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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嫡女盛宠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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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饰呢?”

    红素又答:“自然都不差,金滚珠儿,金拈花儿,鎏金儿,金镶玉儿。在老夫人面前,自然是好的都要戴上,再说了各房奶奶也攀着喜庆富贵,姑娘这次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应付了过去。”

    红素的意思霍定姚明白,往日里大家衣饰各不相同,暗地里都存了攀比之心,何况这次式样颜色又几乎一致?若想要在这里面出彩,其他的姐妹们定会在首饰上别出心裁。

第04章 怠慢() 
和她所想的一样,红素又从宝盒里拣出一对儿血玉镯子,照例是用金子镶嵌个环扣。霍定姚无奈,伸出了双手,那衣服的袖口便露出了一大截脱线破口,还能看见内里的粉红衬子。这原本被狐狸毛挡住了,她这一动作才露了出来。

    红素和青欢大惊失色。这口子,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新添的,红素领了新衣回来,一路上就没离过手,断然不会是屋子里的丫头粗笨所弄破的。但是她们没留心,让姑娘瞧着,也是失责。更别提在以前,自家姑娘在霍府里最得宠,这样的事情,那是想都不敢想。

    饶是红素再镇定,这一下也慌了神,想也没想就丢下一句:“我去请大奶奶过来。”就匆匆出了门。霍定姚来不及阻拦。她本不想把事闹大,但是也想不出个主意。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一时间,室内静悄悄的,只有香气袅袅。

    霍定姚面沉如水,看不出是个喜怒。青欢微微惊异,曾经十姑娘宠极一时,性子不说飞扬跋扈,但是却受不得半点怠慢。她和藏碧交好,也曾听得说,十姑娘自从醒来后,安静了许多。她原本还不信,现下瞧来,何止是安静……

    青欢偷偷拿眼角去瞧,心里却一凛,她不如红素和藏碧是打小就近身伺候的,有些摸不准定姚小姐的脾性。她下意识想闭口不言,但是又犹豫了一下。眼下她与姑娘难得只有两人共处一室,此时不表示一下忠心可要等到何时才能熬出头?

    再想想起早上在厨房受的气,更是一咬牙,大不了被姑娘责罚而已,不试试等往后院子里人更多了,想争上个三等丫头,得跟更多的人抢破头。

    “若奴婢多嘴,红素姐姐去请大奶奶,也是不得已。姑娘没瞧见外面那些人,三天两头到咱们珏鸢阁里打听,半夜还有人探头探脑,婢子在外间行走,那些嘴碎的婆子都没个好心肠,说的话句句不中听。平日里姑娘对她们有多好,却没个好报。尤其是前段时间,听闻姑娘病得起不了身,更是指着去寻个新处儿呢!就说今晨,我和红素姐姐去大厨房里给小姐领滋补,竟然还有丫头推三阻四,冷嘲热讽我们没事儿找事儿。”

    青欢讲完,眼巴巴望着霍定姚。

    霍定姚虽有点诧异,但醒来之后,她一定要明白此时内外的风气,又怎会辜负她的意思,继续摸这衣袖缺口:“外间还有什么传言?”

    “奴婢也不敢胡言,曾听见过二房金姨娘的丫头和咱们惠姨娘的丫头凑在一块儿,说姑娘院子里的人心都散了。又说,侯府最看重规矩,最看重家世教养,姑娘这场病,便是老天爷的惩罚,即便是好了,犯了如此不知检点的大错,只怕再也抬不起头,还不如……,免得坏了府里其他姑娘的名声。”

    人心散了,抬不起头?还挺委婉的。明明整个侯府里,老祖宗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这分明是戳着脊梁骨说她霍定姚在整个霍府失宠了。看来这件事情,她还真得放在心上。否则,她还没挽救霍府,霍府里的明争暗斗就把她给斗倒了。

    她想了想,又问,“母亲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青欢睁大了眼:“自然是心疼小姐的。让大奶奶知道了这茬儿,该会有多恼……”

    邢氏不一会儿就过来了,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她一到就拉过霍定姚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邢氏今年刚三十有一,霍定姚一双顾盼生媚的凤眼便是肖其母。不过邢氏更多了几分温婉,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霍定姚微微抬眼,看来红素还是向着自己。她做丫鬟的不敢欺主,却把主动权留给了自己,想必她对母亲的请词是请来过一眼自己的打扮,不该说的却是一句都没说。霍定姚此刻也不想藏着掖着,也就任由她打量。毕竟,她人小势微,此时不说清楚,回头倒被人说成是她自个儿耍性子泄愤就彻底冤死了。

    邢氏瞧霍定姚精神尚好,只是唇色还略略泛白,阻了自己女儿的问礼,便才是责备半是爱怜道:“红素自小替你掌管着衣服首饰,今天替你做的这身打扮也十分得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非得要请我过来掌眼——倒是学会讨好人了?你身子没好全便再躺几天也成,你祖母那儿,我已是说道过了。你祖母也是让你多休息。今天虽然也是个节儿,但既不是老祖宗的生辰,也不是全族祭祀——倒也不必你定要到场。”

    话还没说完,邢氏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霍定姚的衣袖。她停了话,眼角只一扫,红素、青欢立刻惊惶地跪了下去。

    霍定姚见状忙道:“母亲息怒,衣袖裂了一条缝儿是小事,您若气坏了身子,定姚就真该打了。女儿今日抖胆请母亲前来,不是为了责罚女儿屋子里的人。”

    邢氏闻言,惊疑地看了霍定姚一眼,自己女儿的性子做母亲的最清楚,她又连连看了霍定姚好几下,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你醒来后,我怎么觉得和以往性子有点不一样了。”

    霍定姚心头一跳,心知自个儿母亲可不是像丫鬟那样好糊弄的。未免过于出格,她做出一番幡然悔悟的模样,学着九岁孩子的口吻,亦真亦假编排一个谎言,反正这年头把一切推到做梦和神仙身上,总会没人怀疑:

    “不瞒母亲,女儿在病中,烧得稀里糊涂,口不能言,眼不能睁,手脚都如同上了枷锁一般不能动弹。后来女儿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好漂亮的姐姐飘在天上说,霍家十女顽劣,若再冥顽不灵,便要收我去做她座前的莲花童子。我吓得直哭,想起以往总是惹祖母,父亲,母亲生气,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羞愧,就怕就此一去,再也见不得母亲,更没办法改过自新。我在心里拼命说,这次我是真知错了,不要带我走……后来一下就醒了过来。母亲,那个漂亮姐姐会不会再来带我走呀,我是真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我不想离开母亲。”

    邢氏先是一听霍定姚自述病疴,心就软了,再听得后面的话,心知是女儿病糊涂了,连惊带吓也受了教训,更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刚才那一点疑虑马上被抛到九霄云外,连连哄道:

    “那是天上的菩萨来点化咱们姚儿,这是旁人修都修不来的福分。咱们姚儿受了菩萨点化,真心知理了,菩萨又怎么会来要走姚儿呢。”

    霍定姚泫然欲泣:“可是女儿听得外间说,给女儿准备上天的素衣都还备着呢。”她面对邢氏说这话的时候还苦着一张小脸,转脸却对青欢眨了眨眼。

    邢氏这次是真的沉下脸来。严厉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素和青欢的身形俱是一抖。青欢磕头答道:“怪奴婢不小心,让姑娘听到些外边不能入耳的腌臜话。府里的白喜物件,早在几天前移出了珏鸢阁,放在了杂物间的西尽头。早就应该处理掉,只是奴婢偶然撞见还放着,偶然又听得人说‘虽是醒了,也不定就能好,兴许是回光……’,奴婢回头禀了红素姐姐,不想却被姑娘听见,这才惊着了姑娘。”

    邢氏听了,再联想到霍定姚衣袖之事,立刻明白下面的人是跟红顶白,见风使舵。自己的女儿自打出生起,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霎时大怒:“倒真是让人长见识了。姚儿的爹位列人臣,外祖父也为封疆大吏。谁人跺跺脚,地会都抖三抖,人求见一见,贵手抬三分。这满府里的人,真该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规矩了!”

    霍定姚一听,母亲这是要求到父亲和外祖父那里。她不太认同这种途径,自古以来孝为首,有祖母在,父亲当以祖母的意思为先;再说男子也不便插手内宅之事。而外祖父虽是亲家长辈,但到底更是“外人”了,哪里有外人管到别人屋子内的道理?

    她连忙道:“母亲在说什么呢?姚儿最舍不得的,就是祖母。祖母那么疼爱姚儿了,想必姚儿一定不会飞走。”

    霍定姚这样一点,邢氏顿时暗道自个儿居然一气之下犯了昏。她好好琢磨了一下,吩咐红素:“把去年姑娘生辰时得的那镯子请出来,这会子也来不及送针线房修补,就用镯子压住——要瞧,也是一下子瞧不出来的。”

    红素应了一声,起身到了梳妆台取出了镯子,替霍定姚换上。镯子分量极沉,上面以金栏划分成九格,每格中各錾一团龙,龙口衔一颗硕大的珍珠。手镯边沿錾刻海水纹,内壁刻有“银辉足金”的戳记。这是去岁霍定姚九岁生辰大办时,霍老夫人特意命人打造,足足有二指宽,又亲自赏赐下来的,羡煞别屋的一干姐妹。

    霍定姚却嫌它太重,样式也不如玉镯、花叶瞧着灵动,只在生辰当天戴过,从此就再也不肯拿出来,好好的一件金物,就这样束之高阁。

    邢氏要用这镯子藏拙,只怕是反其道而行之,偏要不动声色让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这上面。

第05章 地位() 
邢氏亲自替她戴上后,然后又满脸严肃地叮嘱了她,除非是老祖宗开口,无论如何不能将它取下来。

    这一来二去,又折腾了一柱香时间。邢氏最后为霍定姚整理了衣领,道:“天色不早,再晚就该起香了,想必这会儿各房的人也到齐了。一会儿到了祖母屋子里头,记得让她老人家安心,态度要认真,切不可再胡闹。”

    说罢,便牵住她的小手踏出了阁楼。红素跟在另一侧,留了青欢在院子里。

    院子前停着一顶肩舆,旁边还站着一个婆子,见了邢氏,立马上前来行李,还赔笑道:“老祖宗惦记着十姑娘,还打发了轿子过来。”说着,拿眼角偷偷去瞧霍定姚,见十姑娘一双眼波澜不惊地扫过来,连忙老老实实垂下头听差。

    邢氏瞧了它,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外头那些人再嚼舌根又如何,母亲喜欢便是最大的福气。便吩咐道:“你身子弱,不能见风,既然你祖母心疼你,可就别辜负了她老人家这番心意。”

    她们一行人向东南方穿过了几座阁楼,两座浮桥,三扇偏门与间隔之中的亭台水,足足行了有一刻钟。一路上,遇见无数的仆人婢女向她们低头叫“大奶奶”地问好。待瞧见了邢氏身后的人,俱是一愣。那肩舆上面有遮阳顶,垂下来了薄纱轻曼,隐隐绰绰瞧不清楚里面的人儿。反应稍慢的,还在琢磨谁胆敢在大奶奶面前乘轿,恍然大悟间再想请安,早就被轿子甩在了身后,只得了红素几记冷眼。而机灵的却立马笑着添一句“十姑娘好”。

    霍定姚并不全都回应,只捡自己母亲点头和朝自己问候的人回答“姐姐好”。这类人一般都生得秀美一些,穿戴也更精致一点,瞧着就知道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丫头。就算这里面有人在背后嘀咕议论,但在面上,谁也不会失了礼数。

    又朝前经过钻过一个半月拱门,便听见前头的廊下传来嘻嘻哈哈的热闹声音。藏碧和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红衣丫鬟聊着天,看见自家大夫人和姑娘来了,老远就迎了过来,嘴里道:“奶奶和姑娘总算来了。”

    红衣丫鬟没有过来,只转过了身,等她们走近才矜持行礼道:“给大奶奶和十姑娘问好。”

    邢氏含笑,问道:“老祖宗可在正屋里头?”这丫鬟便答道:“早起了。正和二奶奶、三奶奶和四奶奶说话,大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六少爷、八少爷和十一少爷也到了,还有几位姨娘们陪着。只有五奶奶还犯晕,老祖宗也就没叫人来了。”

    霍定姚正好下了轿子。听了这话便抬起头,见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香凝,也跟着脆生生问好:“香凝姐姐好。”又瞧了瞧她的妆点,继续道,“姐姐的白玉仙人簪真是衬人,姚儿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花簪呢,香凝姐姐本就生得美,点上着簪子,人却比仙子更漂亮了。”

    霍十姑娘什么没见过,香凝不敢托大,但也不自觉摸了摸头上的宝物,藏不住得色道:“多些十姑娘谬赞。老祖宗月头赐的,平日里谨慎供着,也只敢在节儿里拿出来沾沾喜气。”

    说罢,笑着伸手打起了门帘,“大奶奶和十姑娘快请,老祖宗就盼着大奶奶和十姑娘呢。特别是十姑娘,今晨老祖宗听着人要过来,可是差人去看了好几回。”

    邢氏一笑,不再寒暄,领着霍定姚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这堂屋内明显是扫撒得焕然一新,不仅在门口铺上了新取的地毯子,那正面的山水屏风左面的多宝阁更添了好几件贵重的摆件。有几个小丫头悄悄立着,伺候端茶倒水,见着三人都低头行礼。

    邢氏这次没有多作停留,绕过了一人高的月纱壁橱,进到了内屋间里。

    内屋里已经有三四个人端坐着,三两个年轻媳妇子在后面站着,打扮得俱是一色儿的富贵喜气,众星拱月围着首座的霍老妇人。霍老夫人不过五十出头,慈目善目,着件棕红色的夹袄子裹了深灰的貂毛滚边儿,头上插了碧绿的金镶玉头梳,将发盘了个圆髻。她靠坐在红檀扇椅上,手里捧了一个镶黄色的手炉,正含笑听着左手边下一个女孩儿说话。

    这女孩儿已及笄,约摸十五岁的模样,梳了个小惊鸿,斜挂了一支金步摇。眉黛如山,眼儿纯真含柔,内里泪光点点,身段楚楚,一看就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人,正是大姑娘霍元姬。

    霍定姚一进来,众人就停了话,目光齐刷刷就落到她身上。

    十一少爷霍明章欢喜道:“十姐姐来了。”他说了这话,二奶奶林氏却飞快将他拉到一旁。

    霍元姬离霍老夫人距离最近,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祖母打从霍定姚一踏进门,眼里就流露出慈爱的眼神。就连自己一大早不畏天寒的第一个赶过来,也抵不上自己这个妹妹日上三竿才出现。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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