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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六朝云龙吟前传-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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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荔美目光芒闪动,反手挽住弓身,玉腕一翻,将长弓拉成满月。

    眼前一边虚空,看不到偷袭者的身影。

    一缕乌雲掩住了月光。程宗扬像被人抓住脖颈般,身体凭空飞起,然後跌落在地。

    苏荔挽弓的手臂颤抖起来。

    一丛细草仿佛承受不住火光的压力,青翠的草尖微微弯曲。苏荔手一抖,羽箭没有脱弦而出,而是掉落在地。用蚕丝制成的弓弦像被锐器划断猛地鬆开,接着坚木制成的弓身一折为二。

    苏荔美目中透出惧意,“阴煞!”

    她声音传出,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在身旁不及两丈的范围中回荡,气氛寂静得令人恐惧。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蛛的来历() 
微风再次拂来,打着旋掠起苏荔鬓侧的髪丝。髪梢像被无形的手指捻住,拉直。

    苏荔目光沿着髪丝移动,忽然一手拉起程宗扬,喝道:“走!”说着旋身跃出,姿势灵巧得如同一隻飞鸟。

    身体刚刚纵出,苏荔的小腿猛然一紧,像被一隻看不到的利爪抓住,身体定在半空。

    苏荔腿间的红绸飘起,露出大腿内侧雪白的肌肤。接着她丰润的**传来一阵波动,似乎被一隻大手粗暴地抚弄着,腰/臀间红绸被揉成一团,高耸的**凹陷下去,雪滑的乳/肉从红绸间鼓起,微微颤动。

    程宗扬抱着小腹,只觉内臟都被冻结。看到苏荔身上的异状,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苏荔却低喝道:“不要动!”声音中的恐惧仿佛要溢出来。

    苏荔美艳的胴/体在空中僵硬片刻,然後猛的跌落下来。

    “不要说话……不要动……”苏荔声音轻颤着说道,不知道是安慰程宗扬,还是安慰自己。

    “来自九幽的阴煞啊,花苗的阿依苏荔路过这里,”苏荔并膝跪着,双掌合在一起,颤声轻唱道:“她是花苗的族长,鬼巫王大人的仆从,以月光照耀下的金蝎起誓,花苗人没有冲撞鬼神的意思……”

    水一般柔滑的丝绸向上卷起,像被人扯动般从腿间抽出。苏荔没有动作,只低声急促地祈祷着。

    “花苗人会献上珍贵的礼物。九溪的金砂和白夷的湖珠,将罗列在你面前,为她不经意的触犯恕罪……”

    忽然,仿佛有人扼住苏荔的喉咙,截断了她的祈祷。苏荔美目中惧意越来越浓,脸色被扼得雪白,一隻手却拼命向程宗扬摆动,让他不要动作。

    终于,苏荔恢复了呼吸,她低喘着,身体微微战慄。鬓侧髪丝散开,一向从容优雅的面孔因为恐惧而苍白。

    一秒钟仿佛比一个时辰还要漫长,终于,苏荔扬起脸,美艳的脸庞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却带着化不开的惧意。

    冥冥中仿佛传来一声恶鬼般的厉笑。忽然,一团冰凉的气息扑面抓在脸上,程宗扬身体仿佛冻结,周身的血液凝固成冰,口鼻呼吸断绝,只有太阳穴那一处刺痛还隐隐跳动。尖锐的痛楚从额角一直延伸过去,像针刺一样进入丹田。突然那隻停滞的气轮一震,一股暖流仿佛挤碎冰层的喷泉迸涌出来。

    充满真阳的气息散发开来,血脉顿时恢复畅通,受到抑制的热流反弹般大肆奔涌,一直透出皮肤,朝四方喷射。篝火的焰光腾然升起,光芒大盛,映出苏荔身旁一个血色的影子。

    那影子很淡,只有一个不住变换形状的轮廓。

    苏荔抓住这唯一的机会,眉梢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然後奋力挣开反剪的双手,反拧着身体握住一支散落的箭矢,朝身後的幻影刺去。

    血影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那声音并没有通过耳膜,而是刀锋般在每个人心头响起。接着血影像雪化一样消淡,被风一卷,便退入在黑暗中。

    苏荔身体一软,伏在地上。接着她撑起身体,不顾一切地躲入程宗扬怀中,用惊恐的声音说道:“阴煞!是阴煞!”

    程宗扬凝固的血液刚才一瞬间仿佛变得沸腾,烧得自己浑身剧痛。火热的气息从丹田喷涌而出,源源不绝地涌向四肢百骸。他咬紧牙关,勉强通过内视,惊愕地发现,丹田中的气轮仿佛仿佛变成一隻太阳,光芒四射,散发着无穷的热量和光明。

    一行字句从程宗扬心头流过:其一阳初始,萌于丹田。丹田者,性命之祖,生气之源,臟腑之本,经脉之根,阴阳之会,呼吸之门……

    这是一阳的境界吗?程宗扬努力将真气聚拢,模仿韩庚、王哲施展九阳神功时的情形,试图在经络间聚出一隻光球。但真气经过时,经络间那些穴道只是微微一亮,并没有散发眩目的光芒。

    那股阴寒的气息并没有消失,而是绕着程宗扬飞快地旋转。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自己却能听到它嗜血的吼叫声在心头不断响起。

    程宗扬抬起真阳狂溢的手臂,想捕捉住那个血影,但身体一动,丹田透出的热流随即停滞。察觉到他阳气减弱,那股阴寒的气息立刻逼近,血色的轮廓几乎贴到程宗扬面前。

    程宗扬不敢再移动身体,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让阳气自然涌动。迫近的寒意像被烈火烧炙般向後退去,与他保持着尺许的距离旋转,似乎仍在寻觅机会。

    旁边的马匹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匹战马昂首欲嘶,那团血影妖魅般扑去,战马随即扑倒在地,口鼻溢出凝结的血迹。程宗扬连忙吹了声口哨,黑珍珠耳朵垂下,夹住尾巴,用沉默避开血影的愤怒。

    不远处,吴战威和易彪各自抱着刀,靠着一块巨石和衣而卧,对这边的情形一无所知。程宗扬毫不怀疑这边的声音被完全隔绝,不然只需苏荔一声惊叫,这两个睡觉都睁着一隻眼的汉子立刻就会发觉。

    另外一边,小魏手臂缠着绷带沉沉睡去,与他相好的花苗女子依在他身旁,恬静的睡容仿佛沉睡的百合。

    “不好!”程宗扬刚撑起身体,那股寒意便紧逼着袭来。苏荔脚踝一紧,险些被那股旋风扯走。

    身体略一移动,那股阴寒的气息便随之迫近,时刻觊觎着身边的苏荔。程宗扬只好拥着苏荔,头皮发麻地问道:“这是什么?”

    “是阴煞……阴煞……”苏荔玉体不停颤抖,对那个无形的物体充满敬畏与惧意。

    程宗扬想起自己一行在山村住宿时,因为村口的草结,花苗人坚决不肯与他们一起入村。祁远当时说,村口挂的就是四煞草结,代表南荒的四种邪物。

    “阴煞是什么东西?”

    苏荔咬了咬牙,然後道:“是一种怨鬼。怀着怨恨死去的鬼魂们,会在阴气浓郁的地方聚积。它们没有灵魂,只有对生者的怨恨。每到月亮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它就会在南荒的丛林间游荡。吸取活人的魂魄。我没想到,鬼王峒的巫师能够召唤煞神。”

    “你见过的,”苏荔脸色雪白。“处于繁殖期的阴煞会和它遇到的每一个雌性/交/媾。有时是母兽,有时是女人。在她们身上发泄过生殖的**之後,阴煞会把卵产在她们体内……”

    “生下小阴煞?”

    “不。”苏荔眼中的惧意越发浓重,“是阴蛛……”

    程宗扬猛然想起蛇彝村那些尸体。直到这一刻,自己才明白当时看到的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鬼王峒的使者趁夜色,用毒蝇伞炼制的毒烟控制了整个村庄,将蛇彝村屠戮一空,又用蛇彝女子的**摆成法阵,召唤阴煞。後来在途中,自己和阿葭遇到一个死去的蛇彝少女,正是鬼王峒的使者从村中带走,被阴煞繁殖过的牺牲品。

    白夷族那次,被用来施法的蛇彝女子腹中也怀着阴蛛。难怪花苗人会坚持把阿葭的尸体焚烧掉。这一次,巫师的法术被武二郎打断,导致阴煞比他预料的更晚出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希望他们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你身上很热。”苏荔拥紧他的身体,又是疑惑又是感激地说:“还没有人能用自身的阳气克制阴煞。”

    程宗扬咧了咧嘴,“比武二还热吗?”

    “二郎是霸气。你的气息让人想起春天的原野,充满生机……”

    苏荔丰腴的胴/体与他贴得更紧。程宗扬心里升起一丝警觉,这样抱着人家,似乎有些对不起武二那粗胚。他小心挪动了一下身体,避免碰到苏荔**的肌肤。

    苏荔注视着他,然後轻叹道:“远方来的客人啊。你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

    程宗扬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寒刺骨,能清楚看到空气中的水份在眼前凝结成霜。

    面对传说中的鬼物,即使豪迈过人的苏荔也失去了抗争的勇气,尽力将身体蜷缩到程宗扬身侧,躲在他阳气的庇护下。

    这时的程宗扬早已苦不堪言,丹田中凝聚成一阳的气轮迅速消耗着自己的真阳,坚持到现在,几乎已经难以为继。

    面前的细霜随着呼吸慢慢浮动,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程宗扬一怔,险些惊叫出来。

    穿好套装的紫玫正立在门口,她弯下腰,一截光洁的小腿从套裙下伸出,向後翘起,一手扶着鞋柜,一手正将一隻精巧的高跟鞋套在脚上。忽然她上身毫无征兆地被推倒,鞋柜上的花瓶跌落下来,迸裂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

    接着是阿姬曼。正在舞蹈的她被一团血影拥住,雪白的肌肤迅速枯萎。然後是凝羽、阿夕,还有乐明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獠人() 
真阳略一微弱,自己的神智就在不知不觉间被阴煞侵蚀。

    这一切实在太真实了,狭小的居室,熟悉的空乘制服,精致的高跟鞋,鞋柜上蓝色的花瓶……可正是这真实的一切刺痛了自己。

    程宗扬知道,那个世界,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程宗扬拿出珊瑚匕,手指在锋刃上一抹,将鲜血涂在眼皮上。

    异状随即消失,现出眼前的凄清冷月,莽莽丛林。程宗扬抬起手,将指上的鲜血用力弹出。

    “嗤”的一声轻响,血影冒出一缕轻烟。仿佛无数恶鬼同时嘶声尖叫,血影猛地散开,变成一股旋风掠入密林。

    无形的玻璃罩刹那间消失,声音重新传入耳中。苏荔伏在自己膝上,程宗扬咬牙抬起手,指上的伤口仿佛结了一层细冰,鲜血凝结。

    程宗扬握住受伤的手指,仿佛握着一块寒冰,禁不住浑身一抖。片刻後才勉强说道:“它走了。”

    苏荔抬起脸,小心看着周围。接着惊叫一声,捡起散落的红绸,朝远处的花苗女子掠去。

    苏荔将折断的弯弓投入火中,目光复杂地看着武二郎。武二双手挟在腋下,挺着胸,猛虎一样的头颅怒髪飞扬,目中凶光毕现。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偏偏还找不到出气的对像,二爷这一肚子的郁闷,恨不得把达古的尸体刨出来再砍一遍。

    花苗女子低声唱着哀歌,小魏单膝跪在火堆前,一直等到火光熄灭,握着弩机的手指像石化一样。吴战威和易彪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我本来想带她走。”後来小魏告诉祁远,“或者留在花苗。”

    但最终他只能带一缕青丝离开。

    树梢微微一沉,谢艺抱着一个人跃了下来。

    昨晚那一个时辰,程宗扬感觉比走了十天还要累,这会儿坐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抬。但见到谢艺抱的身影,他顿时打了激零。

    “凝羽怎么了?”

    看到他也在这里,谢艺露出一丝欣慰,“她没事。可能是昨天太辛苦,旧伤复发。”

    谢艺把凝羽交给程宗扬,然後对祁远道:“我遁着你们的踪迹追来。在河岔附近看到一条龟背石铺成的小径,还在奇怪自己是不是追错了。”

    朱老头立刻抢过来,“我就说离的不远嘛!走不了几里就是大路!”

    “十六里。”谢艺温和地说道:“折回去大概要一个多时辰。”

    吴战威瞪了朱老头一眼,“害我们走了三四十里的冤枉路!”

    “要不是我,你们能找到小程子?还有碧鲮那丫头?”朱老头看了一圈,涎着脸对乐明珠道:“乐姑娘,你说是不是?”

    乐明珠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朱老头眉开眼笑,“我就知道这姑娘最懂事。”

    雲苍峰跨前一步,扶起小魏,“死者已矣。小兄弟,看开些。”

    小魏僵硬地站起来。雲苍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喊道:“收拾马匹,该上路了。”

    …………………………………………………………………………………

    雲氏商会那个叫易伟的汉子小腹被鬼战士扎了一枪,伤势最重。易彪等人用绳索结成网兜,把他负在马上。其余的伤者有些乘马,有些徒步。

    乐明珠成了商队最忙的人,这丫头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但用药的手段连吴战威这种老江湖也得说个服字。

    “这光明观堂出来的,还真有两把刷子。”吴战威道:“那一枪把老伟肠子都扎出来了。竟然也让她救过来。彪子,你的肺怎么样?”

    易彪用力唾了一口,然後挥拳擂了擂胸膛,粗着嗓子道:“还成!”

    他在碧鲮海湾被海水呛伤了肺,乐明珠不知道用什么烧成灰,和水让他喝了两天,也不再咳血。

    谢艺牵着他的座骑,缓步走在程宗扬身边,“凝姑娘的伤势是昨晚半夜发作的。谢某仔细探视了她的经络,未曾找到源头,只好封了她的穴道。”

    程宗扬一听时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触摸着凝羽冰凉的手指,他心情沉到谷底。说起来,凝羽这种状况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自己怎么也想不到,段强带的药片会那么厉害。凝羽戒断差不多快一个月,还受到它的影响。

    沉默片刻,程宗扬叹了口气,放下凝羽的手掌,“如果我们昨天幹掉的是阁罗该多好。”

    “哦?”

    “那样,咱们就有一头白象坐了。”

    蜷在网兜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小径窄得无法容纳两匹并行,用来安置伤员的网兜无法摊开,只能侧挂在马鞍旁。程宗扬估计,凝羽的症状还需要一个多时辰,太阳完全升起才能消除。

    “这东西太害人了……”程宗扬自言自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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