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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大唐西域少年行-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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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小郎君今日要死在这里的话,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苟活于此了!”心痛难忍的阿伊腾格娜毫不犹豫地下定了决心:“万能的阿胡拉?马兹达,我祈求你保佑小郎君吧!”

    但是,万能的光明神似乎并没有听到阿伊腾格娜的祈祷,利箭的破空声依然在咆哮,它的目标就是王霨的咽喉!

第三十八章:修罗挥刀亦可怜 一() 
马球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球场北边的树林里,身着黑衣的同罗蒲丽站在树梢之上,拉弓如满月,寒光凌厉的箭镞对准了赤红马驹上欢欣鼓舞的小郎君。

    站在树下的老者,已经发出了动手的命令。但临到松弦的一刻,早已心硬如铁的同罗蒲丽还是有点迟疑了。

    她之所以犹豫,并非同情那位即将成为自己箭下亡魂的小郎君。她并不知道骑在小红马上的少年郎君是谁,也根本不需要知道。

    作为一名资深马匪,同罗蒲丽还是非常有职业操守的,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知道的绝不知道,她只负责挥刀杀人。但是,她也绝不容许自己以及手下的弟兄被人挖坑卖了。

    同罗蒲丽并不认识树下蒙面的老者。来到庭州之前,她接到雇主的指示,在庭州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这个老者的安排。

    刚开始,同罗蒲丽并没有觉得这次任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随着时间的延续,她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同罗蒲丽常常记不清楚自己当马匪多久了。她骑在马背之上,挥动弯刀拦截满载货物的商队之时,拉弓射箭追杀四散如失群羔羊的旅人之时,总是会误以为,自己生下来就是一个残酷冷血的马匪。

    但纵马厮杀之后,望着四溅的鲜血如故乡山坡上开满的萨日朗花之时,同罗蒲丽也偶尔会忆起,那遥远的故乡和自己悲惨的童年。

    同罗蒲丽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生来就只有母亲。

    她的母亲,既不是金枝玉叶,也不是贵族小姐,只是铁勒同罗部的一个孤单可怜的牧女。

    同罗蒲丽从来都不明白,自己母亲当年犯了什么样的糊涂、遇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然后竟然傻傻地有了自己。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个自己应该叫他“父亲”的人,之后再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在同罗蒲丽的幻想中,有时候她的父亲会是个步伐匆匆的商人,某日偶然从同罗部经过,和当地略有姿色的牧羊女一夜风流,然后怀着廉价而惬意的满足感轻松离去,丝毫不知自己的一时放纵遗留下什么样的恶果;有时候,她的父亲会是个纵横草原的马匪,盯上了同罗部的牧女,用弯刀强迫她成为自己的女人,然后很快就死在了草原上的争斗之中……

    对于父亲,同罗蒲丽有过千奇百怪的设想。但无论在哪一个故事里,父亲都是主动而负心的;母亲都是被动而傻弱的。

    这个不变的故事大纲,是同罗蒲丽对父母永恒不变的印象,毕竟对于父母而言,她现在能够拥有的,也只剩下心中那模糊而荒诞的幻想了。

    同罗蒲丽的童年,正逢漠北草原大乱之时。复国成功的后突厥汗国,竭力试图寻回昔日统率漠北、威震中原的突厥汗国的荣光,但无奈它的复兴,只是末路狂花,因为实力大不如前,转瞬便成为明日黄花。

    大唐帝国面对旧日之敌余烬复燃,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两者曾有过短暂的和平,但漠北与中原之间持续几千年的对抗惯性,依然将后突厥汗国推上了敌视大唐的轨迹。

    后突厥汗国自称为草原之主,但回纥、拔悉蜜、葛逻禄等过往从属于突厥汗国部族,都逐渐认识到了后突厥汗国色厉内荏的本质,纷纷和大唐私定盟约,毫无为腐朽的旧主人殉葬的打算。

    在漠北长大的同罗蒲丽明白,诸部族的选择可以说是非常英明果决的。

    漠北草原土地贫瘠、征伐不断,任何一个部族想要长久生存,只有两条路可选,不是通过武力杀伐成为最强的部族,就是选择尽快依附强大的部族。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因此,在中原的人看来,草原上的部族名目纷繁、变化频仍,令史官们眼花缭乱、烦不胜烦。

    就同罗部而言,此刻是依附于回纥汗国的从属部族;在回纥兴起之前,同罗部是薛延陀汗国的外围部族;再往前推,同罗部是铁勒族的核心部族,而铁勒族又是从属于突厥汗国的;如果还要往前寻找的话,魏晋之时的高车族、秦汉之时的丁零族里,都曾活跃过同罗族的身影。

    草原众多弱小部族,为生存所限,不得不依附于强者周围,然后被中原王朝视为强者的天然组成部分。秦汉之匈奴、魏晋之鲜卑、隋唐之突厥,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单一的部落,他们只是当时草原上最强的一个部族而已。在他们周围,是一群抱团围在一起的形形色色的小部族。

    这也是草原上的汗国,在中原史书里总是骤兴骤衰的缘由所在。

    一部族或偶然、或必然,获得强盛之机后,通过数次征战,就可能确立了威名。

    然后,就会有一群小部族如滚雪球一样,纷纷前来依附。以最强的部族为核心,以依附的部族为四肢,草原上就会迅速出现一个新兴的强大汗国,摧枯拉朽推翻之前的统治秩序,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这个过程之快,有时可能只需要两三场战役即可。

    新的草原秩序确立之后,如果适逢中原诸侯征战、群雄逐鹿,那么新兴的汗国就可以统领数十万控弦之士,挥马叩关,杀向富庶的南方。胜则入主中原,败亦可以劫掠一番。

    如果不幸巧遇中原帝国江山一统、上下齐心,草原汗国就会明智地选择低头称臣,通过贸易手段获取必须的日常用品。

    最悲催的是,如果中原王朝血气方刚、朝气蓬勃、立志开拓的话。草原汗国的核心部族很可能被锐意进取的中原王朝打垮。

    而核心部族一旦稍显疲态,各附属部落就会毫不犹豫地背离,或内迁中原、或自起炉灶、或反噬旧主。昔日气吞万里的汗国,可能转眼就分崩离析、四散凋零了。

    和骤然兴起相比,这个衰落的周期往往也很短促,有时候,甚至仅仅只需要一场战役即可!君不见,强横一时的东。突厥汗国,就是被唐将李靖以三千精骑突袭得手,三个月不到就国破族亡吗!

    后突厥汗国作为往日强大突厥汗国的残影,自以为可以号令草原诸部,重现昔日荣光。

    殊不知,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大唐的力量早已深入漠北、旧有的附属部族各怀心思、草原上新的强者也正蠢蠢欲动。

    因此,后突厥汗国只是昙花一现,持续不过六十余年,就在唐将王忠嗣联合回纥、拔悉蜜、葛逻禄等部的围攻下,成为明日黄花了。

    对于漫长的草原帝国兴衰史而言,后突厥汗国不过是长河中的一朵小小浪花,甚至可能连浪花也算不上,因为它既不出名也不精彩。

    同罗蒲丽有时候甚至都怀疑,数百年后,除了中央帝国的史官之外,还有人会记得这个短命的草原汗国吗?

    但对于同罗蒲丽而言,这个短促的汗国以及由它引发的战争,却永远改变了她的一生。

    时光荏苒之后,回忆总会带着夕阳般昏黄而温暖的光环。即使同罗蒲丽的童年已经很悲惨了,但她还是偶尔会忆起小时候的某个夏日,坐在木轮高高的牛车之上,跟随整个部族转移放牧草场时的快乐。

    那时,天空湛蓝而辽阔、白云轻柔而悠闲,闭目不语,满鼻都是青草的香甜和花朵的清幽。

    但即使是这样卑微的美好,对同罗蒲丽而言也是难得的奢侈。

    同罗蒲丽9岁那年冬天,草原上暴风雪肆虐,白灾横行,部落里的牛羊成群地冻死。

    征战不休的后突厥汗国内部,各部族都在疯狂的扩充人口和牛羊。白灾的出现,让各大部族加强了对中小部族的压榨和掠夺。

    说起来同罗部在当时的草原上也不算弱小,首领阿布思更是被后突厥汗国的乌苏米施可汗任命为西部叶护。

    但面对勃勃兴起的回纥部之时,疏于防范的阿布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带着亲卫和精壮仓皇逃窜,根本顾不上照看同罗部的其他老弱病残。

    长期孤身一人照顾同罗蒲丽的母亲,自然跟不上首领阿布思逃窜的步伐。她们母女二人以及帐篷里仅有的一点家当都被回纥部劫掠而走。

    在草原上,女人永远都是宝贵的财富,诸部混战,胜者一般都不会杀掉战败部族的女性,而是将其全部掠夺走。

    这些女人,年轻貌美、姿容秀丽的,可能有幸成为胜利者大小头目们帐篷里的女人,虽然地位低贱、备受凌辱,但至少不用干粗贱活儿;那些年纪较老、无甚姿色的,都会变成给胜利者牧羊、挤奶的仆役;身量尚未长成的小女孩们,要不成为粗使丫环,要不就被卖给奴隶贩子。

    被回纥部劫掠走之后,同罗蒲丽即将面临的就是被贩卖为奴隶的悲惨命运。

    同罗蒲丽的母亲知道之后,拼死反抗、反复哀求,绝不容许回纥人将同罗蒲丽卖给奴隶贩子。

    过了许多年之后,同罗蒲丽依然记得那天鬼哭狼嚎的北风和回纥十夫长带血的弯刀。

第三十八章:修罗挥刀亦可怜 二() 
母亲那时还比较年轻,容貌还算出众,被赏赐给一个回纥的十夫长。

    当衣衫不全的母亲跪在奴隶贩子车队前的雪地里,不断祈求他们放过同罗蒲丽的时候,早已忍无可忍的十夫长,直接拔出弯刀,朝喋喋不休的母亲砍去。

    母亲没有想自己的哀求反而惹来了杀身之祸,屠刀落下前的一刻,母亲大声吼道:“蒲丽,希望你能在自由自在的草原清风的带领下,找到你的父亲,他是仆固族的……”

    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刀光夺走了生命。

    十夫长干脆利落了斩杀了自己的战利品后,随手在母亲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血,那冷酷而淡漠的表情,仿佛只是宰杀了一只羔羊。

    鲜红的血,缓缓流到泥泞不堪的雪地之上,将肮脏的大地染得殷红。

    同罗蒲丽隔着马车笼子的栅栏,望着地面上那团暗红色的血迹,眼泪止不住地如大雨滂沱。

    她此时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给自己起名为“蒲丽”。在同罗人的语言里,“蒲丽”就是自由自在的风。

    母亲一辈子都在同罗部里生活,唯一一次像风一样在精神和**层面都跨越了部族的约束,就是遇见了父亲。

    但她大概不曾料到,一次无拘无束的自由,居然带来了如此沉重的负担,竟然需要用生命来偿还。

    但母亲依然固执地怀念那缕闯入她生命里的清风,并以风为自己命名!母亲心中的执着和不悔,震撼了同罗蒲丽幼小的心灵!

    震撼之后,同罗蒲丽心中更是充满了愤怒和疑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从来都不曾回来看望母亲和自己!广阔的草原上,为什么充满了暴力和杀戮!

    心中疑惑,同罗蒲丽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而她的愤怒,则通过别的渠道发泄了出来。

    贩卖同罗蒲丽的奴隶贩子,在前往灵州的途中遭遇了一股马匪的袭击。天寒地冻、白灾肆虐,草原上的马匪们也不得不频繁出击,以熬过严冬的凛冽。

    看见奴隶贩子被马匪拖着马尾后面,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同罗蒲丽心中感觉无比的畅快。

    她不知忽然从哪里来的勇气,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走到早已血肉模糊到不成人样的奴隶贩子身前,冷冷地将匕首刺向他的咽喉。

    那时,同罗蒲丽的力气很小、毫无杀人的经验,费了半天劲,才把匕首刺了进去。

    匕首割破皮肤的时候,同罗蒲丽似乎听见了无比悦耳的仙乐,她如此陶醉,以至于喷射出来的鲜血把她的脸和头发染红了都毫不在意。

    马匪们一开始还把同罗蒲丽的奇怪举动当做厮杀之后的调剂品看,但当满面血污的小女孩,用兴奋的目光看着奴隶贩子尸体的时候,杀人如麻的马匪们也惊讶了。

    头发秃顶却满脸络腮胡子的马匪头领,走到了同罗蒲丽身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攥着匕首的小手,将滴着残血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然后,他抱起了身形单薄的同罗蒲丽,对马匪们宣布,从此这个小女孩就是他的义女了!只有他还有口肉吃,就不能饿死这个小娘子!

    就这样,同罗蒲丽在马匪中生存了下来。这伙马匪的头领叫细封野,是灵州党项族细封部人。

    党项人是古羌人的后裔,长期生活在西海之南的河湟之源、河曲之地。

    后吐蕃兴起,河湟之地尽为其有,党项人不愿成为吐蕃帝国的奴隶,各部便在贞观年间纷纷内附大唐。

    太宗皇帝欣然接纳了党项的依附,将之安置在西州、灵州一带生息。

    细封野说来也是党项八部之一细封部的贵胄,但不知何故,竟沦为马匪。

    这只马匪的人员很杂,既有党项人、也有铁勒人,还有汉人,多是在本地或本族无法生活下去的亡命之徒。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本应为奴为婢的小女孩,已经出脱为身影妖娆的娇。娘子。

    而娇滴滴外貌的遮掩下,很多第一次见到同罗蒲丽的人,都不敢相信,她就是在灵州一带赫赫有名的女马匪“修罗刀”。

    之所以叫“修罗刀”,那是因为同罗蒲丽心狠手辣、出刀必见血,却偏偏又美艳无比,如同佛经天龙八部里的女阿修罗一般。

    后突厥汗国的弱势、漠北的动荡,给了马匪充足的生存空间。

    细封野很精明,他从来不深入大唐朔方节度使的防区,只是在漠北和灵州犬牙交错的山区里活动。

    劫掠商旅的时候,凡是大唐子民,只劫财、不杀人,财货也多少给商队留点,避免他们血本全无。

    故灵州的驻军也对这股行为克制的马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按时享受马匪送上来的孝敬。除非有来自上司的严令,他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这群马匪,有时候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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