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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大明海图志-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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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冲立刻大声打断道:“你不知道便是了!我郑冲虽然没正经读过学堂,但字还是认识的。近日我还拜了前任太子太傅、大学士、内阁次辅徐光启老先生为师!真正的郑氏长子,岂会是你说的那般,目不识丁之人?这封信上,父亲大人言道本官远房表弟黄承昪前来福州,教我接纳照料。虽是家书私信,但此刻说到本官身份,杨老爷可一览。”

    杨邦翰当下道:“那便无礼了。”当下打开郑芝龙那封私信看了后,笑道:“信上果然是郑提督亲笔,所言分毫不差。”

    郑冲又取出田川氏和张灵素给的两件信物道:“此两件东西,一件乃是嫡母田川氏赠给的御守符,一件乃是拙荆张氏赠给的平安福袋,两件都是保平安的饰物,其上都绣有文字!母亲上绣‘武运长久’,拙荆绣‘安平四海’,大人也可过目。”

    杨邦翰也不敢多看,只略略看了一眼便道:“郑公子此等闺阁之物都有,堂下贼人,你还有何话说?!”

    倒霉鬼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哪里会想得到,昔日和自己一见面就争吵的妻子居然会给这人绣平安福袋!也想不到昔日自己见到就唯恐避之不及、很怕见面的嫡母,居然也会给这人什么御守符?御守符是什么?

    他更加想不到,自己从前手无缚鸡之力,这人居然能在海战中立下战功,更想不到自己从前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而这人居然能拜当朝大学士为师!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倒霉鬼第一次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第一次觉得可能今生他都不可能抢回郑氏大公子这个位子了。

    惊堂木再次响起,倒霉鬼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是不住磕头,大声喊冤枉而已,但这有什么用?当堂打了三十板子后,倒霉鬼不得已招认了,便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郑冲亲眼目睹了一场大明官场的黑暗,这黑暗将真假颠倒,将原告变被告,然后迅速定案,一切都如他所愿,只因为他手上有财、有势、有权,事情就会变得这么简单。

    每个朝代到了末年之时,必定是吏治败坏的,这点不用奇怪。物必先腐而后虫生,方才会彻底死去。看着倒霉鬼被打得奄奄一息,而后拖下去关入大牢之内时,郑冲一时间忍不住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毕竟是自己这个假货害得真货这般凄惨,要不要留他一命呢?

    当郑冲走出公堂之时,独杖禅师便怒气冲冲的迎了上去,大怒道:“施主真是好手段,原告变被告,被告变原告,官官相护,此等卑劣手段,便是赢了官司,贫僧也不会服气!”

    郑冲纳闷的看着这老和尚,都说高僧德高望重,看透世事,与世无争,便是世上的道德典范,为何眼前这位会如此怒气冲天?当下郑冲摸着鼻子道:“禅师,你犯嗔戒了。”

    独杖禅师闻言,心头一惊,暗暗压下怒火,但口中依旧质问道:“适才堂上,那知县老爷处处维护于你,都未曾公平问案,将人证都赶了出来,便草草断案。适才那主簿引你单独商谈,出来后你便有了状纸,这还不是官官相护么?”

    郑冲摇摇头道:“禅师此言差矣,一来我本来就是原告,你忘了,适才在寺内见面,我便说过的,我是武官,追贼到了少林院,也是我先说发现有贼人冒充本官的,因此我才是原告。二来,我借县衙的笔墨写一封状纸有何不可?我是大明朝的武官不错,难道当官的在衙门口借个笔墨写状纸就不行了么?”

    独杖禅师冷笑道:“花言巧语!贫僧初次见施主时,施主便用辣手锁喉,想要取人性命,哪里是在追贼?分明是取人性命!借笔墨写状纸?施主当贫僧三岁孩童么?你与县衙主簿在内商议许久,定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郑冲暗道:“这老秃驴猜得还真不错,但可惜我不认,你奈我何?”当下郑冲耸耸肩头道:“此乃禅师无端臆测,做不得准。”

第83章 高僧的执念() 
独杖禅师又怒道:“适才在堂上,为何贫僧才替那人说了几句话,便被大老爷哄下堂来?”

    郑冲哭笑不得道:“禅师,要打官司,便该好生熟读大明律,堂上审案,与案子无关之人,只能在堂下听审。禅师既非原告,也非被告,更非证人,知县老爷请禅师下堂,有何不对?”

    独杖禅师愤懑于胸,却着实有些无可奈何,平素他排难解纷,从未受过如此挫折屈辱的。郑冲也看出来了,这独杖禅师的确是得道高僧。

    说他得道,乃是他一直秉持正道良心,热心替人排难解纷。在他的眼中,是非黑白那是泾渭分明,并无灰色一说。高僧是否真是要与世无争才是高僧呢?也不尽然,有些高僧的确与世无争,只用佛法去感化世人,而有另一种高僧,却是济世为怀,与世有争,专替人排难解纷的。

    南少林的僧人们大多都是后一种高僧,他们虽然出家了,但依旧悲天悯人,济世为怀,对世上不平之事,他们更愿意的是直接插手,打抱不平,而非在一旁念念事后佛经。这也是为何南少林史上三次被毁的原因,他们看到朝廷正统被颠覆,百姓被欺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独杖禅师维护倒霉鬼,起初是出于一片保护弱小的怜悯之心,只想将两人送到官府,由官府来定夺。在他看来,官府定案,应算是公允的,不想见得郑冲咄咄逼人,以官威压人,后来更是被郑冲言语所激,与他击掌为誓,立下了赌赛之事。现在看到知县老爷处处维护郑冲,便让独杖禅师那颗不肯轻易向恶势力低头的热心肠又燃烧了起来。

    当下独杖禅师咬牙颔首道:“好,就当施主这话有理,贫僧领教了。但此事不会就此揭过,这福清县衙不能公平审案,贫僧便到福州知府衙门去告,福州知府也告不了,贫僧便去南京刑部上告,南京刑部再告不了,贫僧便去京城告御状!”

    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激昂,郑冲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这老秃驴是不是上辈子和自己有仇?非要和自己杠上?

    郑冲淡淡一笑道:“禅师,你不但犯了嗔戒,还有了执念,此乃大罪过啊。”

    独杖禅师哼了一声道:“无嗔无痴无执念,此乃人间再无不公之后才当有的,对着你这般仗势欺人之人,贫僧便算犯戒,也要求个明白。”

    顿了顿独杖禅师又厉声喝道:“你可别想能在牢房里将人灭口,我这里会差派武僧直入监牢之内守护那蒙冤之人,若是他被人害死了,便是你下的手!便表明你心里有鬼!”

    郑冲吃了一惊,他适才的确有连夜去牢房里做了倒霉鬼的打算。对于倒霉鬼的遭遇,什么怜悯之心,也只是一晃而过,自己可怜倒霉鬼,将来谁会可怜自己呢?

    但此刻却被独杖禅师偶然说出了心头所想,郑冲暗骂这老秃驴还真是精细,连牢房灭口都让他先想到了,看来牢房下手这事难办了。当下郑冲连忙举手做个投降状,口中问道:“那不知禅师要觉得如何审理此案,才会觉得公平?”

    独杖禅师道:“适才你呈上的物证都是死物,没有人证,须得请郑氏亲眷当堂作证,若是郑冲的双亲、妻子皆认施主是真的,这才能作数。”

    郑冲摇摇头叹口气道:“禅师,此刻的断案之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他只是受点皮肉之苦,若是请了我双亲妻子来,便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郑冲的话还没说完,独杖禅师冷笑道:“好一个置人于死地,贫僧倒要看看施主如何只手遮天!”当下扭头便领一众武僧离去,也不再听郑冲废话。

    郑冲眉头紧皱,暗暗摇头,县衙主簿出来,言道知县杨邦翰请郑冲便到县衙后堂赴宴。郑冲谢了,便与主簿到后堂赴宴。到了后堂,与杨邦翰客气见礼入席。席间与杨邦翰谈天说地,闲聊朝局。

    这杨邦翰也是个人才,为人处事圆滑,极为懂得见风使舵。可能很多时候,世人都觉得见风使舵的乃是无原则的小人,可郑冲却不以为然。为了去到想去的地方,就算见风使舵,也能到达想到之地,又有何不可?但有个底限,那便是坐的船不能漏水,不能沉了。

    杨邦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东林党并无好感,对三饷更是大加斥骂,但对郑氏极为敏感的商税却只是略略提了提,当郑冲说今后福州重开海贸,将会收取些海贸厘费,届时也会分润各处衙门一些,分担三饷压力后,杨邦翰便住嘴不再提这茬了。

    由此可见,杨邦翰是如何的圆滑求实,他知道此刻朝廷内收商税的阉党已经倒台,朝廷都不支持收商税,他一个地方县令能做什么?郑氏能大度到如此地步,已经足矣。所以他不会吹毛求疵,继续苛求什么。

    而一旁县衙主簿言道,福清县里,每年积欠的三饷,都是县衙中用其他收入填补之时,郑冲看得出来,杨邦翰其实是个好官,说不定他给县衙的那几枚金叶子很快便会成了三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明末三饷压力极重,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像杨邦翰这样的大明官员只得这样干,他们或谎报地方开支,截流一些收入,与商贾海贸合作,都是为了能增加各自衙门的收入,好把三饷这个无底洞填上一些,减轻百姓负担。否则福建各地就算再富庶,只怕也会被逼得好像北方各省那样,百姓们纷纷揭竿而起了。

    福建号称八山一水一田,意思就是整个闽省偌大山河,不适合耕种的山地、河流占了九成,只有一成土地才适合用作耕种。一成土地要养活八闽那么多百姓,还要应付三饷,明末福建的大明官吏们若不是参与海贸,截流商税,哪里能完成朝廷的分派,哪里能按住百姓不闹事?

    其实,终明末数十年,闽省始终在源源不绝的朝北方输血,而能保持闽省始终民心稳固,秘诀就是闽省有个郑芝龙,还有好似沈犹龙、曾樱、杨邦翰这些懂得变通的官吏在坐镇的缘故。

    闲谈几句后,忽有牢头来报,监牢里来了几个探监的和尚,不想放他们进去后,几人便赖着不走,便是守定了倒霉鬼郑大的牢房,说什么怕有人暗下毒手。

    杨邦翰不动声色,只道一声:“我知道了,不必理会,由得他去。”当下挥退了牢头。

    郑冲心头暗道可惜,看来牢房下手已经是不可能了,想不到少林院的武僧居然敢直闯牢房,还真是大胆啊,这独杖禅师还真是说到做到。

    杨邦翰不动声色的道:“今日断案,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郑冲颔首道:“快刀斩乱麻,杨知县手段高明。”

    杨邦翰叹口气道:“此等事上,不须纠缠太多,当断则断。公子如今乃是八闽海上长城,福建闽人心中的少年英雄,朝廷特旨嘉许的将门虎子,若是纠缠不清,惹人非议,于郑氏无益,于八闽无益,于朝廷无益啊。”

    郑冲刚才就想对独杖禅师说这些话的,到了县衙一看杨邦翰审案的态度,郑冲也就明白过来了,这件案子,独杖禅师领着倒霉鬼闹到公堂之后,便只会有一种结果,那便是郑冲稳操胜券。

    此案在官府看来,谁是真谁是假已经无从紧要,紧要的乃是此案不能影响郑氏,不能影响朝廷脸面!若按倒霉鬼说的,上一战真的郑冲根本没参加,而是一个假货冒名顶替打下来的,郑氏的脸面往哪里放?八闽百姓奉为少年英雄的郑冲原来是个假冒的,这又会惹来多少是非?朝廷明旨加封,破格提拔的堂堂泉州守备居然是个假货,大明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放?郑冲是邹维琏一手提拔的,还给他取了表字,战功也是福建官场报上去的,福建官场上下多少官吏都是靠着这场胜仗官升一级的,要郑冲是假冒的,那福建整个官场岂不是都犯了欺君之罪?

    是以杨邦翰根本不理会什么真假,他只要把事情尽量压在自己手上,便可化解这些事。而这样做,对倒霉鬼也已经是最好的了。打他三十板子,然后远远流放,也能保住他的性命。若然此事闹大了,非要断个明白,那最后只能让倒霉鬼去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大明朝这般冤死的人多了去了。

    郑冲皱眉又道:“不过那独杖禅师好似不肯罢休,他还要去福州知府衙门那里去上告。”当下将堂外与独杖禅师的言语说了。

    杨邦翰闻言吃了一惊道:“若然如此,事情便有些棘手了。我那上官知府老爷可不是个易与之人,最痛恨这种官官相护之事,若他较真起来,篓子便捅大了。”

    郑冲谦道:“也是我思虑不周,惹到独杖这老和尚,一根筋的非要求个明白。”

    杨邦翰起身来回踱步,最后站住脚步道:“公子,请你连夜修书一封,送回家去,将此事厉害关系剖析明白,本官也会将此案陈述一遍,一并与公子信函送去。若真是到了福州知府衙门那里,就只能请令尊出面了。”

第84章 同心臭如兰() 
听了杨邦翰的话后,郑冲沉吟道:“此事并非三言两语书信能说清楚的,我还是亲自回去一趟,当面将此事与父亲说了较为妥当。”

    杨邦翰点头道:“郑公子所虑正是,当中是非曲直,还是该当面陈说。”顿了顿杨邦翰又道:“这独杖禅师为人刚直不阿,但往往坏事就坏事在这种人身上,我与泉州镇国东禅寺的主持一贯禅师有旧,东禅寺乃是南少林三院正寺,一贯禅师也是独杖禅师的师兄,我这便修书一封,星夜差人送往东禅寺去,说不得只有请一贯禅师来福清一趟,或能劝住独杖禅师,将事情平息下去。”

    说罢,杨邦翰当即离席,来到书案前,那主簿上前磨墨,郑冲一旁观看。只见杨邦翰提笔略略一顿,似乎思虑如何落笔,随后思虑定后,一拉衣袖,提笔便在玉笺纸上飞快书写起来。

    落笔毫无涩滞,落痕铁画银钩,郑冲看了赞道:“杨知县不愧是进士出身,只凭这一手字,便可说是当世大才。比我这个粗鲁人些的字,不知好看了多少。”

    杨邦翰微微一笑道:“我靠笔杆子吃饭的,这吃饭的家伙事当然是要贯熟才是。郑公子刀枪上吃饭,这笔墨功夫不练也罢。人生苦短,诸多百艺,如何都能学齐?倒不如专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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