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战之宋-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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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山上的各个容易攀爬的路段我已经派人把守，我亲自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
狄青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对方经此大败，士气低落，应该不会进攻的，不过我们谨慎些总是好的，你做的对狄青。”王靖身形没有动，仍然出神的望着山下，除了那些陷入火海的，其他秦骑兵已然远远的避开了宋朝军营。
“那支从武州来的秦氏骑兵，连续击败我帝国军队，却没想到在这里会失败吧。”杨延昭突然笑道。
“此举虽然可以重挫敌军，但是实在是有为天和，对我的人品更是一种不小的亵渎啊。”王靖感叹着，“正好我做了一首小诗，大家看看写的怎么样”
“营中马鸣烈焰飘，狼烟腾起冲云霄，只叹秦铁骑勇，月夜偷袭被烧焦！”
“怎么样写得很不错吧，”
“本来打了一场胜仗挺高兴的事，非要做什么诗，太特么扫兴煞风景了。”
“就是，作诗也就算了，还要标榜人品，我的妈呀，我跟随大人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大人的人品为何物。”
“明明阴招都是他想出来的，竟然还摆出悲天悯人状，这是不是既想做女表子，又想立贞洁牌坊。”
“请不要侮辱女表子，他不配。”
次日凌晨，红曰从东方缓缓的升起。
宋朝营盘的废墟中，满地都是一片焦土，以及一些还正在冒着青烟的灰烬，还有未烧尽的木头在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地面上，数不清的秦氏骑兵尸体和马尸以各种姿态伏躺在地上，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部被昨日的大火熏得全身乌黑，根本分不清楚样貌，每个裸露出来的陷阱中，都有数个士兵尸体挂在木刺上，木刺上的鲜血还尚未干涸，只是从那些尸体无神的眼中，才能想象出当时他们是怎样的惊恐。
土城城门缓缓的打开，从主城中突然冲出了一股铁骑洪流，他们向宋朝军营废墟处狂奔而来，渐渐的展开阵型，从山顶上望去，漫山遍野的全部都是秦氏家族的骑兵。
这支骑兵军团在离宋朝军营一二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然后从阵列中分出一支骑兵，快速的冲进了废墟内，警惕的向山顶上张望，见退守到山上的宋朝军队并没有任何动静后，便跳下马来，默默的抬起地面上昔日的战友尸体，放到了战马上，找了一处空地，将这些尸体整体的堆放起来。
“大人，我们要不要出击？”狄青在一旁问道。
如今王靖等人全部退到附近的山脉上，虽然行动多有不变，但是视野却更加的旷阔，下面秦家族的一举一动早就纳入了他们的眼中。
“算了，死者为大。”王靖摇了摇头，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这时候他再派人出击，恐怕山下的那些悲愤的秦氏骑兵就算爬也要爬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活活的咬死。
战争虽然无情，但是为帅者却不能丧失人性，像这种阻挠死者入土为安的行为，至少王靖现在还做不出来。
王靖仍旧站在岩石上，冷静的看着底下秦氏骑兵的动态，只要再过二天，待荆家军队赶来，或者乌家军队赶来，这场战役应该就可以结束了。
在山下秦氏骑兵军团最前列，秦紫星骑在黑鬃马上静静的看着一具具秦家骑兵儿郎的尸体从他眼前被抬过，又被堆放到了一起，平原上，漫山遍野的秦家骑兵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连战马好像都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躁动，只有风的呼啸声不时的响起。
“紫星大人，已经统计出来了，总计阵亡二万二千一百三十一人。”一位秦家军官将手中的统计名册交到秦紫星手中。
秦紫星打开名册，随手翻动了几页，秦斯、秦浮川、秦巴顿很多熟悉的名字在名册上赫然在目，这些人，都是曾经是秦家族最优秀的军官，都曾经是冲锋最勇敢的武将，但是这次，却永远的长眠在了这里。
“紫星大人，可以开始了么？”那个秦家军官询问着他，在尸体旁边，有几个士兵已经举起了火把，那些尸体上刚刚都淋过了火油，像这么多尸体，秦紫星是无法把他们带回武州的。
秦紫星点了点头，没有讲话，几个士兵看到那个指挥使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立刻将手中的火把抛向了尸体堆上，一瞬间火光冲天，尸体不断发出霹雳啪啦的爆响声。
看着面前正在燃烧的火光，秦紫星突然向右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神色肃穆向这些家族的勇士敬礼告别。
几乎同一时刻，剩余的二万多万秦氏骑兵纷纷举起了他们的右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很肃穆，他们也在向着为了自己家族死去的战友们告别。
在他们的眼中，充满着愤怒的情绪，昨天的偷袭，让他们损失了近一半的同伴，而这一切损失的代价，竟然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摸到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紫星终于放下了手臂，他向远处的山上望去，冥冥之中，他始终感觉到这支宋朝军队的统帅在观察着自己这边，他调转马头，向土城走去，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下面就开始真正的交锋了。
秦紫星对于这次惨败没有任何的怨言，对方能准备的如此充足，只能说明对方的统帅已经提前预判到了自己的偷袭，还特意针对骑兵的特点设下绊马索和陷阱，而且对方准备工作并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这也排除了自己这边有宋朝内女干的可能性。
不过，我秦紫星也不是好惹的，交锋，才刚刚的开始。
土城刘府中
张阔海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在他旁边，刘开山满脸堆笑的向他示好，这次张家军队的赶到，再次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张兄，所谓患难见真情，真想不到你这次这么及时的赶来，看来我果然没交错你这个朋友啊。”
“哪里哪里，张刘两家同气连枝，在原本应州的时候就互为依靠，这次我们来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张兄你太客气了，现在看来，当初我们真应该联手灭了乌家，不然我们也不会共同屈居于寰州，应州绝大部分都被乌家霸占了，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你这一说，我倒有些奇怪了，寰州惹出这么大动静，乌家现在再做什么呢？”张阔海皱了皱眉头。
第208章 后手（）
“乌家是准备坐山观虎斗，我张家安插在应州的人上段时间回报，自从开战以来，所有乌家控制的区域，全部只许进不许出，哼，这个乌家打的一手好算盘，但也不想一想，无论是哪一方获胜，反过头来还不收拾乌家？”张阔海冷笑着。
“张兄这个不好说，乌家那个小丫头你我都见过，从小就古灵精怪的，从来就没有吃过别人亏，我看我们不能不防着一点啊。”刘开山脸上闪过一丝忧色，
如今宋朝军队在寰州惹出这么大阵仗，乌家之前就倾向于汴京城，如果说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张阔海一脸的从容，安慰着他“那怕什么，如今我们张刘两家合并一处，在加上前来的武州秦氏骑兵，前几天老夫已经收到信息，荆家的军队这二日也会赶到，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几家兵合一处，就算乌家军队赶来又有什么用呢。”
“哼，那些秦氏骑兵？开始说的那么悬，现在恐怕已经不到二万了吧。”刘开山冷笑一声，“我看那个秦紫星也是个废物，这么多骑兵去偷袭对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谁知道之前的那二次胜仗靠的什么狗屎运。”
刘开山转念一想，突然向张阔海问道，“这次率领那支宋朝军队的将领到底是谁？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应该是雁门关的杨延昭，杨延昭也是大宋很有名的将领，雁门关的杨家军战斗力在整个大宋军队中也排在前列。”张阔海如实回答，他并不知道王靖在这支军队中。
“好吧，那我们就尽快等待荆家的好消”
刘开山话未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只见秦紫星走了进来，脸上仍旧是一贯冷漠的表情。
刘开山见状，立刻媚笑着迎了上去，“紫星将军，你回来了，我们刚好谈到现在的局势。”
旁边站岗的几名刘家士兵悄悄看着刘开山此时此刻的表情，脸上都闪过一丝黯然，现在的刘开山，再没有之前堂堂刘家家主的风范，与本是同为族长的张阔海低三下四也就算了，如今见到秦家的一个将军也是阿谀之色尽显。
“哦，你们在谈论局势？”秦紫星看了一眼张阔海，又把目光投向了刘开山，眼中嘲讽之色尽显。
“不错，只要荆家军队赶到，我们几家军队汇集到一起，山上那支宋朝军队又何足惧哉。”刘开山傲然说道。
四个氏族中，以他刘家的五万军队人数最多，原本秦家族四万多骑兵还有一些竞争力，但昨天经历了一次惨败，已经降至二万人左右，这四家族的联盟之首，当然要他刘家当才最为合理，也最没有争议。
“哼”
秦紫星看着刘开山脸上洋溢的那丝傲然，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他的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
“刘家主，我有几个困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您帮我解答一下。”
“紫星大人但说无妨。”
“如今土城中，不算我四万秦氏骑兵，单凭你们张刘两家这近十万的兵力，也足以和对面山脉盘踞着的宋朝军队抗衡，为什么一定要等荆家的军队到来才要进攻，蔚州情况危急，战局随时有可能变化，我秦家骑兵这次来并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想尽快的稳定寰州的局势，以便对蔚州那边的宋朝远征军施加压力。”
“自然是因为人多胜算大，紫星将军不会连这个小儿都知道的道理都不懂吧。”刘开山不是傻子，已经听出了秦紫星言语中的责怪意思，他心里暗骂道，什么四万秦骑兵，现在已经剩下了不到二万了好么？
“好吧，那么请问刘家主，那支宋朝军队为什么不撤退反而要盘踞于山脉之上？”
“这应该是对方见土城坚固，易守难攻，才盘踞在山上寻找战机。”刘开山解释着，不过他这话刚说出来，连一旁自认为智商不够高的张阔海都用手揉搓着眼睛，不忍直视他。
“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只知道集中优势兵力，以多欺少变可以利于不败之地，想那么多干什么，既然紫星将军这么优秀，昨晚还不是”
刘开山仍旧嘴硬着，不过他刚一时口快说到嘴边，突然感受到从秦紫星身上弥漫出一股杀气，他立刻闭住了嘴巴。
秦紫星冷冷的盯着刘开山的眼睛，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后者只觉得刚才的杀机顿时消弭散开，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粘湿了一大片。
“刘家主，张家主，我秦紫星这次率领骑兵赶到这里，并不是和你们吵架来的，今天在那支宋朝军营的废墟上，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开山和张阔海吃惊的看着秦紫星。
“那支宋朝军队为什么早早的就在军营里设下圈套，现在为什么又要跑到山上去。”
秦紫星停顿了好一会，终于说了出来，“那个答案我想了很久终于被我想出来了，答案很让我不敢相信，但却没有其他的解释，我只能说对方的那个统帅早就根据武州和蔚州的信息，判定我秦氏骑兵一定会来到寰州支援，也就是说，对方的统帅眼光根本就不局限于寰州，只有对于整个塞北地区局势的全盘了解，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秦紫星苦笑了一下，“两位家主是不是感觉到很意外，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宋朝何时出现了有这个能力强大，却鲜为人知的将军了，据此推断，这支宋朝军队在山上的目的也很简单，应该是想拖住我们的主力。”
“紫星将军，你是不是把那支宋军想的太完美了，也许昨天那次伏击只是一次巧合呢，也许那个统领的将军只是小心翼翼，结果撞上了一个死耗子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的骑兵军团，那只是一个比喻。”
“在真正有能力的大将面前，就没有巧合二个字，我现在在想，那个人现在是不是在等待什么援军。”
“援军？”
“是的”秦紫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这支宋军明明知道我们大军即将杀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撤退，二天的时间，足够他们逃到任何一个角落而让我们找不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去做，而是进入了山区，并准备依靠宽阔的山脉摆出和我们相持的架势，打又不打，跑又不跑，他们自身补给粮草又不可能携带那么多，所以我认为，短期之内对方一定有援军赶到，才会让他们如此的有恃无恐。”
“听紫星将军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啊。”张阔海若有所思。
“我知道这支援军是谁了。”刘开山突然大叫了一声，看着秦紫星和张阔海看着自己，他并没有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是继续嚷嚷着“一定是乌家，一定是乌家军队，我想现在整个塞北只有乌家还没有任何动静了。”
辛西城
城墙上，溅在上面的殷红的血迹还未干涸，此时已经有不少乌家士兵在上面打扫战场，一些人用长枪挑扎着还没有死透的张家士兵，还有一些人抬着张家士兵尸体向城下走去，一个乌家军官用力将张家的旗帜扔下了城墙，然后在刚才的位置上插上了宋朝的紫色金龙旗帜。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在确认张阔海带领张家主力军队离开后，乌问心便率领着早就潜伏好的乌家军队先后占领了张家的布错城、硪凌城，这是邓家最后一座城池辛西城。
城门下，一队队整齐的乌家士兵正在缓缓的进入城中，而城外，还有更多的士兵整装待发，静静的等候着乌问心的命令。
在将城中残余的张家势力彻底肃清之后，剩下的三多万乌家士兵将会继续前行，前往土城和王靖率领的军队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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