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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五代群英-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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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娉景4笃穑醭械v以为是追兵,便仓皇下马,打算躲入村民屋中。郭允明见形势危急,想以刘承祐作为进见礼投降追兵,猛然赶上几步,将刘承祐一刀刺死。不料追兵近前,仔细一望,并非邺军,乃是刘承祐的亲兵前来扈卫。郭允明知道弄错,心下一急,便把弑主的刀儿,向脖颈上一横,也即倒毙。

    苏逢吉心慌意乱不知所措,跌落马下立即归阴。聂文进逃了一程,被追兵赶上,乱刀竞斫,分作数段。李业闻北郊兵败,便从宫中攫取金宝混出城外,阎晋卿在家自尽,都中大乱。

    郭威得知汉主被弑,放声恸哭。将佐都入帐劝慰,郭威且哭且语道:“我早晨出营巡视,尚望见天子车驾停在高坡,正思下马免胄往迎天子,偏车驾已经南去,我总料是回都休息,不意为奸竖所弑,怎得不悲?细想起来,实是老夫的罪孽哩。”【不知真哭假哭】。

    将佐道:“主上失德,应有此变,与公无涉,请速入都平乱,保国安民!”

    却说郭威率军入都,甫至玄化门,尚见刘铢拒守,箭如雨下,乃转向迎春门,门已大开,难民载道。威无心顾恤,纵辔驰入,先至私第中探望,门庭无恙,人物一空,回首前时,忍不住几点痛泪。【这是真哭。】便遣何福进守明德门,纵兵四掠,可怜满城屋宇,悉被蹂躏。毁宅纵火,杀人取财,闹得一塌糊涂,不可收拾。前滑州节度使白再荣,闲居私第,被乱兵闯将进去,把他缚住,尽情劫掠。既将财物取尽,复向白再荣说道:“我等尝趋走麾下,今无礼至此,无颜面见公,公不如去死吧!”说至此,即拔刀将白再荣首级剁下,扬长自去。【对于乱兵,没有道理可讲】

    吏部侍郎张允,积资巨万,性最悭吝,虽亲如妻孥,亦不使妄支一钱。甚至箱笼锁钥,统悬挂衣间,好似妇人家环佩一般,行动起来,戛戛震响。这时畏匿佛殿中,尚恐有人觅着,特在重檐下面的夹板间,扒将进去,踡伏似鼠。怎奈乱兵不肯放过,先至他家中拷逼妻孥,迫令说明去向,然后入殿搜寻,到处寻觅,未见踪迹,便上登重檐,从夹板中窥视,果然有人伏着,当即用手牵扯,张允不肯出来,拚死相拒。一边躲,一边扯,两下里用力过猛,那夹板却不甚坚固,连人带板坠将下来,乱兵如狼似虎,揿住张允,把他衣服剥下,连锁钥一并取去。允已跌得鼻青脸肿,不省人事,渐渐的苏醒还阳,开眼一望,只剩得一个光身,又痛又冷,又可惜许多钥匙,急欲出殿还家,已是手不能动,足不能行,正在悲惨的时候,家人来寻,才将他扛了回去。一入家门,问明妻子,听得历年家蓄,尽被抢完,哇的一声,狂血直喷,不到半日,呜呼哀哉。

    乱兵越抢越凶,夜以继日,满城烟火冲天,号哭震地。

    大将军赵凤看不过去,挺身直出道:“郭侍中举兵入都,本为锄暴安良,鼠辈如此抢掠与乱贼何异!难道侍中本意,教他这般么?”遂持弓挟矢,带着从卒数十名,出至巷口,踞坐胡床。遇有乱兵劫掠,即与从卒迭射,射死了好几人,巷中民居才得安全。

    次日辰牌,郭崇威语王殷道:“兵扰已甚,若不止剽掠,再经一日,要变作空城了!”

    乃请命郭威,严行部署,令将弁分道巡城,不得再加剽掠,违令立斩。兵士恃有原约,未肯罢手,及见有数人悬首市曹,乃敛迹归营,时已斜日下山了。

    太师冯道最号老成,次日率百官入见郭威。郭威下阶拜道,冯道居然受拜,仍如前日,且徐徐说道:“侍中此行,好算是不容易呢?”

    郭威闻言不觉色变,半晌才复原状。旁顾百官,多半在列,惟不见窦贞固、苏禹珪二相。及问明冯道,方知二人从七里寨逃归,匿居私第。当下遣吏往召。二人不敢再拒,只好入朝。郭威欢颜与叙,请他照常办事,二人忧虑才一概销除。

    于是共同会议,指定罪魁为李业、阎晋卿、聂文进、後匡赞、郭允明等人。阎、聂、郭三人已死,李业、后匡赞在逃,还有权知开封府事刘铢,权判侍卫府事李洪建,亦属从犯,尚留都下,立即派兵往捕,将他拿到,囚住狱中。

    却说刘铢被获时,顾语妻室道:“我死,汝不免为人婢。”

    妻泣答道:“妾为君罹罪,恐为婢不足,还要一同枭首哩。”

    刘铢默然无言,随吏下狱,惟妻言适为郭威所闻,颇加怜念,因使人入狱责铢道:“我与君同事汉室,岂无故人情谊!家属屠灭,虽有君命,汝何不留一线情,忍使我全家受戮!敢问君家有无妻子,今日亦知顾念否?”

    刘铢无可解免,竟强辩道:“铢当时只知为汉,无暇他顾,今日但凭郭公处分,尚有何言!”使人还报郭威。威乃戮铢及子,但释铢妻。

    冯道乘间进言道:“国家不可无君,明日当禀白太后,请旨定夺!”百官当然赞同,郭威也不能不允。大致议定,已是日晡,始退朝散归。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23章 郭威黄袍加身() 
却说李太后正坐宫中,有内臣来报道:“启太后娘娘,不好了!万岁爷御驾亲征,不知下落。郭兵已进皇城,文武俱往参见。那郭威现在朝前,请娘娘裁夺。”李太后闻报,只唬得魂飞魄散,泪落珠流,吩咐内侍引道,望外而来。当有掌宫太监拦住道:“宫门外都是贼兵把守。太后娘娘欲往那里去?”李太后道:“今日国破家亡,有甚去处?老身拼着一死去见郭威,问他幼主存亡。”当时出了安乐宫,竟往分宫楼来。那胆小的内官俱各躲避,有几个胆大的跟驾而行。过了分宫楼,就有守门的郭兵拦住。太监道:“这是太后娘娘,要见郭元帅,快去传报。”郭兵听说便去通报郭威。李太后上了金銮大殿。郭威一见李娘娘立即双膝跪倒,口称:“皇后娘娘千岁,微臣郭威拜见娘娘。”众将见元帅行了君臣之礼,也一齐在丹墀之下叩头朝见。太后传旨平身。众将谢恩起立。

    太后问道:“郭元帅,你无故兴兵至此,扰乱社稷所为何意?”郭威奏道:“臣受先帝殊恩,恪守臣节。不意主上宠信奸臣,欲致臣于死地,臣是不得已而至此,只欲除奸去佞肃清朝廷,望娘娘明鉴。”李太后道:“即使幼主年轻有负于汝,也该看先帝之面饶他一回。你可记得先帝在日与你情同手足苦乐同受,南征北讨混一土宇,因你功大封为元帅执掌兵权。先帝临崩又托孤于汝,指望辅佐储君匡扶社稷。岂知你改变初心半途而废,欺负我孤儿寡妇兴兵造反,只怕皇天也不肯保佑于你。”言罢泪流满面不胜凄怆。郭威心下恻然,不觉也掉下泪来:“微臣领兵前来只为肃清奸党整理朝纲,安敢有怀异志?”太后道:“汝既无异志,因何与皇上打仗?”郭威道:“苏逢吉派兵出城要害微臣,臣不得不开兵抵敌,安敢有犯圣上耶?”太后道:“既不与圣上开兵,如今驾在那里,为何不见回朝?”郭威只得将刘承祐被杀之事讲明,太后涕泣涟涟。只因事成既往,无法挽回,不得已出言抚慰。郭威复面请太后,此后军国重事,须俟太后教令然后施行。太后也不多言,惟命郭威为故主发丧,另择嗣君。威唯唯而出,令礼官驰诣赵村,检验故主尸骸,妥为棺殓移入西宫。郭威部下争议丧礼,或说宜如魏高贵乡公【即魏曹髦】故事,以公礼葬。威太息道:“祸起仓猝,我不能保护乘舆,负罪已大,奈何尚敢贬君呢!”

    乃择日举哀,命前宗正卿刘皞主丧,且禀承太后命令,宣召百官入朝会议后事。

    翌晨由郭威会同冯道诣明德门,候太后起居,且奏述军国大议,并请早立嗣君。太后召冯道入内商量多时,才由冯道赍着教令,出宫宣告。其词云:

    懿维高祖皇帝,翦乱除凶,变家为国,救生民于涂炭,创王业于艰难,甫定寰区,遽遗弓剑!枢密使郭威、杨邠,侍卫使史弘肇,三司使王章,亲承顾命,辅立少君,协力同心,安邦定国。

    皇城使李业,内客省使阎晋卿,枢密都承旨聂文进,飞龙使后匡赞,茶酒使郭允明,胁君于大内,出战于近郊,遂行弑逆,今古未闻。今凶党既除,群情共悦。神器不可以无主,万几不可以久旷,宜择贤君以安天下。河东节度使刘崇,许州节度使刘信,皆高祖之弟,徐州节度使刘赟,开封尹刘承勋,皆高祖之男【侄】,俱列磐维,皆居屏翰,宜令文武百辟,议择所宜,嗣承大统,毋再迁延!特此谕知。

    几天之后,百官们的选举有了结果,这位“幸运儿”名叫刘赟,他是高祖刘知远的弟弟刘崇(请关注这个人,此人后来也称帝)的儿子,当选前的身份是武宁军节度使,驻地徐州。这位皇亲国戚突然间富贵临门,居然成了下一任皇帝。

    为了让皇帝陛下能快点到任,也为了打消新任皇帝的各种顾虑,当由郭威上奏太后,请遣太师冯道,及枢密直学士王度,秘书监赵上交,同赴徐州迎赟入朝。太后立即批准,颁下诰令。冯道得诰不免吃惊,沉思良久往见郭威道:“我已年老,奈何让我出使徐州?”

    郭威笑道:“太师勋望比众不同,此次出迎嗣君,若非太师何人能够胜任?”

    冯道应声道:“侍中此举,果真出自真心么?”

    郭威怅然道:“太师休疑,天日在上,威无异心。”

    冯道乃与王度、赵上交,出都南下。途次顾语二人道:“我生平不作谬语,今日却作谬语了。”【其实冯道没看错人!只是郭威太虚伪】。

    忽接镇、邢二州急报,谓辽主兀欲发兵深入,屠封邱,陷饶阳,乞即调师出援。郭威入禀太后。太后即令郭威统师北征,国事权委窦贞固、苏禹珪、王峻,军事委王殷,授翰林学士范质为枢密副使,参赞机要。威即于十二月朔日,领大军出发都城。行至滑州,接着徐州来使,乃是奉刘赟命,慰劳诸将【刘赟尚未即位,未免太急】。诸将见郭威微露不平,遂面面相觑,不肯拜命,且私相告语道:“我等屠陷京师,自知不法,若刘氏复立,我等尚有遗种么?”

    郭威闻言似作惊愕状,便遣还徐使,立麾军士趋澶州。

    途次正值天晴,冬日荧荧,很觉可爱。诸将乘势献谀,谓郭威马前有紫气拥护而行。郭威佯若不闻,驱兵渡河,进至澶州留宿,诘旦起来,早餐已毕,再下令启行。忽听得军士大噪,声如雷动,他却不慌不忙,返身入内,将门闭住。军士逾垣直入,向威面请道:“天子须由侍中自为,大众已与刘氏为仇,不愿再立刘氏子弟了!”

    郭威未及答言,军士已将他绕住,前扶后拥,或即扯裂黄旗,披威身上,竞呼万岁。威无从禁止,累得声势沮丧,形色仓皇。待众声少静,方宣言道:“汝等休得喧哗,欲我还朝,亦须奉汉宗庙,谨事太后,且不准骚扰人民!从我乃归,不从我宁死!”

    众应声道:“愿从钧谕!”威乃率众南还,沿途禁止喧扰。

    却说王峻闻郭威南归,便与窦贞固等商议,往迎郭威。窦、苏两相,本来就庸懦得很,况又手无兵权,怎能与郭威对垒,没奈何承认下去。可巧郭威有人差到,奉笺李太后,谓由诸军所迫,班师南归,军士一致戴臣,臣始终不忘汉恩,愿事汉宗庙,母事太后等语。【掩耳盗铃。】

    王峻等将笺呈入,一介女流屡经巨变,只有在宫暗泣,一些儿没有它策。窦贞固、苏禹珪已与王峻、王殷等,出至七里店迎接郭威。一俟威到,即在道旁伛偻鸣恭,趋跄表敬。威下马相见,共叙寒暄,略谈数语,便由窦贞固等,捧呈一篇劝进文,所有朝内百僚,一并署名。郭威喜形于色,形式上仍是谦逊,口口声声说是未奉太后诰敕,不敢擅专。窦贞固等请即入都,郭威总以未奉诰敕为词,留驻皋门村。

    是夕窦贞固等还朝报明太后,不知如何胁迫,取了一道诰文,即于次日黎明赍诣威营,当面宣读诰文。其词云:

    枢密使侍中郭威,以英武之才,兼内外之任,翦除祸乱,弘济艰难,功业格天,人望冠世。今则军民爱戴,朝野推崇,宜总万机,以允群议。可即监国,中外庶事,并取监国处分,特此通告。

    郭威拜受诰敕,便称孤道寡起来,也有一道教令,传示吏民。略云:

    寡人出自军戎,并无德望,因缘际会,叨窃宠灵。高祖皇帝甫在经纶,待之心腹,洎登大位,寻付重权。当顾命之时,受忍死之寄,与诸勋旧,辅立嗣君。旋属三叛连衡,四郊多垒,谬膺朝旨,委以专征,兼守重藩,俾当劲敌,敢不横身戮力,竭节尽心,冀肃静于疆场,用保安于宗社!不谓奸邪构乱,将相连诛,偶脱锋铓,克平患难。志安刘氏,顺报汉恩,推择长君以绍丕构,遂奏太后,请立徐州相公,奉迎已在于道途,行李未及于都辇。寻以北面事急,寇骑深侵,遂领师徒,径往掩袭。行次近镇,已渡洪河,十二月二十日,将登澶州,军情忽变,旌旗倒指,喊叫连天,引袂牵襟,迫请为主。环绕而逃避无所,纷纭而逼胁愈坚。顷刻之间,安危不保。事不获已,须至徇从,于是马步诸军,拥至京阙。今奉太后诰旨,以时运艰危,机务难旷,传令监国,逊避无由,黾勉遵承。夙夜忧愧,所望内外文武百官,共鉴微忱,匡予不逮,则寡人有深幸焉!布教四方,咸使闻知!

    至此郭威方从皋门入大内,被服衮冕,御崇元殿,受文武百官朝贺。苏禹珪、窦贞固以下,联翩入朝,舞蹈山呼。

    却说徐州节度使刘赟,尚未得悉郭威已称帝,使教练使杨温居守徐州,自与冯道等西来。在途仪仗很是烜赫,差不多似天子出巡,左右皆呼万岁。刘赟扬扬得意,昂然前进。到了宋州入宿府署。翌晨起床,闻门外有人马声,不知是何变故,急忙阖门登楼凭窗俯瞩。见有许多骑士声势汹汹环集门外。为首的统兵将官扬鞭仰望英气逼人。刘赟惊问道:“来将是谁?如何在此喧哗!”

    来将应声道:“末将是殿前马军指挥使郭崇威,目下澶州军变,朝廷特遣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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