


旗手失手掉下军旗。


那不单是旗手,更是整个军团的耻辱。贝西摩斯是姬路全军力量的象征,代表着构成了这个军团的战士们的荣耀。薰却让姬路军的力量和荣耀变得灰头土脸。


‘破坏队形的人将处以死刑。’


美歌子在演习前交代的话言犹在耳。如果单是破坏队形就会被处以死刑,那失手弄掉旗帜不就要被碎尸万段了吗?


——我会被杀掉。


握着缰绳的手颤抖了起来,牙齿也不由自主地喀喀作响。


前方以甲牛为中心,接下来准备要进行全体机动演习的重骑兵团开始了移动。


美歌子将高高举起的帖拉托玛向下一挥,于半空中留下一道紫色火焰,再把剑收回鞘内。一确认八根银针从手腕抽离,她立刻转头回望身后,把冷彻的紫蓝色眼眸射向了薰。美歌子早已发现军旗掉在地上的事情。


薰感觉胃变得沉甸甸的,不安的凝块一直顶着横膈膜。


——没救了。我要被处死了。


薰左手边的兵团各自展开了行动。数千双军靴所制造出的波涛使朔夜脚下的地面不祥地晃动着。在死气沉沉的薰旁边,舜和武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结束短暂的交谈后,舜的座狼“立待”靠向了薰。虽然舜的表情就像闲聊一样从容自若,可是眼镜后方的瞳孔却放出了严肃的光芒。他双唇微张到旁人看不出的程度,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我们逃吧。”


“……咦?”


“现在就逃!拖到演习结束你就要被抓去处死了。”


“可是要怎么逃……”


“别害怕。我们跟你一起。”


武的座狼“十六夜”也靠了过来。朔夜的两旁被立待和十六夜包夹住。


“不用担心。反正我们有座狼,只要三人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平安脱逃的。岂能就这样默默坐以待毙。”


武如此说完后,就像平常一样咧嘴一笑。


薰的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


明明继续坐以待毙死的人会是薰,武却当成自己的事在关心。他的温柔深深地打动了薰。


但是——


“算了啦。犯错的人是我。而且我们早就说好,不管谁遭到毒打,都不会出面袒护吧?”


舜闭上眼睛摇摇头,以少见的强硬语调说道:


“如果毒打就能解决问题,我们也不会袒护了。问题是这不是皮肉痛就能带过的骚动。你在姬路全军面前失手弄掉了军旗耶?绝对免不了重罚好杀鸡儆猴啊。”


舜的话深深刺入了薰的五脏六腑。虽然薰早已心里有数,可是话经由别人口中说出还是感到相当痛楚,一股沉甸甸的感觉又重压在胃里。


薰向旁边扬起泫然欲泣的脸。


只见武面露无忧无虑的微笑。


“这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试试我们的身手能逃到什么地方。这是让美歌子吃鳖最好方法。”


虽然武的样子活像是在打歪主意的顽皮小孩,可是在演习途中集体逃亡,不可能当恶作剧就算了。一旦被抓,舜和武都难逃被处以同样惩罚的下场。


这时,有几个鹤木山楼的教官身影出现在薰视线的余光里。每个教官都面露可怕的表情,踩着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朝这里快步走来。教官后面有十来个身强力壮的近卫兵随行。看来如果薰胆敢抵抗,他们不排除以蛮力捆绑制伏。


舜和武对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同时转头面向薰。


薰浑身都在发抖。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得那么凄惨。可是也不希望把舜和武拖下水。与其害他们受到牵连,干脆让我自己在这里被抓走就算了——


“我没什么体力,其实旗子早已经快拿不住了。”


“啊啊。我的手也是麻痹很久了,没有握力了呢。”


仿佛看破薰犹豫不决的心思似地舜和武两人如此说道后,同时抛开了手中的旗子。


代表姬路荣耀的贝西莫斯军旗和移民地市旗就像纸屑一样在空中飞舞,然后应声掉在雪原上。


薰的双眼吃惊地睁得大大的。


急忙向这里赶来的教官们有人发出了怒吼。


三个人都当着全军的而丢掉姬路移民地的旗子——


这分明就是天子候补生的叛变。


两手空无一物的舜一副看似开心的模样,眼镜后而的眼珠子亮了起来。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啦。”


武也仿佛终于赶走了附身妖魔般,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跟着答腔。


“对啊,真是神清气爽啊。”


两人挥动缰绳掉过狼头面向着薰。脸色大变的教官和近卫兵正从他们的后方全速接近。


“我们出发吧。”


舜的语气就像在邀人去后山散步一样轻松自然。


从旁边通过的同时,武顺手拉了朔夜的缰绳一把,硬是让狼头转向。


“不要发呆了。快跑!”


“薰,走吧。”


武和舜一同带头冲在薰的前方。后面则有追兵的脚步声。


薰下定决心挥下手中的缰绳,紧跟在武和舜的后面。


再也克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亮晶晶地向朔夜的后方洒落。教官们的怒吼和叫唤声不断自背后传来。


朔夜的脚程很快,一眨眼就追上冲在前头的两人。薰向那两张面向自己的笑容高声骂了起来。


“笨死了,真的笨死了。你们两个真的笨死了!”


薰哭着怒骂。接着她踩下马镫挥拍缰绳一马当先,在空中洒下晶莹剔透的泪珠奔驰于雪原上。


对于薰的逞强之辞,武和舜只是痛快地放声大笑,二人皆以半蹲的姿态在马鞍上踩了马镫。


三匹狼冲进了茂密地座落在雪原东侧旳高耸针叶林里。


发生得过于堂而皇之的天子候补生的集体逃亡剧,令姬路军完全措手不及。即便夜晚的山楼平时都有做好防止脱逃的准备,却没有人加料到他们三人居然会大白天当着姬路市民和姬路全军的面从容地逃走。反应慢半拍的结果导致错失了追踪的最佳时机。


当轻骑兵团接获教官的报告,急忙动身前去追踪时,三人早已穿过了幽深的森林,爬上冰天雪地的中国山地,一路朝着东方逃亡了——


“啊哈哈!逃走了,他们逃走了!好夸张喔,爹地,三个天子候补生全都逃走了耶!”


待在观览区域观看了全程经过的福克斯混在其他游客里,被突发的奇事逗得乐不可支。只见三头座狼在遥远的彼方掀起一阵仿佛尘烟的白色雾霭,飞也似地逃走了。后头则有数名士兵在后追赶,以及乱了阵脚的近卫兵团。


“没想到那群小萝卜头还挺有一套的嘛,说不定往后值得观察。就我所见,位居团体中心的是那个名叫薰的女孩。另外那两人感觉上是拼了命想吸引她的注意。嗯,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不过爹地应该能懂那个意思吧?”


福克斯重整呼吸,修正了激动的语调。她反省自己不该因为看到有趣的场面就兴奋过头,她以沉着的声音下了结论。


“他们能不能平安脱逃我也不知道,端看他们三人的努力了。不过,我认为今后先好好观察那个薰小妹妹不会有错。当姊姊拔出帖拉托玛时,其他两个男生不是慑服于她的气势就是受到感化,唯独薰小妹妹格外冷静。要说谁才是潜力股,一定非她莫属了。希望她能平安活下来呢。”


积雪早已剥落精光的大地扬起了阵阵尘烟。成群的战象再次出动,仗着那股惊人的威压感,硬是将候补生逃亡的余韵从场上赶走。


福克斯先是望了三名候补生消失不见的远方针叶林一眼,然后视线又飘回了正面的姬路全军。军团一如企图要粉饰刚才的脱序演出般,以迅速的动作开始了机动演习。


在演习结束前福克斯会一直继续报告下去,落幕之后她会放走记录了全程报告的亚伯拉罕飞回去找她的父亲。接下来福克斯将会踏上流浪的路途去寻找新鲜的见闻。她十分喜欢这个工作也乐在其中。基本上她都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虽然也曾有过几次克制不了感情而介入眼前事态的经验。当她战战兢兢地向父亲报告后,父亲大多会对此一笑置之。就连那种严重的事端,父亲也照样不予追究。福克斯再怎么思量也没办法理解父亲心中到底做何盘算。


或许爹地很乐见我介入事件也说不定……福克斯这么想,但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尽力避免情感的介入就对了。特别是以前那种撼动历史的事情,福克斯总是常常警惕自己。然而她毕竟是个性情中人,所以假如碰上了要紧关头,可能连自己最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她自己也不会知道。


“我不过只是旁观者罢了。”


她把这个座右铭深深地刻印在心里,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福克斯把红色的眼眸转向了演习场。自己的工作无非是观察与报告,单纯就只是这样而已。心爱的父亲的慰劳与称赞就能激励她的心情,福克斯又名FOXP2的这位白人女性,将继续游走全日本搜寻趣闻。








第二卷 七


玉醒来一睁开眼,看到朝阳从残破的格子门洒落而下。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久坂家的起居室。


“咕……呜……”


玉发出呻吟移开身上的毛毯,坐起上半身伸了个懒腰。


玉顶着睡眼惺忪的脸,茫然地盯着隔在缘廊和起居室中间的白色格子门好一会儿。门上的格子纸破得乱七八糟,有的地方连框架都折断了。


为什么自己会睡在这里?玉如此自问,终于想起昨晚跟一批人在这里饮酒作乐。还记得好像除了士兵以外,连役场的人员、开店的商人、平常碰不到面的农家也全都群聚一堂,大家一起举办了一场热闹滚滚的酒会。场地现在之所以会收拾得这么干净,肯定是理绪在大家打道回府之后辛勤地打扫的关系吧。


喉咙好渴。印象中好像被灌了许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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