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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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骑司副提督。
这个消息在谢家引起了地震。
之所以是地震，除了这条信息蕴含的能量巨大之外，最主要还是因为谢家人从心底里是不喜欢这个消息的。
当然没有人从脸上表现出来，除了老太傅一脸面无表情，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愕。
当然没有谁表现出不高兴。
谢神策从皇后口中亲耳听到这道旨意的时候，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不可思议。
谢神策从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插手缇骑。事实上朝中的大臣们，除了三公九卿，没有任何人敢于对缇骑提出建议，或者意见。这些能对缇骑有影响的人中，谢太傅无疑是最有话语权的一位。
那么谢神策能跟两朝帝师相比么？
自然是不能的。
那他凭什么被皇帝如此厚爱呢？
就因为谢神策帮助西北军把大晋的真实边界又向北推了上百里？
当然不是了。
如果因为开疆拓土就可以插手皇帝的亲卫，那么谢衣司马弼是不是可以随意进出后宫了？死去的司马德光是不是要葬在皇陵旁边？
那他谢神策有什么资格担任缇骑司副提督？
谢神策用敬畏且受宠若惊的神色送走了皇后。
谢神策的回归除了让老太君流着眼泪指着谢裳夫妇大骂一顿，实在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当然，谢神策的小院子除外。
许芦苇被秘密的送进了谢神策的小院子。
她的到来让这个沉默了半年的小院子重新热闹了起来。
彩衣与绿儿对于许芦苇的到来表现的很直接，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欢迎”这三个大字了。
彩衣看着许芦苇风韵至极的身材俏脸寒霜，看向许芦苇的目光能把人冻住。绿儿则要豪放得多，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其中一句“胸前那么大不怕走路跌破脸么”让谢神策捧腹大笑。而许芦苇一句“就算是跌倒了也有东西垫着，不像某些人趴下了就是脸先着地”则让谢神策笑道抽搐。
绿儿那丁点道行哪里比得过许芦苇这种祸水级别的人物？无论是阅历还是心思都被甩开了不止三条街，所以很快便败下阵来了。
晚间的时候，绿儿与彩衣毫不避讳的帮谢神策沐浴，谢神策破天荒的没有拒绝。
只是面对绿儿的时候有些愧疚。
在帮谢神策更好了衣之后，绿儿等彩衣出去了才幽幽的说道：“少爷，我哥哥的事，我知道了。”
谢神策愣在原地没有转身。
绿儿从后面抱住谢神策，将脸趴在谢神策的后背上，没有说话，很久之后才离开。谢神策直到绿儿离开都没有转身，更没有哪怕一句话的安慰。
谢神策的后背上，湿了一片。
六月中旬的天，已经很炎热了，却不是谢神策的汗水。
谢神策再家休息了四五天，然后接到了大朝的通传。
谢神策早已从父亲的口中得到了此次上大朝会自己的剧本以及台词，所以从感觉上来说，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议事大朝会，心里却没有什么期待。
毕竟听过了剧透再看大片，就没有最初的激情澎湃了。
几天后，谢神策在含元殿宫门外候旨。
当大汉将军高唱“宣太学博士谢神策进殿”以后，谢神策在一帮小太监的服侍下整理了衣冠，便大步上了含元殿。
谢神策一揖到底，然后祝词，然后皇帝宣布免礼。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随后有宣旨太监宣读了谢神策的一系列功绩，最后宣读封赏。
“。。。。。。加谢神策为正议大夫，授忠武将军，即日起任缇骑司副提督。。。。。。”
太监的声音尖锐有力且抑扬顿挫，群臣俯首而听。
谢神策看着百官们此时的低眉顺眼，心里觉得十分的无趣。在之前的几天里，绝对不乏冒死上书谏言皇帝不能封谢神策为缇骑司副提督的，但都失败了，有数名向来自诩清流公正的言官甚至不惜以头抢地、以脑击柱也没能让皇帝更改决定。
在一些言官的奏折中也不乏“把持权柄”、“权倾朝野”、不臣之心”的诛心之言，但都被皇帝无视了。这些言官有一部分被贬，有一部分被免。
谢神策从蔡公公处得到消息时冷笑不已。
宣了旨意，谢神策领旨，然后出了含元殿，随后被蔡公公领到了皇后的永春、宫。
在等待皇后娘娘的召见期间，他在亭子里抽空认真的想了想这件事。
不是说这几天一来他都没时间想，只是他不想去想。难得活着回家，自然要舒舒服服的过几天。
皇帝为了安抚谢家，以失职之罪将前缇骑司副提督魏燎罢免了，放到了山东道任刺史，算是给了个交代，然后又将谢神策提拔为缇骑司副提督，算是意外之喜。
皇帝这是在认错么？
不，皇帝怎么可能实在认错？皇帝这是在表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贬魏燎是雷霆，提拔谢神策就是雨露。
谢神策不知道皇帝想要干什么。
只是他本能的觉得，即便是担任了缇骑司副提督，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
因为，缇骑司副提督，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提督。
缇骑司内部是没有提督一职的，因为提督从来都是皇帝兼任的。
而皇帝又不插手缇骑内部事务，所以在平时，副提督就是提督，而在缇骑内部，也从来不把副提督称作副提督，都是直接称提督大人的。
谢神策觉得自己瞬间鸡犬升天了。
即将大权在握的小激动让他的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谁都知道缇骑司副提督不好当，十年来被皇帝杀了两个贬了一个，可以说都没有好下场，许多人对这个位置畏之如虎。然而更多的人还是对这个位置垂涎三尺的。
因为它意味着权力，意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谁也动不了的铁钉子。就算是如今的谢太傅，他可以反对缇骑，可以大骂缇骑，但就是动不了缇骑，因为缇骑除了皇帝以及内部人员，谁都影响不了。
它不受晋律的制约，不受官职的制约，不受虎符的制约，除了副提督和皇帝本人，没人能对缇骑指手画脚。
缇骑从选拔任官到拨发钱粮，都是自成系统，独树一帜的。
其实不光是缇骑，秦国的蜂房，燕国的鱼池子，都是类似的机构，只不过皇帝掌控的力度不一罢了。比如在秦国，蜂房就是秦帝的私人耳目，其钱粮不像晋国是从国库里拨放，而是皇帝自己掏腰包的。而燕国的鱼池子就明显要更容易受到燕国贵族的左右。
晋国皇帝的缇骑，用现在这样的力度把握着，挺好。
谢神策这么想着。
而后谢神策高兴起来。因为他如今和周锦棉是同僚了，而自己还是他的上司了。
想到这里谢神策很想微微一笑，然后饮一口清茶。
可惜条件不允许。
这时候，永春、宫的太监总管迈着快速而绝不显仓促的小碎步进来了，笑着说道：“小侯爷，哦不，现在应该叫谢提督了，娘娘等着接见你呢。”
这位胖胖的总管大人，正是第一次对谢神策不咸不淡的吕公公。此时他的白白胖胖的油嫩脸蛋上，堆满了笑容。
真的是堆哦，这位吕公公脸上的小肥肉是真的都挤在一起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既然人家这么给面子，这么谄媚的拍着马屁，谢神策当然不好意思拿捏姿态了，于是慌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陛下皇恩浩荡。有劳公公通传，还烦请公公带路。”
吕公公欣然应允，让一名小太监领路，自己则是落后谢神策半个身位使劲的套近乎。
谢神策自然配合，与吕公公聊得十分欢畅。
不多时便到了皇后所在的花园。这个花园不是半年前谢神策与谢神威来的那个花园，那个花园满是腊梅，这个花园则是一片翠绿，让人一入其中顿觉十分清凉。
谢神策与皇后娘娘见了礼，皇后就近赐下一只锦墩，让谢神策坐下了下来，又给谢神策上了一杯清茶。
皇后笑道：“你这孩子就是机灵，是怎么想到把茶叶如此炮制的，不加配料，也能喝出苦中带甜的味道？”
（ps：今天实在是太忙，录资料弄了很久。
更新有些晚了，稍后还有一章！圣诞不能不给力！）
第一百零六章 老酒与牛肉（）
谢神策面对皇后随意问道的问题，微微一笑，说道：“说来也是巧，这还是受到了苏州人喜吃干菜的启发，不过这也不是侄儿一个人的功劳，这种清茶制法到底还是淮扬道诸多制茶人集思广益的结果。”
皇后道：“你这半年都在草原上，是不知道你在晋都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亮啊。”
谢神策微微羞涩。
皇后看着谢神策的神情，好笑道：“你知不知道，工部杨尚书家的小姐可是因为你拒绝了数桩婚事的。”
谢神策大愕。
“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哈哈笑道：“还不是你那句诗来着？腊梅花开了，姹紫嫣红还会远么？这句诗不是诗胜似诗。传开之后，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然后就有谣言说你与杨家小姐有些什么，让京都人议论纷纷。而杨家小姐又及爱慕你的诗词，用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拒绝了一位将军之子的提亲，让京都人更为乐道。以至于半年过去了，向王家小姐提亲的数拨人居然都被她挡了回来。”
谢神策尴尬一笑，然后道：“娘娘你是知道的，我与那杨家小姐只是一面之缘，此后见也没见过，哪来的什么关系，这些人。。。。。。往后我会解释清楚的，还杨家小姐一个清白。不能平白耽误了姑娘家的青春年华。”
皇后道：“你知道便好，只是此事你是不宜出面的，还是本宫为你辩白吧。”
“那就多谢娘娘了。”
皇后喝了口茶，然后道：“你还没去过太学吧？”
谢神策老实回答道：“确实还未去过。”
“钱伯安可是等着你回去呢。”
“钱老等我回去干什么？”
谢神策疑惑不解。
皇后又喝了一口茶问道：“你忘记了么？”
谢神策蹙眉回想，不久笑道：“确实，去年承诺过的，要带几斤茶叶与他，却不想去了西北这么久，算是毁约了。”
皇后笑而不语。
“然而我是有事务在身，这可不能怪我啊，娘娘，要是钱老回头参我，您可得帮我在陛下那儿求求情啊。”
“你这孩子，后宫不得干政，陛下那里我可不会去说。至于此事，实在有趣。据说是钱伯安到威侯府索要茶叶不成，反而被谢太傅羞辱，一气之下愤然出门，走前放下狠话，说要你在太学好过不得。此次你回京都没有几人知道，但你受了封赏却是要昭告天下的。那时候京都人就都知道你回来了，你就再也躲不过去了。”
“太学你终究是要去的，京都多少人的眼睛可都盯着太学院呢，就等你回来了，看你怎么被钱老收拾。”
谢神策一脸无奈。
与皇后拉了一会儿家常，皇后便放他回来了，随后谢神策便去了谢神威的将军府。
皇后貌似是跟他说了些家常，却是在隐晦的告诉了他，将来一段时间的京都乃至是大晋，谢神策都将是人们的焦点。
不光是他的那些绯闻轶事，更是他接受缇骑司一事。无论他能不能处理好晋国这个庞大的黑暗机构，都将是他人生的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这个转折点也将是很多人的转折点。
谢神策明白自己任重而道远。
如今他的身上，承载了比以前更多的东西。不只是他自己，还有谢家，还有王家，甚至还有这个国家。
当然谢神策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才不在乎那些千秋大业、青史留名，他只是想安安全全的过一辈子。
到了将军府，谢老三上前通报，很快便有管家出来将谢神策迎了进去。
这座将军府真的很有宫廷气氛，无论是占地之广阔，还是建筑之精美，都大大的逾越了公主的规格。
谢神策一边浏览府中景色，一边感叹皇帝皇后真舍得为自家女儿花钱。这座将军府应该叫皇家别苑更合适。
才走了一小会儿，如今已经是谢神策大嫂的曾经的婉婷公主、现在的晋阳公主亲自迎来了。
“见过先、叔叔。”
很明显，晋阳公主还不习惯称谢神策为叔叔。
谢神策倒是很坦然的行礼道：“见过大嫂。”
谢神策没有喊“嫂嫂”，因为他知道他的嫂嫂必然不止一个，为了防止混乱，谢神策就以进入谢家的先后顺序称呼晋阳公主为大嫂，将来的一个，便是二嫂。
晋阳公主没有在意到这些，极为安静的同谢神策聊了会儿天，直到谢神威过来才离开。
谢神策其实很不习惯这样文静的晋阳公主。
谢神策与谢神威从来就没有很多话要说，二人之间的许多话很多时候都是通过眼神传递的。这是默契。
比如此时。。。。。。
谢神策看着晋阳公主离开的方向，向谢神威投去一个询问的眼光。
谢神威不耐烦的瞪了回去。
谢神策无声的笑了。
谢神威眉头微皱。
谢神策立时就不笑了。
谢神策不知道为什么活泼好动的婉婷公主在嫁给了谢神威之后就变成了温良贤淑的晋阳公主。
谢神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谢神威娶晋阳公主一事，贺若缺对谢家的本来就不多的好感荡然无存，之前就在草原上对谢神威大发脾气，一向性烈如火的谢神威居然被贺若缺骂到毫无还口之力，可见贺若缺愤怒的时候战斗力有多高。
在回到铁门关之后，谢神威本想带贺若雀回京都，也遭到了贺若缺的坚决反对，贺若雀两难之下最终还是选择留在西北，因此谢神威与谢神策便是带着铁卫亲兵与周锦棉以及黑甲重骑回来的，贺若兄妹都留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