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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唐残-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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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对于周淮安来说只要是能够把握当下并及时享受就好了。不同类型和喜好的女子,自有不同的风情和特色所在;如果能够在单纯的欲念和繁衍职责之外,再发展出一些其他的东西就更好了。

    毕竟,身为上位者想要拥有一份毫无保留和杂质的纯粹感情,那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因为身边被寄予太对的诉求和因为权势所衍生的各种欲念,而足以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扭曲成面目全非的事物。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只要求那么相对真实一些的东西好了。比如保护欲,比如亲情,比如相互慰藉的需要。哪怕是为了政治上的需要而在一起相敬如宾,最后发展成为相濡以沫的平淡也好,……

    而在毫州境内,

    连夜突围出来之后,沿着涡水上游一路没命狂奔;在跑死了好些个坐骑,也走散了一些人之后,曹翔带领的这只天平军残余,总算是摆脱了那些似乎无所不在的贼军拦截与追击。

    再一看身边也只剩下百余骑了,不由的悲从心来而茫然四顾起来;他何尝不明白所谓的前往后方求援的决定,又是欲以为何呢。只是回归天平军理所郓州的道路,却还是茫然无期的要穿过数州之地。

    “都衙,前方便是檀公城……”

    这时候,有一名游弋前来禀报道。

    曹翔不由心中一动,这座檀公城乃是毫州山桑县的旧址;同样也是南朝刘宋太尉檀道济在与北魏争夺淮北,采取“唱筹量沙”的办法智退魏兵,乘机逃脱困境的故事所在地。如今则是毫州境内隶属宣武军一座备战的戍垒和重镇。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下定了一个决心,突然就拨转马头挥众呼号道:

    “我们去东都求援,我就不信郑相公和崔都统就会坐视无策么……”

    “贼军又追过来了……”

    这时候身边有人再度惊呼道,远处却是再次隐隐可见烟尘和动静。

    又过了半响之后,就近退往檀公城想要求援和暂避曹翔一行人,却在城下任凭怎么叫喊就是闭门不纳,还射下箭来以为威胁。

    与此同时的檀公城中,徐泗观察使掌书记的于濆,被关在本城的镇戍衙门之内严密的看守起来,就是不让他出城去。门外更有旧识和故友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于掌书,我等自当明了你的一腔报国之心……只是我辈身负阖城军民之安危,实在不敢因小失大啊……”

    “眼下之势,已然不是你我之辈可以轻易阻挡得了……还请稍安勿躁,待到度过这个难关再说了……”

    而在前堵后追之下耽搁了最后的脱逃机会的曹翔,也只能声嘶力竭的泪流满面毒誓和咒骂着;带着精疲力尽的这股天平军返身冲向追兵,又相继壮烈战死在城门外。而后檀公城居然就这么开门出降了。

    “捉住个领头的了吗……好生带回去羞辱一番那个曹老匹夫……”

    随后,带领这支追兵的朱老三不由大喜道……

    而与此同时,在杨复光坐镇的许州城内,以鹿宏晏为首的养子们/忠武八都将刚刚拜退而走。而杨复光也只能坐在绳床,对着西向重重的哀叹一声。

    “老奴实在有负国恩啊……”

    因为刚刚串联起来进言的忠武军八都将,虽然答应了为国守土御贼,但是拒绝在朝廷拨付的资装、界粮送抵之前,主动出阵往击贼之。

    而在汝州城中。

    “我辈尚有报国之心,却苦无报国之兵啊……”

    引兵退回道汝州的东面讨贼行营都统齐克让,也在对着前来质问的中使恳求道。

    “将士皆以故里为念而不愿再战,吾亦无法一意孤行,……还请与我一些整顿部伍的时日,方可有所作为啊……”

    而在东都留司兼做行营的大内当中,一名哭丧着脸的中使突然飞奔而至,对着正在铜版图舆前商榷方略的郑畋和崔安潜,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声道:

    “诸位相公,都统,出事了,出大事了……”

    “又有什么噩耗么……可是贼军到了哪里……”

    崔安潜头也不抬的沉声道

    “是退还青州的平卢节度使安师儒,麾下兵马突然发生了变乱;自此公推大将王敬武为留后,放逐了帅臣安师儒、监院使李希罔以下十余人等;”

    “临近的泰宁、感化、义成各军,皆以需要备战保境为由,拒绝朝廷使者催促再度发兵讨贼的召旨……并将来使尽数扣下或是驱逐了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 谁肯相为言(下() 
烽烟四起的黄河岸边,成德军兵马都虞候王镕,也在遥遥相望这对面严阵以待的军城,以及城下哭哭啼啼被穿成一串串,虏获而走的青壮男女;心中却在想着来自乃父成德军节度使王景崇的交代。

    就在誓师发兵之前,那位白发如雪却精神硕毅,依旧可以蓄纳伎妾的王景崇,大声对他耳提面训道:

    “此去,你不求多多的攻城略地或是斩获、抄掠斐然,只要大张旗鼓的令河南各镇,就此不安于后方便就成了。。。”

    “不解为什么要在此时出兵助贼么?,世人都知道河朔方镇跋扈不臣,动辄以刀兵相交;可又谁人知道,我辈被朝廷的大义名分困束世世代代,而不得解脱的苦楚呢。。”

    “我辈又不是天生的反骨,也不是没有报效国家的心思;只是子祖上一旦坐上了这个位子;成为数十万将吏军民的领头,就注定由不得自己那些别样的心思了。不但朝廷深以为忌惮,部属将吏亦是时不时的裹挟众意,要挟和逼迫之。。”

    “若是没有足够的驾驭方略和勃勃进取开拓之心,乃至与朝廷博弈和角力的权谋手段,吾辈无论进退,都是南面身死族灭的倾覆之祸”

    “是以,虽然空有强兵健马、带甲千万,但只能世代坐困数州之地,稍有举动便就是众矢之、四方围攻的局面的;乃至相互连接以自保于一时。吾这个虚有其名的常山王,又做的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有这个名份在,我辈就永远无法顺心随意行事,而要继续尊奉这这个朝廷的大统,不然一旦各自麾下异己、野心之徒乘势而起,得以朝廷追认而欲行那兴代事,便是如淄青田氏一般的身死族灭之期了。。”

    “因为哪怕历代下来朝廷再怎么暗弱和衰微,这天下依旧不乏许多心怀国家大义之人了;无论是谁跳出来举起那面反旗,怕不是如庞勋之流的一时之盛,却成就别人功业的出头鸟、奠基石了。。”

    “但是如今天下,却是有这么一班草莽中的大贼兴起,眼见可以打破来自朝廷的枷锁和藩篱;我辈为了日后的长久之计,为何不能铤而走险博上这么一把呢。。”

    “如今,这可不只是我首当其冲的成德军一家一姓之事了;而是河朔各镇的百万军民、数十家大小世勋将门的共同利害得失啊。你若是想要安稳接掌我身后的位置,就需要全心全力的做好这么桩利害干系的大事了。。”

    一想到未来自己可能承袭虚有其表的常山王,有可能变成真正切切的真“成德王”,王镕的心思再度变得火热起来,而挥举起马鞭道。

    “儿郎们加把劲儿,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抢过去了,凡带不走全烧了。。须知晓,咋们可是替朝廷来讨贼的啊,”

    “谁叫如今朝廷不给咱们资装钱和出界粮,那就只能在沿途地方好好的自行就食一番,才有足够的余力为国赴难啊。。”

    随着他这些话语,那些成德军的士卒更是宏声大笑的愈发趾高气昂,而肆无忌惮起来了。

    。。。。。。。

    而在夏日酷暑笼罩下的长安城中,北大内(大明宫)清波荡漾凉风习习的太液池畔,专门用来消暑度夏的含凉殿前;再度响起了久违激烈的驰骋往来的马蹄踢奔踏,此起彼伏的吆喝呼号,还有一阵紧实一阵的叫喊声浪。

    在经历了一段堪称勤政,而又格外枯燥无味的朝会论政之后,这位年轻的天子还是忍不住故态始萌,早早的退了朝;又藉故谢绝了宰相留內再议的小后朝觐。径直来到了这处专门开辟出来场所,以偿自己许久未握马球竿子的夙愿了。

    而对于这位生性好玩的少年天子来说,也就是继位的第八个年头,也是河南爆发的王黄之乱绵延持续下来的第七个年头了。

    对于原本在诸多臣子和近宦口中,还是四海承平,丰亨豫大、物尽其有的天下,怎么就是变成这般处处烽火而应接不暇的局面,他尤是未得要领而甚为不解。

    尤其是那些疥彙嫉脑羧嗣牵诔⒌母杪恫己吞帘ㄖ校唤嗣鹆艘淮斡忠淮危髌屏艘换嵊忠换兀酃π鹕土诵矶啻问淮忧暮幽弦挥缰兀恢苯嗣鸬搅私先ィ俅咏献方傻搅肆胪馊ィ

    结果,现在居然又从岭外剿回了江西,又从江西剿到了江东,江东剿过了淮南;各地官军杀获的贼军怕是足以投江断流了,可是在那位堪称国朝名将的高郡王,带病奋力抗击之下,居然又要发各道兵马移剿河南了。

    但是丝毫不妨碍他通过朝会上的接触和观察,来了解和观察、有限的接触群臣所在,并由此来把握和驱策他们以满足和完成自己的所好和需求。

    至少在他所感兴趣的领域,是足以称得上聪敏而好学的;因此,除了他最喜欢的马球和蹴鞠之外,他还精通骑术、射箭、舞槊、击剑、音律、法算、清博、斗鸡、斗鹅、弈棋等十数种技艺。

    所以,他这次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马球,来暂且忘却掉那些朝臣脸上各种沉重凝然、悲观失落、威严正襟、声色俱厉,之类令人积郁的负面情绪。

    至少,他可以再这里找到片刻竞技胜负中,毫无虚假与勾心斗角的快意畅谈,而暂时忘却自己是那个需要身负天下亿兆之望,需要处理如山军国大计的圣主、天子。

    因此,为了这次圣主难得的兴致,负责此事的内宦们也是变着法子来讨好这位;不但把马球场的地面重新深挖填平了一遍,还用净砂、碳灰和筛过的河泥抹了好几层;再浇上几十桶的油脂阴干后,用石碾子反复的碾平压实,又用石盘打磨得精光油亮的不起尘,让人一看就心里舒坦。

    虽然外间的关中大地上,已经是处处“飞鸟苦热死,池鱼涸其泥。”的酷热与干旱的情景;但在这里依旧是一副山溪翻涌,泉水奔流的清凉荫蔽景象。

    尤其是用一块块支起的厚厚纬纱和大片深色幕帐,巧妙的拼接在一起遮蔽了大多数的日头和扬起的风尘之后。这就更是化做了一片阴凉清净的场地了。

    而在专供休息的凉棚之中,更有堆砌起来又雕琢成蓬莱仙山模样的窖冰,还有摆设在期间的时令果食和饮子,在轻罗宫人持举大叶交扇的轻轻挥动下,散发出一阵又一阵舒爽的凉气。

    因此,穿着轻快通透绡罗的年轻天子,也满脸兴奋与得色的驾马驰骋期间,任由奔走飞驰疾风吹得身上裳袍,严丝合缝的紧贴在他消瘦身姿的每一道轮廓和褶皱上。

    至少在他所熟悉和擅长的领域当中,他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主宰和无往不利的领头人,而不是在朝堂上高高受人尊崇和敬仰,却又被各种复杂心思和欲念所萦绕,被各种面目可憎的嘴脸和虚情假意的语言所包围着的圣主至尊。

    上一次他能够如此尽兴的时候,还是在那场马球定三川的比赛当中;用一场临时兴起的加赛,就此指定了西川、东川、山(南)西三镇节度使的归属了。他还依稀记得就是自己那位田大父的兄长陈敬瑄,技高一筹而得以首选为西川节度使的。

    然而,就连他这短暂的偷闲,也注定是要无果而终的;因为就在他第三次将缀满锦绣和铃铛的马球,给一马当先的奋力拨打到彩绢条幅边上时,突然听不到助兴和催阵的颦鼓声了。

    他不由在苍白潮红而又略微眼袋深重的面容上,泛起一些败兴和恼怒的颜色;就见到那些围绕在马球场周围的内宦和宫人们,都像是被施了禁口的术法,而只剩下愈演愈烈的蝉鸣声声。

    “为何、为何。。停下了。。”

    年轻天子质疑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场地之中,也让这些周旁人等顿然诚惶诚恐的争相扑倒和跪拜下来。然后他就见到了被露出来几名朱紫冠带、腰佩金龟袋的身影。

    赫然就是他本该接见和留内奏对的当值宰臣们。只是这些宰臣们并没有一如既往的露出某种苦口婆心的劝谏之态,也没有痛心疾首的做出一番慷慨陈词来。他们只是以同中书门下豆卢缘为首,行了个稽首而沉声道:

    “前方讨贼之势有变,请圣主移驾”

    随后,在气氛重新变得沉闷难当的延英殿中,这位年轻天子才知晓和明白了名为“贼势有变”的噩耗内容;前往淮上备敌的诸道各镇兵马,具已经“不当贼势”而或溃或是退却了。

    以至于如今郑、崔二位重臣所主持的东都流司和诸道讨贼行营,已然无有多少可用之兵和外援之力,而只能靠就地仓促新募之卒来守备河洛各关了;以至于他们联袂来书所称;怕有当年封常清、高仙芝之患乱。

    然而还有更加恶劣的情况是:那个黄逆居然在关东派人到处散布文贴,向各地官军发出通告,申明自己将入长安问罪,与众人无干,让他们各守本境,不要听从朝廷调遣,惹事生非。

    更加恶劣的事情是关东那些藩镇的反应。无论那些素来桀骜不驯或是暗中疏离阳奉阴违的,还是历代顺服和亲近朝廷的,乃至对朝廷唯命是从的,都在这个时候难的一致失声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位从贼反正而来的河阳节度使诸葛爽。

第四百五十六章 谁肯相为言(续() 
庚子年夏。

    黄巢众号十五万,曹全晸以其众六千与之战,颇有杀获。以众寡不敌,退屯泗上,以俟诸军至,并力击之。而高骈竟不之救,贼遂击全晸,破之。

    黄巢陷申州,遂入颍、宋、徐、兗之境,所至吏民逃溃。

    资治通鉴司马光

    。。。。。。。

    等到周淮安率领的太平

    唐残第四百五十六章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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