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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五代群英-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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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从经济上,江南虽然严重衰退,但尚未崩溃。自唐朝以来,江南地区就是一座大粮仓,且不要说供应北伐的粮饷,就是顺着运河运到开封的粮食,能解决多少人的吃饭问题?这样一片大好疆土,留在治国无能的李煜手里,根本作践了天下粮仓的美名;何况为了削弱江南国力,大宋又不得不对其采取经济制裁。时间拖得越久,江南的经济衰退越严重。对于大宋而言,不如早早收回为妙。

    再次,从文化上,江南是文化圣地。李煜的朝廷里,从已经离世的冯延巳、韩熙载,到还活着的徐铉、徐锴、顾闳中,尤其是李煜本人,个个精通经史子集、琴棋书画。这样的人留在江南做官,不一定能把当地治好;但如果让他们做顾问,修史校书,可谓得其所用。

    最重要的是政治上。自战国以来,大一统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而且,两百年的战火纷飞,最遭殃的还是老百姓。百姓都渴求着全国统一,渴求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江南,注定没有存身的理由。

    所以,收复江南不是问题,如何收复才是问题。

    开宝五年(972年)二月,江南入春已半。别致雅静的金陵宫城里,绿草繁盛,落梅如雪,水暖凝香,蜂蝶正忙。花香深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人们也在忙碌着。只见一双双纤纤细手扶花而起,正将各色的花枝,插遍了金陵玉府。

    在南唐的皇宫里,梁栋窗壁,柱拱阶砌,都有插花的隔筒。每年春季,李煜都会命宫人折下新艳的花枝,插满宫中的隔筒。远远望去,凌空绽香,万芳斗艳,仿若仙园,真不知是人在花中,还是花在人畔。

    这幅诗画,李煜名之曰“锦洞天”。洞天深处,笙箫曲悦,木笛悠扬,一朵金黄色的莲花迎歌绽放。金莲高六尺,坠以璎珞,饰以琉璃;又有轻带当风,细绸萦绕,看那金莲好似浮于薄纱之上。在金莲的中心,品色瑞莲香蕊吐露,娇艳而出。一支纤细娇嫩的玉足,缠着薄如蝉翼的纱帛,一弓一挑,一颦一蹙,宛若朦胧月色下轻盈灵动的少女。

    这少女名叫窅娘,是李煜最为宠爱的宫人之一。此刻,莲花上的她婀娜多姿,真真是“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仿佛仙霞初露云端,又似花容掩蔽明月。难怪南唐名臣唐镐有诗赞曰:“莲中花更好,云里月长新。”

    据说是第一个缠足的女人

    李煜看醉了。这座南唐国主的寝宫名叫武德殿,平定祸乱,乃曰“武德”,这曾是大唐皇帝李渊开国的年号。如今,“武德”的殿名与窅娘的舞姿是如此格格不入;甚至连唐的国号,也唐突了江南的秀色可餐。

    却说南唐有位骁勇善战的虎将,名叫林仁肇,他身材魁梧,膂力超群,胸前刺有猛虎图案,人称“林虎子”。此人行伍出身,虽为名将,却能与士卒均食同服,和衷共济,在军中颇孚众望。早年,后周兵马入侵淮南,他曾率部援寿州,破濠州,又带领千人敢死队乘风举火焚烧正阳浮桥,为保卫南唐立下过汗马功劳。因其东拼西杀战功卓著,被李璟授以润州节度使,后移镇长江中游咽喉之地武昌,肩负隔江御宋的重任。

    李煜即位后,林仁肇继续留任。当北宋灭掉南汉尚未班师回朝时,他曾上疏李煜,恳请“独对”。这次单独的面奏,既是献策,又是请命。林仁肇虔诚地向李煜提出,趁北宋连年出兵,平后蜀、取南汉,千里征战,淮南防务空虚,他愿率领精兵数万渡江北伐,先立足寿州,发动北宋统治下的南唐民众征集粮秣,收复淮南各州,然后扩充兵马渡淮北上攻取汴梁。为了替李煜开脱“罪责”,他又请李煜待他起兵之日,先将其眷属佯装拘捕下狱,然后再向赵匡胤上表指控林仁肇窃兵叛乱。如此办理,李煜则可进可退。事成,君臣家国均可受益;事败,林仁肇甘愿蒙受杀身灭族之冤,借以说明李煜对北宋忠心不二。一言以蔽之,他誓用一腔碧血满门忠义代李煜受过。

    这是何等的赤胆忠心啊,我以我血荐轩辕!李煜,有了这样的将士,你难道还不能奋起吗?

    奈何李煜二眉紧锁,踌躇不决,最后对林仁肇说:“爱卿用心良苦,朕已经有了主张。”

    林仁肇夙负勇名,为江南诸将的翘楚,宋太祖亦闻他骁悍,未敢轻敌,但心中总不忘江南,屡思除去仁肇,以便进兵。

    听说林仁肇谋袭寿州,赵匡胤日夜难安,对他越发忌惮。不过,他打听到一个消息,江南的“军二代”皇甫继勋、朱令赟等人与林仁肇不和,时常跑到李煜面前说他坏话——林仁肇勾结大宋,要在江西自立为王。

    当年张永德、李重进互相拆台,李璟暗中挑拨离间。不过周世宗英明神武,坚决不上李璟的当。不过李璟的离间计能被周世宗看破,赵匡胤的离间计李煜未必识得。

    可巧开宝四年,李从善奉兄命赴汴入朝。太祖把从善留住,特赐广厦,授职泰宁军节度使。从善不好违命,只得函报李煜留京供职。

    李煜手疏驰请,求遣弟归,偏偏太祖不许,只诏称:“从善多才,朕将重用,当今南北一家,何分彼此,愿卿毋虑”等语。李煜也未识何因,常遣使至从善处探听消息。嗣是南北通使不绝于道。太祖即遣绘师同往,伪充使臣往见仁肇,将他面目形容窃绘而来。

    这年闰二月,赵匡胤突然带李从善来到一间屋子。只见屋子里悬挂着一幅人物画,那人身材魁梧,气宇轩昂。骤然见之,李从善大为惊讶。

    赵匡胤故意问道:“你看这画如何?”

    李从善似乎答非所问:“这画……好像是臣国的林仁肇。”

    赵匡胤笑了,眼力不错,这图画的正是林仁肇。为得他一张肖像画,朕可没少花工夫。

    赵匡胤漫不经心地说:“仁肇就要归降大宋了,特以此画作为信物。”紧接着又指了指这间空荡荡的屋子,“朕准备将这间屋子赐给仁肇居住。”

    从善闻言不知如何回答,但又须极力掩饰与克制惶恐之态,只好连说“陛下英明”。回到下榻之处,从善忙将这番对话写成密信,第二天派人专程送回金陵。

    现在看来,李从善也是个呆子。如此机密之事,赵匡胤为何毫不遮掩地对他说?当年群英会蒋干中计,周瑜假装醉酒。赵匡胤又没有喝酒。

    李煜接到密信,徘徊苦思犹豫不决,他不相信林仁肇真会背叛,又不能怀疑从善平白诬陷林仁肇。

    李煜对张洎百般信任,于是将从善的信拿给张洎看,再回想林仁肇率兵北伐的请求,自语道:“难道林仁肇讨要兵权,真是要勾结反叛?”【郭威、赵匡胤黄袍加身把人都搞怕了,也难怪李煜疑心】。

    张洎道:“人心隔肚皮,忠奸两不知。林仁肇一旦造反,后果不堪设想。孰重孰轻,望国主三思。”

    李煜长叹一声,降下旨意,命张洎携天子诏书,赐林仁肇鸠毒自尽。

    张洎奉后主李煜诏书,在林仁肇府上赐鸠毒。张洎读诏曰:

    “南都留守、兵马督招讨、水军都督林仁肇,图谋不轨卖主求荣,勾结赵宋意欲谋反。当初背闽归唐,如今又卖唐降宋。念昔日军功罢免官职,赐御酒自裁。钦此!”

    林仁肇听到圣旨如五雷轰顶,跪地高呼:“仁肇何罪?天眼何在!”

    张洎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林将军饮酒上路吧,在下为你送行。”

    林仁肇接过毒酒,失声哭道:“水不止可滔天,火不熄则燎原。祈望国主早日出兵!仁肇只恨不能亲临大战之日。”言罢将毒酒一饮而尽。

    张洎见林仁肇将毒酒饮下拂袖而走。林仁肇顿时药力发作声声叫苦。家丁闻声即忙入室惊问:“老爷为何这般痛苦?”

    林仁肇道:“国主赐我毒酒,速告知潘佑先生。”言罢即亡。

    中书舍人、散骑常侍潘佑得知林仁肇被赐死,心中惊异万分,即刻往宫中进见国主。

    和李煜的其他文友不同的是,潘佑虽然也写诗填词,却把主要精力放在撰写诏令文告上。李煜在位期间的重要诏令文告基本都出自他的手笔。他早在李煜做太子时就开始追随李煜,以才华过人称雄于一时,颇得李煜的器重。潘佑生性刚直,从不逢迎李煜。他对李煜沉溺声色的恶习一有机会便加以劝谏。

    却说张洎赐死林仁肇,回到宫中复命。李煜得知林仁肇已死,长舒一口气,叹道:“奸党被诛,全是张卿之功,朕当重赏。”

    张洎满面喜悦,正磕头谢恩,偏巧潘佑入宫求见。潘佑伏地问道:“敢问国主,林仁肇法犯何律,罪该哪条,竟被毒药赐死?”

    李煜诗词歌赋出口成章,论起春秋大义却是嘟嘟囔囔无言以对。张洎言道:“林仁肇画像悬于大宋宫室,必与赵匡胤有所勾结,所以赐鸠毒自裁。”

    潘佑心中震怒,暗想国主不识诡计,臣子难道还能忠奸不明?当时北宋正攻打南汉,潘佑不理张洎,对李煜奏道:“臣请陛下即刻选定兵马都督,速救南汉之急。”

    李煜敷衍答道:“救南汉事关重大,待明日早朝再议。”潘佑无奈,只得次日早朝。

    李煜日吟诗词久不早朝。潘佑急国家之患,一连上了七道奏章,李煜大赞奏章词句精彩,却无心所奏之事。潘佑忧愤至极,拟下第八道奏章: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臣乃者继上表章,凡数万言。词穷理尽,忠邪洞分。陛下力蔽奸邪,曲容谄伪。遂使家国堙堙(yin),如日将暮。古有桀纣孙皓者,破国亡家,自已而作,尚为千古所笑。今陛下忠奸不分败乱国家,不及桀纣孙皓远矣。臣终不能与奸臣杂处事亡国之主。陛下必以臣为罪,则请赐诛戮,以谢中外。”

    李后主生性优柔,看罢这本奏章,竟将奏章怒摔桌案之上。

    偏巧冯延鲁、张洎两个臣子正在一旁陪后主赏诗,见李煜大怒,冯延鲁赶忙取过奏章,张洎也凑上跟前。二臣读罢,张洎道:“这还了得,言词激讦,诋毁朝纲,真是个无君无父的疯癫狂生,请治潘佑欺君之罪。”

    冯延鲁赶忙附和道:“张大人所言极是,潘佑诽谤中伤欺君罔上,不可轻饶!”

    李煜听两人挑拨果然生气,派人去抓潘佑。谁知潘佑不等他来抓,直接就在家里面自杀了。终年三十六。

    李煜听说后悔得吃不下饭,给潘佑家发了优厚的抚恤金,还专门为他写文章悼念。

    潘佑自杀之后,琼林光庆使、检校太保廖居素又犯颜直谏,希望李煜能悬崖勒马,苦海回头。令他极为失望的是,他的上疏呈进内廷后,竟如泥牛入海。无人理睬。他由失望而绝望,便穿上上朝衣冠,闭门绝食而死。留下绝命词云:“吾之死,不忍见国破主辱也。”

    潘佑、廖居索的相继自杀,使忠良之臣看到李煜已病入膏肓,只好与他分道扬镳,李煜已处于众叛亲离、四面楚歌之中。

    遨游了气象万千的文学、艺术的大海之后,再看看风雨飘摇的现实,李煜自知大厦将倾,回天无力,便干脆不再研讨富国强兵之道,一方面对北宋逆来顺受,百依百顺;另一方面则荒唐地到佛教中寻求庇护,希望佛祖保佑南唐国祚延长,国泰民安。正是:

    国主不成贤,

    忠良枉哭天。

    空等北伐帅,

    坐待南征年。

    河北烟云涌,

    江南花月甜。

    分久终一统,

    掐指算几天?

    却说林仁肇死后,赵匡胤诏令工部在熏风门外皇城南、汴水滨大兴土木,营建一幢俨若皇家宫苑的花园式府第,赐名“礼贤宅”,虚苑以待。他又特殊关照经办官员,这幢府第规模要超过当朝相府,相当李煜在金陵的宫室,外观既要精美考究,又要雄伟庄严;建筑样式必须充分体现江南园林特色,尤其是后苑,要凿池堆山,修渠引水,筑造亭台水榭,移植奇花异石,再现南国山色空蒙、波光潋滟、小桥流水、曲径回廊的景观,好让李煜赏心悦目,徘徊留连,忘却家山故国。

    礼贤宅竣工之后,赵匡胤遂命从善连续修书,规劝李煜尽早入朝。

    入朝……这是李煜最害怕的字眼。以堂堂国主之躯,入大朝之都,岂有放还之理?我江南的社稷岂不毁于一旦?我李煜的生命岂不就此终结?还有小周后,还有窅娘,还有那么多花容月貌、才华横溢的宫人,又有谁再对她们怜香惜玉?

    李煜是纯粹的文人,文人有文人的懦弱,文人也有文人的倔强。李煜懦弱,他死活不敢与大宋为敌;李煜倔强,他坚决不肯将自己、将宫人、将江南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握。所以任赵匡胤有千条妙计,他就是绞尽脑汁拖延“不朝”。

    北宋开宝七年(公元974年),赵匡胤遣使两下江南,以“礼”相邀,敦促李煜前往汴梁观礼。第一次派门使梁迥口传圣谕,谓“天子今冬行柴燎礼,国主宜往助祭。”这里所说的“助祭”,就是要李煜以降王的身份亲赴汴梁,陪同北宋天子去南郊举行祭天大典,并借此机会强迫李煜对天盟誓,滞留京师,永做赵匡胤的不叛之臣。梁迥动身之前,又与随从策划调虎离山之计:假如李煜婉言谢绝,“邀请”不能顺利成行,便乘李煜到渡口登船送行之机,强制载其北渡,挟至汴梁。幸亏南唐君臣对此行动早有耳闻,事先制订了防范措施,梁迥碰壁而归。

    第二次派知制诰李穆为国信使,持诏再赴金陵,特邀李煜“同阅”祭天牺牲。李煜同第一次一样,执意“抱病”,反复强调难以从命,双方谈得很僵。李煜诚惶诚恐以礼相待,李穆却傲慢无礼不可一世。他先是郑重宣读赵匡胤的一道诏令:“朕将以仲冬有事圜丘,思与卿同阅牺牲。卿当着即启程,毋负朕意。”接着便颐指气使地训斥李煜:“古训曰:识时务者为俊杰。依本使之见,国主入朝势在必行,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既然如此,又当宜早不宜迟。不然天子发怒挥师渡江。到那时国主悔之晚矣!”

    李煜虽然不敢发作,却针锋相对地回答:“臣事大朝冀全宗祀,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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