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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朝云龙吟前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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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武军第一军团与寻常军队布营完全不同,大旗之下就是帅帐,座落在一座鱼脊状的山丘上,位于整个军营的最前方,周围看不到任何防护。这样的布置完全是建立在对主帅的强大信心上,可以想像,这位左武卫大将军是如何自信。

    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立在帐下,向众人长揖为礼。

    「大将军麾下参军,文泽,见过太乙真宗诸位教御。」说着他挺起身,从容说道:「大将军在帐内恭候。军中简慢,还请诸位见谅。」

    「文参军客气。」

    诸人略一见礼,蔺采泉等四人随即前往帅帐,剩余的弟子由文泽安排歇息,韩庚则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月霜离开。

    看到程宗扬一身的现代装束,文泽也是一愕。程宗扬连忙道:「我是个过路商人,路遇劫匪,幸好被蔺真人收留。」

    「哦,」文泽拱手道:「幸会幸会。」他踌躇片刻,然后道:「还剩一顶帐篷,就请程兄委屈一夜吧。」

    程宗扬当然不奢望有星级宾馆住宿,能不睡在野地里已经是托福了,闻言连声道谢。

    经过长年风沙洗礼,牛皮制成的帐篷已经显得陈旧,但捆扎仍十分用心,帐篷内无床,只是铺着被褥,程宗扬没有心情多看,钻进帐篷就一头倒在铺盖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待了一个下午,却像一个月那样漫长,他这会儿早已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程宗扬昏睡过去的时候,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白光从他身上流淌出来,缓缓渗入身下生长着青草的沙土中。那些青草扎下帐篷时已经清除过,只留下沙中的根茎。与他身上的白光一触,埋在沙里的草茎重新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绿叶。

    程宗扬对身边的异状毫无所觉。下午所经历的一切在梦中重现,凶猛的半兽人,坚毅如石的秦军,格斗搏杀……

    衣甲破碎的月霜,风姿绰约的卓云君,蔺采泉、商乐轩……

    被射杀的段强……

    还有他,孤零零站在伏满尸体的战场中央,每一口呼吸,都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第十章 :九阳神功() 
「程兄一场好睡。」

    帐外一声大笑使程宗扬惊醒过来。

    参军文泽踏步进来,将手里的托盘摆在地上。

    程宗扬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是夜间,如水的月光泄入帐内,洒下一片耀眼的银霜。

    「咦?」看到程宗扬身边茂密的青草,文泽不禁露出讶异的目光。

    程宗扬也一片迷茫,他不记得自己是睡在草丛里,可这会儿席下的青草已经有半尺深,几乎盖住了他的身体。愣了一会儿,程宗扬疑惑地问道:「草原上的草都长这么快吗?」

    文泽摇了摇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程宗扬一眼。

    程宗扬苦笑道:「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此处水脉有异吧。」文泽放开此事,笑道:「程兄一路远来,想必是劳累了。军中无酒,些许肴饭,程兄慢用。」

    木制的托盘里只有一小碗粳米,却放了两大块煮过的肉块,另有一碗肉汤佐餐。餐具是一支切肉的铜匕,一双木箸。程宗扬在飞机上只喝了两口咖啡,这会儿正饿的难受,当下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饭肴入口,程宗扬觉得有些不对。粳米吃起来索然无味,分明是放了不知多久的陈米。那两块肉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份量够足,却又粗又硬,而且一点盐都没加,完全是白水煮出来的。

    文泽解释道:「程兄莫怪。我军出塞已三月有余,菜蔬稻米已经用尽。这点粳米还是省下来的。连大将军平时也吃的白水马肉。」

    马肉?程宗扬还是头一次尝到马肉的滋味,这多半是一匹老马,味道有够难吃的。他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匕箸,「多谢文参军,我已经吃饱了。」

    文泽却没有离去的意思,他拂衣在程宗扬面前跪坐下来,说道:「看程兄相貌,也是六朝人士?」

    程宗扬心道:来了。大军在外征战,营中突然来个陌生人,作为参军,文泽肯定要探明他的底细。

    程宗扬飞快地想着,把他给蔺采泉编的故事重新演绎一遍。文泽听得极为认真,听说他是商人,问道:「程兄平常在何处经商?做的是什么生意?」

    程宗扬这会儿连一个地名也说不上来,只好含糊道:「在六朝内陆,过了大雪山就是。」

    文泽含笑道:「程兄的服饰与我六朝多有不同,不知来自哪个部族?」

    程宗扬看看自己的衬衣,硬着头皮道:「阿玛尼。」

    文泽拧眉思索,阿玛尼?莫非是盘江以南的部族?

    程宗扬灵机一动,拉开背包,拿出皮夹,「这是我们贩卖的皮货。」

    文泽突然间目露精光,沉声道:「程兄的货物可否借我一观?」

    程宗扬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不就是一个皮夹吗?还是空的,一分钱都没装--装了他也用不了啊。

    程宗扬把皮夹递过去,文泽却没理会,而是拿起他的背包,学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拉链拉开,合上,然后再次拉开。他重复开合着拉链,目光越来越炽热。

    拉链!程宗扬明白过来,吸引文泽目光的不是那只皮夹,而是背包上的金属拉链!

    在程宗扬那个世界,人类大规模使用拉链也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这种现代人已经习以为常的物品,以其方便实用而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与原子能的应用一起,被称为上世纪最重要的十大发明。

    看着文泽闪动的目光,程宗扬有种梦幻的感觉。一支古代军队的文职军官,认真审视着一条二十一世纪生产的拉链,那感觉就像看到张飞吃麦当劳,杨贵妃跳迪士高。

    「奇思妙想!巧夺天工!」文泽连声赞叹,「以铜为牙,对列为链,机关一动,链牙便即啮合。开闭自如,天衣无缝!」

    他抬起眼,心悦诚服地说道:「程兄的制艺好生了得!」

    程宗扬一阵惭愧,在他的世界里,身边的拉链随时可见,但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对拉链的结构一无所知。而文泽一眼便看出其中的关键,这份眼力和敏捷可比自己强多了。

    文泽仔细审视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背包,「敢问程兄,此物是何名称?」

    程宗扬挠了挠头,「拉链。」

    「一尺需多少银铢?」

    银铢?程宗扬对这个世界的货币一无所知,犹豫着比了两根手指。

    文泽苦笑道:「在下每月俸禄也不过五个银铢,一尺便需两个银铢,未免太过昂贵。」

    程宗扬连忙道:「那就一个银铢好了。」

    文泽沉吟片刻,「既然如此,程兄能否卖给我五千条拉链,每条长两尺。另外再提供三尺拉链一千条。」

    程宗扬对银铢的价值一无所知,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文兄,一匹战马需要多少银铢?」

    文泽笑道:「程兄也作军马生意么?边塞之地,一匹战马不过十二银铢,贩往内陆,可卖到五十银铢。」

    程宗扬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心里一阵狂跳,十二尺的拉链就能换一匹战马?这生意也太暴利了吧?他虽然不知道拉链的制造工艺,但成本绝对不过超过一匹战马的百分之一,至少是一百倍的利润!

    一段名言出现在程宗扬的脑海中: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这可是一百倍,百分之一万的利润!程宗扬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条拉链,真是没想到会平白无故被自己碰上这么一个大商机,但问题是,姑且不说自己赚这些钱有没有意义,眼下又要如何采买原料?怎么制造生产?

    程宗扬道:「文兄为何需要这么多拉链?」

    文泽坦然道:「我军所用的铠甲多是皮甲,披挂甚是不便,如在腋下加一条两尺长的拉链,披甲时就不需再行绑系。还有这些帐篷,一遇风雨用皮带缚紧也难以遮挡,若有拉链便可密不透风。再则还有箭囊--」文泽话语忽然一顿,盯着程宗扬的面孔,微笑道:「如果程兄是与六朝以外的人做生意……」

    文泽的神情让程宗扬背后一阵发寒,干笑道:「我也是六朝人士,怎么会和外族交易,哈哈哈哈……」

    文泽莞尔笑道:「我也知道程兄不是这样的人。方才在帅账,蔺教御力赞程兄,孤身一人对抗兽蛮丑类,卫护月霜小姐。若非天生侠义,怎能有此壮举。文某多谢了。」说着揖手深深施了一礼。

    误会已成,程宗扬厚起脸皮,也没有解释。他忍不住问道:「太乙真宗乃是道家一流,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拜访出征在外的大将军呢?还有,这位王大将军为何要称师帅?」

    文泽笑道:「程兄有所不知。大将军从军前的身份就是太乙真宗掌教,我军中多是太乙门下弟子,大将军在军中亦师亦帅,故称师帅。」

    程宗扬还是不明白,「一派掌教怎么会做了将军?」

    文泽露出缅怀的神色,「这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当日北方真辽南侵,汉军连战连败,天下耸动,幸好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他一生所向无敌,从无败绩,人称武穆王。真辽南侵,武穆王以一人之力整师北伐,大败北虏,临阵斩杀真辽檀石大帅,使六朝转危为安。可惜宋主为群小所惑,连颁十二道金牌,勒命武穆王撤军,以致功败垂成,未克全功。」

    说到此事,文泽也不禁扼腕叹息。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程宗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小心问道:「你说的那个武穆王是不是岳飞?」

    「岳飞?」文泽怔了一下,「武穆王姓岳,讳鹏举。以武穆为号,人称武穆王。」

    看来这个时空的历史跟自己知道的有一些偏差,仍是那个岳飞,只是鹏举的字成了名,武穆的谥成了号。不过两个人的结局还是一样的。

    文泽又道:「武穆天王还宋未久,宋主便以莫须有之名,封诏入狱,使节未至,武穆王突然暴死。天下群情汹涌,师帅时为太乙真宗掌教,与武穆王素善,惊闻噩耗,一日一夜长驱千里,奔赴宋京临安,将武穆王遗剑插在王宫之前的叩天石中,求请从军。宋主不得已,当日传书六朝,拜师帅为宋督国将军。天子随即下旨,拜师帅为左武卫大将军。」

    原来王哲是这样从军的。难怪他一个道门掌教会做了朝中武将。不过这六朝可真够乱的,怎么有宋主,还有天子?程宗扬知道如果自己真问出来,只怕这位参军会把他当成白痴,只好含笑点头,装作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文泽道:「武穆王死后,真辽再度南侵。师帅单骑北上,聚六朝英豪,与真辽军战于苦杀水。师帅当时修习九阳神功初成,以一人之力连斩真辽十余名将。从此我北武军第一军团称雄漠北,再无人敢与交锋。」

    九阳神功。好熟悉的功法啊。难道这个时空也有少林寺的僧侣?

第十一章 :生死根() 
文泽没有在意他的神情,侃侃言道:「北疆既定,师帅上书天子,请驻节西疆,左武军第一军团便迁至西部边塞,迄今已有十年。」

    程宗扬道:「军团留在这里,是跟兽蛮人交战吗?」

    文泽沉默片刻,徐徐道:「武穆天王昔日曾言,六朝根本之患,不在北而在西。真辽虽强盛一时,不过疥癣之疾。大漠以西,土地极广,大国林立,颇有不弱于六朝者。师帅因此驻节西疆。」

    说着文泽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文兄想到了什么?」

    文泽也不隐瞒,「十年来,师帅遣人多方探问。西疆兽蛮人虽然勇悍,较之我军仍有所不及。西部的大国,无过于波斯。但波斯距六朝边塞不啻万里之遥,而且累年遣兵西进,无暇东顾。我等反覆商讨,不知督帅何有此言。」

    波斯?难道是那个倒霉的大流士?在程宗扬记忆的历史中,波斯帝国一直是作为名将建立功业的踏脚石而存在的,在这个时代,他想不出波斯会对东方有什么威胁。

    文泽道:「程兄这会儿可好了些?」

    程宗扬舒展了一下肢体,身体的疲倦已经不翼而飞,他精神一振,「已经好多了。」

    文泽道:「方才在帅账,蔺教御力赞程兄,孤身一人对抗兽蛮丑类,卫护月霜小姐。文某多谢了。」说着揖手深深施了一礼。

    程宗扬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只不过是恰好遇到。如果真让我跟那些半人半兽的家伙打,只怕它们一掌就把我拍死了。」

    文泽正容道:「程兄并非军人,面对那些兽蛮人仍能挺身而出,若非天生侠义,怎能有此壮举。」

    他非要这样说,程宗扬也只好默认。管他的,总不是坏事吧。

    「程兄义举,我军上下无不感激。师帅吩咐,如果程兄休息好了,还请到帅帐一叙,由师帅亲自道谢。」

    那个小美女面子还真大,救了她的命连主帅都要道谢。程宗扬对王哲这位掌教兼大将军颇为好奇,当下也不客气,与文泽一同出了帐篷。

    …………………………………………………………………………………

    夜色下,军团的帅帐犹如踞虎。刚走到帐前,太乙真宗四名教御连袂而出。不知道他们与王哲谈了些什么,只见商乐轩一脸恼怒,他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挥舞着说道:「掌教在军中已经十五年了,每年遣人请他回龙池掌理教柄,他都不肯。我太乙真宗群龙无首,我请他指明某人代掌有何不可!」

    卓云君面露不悦,「掌教不肯指明,自然有他的道理。林师弟既然没来,商教御何必咄咄逼人?」

    商乐轩大声道:「我如何咄咄逼人!林之澜在龙池作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再胡搞下去,将来置我等于何地?」

    蔺采泉仍是一团和气,说道:「为国为民,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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