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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六朝云龙吟前传-第366章

小说: 六朝云龙吟前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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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大铁块下面是一个像是身体一样的长方块,方块两侧各有三个一人多高,样式古怪的轮子。每一只轮子周围都布满尺许长的锯齿,上面沾满血迹和碎肉。被这样一个东西碾过,被切成肉片等於是撞上头彩,一般情况下应该是直接变成肉馅……

    一道紫色的影子流云般飘来,落在那怪物头上。那名军官抬起眼睛,然後他看到了自己此生所见过最美丽的少女。

    莹润如玉的面颊,宝石般的红唇,明净如水的眼眸……那少女一颦一笑都流露无比的天真而纯美,散发著近乎圣洁的光辉。但此时与那具血腥的机器放在一起,形成一幕诡异的画面。

    「又坏了呢……」少女懊恼地拍了拍大铁块,一边好看地拧起眉头。

    然後那名军官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所见过最猥琐的一个老头儿。

    「俺就说这东西不好使……」老头儿袖著手,一脸兴灾乐祸的表情,叽叽歪歪道:「一个大铁疙瘩懂啥啊?上足劲儿也跑不了一里地,净瞎耽误工夫。」

    少女熟练地打开大铁块,取出几个怪模怪样的零件,然後从一个小铁盒里面拿出一团白色的粉末。

    老头儿一看,嘴角就抽抽起来,满脸心痛地说道:「咋可又使净了呢?」

    少女摊开白嫩的手掌,「一块龙睛玉不够哦。再拿一块好啦。」

    老头儿哭丧著脸道:「我说丫头,小程子拿大爷的钱不当钱使,你好歹给大爷省点。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大爷手里也不宽裕啊……哎哟哎哟!太大了!你换个小点儿的啊!」

    少女拿出一颗小小的碎玉,正要投进去,又改了主意,她拿出一个奇怪的圆形物体,隔著透明的盖子看了看里面的指针,「咦?一颗龙睛玉只支撑不到二十分钟呢。喂,是不是你的傀儡术不好用哦?」

    老头儿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胡说!本座的傀儡术是黑魔海嫡传!怎么会不好用?」

    少女皱了皱鼻子,把那颗龙睛玉丢给老头儿,「好啦,你要心痛,人家就不用好了。」

    「不行!你一定要用!」老头儿不由分说地把龙睛玉硬塞她,一边道:「巫宗的傀儡术本座已经破解了二十余年!诸般法门了如指掌!哈哈,本座知道了!那颗龙睛玉不过是太小而已,容纳不了本座的通天巫力!来来来来,本座再给你一块,肯定好使!」

    少女笑眯眯接过老头儿递来的龙睛玉,连那块小的也没忘了拿回来,「别生气哦,人家会试的。」

    老头儿一张老脸笑得菊花似的,搓着手道:「放进去!快放进去!这么大一块,跑到临安都够使了。」

    少女把两块龙睛玉托在掌心,星目流露出迷人的光彩。那军官几乎忘了自己在战场上,眼睛愣愣望著少女白玉般的纤指,彷佛置身在梦幻中。

    那少女把两块龙睛玉全都收进袋子,然後拍了拍小手,「人家忽然想出一个好主意呢!你瞧……」少女纤手一转,白嫩的掌心托出一个小小的玉瓶,笑盈盈道:「都卢难旦妖铃!」

    老头儿看了看那只装了自己两块龙睛玉的袋子,又看了看那只玉瓶,脸上浮现一种发现自己上了当的觉悟,半晌才痛心疾首地说道:「紫丫头,你跟著小程子学坏了哇……」

    少女收起袋子,笑靥如花地说道:「人家现在跟著程头儿,不会养家怎么行呢?」

    说著她抬起小手,那名军官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少女如冰似玉的白嫩纤指已经穿透皮甲,刺进他的胸膛。剧痛间,他彷佛感到自己的魂魄被人强行从**中抽离,飞向少女手中黑色的瓶口。

    失去意识的刹那,他听到那少女的轻笑声,「给铁傀儡装个阴魂,说不定比傀儡术还好用……」

    …………………………………………………………………………………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廉总不如!」望著御街繁华的市面,秦会之兴致大发。

    「喂,奸臣兄,」程宗扬没好气地说:「这是临安好不好?」

    自己要有死奸臣一半的才情,说不定就能和李师师一道游御街了,哪儿用天天带著青面兽、金兀术这种大号牲口在街上瞎逛。

    秦会之洒然笑道:「虽非一景,此情如一。公子请看,前面便是叩天石了。」

    一座巍峨的城门出现在御街西侧,门上的石匾刻著「朝天门」。两队衣甲鲜明的禁军守在城门前,刀枪林立,气势威严。朝天门正前方,临街的空地上,放著一块丈许大小的巨石,石面平整如镜。

    「据说此石以槌击之,其响如磬,可声闻数里。宋国先主特意陈之於宫城门前,百姓有冤者,叩石而诉,宫中其应如响,因此名为叩天石。」

    程宗扬的注意力却在叩天石中央,一柄长剑犹如天外飞来,剑身斜斜插入地面数尺,将叩天石切成两半。虽然经历过十余年的风雨,剑穗已经褪色,但剑身没有丝毫锈迹,依然光亮如新。只不过……这剑实在太长了点!单是地面露出的部分就不下五尺,加上地下的部分,总长度超过七尺,一柄佩剑硬生生作出斩马刀的风范来,拉风到了极点。

    程宗扬脑门血管突突直跳,指著那柄剑,手抖得和抽风一样,半晌才挤出一句:「好霸气!」心里却道:岳鸟人你可真够无耻的!

    秦会之念著剑上的铭文,「『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便是武穆王当日亲身所带的佩剑了。武穆王蒙冤,王真人便是携其剑独入临安,在宫门前一剑破石。积威所至,至今无人敢轻动。可惜此剑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怎么没有?」程宗扬道:「你看看後面,肯定还有两句:『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就是他母亲的倚天剑!」

    「四句剑铭属下也听说过,但这句『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似是指倚天剑仍未出世。至於此剑之名,应该别有来历。」

    「错不了,这就是倚天剑。」程宗扬冷笑道:「那个鸟人只要能拉风,还管什么语法对错?」

    家主提到岳鹏举,向来没什么好口气,秦会之一笑置之,说道:「公子要不要仔细看看此剑?」

    「不看了,一把不值钱的赝品剑有什么好看的。」

    「此剑虽然是武穆王的佩剑,但武穆王却不是它的第一个主人。」

    「哦?」

    秦会之油然道:「传言此剑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兵,得此剑者可得天下,公子可有兴趣一试锋刃?」

    程宗扬看了看那柄「倚天剑」,又看了看秦会之,然後笑眯眯道:「少来哄我!还天下呢,岳鸟人不光拿了剑,连字都刻上去了,结果呢?」

    「武穆王剑起风云,一世之雄也!」

    「人都没了,再英雄有个屁用。争霸天下的美梦让别人去做好了,我就是个商人,赚点小钱,过几天安心日子就行了。」

    秦会之道:「天下也是生意。」

    程宗扬停下来,半晌才笑道:「有点意思啊,奸臣兄。」

    「这番生意,会之愿为家主前驱。」

    「一步一步来吧。」程宗扬敲了敲车厢,「去便门瓦!」

第一章 小瀛洲() 
第一章

    说起六朝的销金窟,莫过於各处会馆。馆中灯红酒绿,舞乐蹁跹,妖姬娈童令人心醉神迷。丝竹绕耳,佳人在怀之际,一掷千金的豪客比比皆是。不过对於一般平民来说,那些会馆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所在。因此在一些繁华的城市中,面向平民的玩乐场所应运而生,临安人最耳熟能详的就是瓦子。

    瓦子又称瓦舍、瓦肆,内设不同的表演区,以棚为名,棚内设有用来表演的舞台,因四面围著栏杆得名勾栏,勾栏里通宵演出相扑、影戏、杂剧、傀儡、唱赚、踢弄、琴曲、戏法等各种节目。单临安一地,就有瓦子二十四处,单独只设一个勾栏的独勾栏瓦子还不计算在内。其中最大的北瓦有十三座勾栏,除了各色演出,更有看相、算卦、洗补衣物、酒水饮食、赌博……等等服务,比现代的娱乐城服务更加完善。

    临安的瓦子通常以所在位置命名,便门瓦就位於临安城东南的便门之外。众人一进门,侍者便迎了上来,只不过见程宗扬带著两名兽蛮仆从,也不敢饶舌,只老老实实唱了个肥诺。

    程宗扬报了张官人的名号,侍者道:「贵客里边请!」一边领著众人来到里面的牡丹棚。

    瓦子中丝竹管弦之声不绝於耳,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东侧一处大棚,便是牡丹棚。系著彩带的大门外有一张逍遥榜,上面贴著各色纸条,写著「史书乔万卷」,「御前杂剧何宴清」,「作场相扑撞倒山、铁板踏」,「清唱诸宫调晴州碧云馆花如媚」,「说经长啸和尚」……前面是演出的节目,後面是表演者的姓名。

    牡丹棚中间有一座半人高的木台,四面围著栏杆,後面有个出口通向戏房,便是艺人表演的勾栏。程宗扬进来时正看到两条大汉在台上相扑,两人都是一身的短打扮,筋骨如铁,皮肤如铜,往台上一站,铁塔一般威风凛凛,单是这卖相就值几个铜铢。两人身手矫健,花巧又多,在台上你来我往演出诸般技艺,引得勾栏外一片喝彩声。

    青面兽和金兀术看得牛眼都快瞪了出来,只见台上两人龙腾虎跃,忽然一个虎扑撞作一团。双方贴身相斗,险象环生,青面兽盯著两人的手脚,表情乍惊乍喜,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金兀术颈後血管「呯呯」直跳,倒有几分像是忍不住想跃跃欲试,让程宗扬赶紧把这俩牲口拉走,免得生出事来。

    秦会之笑道:「城里的相扑多是花架子,真要看相扑,还得到城外去。那边的地下相扑场不但有六朝击技高手,听说还有几名兽蛮相扑手。一场输赢可达数万银铢。」

    「免了吧。要看相扑,我倒觉得女子相扑比较对胃口。」程宗扬眉飞色舞地说道:「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身上只有一根巴掌宽的布条,光溜溜在台上扭成一团,你拉我腿,我拧你屁股,那才过瘾。」

    金兀术不屑地哼了一声,「吾……」

    「闭嘴!」程宗扬一声断喝,恨恨道:「不解风情的家伙!你懂个鸟!」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朝後扫了一眼。

    林冲戴了一顶毡帽,打扮成闲汉的模样,袖著双手远远跟在後面——林教头实在不适合干盯梢的活,那身出众的气质,连自己这个菜鸟都瞒不过。

    两侧的腰棚摆著桌椅,旁边还有几间精致的小阁。那侍者老实领著众人来到一间精阁,赔著小心道:「此处便是张官人订的座子,贵客慢坐。」

    程宗扬丢给侍者一枚银铢,打发他离开,然後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看著勾栏的表演。

    秦会之熟络地碾碎茶饼,分茶、点茶,作足帮闲清客的工夫,一边道:「在下方才说的生意,还请公子三思。」

    程宗扬倚在案上笑道:「拿天下当生意做,你是想当吕不韦吗?」

    秦会之奇道:「这位吕公是哪位先贤?」

    「奇货可居你没听过?拿秦王当生意做的大商人,吕不韦吕相国。」

    秦会之思索良久,「公子莫非记错了?秦国并无姓吕的相国。」

    吕不韦居然没有?难道是被赵鹿侯先下手干掉了?程宗扬只好苦笑,别人穿越都能当先哲,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自己连马後炮都能打瞎。

    程宗扬一边看著勾栏,一边和秦会之闲聊,一手在桌下慢慢摸索著。

    片刻後他把一只小小的竹筒收入袖中,然後往椅上一靠,学著临安人的样子叫道:「好!」

    …………………………………………………………………………………

    纸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程宗扬刚看了三分之一就意识到自己拣到宝了。情报中详细列明了宋国参与江州之战的所有军队,除了上四军的捧日军和龙卫军,又新调用了虎翼军、胜捷军、静塞军、归圣军、广武军,合计五万余人,每一军的信息都详细到营指挥使一级,人数准确到个位。

    这样的信息可谓是金不换,但更让程宗扬上心的是另外一段。那人在情报中透露:接连三场大败之後,宋国朝中一片哗然,连宋主都有退兵的意思,只有贾太师一意孤行,以辞位要挟,坚决出兵。从描述中看得出贾师宪如今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一旦宋军在江州失利,他便相位不保。情报中活灵活现地描述了朝中各位重臣包括宋主的反应,令人犹如目睹。

    程宗扬把那张纸递给秦会之,「你来看看,有意思吧。」

    秦会之一目十行地看过,然後道:「得此人之助,江州如得数万雄师!」

    「奸臣兄,你猜猜这人会是谁?」

    秦会之沉吟道:「此人能接触到如此多的信息,多半是两府的书吏。不过他连宋主的言谈都能接触得多,那还有一个可能……」

    程宗扬与秦会之异口同声地说道:「太监!」

    以岳鸟人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完全有可能在宫里放几个太监当卧底。甚至有可能是童贯——那个历代唯一被封王的大太监。

    程宗扬手指敲著桌面,半晌道:「在明庆寺的祈福榜上给他发条信息,让他帮我查个人。」

    线人提供的情报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程宗扬不想乾坐著等他送情报来,把这样一个出色的线人浪费掉。但至於这个神秘人会不会帮忙,自己就说不准了。

    然而只隔了一夜,第二天,自己要的信息都得到了相应的回答。详细程度远远超过自己想像。

    假如不是所有信息都写在一条两指宽的纸条上,程宗扬会以为自己在看太尉府收藏的档案。那名线人提供的信息从林冲的家世列起,一直到他被借调到皇城司的全部经历无一疏漏。

    一个太监有门路接触到两府的情报并不算难,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到军方的情报,恐怕不是一个太监能干到的。

    秦会之拍案道:「此人定是太尉府的书吏!」

    「不一定吧。」程宗扬指著纸条後面几句,「『二月十八,至吏部,取筠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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