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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唐残-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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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又转头对着唯唯诺诺的陈敬瑄道

    “你且传书给巴中平贼的高仁厚,就说要他好好报效的时候到来了。。”

    “西川军中的神机弩手和成都突将,可不是平白派给他用的。。”

    当然了,让田令孜心情不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就是如今重建神策新军的过程,迟迟没有取得多少的进展。直到目前也就筹办到了区区五个都的兵马,大部分的钱粮军械犒赏,都是从西川节衙中拨付过来的。

    这也让他的安全感被大大打了一个折扣。尤其是如今在京的神策军大多数为官宦、富户、商贩子弟充斥期间,而腐朽不堪所用,镇防关中的左神策行营已然损失殆尽,右神策行营为那个“郑家子”(郑畋)所掌握的情况下。

    而没有神策军/禁兵可用的中贵人,所谓专重天下、代掌大内的权柄,也不过像是早年权倾朝野的李辅国、鱼朝恩、程元振一般的,只要天子更替间的一纸诏书,一个无名刺客就可以轻易夺走一切。

    故而,在他预期当中重建的神策新军,至少要有左中右共计五十四个都(千人);但是如此之多的人马,除了抽调拱驾各军和藩镇所属将校外,也是需要汇集剑南三川,乃至各道专供行在的财赋,来进行编练和维持的。

    然而,诸南各道(岭南、湖南、荆南、山南)早已经因为太平贼的患乱而断绝;东南之地的江东两浙淮南财赋,也因为与那翻脸不认人的高老匹夫的干系,而没法输送到到行在来。

    关内、关东尽为贼势所陷或是叛镇割据期间,表里山河、天下肩背的河东道至今未闻消息。光靠地僻民穷的黔中道,和同样产出不丰的西北各道那点进奉,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

    因此,如今主要的筹办来源还是得落在号称天府之地的剑南三川上;然而,他的兄长陈敬瑄在西川道任上穷尽罗括,已经让地方骚动不已。

    之前西川镇黄头军使郭琪的兵变,以及后来邛州今四川邛崃阡能之乱,差点儿就波及到了行在附近。随即又有蜀人罗浑擎、句胡僧、罗夫子,韩求在雅州、蜀州相继响应为乱。

    结果陈敬瑄所派遣讨平的牙将杨行迁,却是个只会遇敌不前、杀良冒功的废物;民变让他越讨越大都一路沿江蔓延到了峡江道去,

    这么一番的折腾下来,西川镇治内的小半州县已然是残破困弊了,而剩下的州县也是深为重税穷徭所苦;虽然有高仁厚将大多数从贼百姓给重新安抚下来,而别设镇扼使以为监管。

    但是高仁厚南下之前也是进言说得十分明白,至少在短期之内关顾一旦出尔反尔得给他们加税,只怕重新起来作乱也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然而,他想要让天子继续安心游乐下去,而继续交付诸事于手,就必须维持成都内外一个相对太平安乐的体面和基本的繁荣;为此他除了加紧迁移各地富户、巨室到成都之外,也要在税负杂捐上有所节制。

    因此,就只能在其他的东川、山(南)西(道)两镇,更多分摊和承当相应的输供和进奉份额了。山西的牛勖倒还好,原本就是个西市大商贾的出身,在任上也会运营和罗括而保持进奉一直在不断增加的。

    相比之下,三代都是低级禁军将门出身的杨师立,就显得有些不够积极主动和知趣、识时务了。最近几次居然要他直接去书催讨和过问,才肯如期拨付和调遣过来相应的淄用。

    孰不知,杨师立的东川镇下可不比牛勖的山西镇。身为蜀地北面的屏障,既有备贼之任也要支援和扶持正在大散关御敌的数万官军将士。而地处三川腹地的东川镇则最是太平不过了,居然也要为区区的奉纳而暗自叫苦。

    要知道,为了这支可以用来傍身的新军,田令孜可谓是呕心沥血的不计代价,就连自己私家的积蓄连同名下的孝敬,都给补贴和投入进去了;甚至还暗中挪用了部分供养行在的进奉库存。

    而开始在一些不打紧的地方,以鎏金的铜铁器物替代原本的金银器皿;用相对单薄低廉的荆绡、楚纱,取代同色的蜀锦和吴彩;以长沙的洪州瓷来替换更值钱的刑白和越青。

    然后又派人截取了清溪关以西,与南诏诸蛮边市互易的大部分利益,将一些截留下来的内在用度和器物在这里变卖折现掉。。如此种种手段尚有许多。

    但是世人怎么就不能理解和好好的配合他呢。要知道,如今又有人在行在的朝堂鼓噪进言,要把那位杨枢密使给召请回来。难道是自己最近表现的太过心慈手软了,一直再没有弄死朝官和近人的缘故么。

    他只想要的是其麾下素称精锐的忠武八都人马,却不想要杨氏兄弟这两个只会坏事和碍手碍脚的累赘。只可惜对方一个滑不留手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另一个把军中盯的紧紧不给外人机会。

    他如此坐在特许的抬與上思量着,一直抵达到了天子所停居的浮光殿外,才停步下来行走上台阶。却已然换过一副肃然而矜持的表情,对着闻讯迎上前来的值守亲信內宦,淡然道。

    “大家可曾起身呼。。”

    “回大公的话,大家昨夜里和新嫔做鄂蒲(赌具)戏玩乐了一宿,天色发白了才躺下,怕是还要等上一阵子。。要不小的冒死给您唤上一声。。”

    当值內宦连声道。

    “那我边再等等好了。。没必要惊扰大家安眠,先给我端杯驱寒饮子来好了”

    田令孜摆手道。

    然而一杯饮子端上来,他喝在口中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以他在长安亲自带天子品尝各种饮食的水准来判断,其中已经短少了好几味的配料,就连上等的石蜜也被换成了灰糖。

    田令孜心中不由暗骂上一声,这群不省心的猴崽子。自己只是让人酌情省俭一些圣主以外,非要紧的物用和供给;这些狗东西就敢把待客的东西都给偷工减料了,回头还不得好好整治一番。

    好在他这一杯饮子端在手上,还没有装模作样的饮上几口,内里就掀起了代表圣主已然起身的金紫色帘幕,而传出新烧的熏香气味来。

    田令孜阴晴不定的表情,也在霎那间就无缝切换成了恭然而亲切的面孔,而缓步弓背倾身的踏入殿内;对着正在宫人侍候下洗漱穿戴,却难掩青白色面容上深深眼圈的大唐天子,用一种充满濡慕和体贴的声音道:

    “敢问大家还安歇的好么。。。”

    “好好,怎生不好呢。。”

    鼻音浓重的天子有气无力的摆动手臂道。

    “倒是大父给我进奉的那几个跳珠子、斗兽棋的玩意,倒让人欲罢不能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吧她们几个儿输得精光啊,结果就天明更响了。。”

    “那如今夜寒露深,还千万请保重身子。”

    就在田令孜努力引导着话题,向着东川事物上去的时候,偌大行在的后园偏门中。

    作为宰相崔安潜镇西川时所提携的旧部,巡守到此处的西川行营都虞候李铤;也面无表情的看着门中鱼贯而出,穿着內官的伽绯袍衫却明显留着髭须的一干身影。

    不久之后一封“迁检校司空、东川节度使杨师立,为门下左仆射,同平章事,封中山公,并以西川节度使陈敬瑄代领”的诏书,在上千名西川兵的护送下,由內偈者监丞李文静执领,向着东川镇理所——梓州今四川三台而去。

    ——我是分割线——

    山南西道,洋州(即今陕西西乡县)与金州(今陕西省安康市)交界的饶风岭上;

    灰头土脸的败退到此地的洋州刺史,兼子午道防御使高守振(没错,也是渤海高氏的门第),也在望着远山的尘烟点点,而对着身旁山南西道行营都将,傥骆道镇守郭崇远哀叹道。

    “公欲报私仇,何至于牵累与我至此啊。。”

    “当初说好了的,太平贼在山南兵力病弱,尚且无法顾及金州地方。。只要发动地方忠义之士响应,你正好以奇兵救出南阳家门的宗长。我取金州以为屏护。。为何如今会变成这种局面呢。。”

    “实在是那些太平贼荼毒地方过甚啊,地方士绅、豪姓一见官军旗号便就群起响应了。”

    生的几分英武凛然的山南西道行营都将,傥骆道镇守郭崇远亦是闷声抱怨道。

    “州城之中更是派人前来联络反正;难道让我可放弃如此大好之势而不顾,寒了这些忠义之士的心思么?”

    “只恨此辈太过无能和庸弱了,居然先是聚众受阻与区区安康小城之下,争诿而不得寸进之功。耽误了与洋州军前后呼应的大好时机;”

    “后又以据有州城之利,居然挡不住折返贼军的反扑,尚未等到各地的土团、义营汇聚,城门一破就作鸟兽散去,让人各个击破了。如今,更莫说是此辈的擎制和拖延,令我郭氏家门血仇无以得报了。。”

    “再多说也无益了,如今金州取不得,方山关、石泉县皆得而复失;反倒还要累我洋州损兵折将就此守不得么。。更有何面目去应对牛使君的问责啊”

    高守振却是打断他道。

    “也无妨了,若是洋州不得守,那子午道、傥骆道皆受贼势威胁之下,难道那位债帅(牛勖)使君就能置身事外,安坐梁州不动么?。。”

    郭崇远反而恨声冷笑道。

    昨天实在是太困了,躺下就起不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所以就耽误了更新。

    这样说吧,黄巢不会那么快退出历史舞台的,在正史上他仅凭长安及周边一点地盘,就在天下各路聚集起来的官军围攻下坚持了好几年,打了四次长安攻防战,才开始转而撤退走上败亡之路。

    在这个时空上,他既然得到主角的强力乃了好几口,还拥有了更大的势力格局和地盘,自然更不会对于彼消此长的朝廷方面更弱势,起码得把北地都打稀烂了,实在是无处可以借力的,才会走上最终结局的。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二章 底事人心苦未平(续三() 
事实上,在梁州/兴元府(今陕西南郑县东)的节衙大堂中,前代大诗人刘禹锡所题写的壁文《山南西道节度使厅壁记》前。

    闻讯大光其火中断了会宴歌舞的,检校兵部尚书、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牛勖,在接连摔破、踩扁了几个镶宝金杯之后;又恨不得亲手把装着急报军讯的黑木夹,给飞跃山水阻隔而砸在那两个轻启战端的罪魁祸首头上。

    与本朝其他那些野心勃勃之下,想要建功立业或是报国杀贼的节帅们有所不同;作为贞元宰相牛僧孺的族人后裔,兼做当代东市大商人出身的他;当年乃是以全副身家再加上举债才谋求到这个位置。

    毕竟,当初田令孜明令五坊小儿公然强夺在京商贾及富室资材,而京兆尹直接打死敢于上告苦主之事后;他虽然因为在大内别有门路和挂籍神策军的缘故得以脱免,但也不得不开始寻找一条避祸之路。

    而且,当初因为他进奉买官的钱财最多,在杨师立、牛勖及罗元杲三位之间,本该是第一富庶的西川节度使首选;结果田令孜在君前拜偈时,却搞出了一个马球定三川,直接让他大兄陈敬瑄拿下了西川镇。

    然后,退而求其次的东川节度使,也被出身禁军将门而更加擅长马球(关系更加亲近)的亲信杨师立给夺走了;最后他只拿到了三川之末,只有兴元府(汉中盆地)还算富庶的山西节度使。

    至于更加倒霉的罗元杲,就只有一个地狭民寡的河阳节度使来权作安慰了;结果这位到任还没有多久,就被另一位手中有兵的诸葛爽给驱逐和取代了,只给了个补偿性的大将军头衔。

    因此他多数时候,其实考虑不是建立功勋光大门楣,更多是侍奉好那位恩主田大贵人和大唐天子,好在自己山西任上平安无事的多做几年,顺便能多捞上一点是一点。

    故而除了征税方面的问题之外,采取武力手段重视它总是他想要达成目标的最后选择。对于山西道本镇的军事状况,也是维持现有局面而多过于治甲练兵、整军备战的行举。

    反正大散关那儿有杨枢密率领的朝廷官军挡着贼势,自然不能断了他们的例供衣粮;而田大贵人那儿和行在天子面前,也要小心维持和进奉好了。余下来的才是他落袋为安的好处。

    当然了,作为关系切身安危的牙兵也要好好笼络着;余下的行营兵马反正也是闲着,前方需要支援就尽管给派遣,行在需要也给调拨,反正他是两头都格外好说话的。

    就连他的幕府和属僚,也是典型的债帅幕府;除了少数是在要害的位置之外,大部分职位都是明码标价,而童叟无欺、唯“财”是举,在长安出发救人之前就已经选任好得的结果;

    而到了地方之后,他同样也通过唯“财”是举的考察和述职,重新定下了山西各州刺史及其官属的品秩,而好好的罗括了一大笔,作为就职的开门红。

    像是出身名门渤海高的洋州刺史高守振,就交了八千多千缗的财货来通过相应续任的考绩;而郭崇远因为是郭氏名门的南阳房所出,还有朝中故旧为之说项,所以用了五千多缗就拿下了子午谷镇守的(丰厚)要职。

    但是未想到这两个混帐东西,居然因为私心作祟而沆瀣一气,主动把国朝宿将镇海节度使周宝,和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都打得丧师失镇而逃的贼中巨寇——太平贼,给招引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来了。

    开什么玩笑,与那些一贯消息顿塞,或是坚决不相信与贼势相关消息的许多行在中人不同;他可是没少关注过如今这些席卷两京的反贼,及其各种重要人物的消息。

    因此出于某种利益上考量,他也多次向太平贼所盘踞的湖南、岭南之地,派出过探子的,虽然大多数都么能安全归来,但是仅仅靠归还而来的一些消息,就能窥见一点端倪了。

    这些太平贼可与往日那些朝廷牓子上,走一路就吃一路不顾往后的大多数贼众不同;此辈可是打下一地就占据一地不走,然后认真经营和治理起来。

    虽然此辈对待那些世族、大户、豪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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