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开在春风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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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嬛在医院里工作将近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以前有医患纠纷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吵个脸红脖子粗的，像这样差不多把灵堂都摆到医院的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叶嬛不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绕过围观的群众绕道到侧门的电梯。
叶嬛不喜欢看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说，电梯口的几个中年妇女已经议论开了，“说是医院见死不救”一个穿着深色羽绒服的妇人说道。
“不对，是不付医药费。你说这医院也不能给白治啊，你一直欠费，每个人要都这样，这医院就要倒闭了……”一位花白头发的老阿姨纠正着见死不救的说法。
叶嬛眉心一颤，难道是朱牡丹的那个“弟弟”？
手似乎比脑子转的更快，朱牡丹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朱牡丹电话能打通却没有人接，这让叶嬛有些不放心，生怕朱牡丹会被卷进这个旋涡之中。
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宋天赐住进来的时候是以宋成瑜儿子的身份，本来也没人知道朱牡丹和宋天赐的关系，自从上次宋成瑜在妇科那么一闹，医院上下哪个不知道朱牡丹的身份。如今宋天赐死在医院，陈德兰纠结了一帮人在医院里闹，院领导不来找朱牡丹是不可能的事。
在朱牡丹第n次表明自己和宋成瑜早就断绝了父女关系，自己的姓氏都随母之后院领导还是在试图说服朱牡丹能够从中斡旋，让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宋成瑜，这件事情他来处理不是更加好？”朱牡丹扶着额头，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哪天要抽空去算个命，不知道最近走了什么霉运，什么坏事都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宋先生是本市著名的企业家，工作繁忙……”
“我难道就工作清闲了？下面多少患者挂着号在等医生看病，你们却把我拉到这里来，让我去调停根本和我不搭界的事。”
“这怎么能和你不搭界呢？那个好歹是你弟弟……”
“停”朱牡丹打断何胜模的话，“何院长你是个聪明人，若他是宋成瑜的儿子会没钱交医药费？宋成瑜会看着他的继承人衰竭在医院里？再说了，宋成瑜想闹的话也不会低级到找些小混混来围堵医院。”
朱牡丹撂下话就离开，何胜模又不是傻子，先前还奇怪怎么堂堂本市著名企业家的儿子会欠费，没想到其中还有那么个弯弯绕在里面。既然不是宋成瑜的儿子，那么事情应该会好办许多。
何胜模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按下了一排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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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牡丹的记忆里，和程暖晨认识后她是第一次在等她。
不出所料，那个男人送程暖晨回到了小区的门口，因为门禁，男人并不能把车驶进小区，只是开着双闪灯停在了小区外面的路边。男人似乎很绅士，帮程暖晨开了车门，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程暖晨笑了。男人在她的唇角亲了亲，有些恋恋不舍的在程暖晨的注视下上了车。
银色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剩下程暖晨站在小区门口。
程暖晨下车后总觉得有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直到汽车不见了踪影她在四下看了看，并未看到朱牡丹的身影。程暖晨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不过是习惯了朱牡丹在身边，如今她才走，只是不习惯而已。这么多年，朱牡丹何曾等候过自己。
月色下，程暖晨裹紧了身上并不厚实的外套，缓缓走进了小区。
朱牡丹盯着程暖晨的背影，从未觉得她如此的娇小过。
“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去追？”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朱牡丹的背后响起，让朱牡丹吓了一跳。转身，见是唐馨蕊吃着棒棒糖含笑看着自己。
“唐医生？”朱牡丹有些意外会看到唐馨蕊，记忆中自己和唐馨蕊不过一般的交情，算上那次的救美，说话的次数能控制在一只手的范围内。
“不好意思，我不是特意在这里偷窥，只是我也住在这个小区。”唐馨蕊的话解释了她在这里的原因，人生无巧不成书，这就是所谓的巧合吧！
“哦”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朱牡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别误会，我不是偷窥，其实我早知道你们在一起，朱医生大概是没有注意到我也住在这里，我却好几次看到朱医生和她在一起。”
“可是你却又知道我和暖晨分手了”是人都好奇，唐馨蕊看到自己和程暖晨在一起，可是自己和程暖晨分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唐馨蕊又知道了？
“呵呵”唐馨蕊不好意思的笑笑，“弄得我好像八婆一样。”
朱牡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就是八婆。”
“我知道最近看到好几次这个男人送她回来，每次都会有吻别，如此亲密的关系，总不会是她哥哥吧！”
朱牡丹哭笑不得“看来唐医生的观察能力很强，不去做个私家侦探可真是浪费了。”
“我也这么觉得，下次朱医生聘请我可好？”
朱牡丹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心中的小人已经在一旁画圈圈诅咒起唐馨蕊来，可口中却要说“可以可以。”
叶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拒绝了朱牡丹送自己的要求，本着消食的意思，一路从火锅店走回了家。
电梯“叮”的一声到自家楼层的时候，叶嬛居然看到有些疲倦的时岚站在自己的家门口。
“时医生？”叶嬛的口气里多少带着点惊讶，让时岚有些不好意思。
“叶医生，回来？”
叶嬛一个“咯噔”，好像触碰到了心里某些情愫。
“进去说吧！”叶嬛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对了好几次才插进匙孔中。
和上次来几乎是一样的场景，就连鞋架上的鞋子还是那样的排列，时岚心中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时医生吃饭了没有？”叶嬛看时岚的样子像是等了自己很久的样子，估计从医院出来就直接来自己家里了，想着时岚应该是没有吃饭。
“不用了，只是找叶医生谈一些公事，我说完就走的。”时岚确实是一下班就来叶嬛这里了，别说是晚饭，这么几个小时里连口水都没有的喝。
“公事不急”叶嬛大概能猜到时岚为何而来，“吃饭才是最要紧的，时医生若是不嫌弃，我给时医生下碗面吧！”
时岚是真的饿了，对于叶嬛的提议到也没有拒绝，只道了声“谢谢”。
叶嬛的动作很快，烧水下面，同时一旁的平底锅里还在煎着荷包蛋。很快，厨房间里的蛋香味就传到了时岚的鼻子里，原本还不是很饿的时岚一下子肚子都开始“咕咕”叫起来。
“时医生来吃吧！”清汤面上一个圆圆的荷包蛋盖在上面，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时岚拿起筷子，也不客气，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叶嬛折回厨房里，烧水泡茶，切水果。等时岚吃碗面，茶和水果又摆在了面前。
“喝茶可以吗？”叶嬛端了两个茶杯，征求着时岚的意见。怕是时岚在国外呆惯了，吃惯了咖啡西餐，对于茶不太感冒。
“可以，我平时在国外也喝茶，很少喝咖啡。”
时岚的话让叶嬛有些意外，长期居住在国外居然习惯喝茶，和现在赶时髦的年轻人可不一样，明明又贵又不正宗的咖啡，满大街的年轻人人手一杯。
“以前病人送的雀舌，他们家自己产的，每年清明前总送些过来给我。”
时岚结果叶嬛递过来的茶，笑道：“看叶医生的医术精湛，不然病人也不会年年送上这么名贵的茶叶了。”
“哎”叶嬛似是在回忆，“那时候我才刚去产科，那个女病人是我接手的第一个剖宫产的病人，我格外的重视。所以当时我对术前的一些指标是看了又看。当时发现她是少数民族的，我就担心着会不会是rh阴性血，其实现在想来大概是自己那时候紧张了。”
“嗯？叶医生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当然有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每次进手术室都紧张，你会不会唾弃我？”
“不会。”
“哦，为什么？”
“紧张是对每一个生命的重视，这才是好医生的标准。”
“这下我不好医生了，弄得我好像在求时医生夸奖我一样。”叶嬛笑着，眼睛也眯成了弯弯的一条，看起来特别开心的样子。
“只是实事求是，叶医生莫谦虚了，那后来呢？”
“幸亏让病人又去检查了一遍血型，她之前在她们那边的小医院里检查出来的血型根本就不对。没想到术中居然大出血，还好手术前准备好了rh阴性的血。”
“换我这样，我也年年给叶医生寄茶叶。”
叶嬛笑着喝干了茶杯里的茶，又续了一杯才道：“我不知道，可能这样的事情一辈子就碰到一起，太多的巧合。”
“这不是巧合，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的巧合，只能说是对于医学的一丝不苟和对生命的敬畏。”
“时医生是不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所以才来找我的？”
时岚默认，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甄佑乾的资料，“明天一早那个脑死亡的病人会被拔管，到时候那边的医生会从捐献者的身体里取出心脏，然后搭乘转机，把需要移植的心脏送到我们医院。”
“这么快？”
“快还是其次的，还有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今天才知道。”
“什么消息？”
“甄佑乾的器官居然和正常人相反……”
“什么？”叶嬛没有想到，可是之前和时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脏器和正常人的位置不一样啊！
时岚也是今天中午的时候被张振发叫去办公室的，之前甄佑乾的那些资料里都没有提及到内脏反位。
“难怪”叶嬛恍然大悟，“我说为什么甄佑乾的那些心脏的图片看着有些异样，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心脏有问题，如今看来，应该是内脏反位。而甄佑乾一定是在那些片子上做了手脚。”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的病情一点都没有帮助，反而会因此害了他。”
时岚的话让叶嬛想起了那些坊间的传闻，都传甄佑乾是黑道起家，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那么甄佑乾隐瞒自己是“镜中人”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在最紧要的关头能凭自己特殊的身体构造救自己一命。
“原来是这样，可是就是因为他的这种行为，为明天的手术增加了太多的难度。”时岚有些愤怒，一个把生命当儿戏的病人却还诸多的要求。
见时岚面露愠色，叶嬛给她的茶杯里又斟满茶，“很正常，国内的患者和国外的多少有些区别，而且国内的这种建档的制度不全，很多时候还要靠医生的细心。特别是遇到甄佑乾这种主，连院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做医生的。”
“可是叶医生似乎不给他面子哦”时岚若有所指，叶嬛也只得笑笑。
甄佑乾病情的话题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和叶嬛的所有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甄佑乾而来。见时候不早，两个人又没有其他话题，时岚便以明天有手术为由道了别。
时岚的离开并没有让叶嬛长出一口气，对于镜面人的手术要比正常人的更加有难度。
第33章（）
警察的效率很快，电话才打了不到十分钟，过来了一车的特警，荷枪实弹。刚刚还叫嚣着的那些个所谓的家属一见到全副武装的特警顿时蔫了，有些趁着场面混乱混在人群里趁机跑了，还有一些也借势跑的无影无踪。原本几十个人的壮观场面，如今就剩下陈德兰还捧着照片跪在那里。
“把这些都撤走，你这是严重的妨碍公共秩序，你要是不撤走，我们将对你进行处罚……”
陈德兰低着头，也没听清楚特警说什么，抬头想要找龙柏生的时候，一眼望过去，除了散落在地上的纸钱和被风吹倒的花圈，刚刚一起过来的那帮子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了。
宋天赐晚上死于并发症，陈德兰给宋成瑜打电话宋成瑜并未接，陈德兰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宋天赐的生父龙柏生。龙柏生本来听到宋天赐的死心里松了一口气，没了这个包袱，他和陈德兰的关系也算是走到了终点。但龙柏生的脑子转的极快，想到之前宋天赐没钱交治疗费便被搬到普通病房的事情一个主意便在心里产生。
龙柏生把自己的主意告诉陈德兰，原先陈德兰是不同意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富太太，这种落地皮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但经不住龙柏生的再三央求，陈德兰想到宋天赐已死，宋成瑜抓到自己的把柄要和自己离婚，按照宋成瑜的为人自己怕是一分钱都分不到。若是这次能够咬医院一口弄个百八十万的，也够自己过一阵子了。
两个带着相同目的的人也算是一拍即合，闹剧就这样在青天白日里发生。
陈德兰被带走，医院里的清洁工开始收拾残留，来去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一切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在本市的某论坛里留下一个不太火热的帖子之外。
朱牡丹抱胸，站在四楼，看着楼下发生的事情，到底有些心寒。宋成瑜的冷漠她早就清楚，只是没想到作为母亲的陈德兰在儿子尸骨未寒之时也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她庆幸，自己虽然有个冷漠的父亲，但是她的母亲却是一直都在保护着她的成长。
“没事吧！”微信“咚”的一声响，叶嬛的消息跳了进来。
“有点感慨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