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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六朝云龙吟前传-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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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悻悻盘起腿,用了一个时辰把残余的死气炼成真元。昨晚真阳外溢也不是没有好处,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两手的虎口恢复如初,几乎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丹田的气轮旋转起来,真气丝丝缕缕散入经脉。程宗扬发现,这次真气耗尽之後,气海的容量似乎大了许多。转化完最後一缕死气,程宗扬拔出珊瑚匕首,试著将真气送入其中。

    一股寒意从匕首中涌出,流入经脉。那种感觉与真气相似,彷佛匕首中蕴藏著惊人的力量,但流过经脉之後,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似乎自己缺少些什么,无法吸收里面的力量。

    程宗扬盘著腿想了半晌,此前自己也常用这柄珊瑚铁制成的匕首对敌,但从没感受到这股寒意,难道是修为进入第五级坐照的境界才能够感应?匕首里的寒意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呢?

    说到底自己对珊瑚铁并没有多少了解,在建康时自己虽然买了不少书,但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大路货,像这种声名显赫,却极少有人知道用处的东西,也许一些大宗门的典籍里才有记载。

    程宗扬脑中一亮,说到典籍,自己身边也有啊。他扬声道:「卓贱人!」

    房门微微一响,进来的却是梦娘。程宗扬有些奇怪,「卓贱人呢?」

    梦娘摇了摇头,然後道:「主人说,老爷如果有事,就让奴婢过来。」

    「死丫头又搞什么鬼主意呢?」程宗扬收起珊瑚匕首,一边打量梦娘几眼。

    自己吸收过死气之後,需要发泄一下,可死丫头叫梦娘过来干嘛?

    程宗扬朝梦娘招了招手,梦娘顺从地屈下膝,跪坐在他身边。程宗扬盘膝坐在地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从她襟领间伸进去,握住她胸前那团丰腻饱满的肌肤。梦娘就像平常一样,安静地任他抚摸。程宗扬心里叹了口气,这么个绝色美人儿,却是看得吃不得,想起来就憋闷得慌。

    程宗扬打起精神,「死丫头让你过来做什么?」

    梦娘道:「主人说,让你去看看一个叫小狐狸的人。如果你摸阿梦的身子,就对你说:小狐狸快死了。」

    程宗扬怔了一下,然後叫道:「什么!」

    …………………………………………………………………………………

    程宗扬风一样冲进大帐,只见孟非卿、侯玄、斯明信、卢景、崔茂、王韬诸人都在,一个个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却没看到萧遥逸的身影,只有一床被衾整整齐齐铺在地上。

    程宗扬大叫一声,「小狐狸!」一把揭开被子,下面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程宗扬心头像被人用钝刀狠狠割了一下,谢艺死时,自己也在旁边,但自己与萧遥逸相处那么久,交情的深厚还要超过当日与谢艺的交往。小狐狸就这么被死太监一掌打死,连临死前最後一面都没见,程宗扬顿时有种折断手足地痛楚。

    「谁叫我?」帐後的帷幕一动,萧遥逸从里面出来。

    程宗扬眼珠险些掉在地上,这家伙居然一件衣服都没有穿,就那么光著屁股露著鸟,一脸神气活现地走过来。

    程宗扬鼻中的酸意还没退去,就禁不住笑骂道:「干!你个死狐狸,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少咒我!撒泡尿都不让人安生。大冬天脱这么乾净挨扎,我容易嘛我?」

    萧遥逸虽然在笑,脸色的苍白却掩也掩不住,他趾高气昂地走了几步,然後毫无徵兆地一头栽到。

    侯玄一把接住他,吼了一句:「就你尿多!」然後黑著脸把他扔到被褥上。

    「你以为我想啊?我不是肾经受创,憋不住尿吗?」萧遥逸嘀咕著趴好,露出背上密密麻麻的银针。

    侯玄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然後敛息凝神,双手轮番捻过银针,将真气一缕缕渡过去。

    萧遥逸趴在被褥上,嘴巴还不闲著,「死太监本来就没想让我死,不过他下手可真狠,直接把我的修为给清了。我干他上八代加下八代!我练二十多年,我容易嘛我!他还不如一掌拍死我呢。」

    卢景翻了翻白眼,「他要拍死你,江州之围也解了。」

    萧遥逸叫嚣道:「我送他两个蛋,他也没这个种!」

    崔茂朝他脑袋上拍了一把,「闭嘴吧你!」

    来的路上程宗扬已经想明白了,一是萧侯,二是江州刺史的头衔救了小狐狸的命,他身为晋国官员,宋军越境剿匪,再怎么说也不能把晋国地方官给剿了。

    何况萧遥逸还是世家出身,有名的兰陵萧氏,看样子秦翰与萧侯也有些交情。如果宋国官军把他干掉,王茂弘再装聋作哑,也只能在朝野的压力下出兵,与宋军对阵。这么看,姓秦的死太监也是心思慎密的人。

    侯玄额头冒出丝白气,一盏茶时间之後,他松开手,一缕指风点在萧遥逸脑後。萧遥逸精神一振,苍白的脸孔浮现出血色,手脚的力气一恢复,立刻就想爬起来。

    孟非卿虎目一瞪,「趴著!」

    萧遥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孟非卿。老大一开口,只好乖乖趴下。孟非卿把一颗药丸塞到他口里,「含著!」

    萧遥逸呜呜囔囔地说道:「咽了不就得了,还含著……」

    孟非卿沉著脸道:「含著是让你少说两句!」

    萧遥逸哼叽道:「我就当自己是哑巴得了……」

    「秦翰虽然没有伤他性命,这一掌却让他八脉齐断,丹田也受了重创。」孟非卿道:「这金针续命一共一百零八针,我们六人联手施展一遍,大概能维持一个月。」

    程宗扬皱起眉,「意思是下个月还要给小狐狸扎这么多针?」

    孟非卿点了点头。

    侯玄只行针一盏茶工夫,此时额头已微微见汗,看上去比他单骑破阵还耗精力。王韬第一个出手救治,这会儿脸色发青,盘膝坐在一旁,闭目调息。

    程宗扬忍不住道:「这针法是不是每用一次都要大耗真元?」

    「不错。」孟非卿道:「如果一人出手,一百零八针用完,要耗去一半的真元。好在我们六兄弟都在此地,六人联手,这点修为还损耗得起。」

    「这死太监!也太狠了吧!」

    秦翰这一掌虽然没有要小狐狸的命,可不但废掉星月湖八骏之一,还把其他六人都牵制住。要护住萧遥逸不变成废人,就不得不大耗真元,但星月湖强敌环伺,众人修为不进反退,又被困在江州,迟早要被一网打尽。

    「这样不妥!」程宗扬道:「不用打,咱们就耗死了。死狐狸,你先塞住耳朵。」

    萧遥逸咬著药丸,含含糊糊道:「干嘛啊?」

    程宗扬也不跟他废话,抓住他脑袋,把他耳朵堵上,然後抬起头,「小狐狸这伤有没有得治?」

    众人神情凝重,都没有作声。

    程宗扬出主意道:「光明观堂擅长医术,能不能请她们看看?」

    六人同时摇头,「绝不能让光明观堂的贱人知道此事!」

    星月湖诸人对光明观堂的戒心根深蒂固,况且萧遥逸身为第八骏玄骐的事一直没有曝光,诸人谨慎也在情理之中。程宗扬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在南荒认识一个人,虽然和岳帅有些过节,但和我还有点交情。」

    孟非卿道:「你是说鸩羽殇侯?」

    程宗扬还没开口,卢景就说道:「不妥。」

    斯明信阴沉著脸默不作声,此时开口道:「我去一趟太泉古阵。」

    「赤阳圣果?」侯玄道:「还是我去。我修为多少比你强一点吧。」

    卢景怪眼一翻,「你能离得了江州吗?还是我去!」

    崔茂道:「太泉古阵我去过一趟,比你们熟,我去最合适。」

    王韬呼出一口浊气,开口道:「赤阳圣果据说长在火山口,我的焚天斧不惧火焰,还是我去。」

    程宗扬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去太泉古阵?」

    孟非卿道:「小狐狸丹田受创,一般药物即使能保命,也保不了他的修为。

    光明观堂和黑魔海的殇侯我们都信不过,但要给他续脉复元,也不是没有法子。

    据说太泉古阵有一种赤阳圣果能重聚丹田,恢复真元。我们去碰碰运气。」

    程宗扬立刻举起手臂,「我正好要去一趟太泉古阵,大夥儿说说那东西长得什么样子,我顺路把它采了。」

    侯玄皱起眉头,「你要去太泉古阵?」

    「是师帅的遗命,让我去太泉古阵一趟,找一块红色的大石头。」

    王哲让自己把九阳神功修到六阳再去太泉古阵,现在自己已经是第五级坐照的修为,虽然第六阳凝出的光球小了一点,好歹也算一个。恐怕王哲吩咐自己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进境这么快吧。

    程宗扬提出自己前往太泉古阵,一向行事决断的孟非卿却没有作声。

    沉默中,萧遥逸叫道:「喂,诸位老大!还得多久啊?天气很冷,我这么光著屁股很容易著凉啊。」

    侯玄道:「再等两分钟。督脉接通就行了。」

    萧遥逸瞧瞧众人,「喂,你们可别蒙我啊,我刚才可听到你们几个在说太泉古阵——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程宗扬道:「跟你有个屁关系,好好养你的伤吧。」

    萧遥逸少见地严肃起来,他盘膝坐起身,认真道:「我虽然被死太监打了一掌,但至少在这儿,没人敢要我的命。江州之事方起,我们八个谁都少不了。如果人手不足导致城破,就是找到赤阳圣果也没有半点用处。孟上校,我建议:江州解围之後,再讨论此事。」

    侯玄道:「金针续命最多护你半年。」

    萧遥逸嘻笑道:「我能撑半年,外面的宋军能撑两个月吗?」

    孟非卿道:「就这样定了。先解围再论。」

    臧修大步进来,「报告!城北传讯,有船只沿江过来,要求入城。看旗号是建康来的官船。」

    「朝廷有诏书?」萧遥逸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和程兄一起去看看!」

    …………………………………………………………………………………

    江州城的西门是水门,两座水泥堡垒像巨兽一样守著近十丈宽的水路,城门是两道数丈高的铁栅栏。宋军没有水师,这些天连试探性的攻击都没有。江州同样也没有水师,但隔江相望的宁州,却有著晋国曾经最精锐的水军。因此宋军围城月余,始终没有试图截断江州的水路。

    一条三层的楼船驰入城门,後面还跟著几条中型船舶。楼船的桅杆上悬著晋国的旗号,众人在码头上就能听到船上的丝竹鼓乐。程宗扬与萧遥逸相视苦笑,晋国贵族奢靡享乐的作风,真是到哪儿都改不了。

    虽然明白人都知道星月湖是一窝反贼,占了江州没安什么好心,但大家现在背靠著晋国的大树,面子功夫不得不做。算起来,星月湖众人只有萧遥逸和程宗扬能见得光,这会儿再不情愿,也只能一脸毕恭毕敬地在码头恭候。

    船只靠上码头,接著放下一具镶金嵌玉的舷梯。程宗扬看得直咧嘴,这是哪家少爷当了宣诏使?连梯子都搞这么华丽。

    船上露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程宗扬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声朗笑,一个华服男子出现在船头,招手道:「小侯爷!程兄!别来无恙!」

    萧遥逸穿著厚厚的貂裘,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表情,立刻变得玩世不恭起来,「我以为是谁呢,摆这么大架势,差点儿一个头就磕下去了。我要真磕了,你们这一船人还不得挨个给我和程兄还礼?」

    张少煌笑骂道:「哥儿几个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小子就没好话!」

    程宗扬也笑道:「我刚才看见石胖子了,这会儿又躲哪儿了?」

    「这儿呢!这儿呢!」石超被几个美婢扶著,气喘吁吁地从船楼上下来,远远就拱手作揖,「程兄!小侯爷!可有日子没见了!」

    说话间,船中又出来一群贵公子,为首的便是谢无奕和桓歆,接著是庾彬、袁成子、阮宣子、柳介之……一干人笑嘻嘻出来,正是当日在鹰愁峪结义的世家子弟。

    程宗扬啼笑皆非,一边兵危战凶,宋军随时可能攻城,一边是晋国这些涂脂抹粉的世家公子,一个个美婢环绕,香囊随身,让人看见还以为是一群豪门恶少来出游的。

    张少煌亲热地搂住萧遥逸的肩膀,「萧哥儿!你不在建康,这个年都过得没滋没味。这不,我们几个一商量,都来江州找你热闹来了。」

    桓歆道:「张侯爷,在建康你可说得嘴响,小侯爷不辞而别,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到江州非要好好削他一顿不可,怎么见面这么热络呢?」

    张少煌道:「热络归热络,该削还得削!阮哥儿!把带的酒都搬下来!看我今晚不淹死他!」

    萧遥逸道:「十个金铢以下的酒我可不喝!」

    张少煌道:「鼻子够灵啊。玉泉酿!我带了一百来坛!喝完正好过了正月,哥儿几个拍拍屁股走人,留你在江州喝风。」

    石超扯住程宗扬道:「程哥!我可想死你了!这几个月你不在,金钱豹我都没心思去。」

    程宗扬佯怒道:「好你个石胖子,除了金钱豹,我就没别的能耐了是吧?」

    石超连忙道:「我说错了!说错了!程哥,你千万别见怪!」

    程宗扬大笑道:「你去金钱豹还记著我,这交情还不够深?行了石胖子,这船是你的吧?」

    「对对对。因为要走远路,没敢用湖船,」石超讪讪道:「这船到底简陋了些。」

    「这还简陋?你们石家乾脆用金子打艘船得了。」

    正说话间,船上有人叫道:「程头儿!」

    程宗扬抬眼看去,眼睛顿时一亮,「吴大刀!你怎么来了!」

    那些世家公子下个舷梯都得半支香工夫,吴战威在後面等得不耐烦,索性从船上跃下,嚷道:「程头儿!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家里啊!」

    程宗扬当胸擂了吴战威一拳,「嫂子都有了还跑出来,像个当爹的吗?」

    吴战威呲牙咧嘴地说道:「程头儿,你手上力气见长啊!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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