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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芳姐-第15章

小说: 芳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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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板在惠城有一个老相好。这女人嘛,还是要到了二三十岁才够滋味。这些姑娘,都和那青涩的枣子一样,能看不能吃。搞中介,是一桩好买卖,陈老板是做生意的,头脑很清醒。要玩,不能玩她们。兔子不吃窝边草。

    听阿波叫我上前坐去,陈老板就提醒:“阿波,人家是出门打工的正经姑娘。”

    阿波一边开车,一边就嘿嘿地笑:“我知道。但前面空着嘛!我这不方便人吗?”

    我知道,这个叫阿波的和陈老板座位的后面,有一个储备箱。那储备箱有一米宽,坐上去却是比后面舒服。我和一个胖姑娘挤在一起,她的胳膊腿儿不能伸展,碍着她。弄得她将茶叶蛋上的汁水都滴在了身上。

    胖姑娘要扔垃圾,就对我道:“要不,你就过去呗。”

    我听了,只好从位子上钻出来,坐在那储备箱上。

    陈老板歪着脖子睡着了,口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我在前面听得尤其真切,心里真是烦不胜烦。

    那些有位置坐的姑娘们,一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交换着各自带的零食吃。只有我空身一人,格格不入。

    没有谁搭理我。

    “我说,你咋啥都不带?”阿波将车子驶进一个幽深的桥洞,引得车上的姑娘们一阵惊叫。

    我意识到他在问我。就道:“到惠城再买呗。”

    车子里飘着茶叶蛋、苹果、辣豆腐、粽子的味道,夹在在一起,反而透着一股香。

    “给你。”阿波从身边掏出一袋五香牛肉干,扔给我。

    我说我不要。

    “有啥啊?拿着。”阿波扭过头来。

    我只得接过了。

    我知道不好得罪他们,毕竟还没到惠城工厂呢。我交了押金,那里又不熟悉,身上只有一百元,出门在外,还是要谨慎小心。

    从这些女孩的嘴里,我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惠城一个偏远的开发区。那个开发区里有很多新建的电子厂,全是外资。我们去做工,就是在流水线上打工。听她们说,这一次去应聘的工厂是一家台资公司,流水线上日夜交班轮替,做电子配件,上四休三。但只要上班,就是不折不扣的十二小时。

    有几个女孩子一听十二个小时,就发出一声惊叹。

    “那么长!可我刚从学校里出来,啥都没干过!”

    “哎呀,都出来啦,就当见见世面嘛!要是受不了,太累了,就再回去!”女孩们互相鼓励。

    阿波继续开车,桥洞很长,这令我的心更是堵得难受。我看过地图,知道车子要驶到惠城,临江的月阳是必经之地。想着在月阳的那几天经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出了桥洞,前头这才豁然开朗。我看着车子兜兜转转的,又上了轮渡,心里难过的就想哭。

    只要我从这里下来,叫上一个小三轮,不出二十分钟,我就能到家了!

    但我有家不能回!我不知道小罗到了我家,会怎样和我奶说。但我没有和我奶打声招呼,我奶我弟我妹一定都难受,他们一定不放心。

    我的心像灌了铅,沉甸甸的。

    女孩们都从轮渡上下来了,她们围在栏杆边,热闹地围聚一团。陈老板还在睡觉,我也想跟着女孩们下车,出来透透气。

    司机阿波却将车门反锁了。

    “妹子,就在车上呗!”

    我一听,直觉不妙,使劲扒着车门,但就是打不开。

    “别费劲了。我反锁了。”阿波离开驾驶室,朝我靠近。

    “你……陈老板……陈老板……”我有点惧,就想将陈老板叫醒。

    “别叫了。他睡得老沉呢。”

    阿波已经拽住我的手了。我无地方退,这只是辆狭窄的面包车。

    “你要干啥?”我皱着眉。

    “不干啥。就是瞅着你俊,想摸摸你,解解闷。”阿波斜着眼,憋住气。

    “你再这样,我叫人了!我不信这渡船上的人听不见。”我也惊慌了。

    “哈哈……你怕啥啊,我又不和你来真的,就是动动手,玩玩。”阿波见我一本正经的,更觉有趣。

    我竭力捂着身子,不让他的手挨着我半点。

    “听我的,只要让我摸几下,我可以和那边的工头打个招呼,给你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阿波以为我会动心。

    但我根本不在乎。从小到大,我一直吃苦。就算是连轴的十二个小时,我也能应付。

    我只想让阿波打消主意!

    我真的要叫了!但就在我要张口的瞬间,我意识到我不能叫。我要不想去惠城,那我就得回家。回家?杨姨他们能放过我?

    于是,我不吭气了。

    阿波见我变了态度,一声不吭的,反而疑惑了。

    “你咋不叫唤了?”他瞅着我的脸子。

    “大哥,大家都是青市人。你何必为难我呢?”

    “我这叫为难你?不过和你逗逗。你真没劲,白长了个好身材。”阿波见我不上钩,就觉得没意思了。

    “大哥,我出门在外,只想安分打工,给家里寄点钱。求你放过我。”

    “算了。妹子,哥不过是一时冲动。”阿波拍拍我的肩,“我常去惠城,那儿我不少兄弟。你要是受了啥欺负,记得给我电话。”

    阿波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逼着我拿着。

    我只得接过。过了轮渡,车子继续出发,阿波规规矩矩地开车,也不和我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荤话。陈老板还是在睡觉。

    我觉得有些饿,就将牛肉干打开吃了几口。

    我得捋捋思路,下一步我该干啥?没错,去惠城还是为了躲避王总杨姨。但我人在异地,生存自然得排第一位。我得多赚钱,顺利进厂了,我就该给我奶寄信。要是拿了工资,我得寄回家叫我弟按个电话啥的。

    不通音信的,才是煎熬。

    面包车出了月阳,又经过几个小城,终于在下午四点时候,到了惠城东门小车站。

    车子一路颠簸,姑娘们都很疲倦,又说要买东西吃,还要上厕所。阿波将车停了。

    陈老板醒了,揉着眼儿就拨了手机,声音很腻。

    阿波见我也下了车,就提醒道:“妹子,你两手空空的,赶紧去买个包,拍个快照。牙刷毛巾脱鞋的也买买。五点之前得赶过去,和别的中介集合。”

    我点点头。十分钟后,我买了东西,再随女孩儿们上车,身上只剩了五十元了。

    我捏着薄薄的钞票,心里充满对未来的不确定。不知这次命运带给我的,会是什么?

第25章 打工妹() 
越是临近惠城,女孩儿们越是叽叽喳喳。

    车窗外彩霞满天,可我的心,像一团火在烧。

    很快,车子驶离惠城老城区,从国道直走位于郊区的硕相开发区。惠城是江南,经济当然比江北的青市发达。看着一路高楼大厦,花团锦簇灯红酒绿的,女孩儿们更兴奋了。觉得她们出来打工是值得的。

    当“硕相经济开发区欢迎您”这十个大鎏金大字,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姑娘们更是一阵欢呼。陈老板先下车,他像吆鱼儿一样,吆喝我们下来。

    排队,点名、报数、体检,我们像木偶一样,仍凭他们摆布。我们面试的这家工厂名叫“尼捷”,面试大厅就设在一楼的餐厅。

    面试我们的是制造部的主管。排队的人很多,百分之九十九是女性。大概这样精细又单调的流水作业,也只有女人愿意做吧。我听口音,中国各省份的都有。我从青市来,还算是距离最近的。

    因为我们是打工妹,不会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穿的也是土里吧唧的。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从乡下来,看起来又蠢又笨。

    所以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主管们,见了我们,都很傲慢,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即便我们十**岁,青春洋溢,正处于人生的最好年华。

    在他们看来,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阶层。他们是外企白领,对着电脑,拿着高薪,无事时可以喝几杯拿铁咖啡,吃几块英式点心。而我们,只配米粥大蒜煎饼的做苦力。

    有几个妹子,战战兢兢的,拿着面试官给的单子,躲在墙角,因为看不懂上面写的英文字,不知道录没录取,急的哭了出来。

    我不忍心,就告诉她们,那个英文字pass,是通过的意思,就是说被录取了。本来做这样乏味单调的工作,只要身体健康,视力正常,认识几个字,能签名看得懂工资条就可以了。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的已经是多余。但主管们不写中文只写英文,更有歧视我们的意思。

    除了一小部分视力不好的女孩儿们没通过体检外,其余都被留下了。

    我记得那几年,长三角地区企业形势不错,各行各业都需要大量的普工。只要你愿意干,肯吃苦,想进工厂那是一句话的事儿。

    到了晚上六点多钟,我们这一行人,和另一辆大巴车里的打工妹,被安排在了尼捷公司租赁的宿舍里。

    陈老板此行顺利,在硕相人力资源市场拿了不菲的中介费。阿波也分到一些。

    “妹子,我们走了。下回这里进人,我再过来看你。”阿波瞅了瞅我。

    “走,喝酒去!今天我请客!”陈老板别在腰里的鼓鼓囊囊的,心情非常不错。

    “妹子,来,和哥说声再见。”阿波朝我吹了个口哨。

    我看了他一眼,提着行李,啥都没说,看着体检单上的号,就去寻宿舍了。

    说是宿舍,其实外观就是一个废弃的小工厂改造的。将工厂里的房间打扫打扫,涂层油漆,每个房间再搁上十来张上下铺的铁床,按个电风扇,就能住人了。

    这里有十来间宿舍,按着体检通过的顺序,我和同来青市的那几个姑娘都排散了。我住的这间宿舍,青市籍贯的就一个我。

    通过自我介绍,我知道她们大都来自苏北,有几个还是山东的。大家都很激动,躺在床上都不能睡着。

    我的上铺是个叫桃子的姑娘,她比我大上两岁,老家在山东日照。

    桃子的心情和别人可不一样。她没过体检。

    因为她的眼睛有些鼓,看起来怪怪的,这让面试官有些犹豫。

    我也觉得奇怪。她就坦率地告诉我:她有甲亢。没得大脖子病,但眼睛却像青蛙一样有些鼓。

    虽然没过体检,但桃子也不想回老家去。不能进工厂,但兴许别的什么私人作坊和饭店可以去试试。

    桃子当然不姓桃,她叫陶桃。因为她的长相怪异,所以令她和这个房间除我之外的其他姑娘格格不入。而我,因为满腹的心事,面带愁容,女孩儿们问我话,我不是心不在焉,就是答非所问。

    她们就认定我是清高。

    这个废弃的工厂附近有小摊,桃子说饿了,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想着出去走走也好,顺便上个厕所。我们在路边买了一个煎饼,两个人分着吃。

    桃子要给钱,但我说我给。

    借着微弱的路灯,我和桃子就坐在路边攀谈。我告诉她我会做煎饼,在老家我就是靠这个谋生的。

    桃子听了,就笑:“是嘛?那你咋还出来?”

    我和她初次见面,自然不会告诉她真相,我就笑:“出来赚多点钱。在家摊煎饼也没啥意思。”

    “那是。”

    “那你为嘛出来?”桃子说的山东方言,但我全部能听懂。

    “在惠城,我姐嫁在这。但我不想去投靠她。实在没辙了,我再去。”

    “那也好。”

    “水芳……”桃子看着工厂里宿舍明亮的灯光,就鼓动我,“不如咱俩出去租房子。”

    “租房子?为嘛?”我可只剩下五十元了。不,刚买了一个煎饼,又花了两元。

    “水芳,这几个人里,我就只瞅你顺眼。我不喜欢人多,也不愿她们拿我当怪物看。你愿意的话,不如和我搬出去。我听说,两人合租的话,在附近找个还没拆迁的自建房,挑个单间,每月一共只要一百多块。住在这么多人的宿舍,每人每月也要交八十元。可是出去租房,咱俩只要各出五十,多划算!又自由!”桃子说话快,脆蹦。一口气儿能吐出一大拉子话。

    我听了,的确有些心动。当然我的理由和桃子不一样。我来惠城,名为打工,实为避祸的。这么多人的房间,要是有啥人来找我,肯定不方便。

    但我还是想让桃子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桃子,不瞒你,我身上就四十八元。”

    “有啥呀。我带了五百呢,第一个月的房钱我付。”桃子很爽快,见我动心了,就拉着我的手,约我现在就去看房。

    “太晚了。总是要到明天。”虽然心事重重,但我还想好好休息。毕竟,明天就是正式上班了。我是个新手,之前也没干过,虽然自信不怕苦,但心里还是有点玄。

    我已经知道,流水线上有一般有十来个工种。每天开工,拉长将一摞摞的半成品从线上以此传送下去,坐在传送线上第一排的人将螺丝拧好了,第二个人就得赶紧锡焊。焊接好了,第三个人必须赶紧组装,以此类推……到了流水线末端,在最后一个人的手里,必须出现一个完整而且合格的产品。如果有一个人速度慢了,就会影响整个流水线的速度,产品也就跟着会减少。

    当然,每个线上除了拉长,还会有两个负责检验的人。他们一般不干活,如果今天有工人请假或者去上厕所的话,那他们就会来顶班。

    总之,只要流水线一开工,不到十二小时,传送带不会停止。

    “好吧。我听你的。”桃子也打了个呵欠。

    过了夜里十二点,宿舍熄了灯。我躺在硬邦邦的钢丝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这床虽然结实,但只要一翻身,或稍微活动活动,就吱吱嘎嘎作响。

    不但是我,这房间里的十个姑娘都没睡着。第二天早上,我们都睡眼朦胧的。

    看着房间里的姑娘去小卖部买方便面火腿肠,带回房间泡着吃,我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

    “水芳,给。”桃子从上铺递给我一块核桃酥。

    我接过了,咬了几口。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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