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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唐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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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的武库是一片仪仗山坡而成的建筑群落,因此,远远就可以看见一片乌云似的瓦顶和檐角。这里也是内城为数不多守卫力量相对集中的所在,所以这些成群结队顶盔贯甲巡守在街上的义军士卒,在精气神上也要比其他地方更胜一筹。

    “那些红色缠头的甲兵,便是军府麾下的长恒健儿。。”

    作为护兵队正而披挂整齐的老关,也在旁用一种难掩羡慕和感叹的语气,时不时的为他主动介绍到。

    “也是最早追随王大将军,资格最老的义军精锐。。”

    “而那些玄盔赫衫的将士,则多是冤句(今山东菏泽)老家或是邻近的宛亭、范县人。”

    “也算是黄王的乡党和子弟兵了。。”

    “还有那皁袍骑卒,则是来自济北的盐枭。。多是黄王亲熟的故旧。。”

    “别看那打着雀尾旗的哨队不起眼,却是阵前督行军法的弘毅都。。”

    “那喜欢打扮得花里胡哨就是挺击营的人马,前身乃是抗税的五山之民。。”

    “他们杀官造反的时日,可比王大将军的长恒起事,还更早上一些呢。。”

    “也算是俺们邻县的乡亲了。。”

    “若不是范大头领和甄老将实在死的早。。”

    说到这里,他不由咕哝了一声。

    “小甄将军又与尚帅半路起了争执而分兵各出。。”

    “后来又和大伙儿都折在大庾岭,只剩一个将头来收拾残局,。”

    “怕是不会比他们如今的气象,差上多少呢。”

    对于老关偶然触发的回忆和缅怀,周淮安却是笑而不语而点头称是;只是心感所言看起来信息量蛮大的。而这老关看起来也不完全是表面那么的爽朗无心,而是个有所故事的人啊,最后说上这番话都也不仅仅是有感而发,日后或许可以探寻一二呢。

    因此,光是这段内城途经的路程和街道上,他们这一行人就遇上了至少好几部不同的义军番号,而停下来给对方避让了好几次。

    只是在演过了身份和印信,进了武库的牌楼大门之后,就重新变得清净和安逸起来。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名穿青色武官戎衣的管库,自报名号叫贾元,圆圆的脸,尖尖的下须,五短身材看起来有些滑稽和市侩气质。

    对待他们的态度倒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中正八稳和平淡无奇,只是说起话来却是一副本地人的含混口音,显然是本地招募和留用的人员;而对于周淮安这个已经小有点名气的“和尚”,略带好奇和探寻的会多说上几句话。

    在他的的引领下周淮安一行人来到最近一处仓房建筑面前,

    从大开的门户中,可以撇见里面堆满了一排又一排保养得宜的兵器架子,各种弓甲袍簇高矮错落寒光烁烁的整齐成行,就像是森森然肃杀等待校阅的士兵,又像是精心培育和修剪出来的金属丛林;

    但是贾元却是脚步不停的带着他们略过了这处库房,又来到了另一大间敞开的库房边上,这里占地更大也更空旷一些,因为其中的武器已经被取走了一部分,而露出许多空荡荡的位置来,而剩下的兵器样式也显得凌乱错杂的多,许多武器的包装直接敞露开来而透出明晃晃的泛光来。。

    但是对方还是继续穿过这里而向着里头走去,又来到了一件弥散这淡淡霉味的库房当中,这里放着许多甲胄和牌、盾的架子,只是上面已经蒙上了明显的的灰尘了

    管库的头目几乎是没有怎么停留,一直穿过了好几处性质各异的库房之后,甚至都出现了一些明显出现潮气和锈斑的武器,却依旧没有让他们停下来;

    直到最后绕了好几转之后,才在偌大仓库建筑群落一处边角上,写着斑驳“团结”两字的小库房前停下了脚步。亲自掏锁有些费力的打开,看起来就十分陈旧而有些朽化发脆,令人担心下一刻会不会破碎开的两大扇门板。

    迎面一股子积余了许久的霉灰味夹杂其他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

    “这儿便是你们要点收的所在”

    里面一片灰扑扑的,厚厚尘灰积之下的要仔细辨认才能发现有物品堆放的轮廓。而墙上漏雨形成的痕迹和霉斑,就想秃头上的虱子一般显眼。

    (本章完)

第42章 心思(下)() 
“岂有此理。。”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队正老关,当即就炸了毛而吼出声来。

    “就拿这些肮攒破烂来糊弄俺们。”

    事实上,看着面前明显蒙尘日久而不乏锈迹斑斑的武器架子和箱篓,还有另外一些朽烂的已经不知道平具体用途的破烂和垃圾堆。而随行的军士都已经变成了瞠目结舌和愤怒的表情了。

    看起来,想要在其中找出来划拨单据上的两千枚枪头和一千只钩矛尖,一千张手排或是团牌,同样数量的刀剑,四百张弓,两万四千只箭,两百领镶皮套子,四十具扎铁半身,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帐毯、火孟、胡禄、燧石等配套物件和零零散散的小玩意;也是在太过勉为其难了。

    “这厮忒可恶了。。当俺们是什么。。”

    而一把拧住管库贾元胸口的老关更是狂喷口水道

    “信老子不撕了你。。”

    “上方的交代便是如此啊”

    而这贾元却是一副无奈、不以为然兼作委屈的表情,简称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就算把我拆了也没甚用的。。”

    “那前头那些又是什么。。”

    老关更加不依不饶的道。

    “真当俺们是瞎了么”

    “那可是军府指名专用的甲械。。”

    那贾元却依旧是梗着脖子,看起来不慌不忙道。

    “你要能随意取走一样,并出的这个大门。。”

    “我便把头摘下来随你做球踢如何”

    “真的就只有这些么。。”

    周淮安却是心中突然明了的摆了摆手,制止了老关的下一步行动,又让其他围上来的士卒稍安勿躁。

    “先把管库放开说话把。。”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人正在窥探这里,而门外的守军也似乎得到了什么招唤,而慢慢的向这里聚集过来了。对着折服有恃无恐的态度,显然是在期盼和诱导他们做些什么事情才好呢。

    “我想管库也有妻儿家人和亲朋把。。”

    然后,他郑重其事的看着这位管库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你。。喻意何为。。”

    对方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却是在眼中闪过一丝的疑虑和错乱。

    “也没有什么事情。。”

    周淮安摇头故作轻描淡写的道。

    “毕竟,我怒风营在这城内各军,也有不少渊源和故旧,”

    “正想打听一下贵府上的所在,好送上一份礼数而已。。”

    “你。。。。”

    对方也没有想到周淮安会说出这种明要暗挟的话来,不由心中有些方寸打乱而琢磨不定起来。

    “我只是想说,管库的日常如此的清俭”

    周淮安自顾自的继续道。

    “手下的人等也是旧衣补丁在身。。”

    “营里有些多余的布帛和杂物,正好借花献佛给贵家和下属,自个做几身衣衫行头而已。。”

    “还请贾库头不要却让,这可是代表了我怒风营数千将士的一番殷切盛情啊。。”

    说道“盛情”两个字,周淮安特地冷笑着加重了语气。

    “那你又想怎得”

    贾元喘着气脸色有些不虞的道

    “要我明知故犯与你们同过么。。万万。。”

    “不,当然不是。。”

    周淮安不以为意的摆手道

    “只是请你看在这数千将士殷殷相盼的份上,”

    “稍给行个方便,提供一些指点而已。。”

    “比如告诉我这库中的相应分布和所在,让我的人省些时间和功夫好了”

    因为,对方的这个表情和反应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他曾行走在非洲的时候总是免不了会遇上的类似情形;从那些地方上的小军阀和游击队,反对派武装,麾下临时设立的关卡和哨位人员中;或又是大多数腐败成风的非洲国家海关、边检机构当中,总是不乏这种雁过拔毛式的贪婪和小聪明。

    虽然他们大多数情况下,不敢针对医疗队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接着“认真”检查和“秉公执法”的机会,不断的一遍遍拖延你的时间和行程,或是其他让人挑不出的大错的恶心人手段,来索要一些小礼物和纪念品什么的,因此也形成了一套相应察言观色的对付手段。

    随即,后续的交涉就“计划通”了。

    然而,周淮安却是在心中暗自叹息道,这些义军进城之后腐化堕落的也是十分明显啊,光是从这个普通管库级别的小头目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一斑了。没有人授意和纵许的话,他又怎么敢做这种形同公开要挟的言行出来呢。

    但是显然目前他们至少还没有完全蜕变成,他们所要推翻和反抗的官府那样无耻和鄙陋。或者说是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培养出欲堑难填的巨大胃口,而仅限于眼前唾手可得的些许好处而已。

    所以在周怀安让人拿出十几匹色泽上好的细绢,几大只香喷喷的熏鹅和半片腊肉,还有一小坛装满铜钱的“陈酿”之后,对方残存最后一点公事公办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就开始变成松动起来。

    接着这位管库贾元就开始主动体会到了,他们这些城外义军兄弟出征在即的难处了,然后有勉为其难的相当贴心提醒起各种注意事项来。

    比如,靠近最外头的甲子号库和乙字号库,真的是万万不能动的,那是大将军负定期要派人博运和点验的;但是里面几间的丙字号和丁字号库房,却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打开一两处,让他们派人进去挑拣一些出来的。

    根据这些武库库房的编号,也可以推测和判断出其归属和重要程度;

    比如甲字号的五库一仓,乃是专供广州都督府的押衙兵,及下辖经略军和屯门镇军的贮备;而乙字号的六库两仓,则是为了后来重建和新募的岭东节度使牙兵,做重新筹集和制备的,重要性烧次之。

    至于丙字诸库则是为了武装那些,定期根据朝廷之命途经过广州,而备边安南、黔中之地的戍防兵所准备的;而到了丁字各库,在理论上乃是武装那些地方州县的守捉、团结、团练兵,因此装备质量和保养程度都是最为垫底的存在。

    因此,其中最有价值的铠甲贮存比例可谓是一减再减,保养状态也是普遍差劲,虫蛀和张梅斑的比比皆是;反而只剩下较为廉价的枪矛刀弓什么的,在这里充作主要的大头和存在。

    不过,凭借眼力来捡破烂并从中发掘价值,同样也是一件颇为有所乐趣和成就感的事情。当然了看在那坛子沉甸甸手信的份上,除了铠甲自有定数不能多拿的话,其他方面方便报损的杂七杂八事物,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开口子。

    最后除了搬走计划数量双倍以上的物资之外,还收获了一大批军用制式的木弓、角弓和长短稍弓,以及配套的木箭、竹箭之外,他们甚至还找到了十几箱的兵箭,也就是精铁打造而有利于破甲的锥头箭。

    “这里,是否有军用制式的强弩和硬弩。”

    然后自觉还有意犹未尽的周淮安,打蛇随棍上的继续询问道,

    “我们将头说了,若能弄到一些就好了。。”

    “你可莫要害我啊,弩子这玩意大将军府也是相当看中和要紧的,”

    对方却是讳莫如深的拼命摆手和摇头道,

    “少了一丝一毫都是要问责,实在是无法可想啊。。”

    “不过,另有一些东西你要不。。”

    然后,对方似乎有有些过意不去突然建议的道。

    “反正不算是官造的制式。。”

    “就当是多出来添头,由你搬多少是多了啊。。”

    随后他们从对面另一角同样堆满灰的小库房里,找到了许多破破烂烂的藤箱,虽然外面已经被虫蛀的纷纷绽开,但是打开之后里面用麻布包起来的物件,却还是大多外观完好。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

    周淮安却是难掩心中的狂喜,而努力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无奈表情来。

    “就让我搬些回去,看看能否应付过去了。。”

    真是赚到了啊,这些是格外粗短敦厚的武器,应该就是历史上传说原始版的连弩啊。

    虽然有着射程很近和威力有限,连用来打猎都为人所诟病的诸多问题,但只要拿回去好好的改造和重新装配之后,对付那些无甲的目标还是有相当的杀伤效果的。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撞上了配套的箭匣之后,可以进行短促的速射压制啊。具体改造的工艺也是十分简单,后世一些DIY爱好者关靠手工锉刀什么的,就能完成主要木构件的。

    然后,这个贾元不知道从哪里讨得了许可和人情,又从武库里给借出十几辆大车来,套上他们前来时骑乘的驮马和骡子,就可以继续装运物资了,也算是买好给他们的一番人情把。

    将最后一辆大车装得满满,又约好下一批前来装运的事宜,今天的主要行程就算是完成了,剩下回去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后续前来的人等。而在这些甲械物用都分批运完之前,周淮安也可以获得到广州城里走上一走的短暂闲余和空间了。

    只是,

    “您的手段和心思,可一点儿都不像,”

    在最后一路送出来的时候,这位管库贾元突然似有所感的说了一句。

    “。。那慈悲为怀的那出家人。。”

    “既然这世道已经败坏得,让所有良善之人都苟活不下去,”

    周淮安同样意有所指的应声道

    “区区出家人光靠慈悲为怀,又顶什么用处。。”

    闲话少说,在走出武库的牌楼和大门,周淮安似有所感的再次回头时候,却看见武库建筑群的高层上,正有人在打量和眺望着自己这支队伍;如果不是他得到加强眼力的话,基本没人可以察觉的到对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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