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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绝版恭亲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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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第三十四章 李鸿章吹起大泡泡

【 一家打着国有旗号的行业垄断者,最后不得不靠与自己公开反对的外敌

结为寡头同盟,才得以生存,却依然高喊着“利权”、“中华”等政治口号,

纷飞的唾沫溅满了史册,百年未千。】



并购了美资企业旗昌轮船公司后,招商局实际上的董事长李鸿章倒有些郁闷了。

这是一场高举民族主义大旗的资本兼并战,定调很高。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认为此“为收回利权大计”,“于国计商情两有裨助”。而筹措了大部分收购资金的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沈葆祯认为:“归并洋行,为千百年来创见之事……是真转弱为强之始。”

一场本该是大涨中国人民志气、大灭帝国主义威风的主旋律演出,剧本上明明写好了“此处有雷鸣般的掌声”,但却出现了一些嘘声,甚至旗昌公司的原华人股东们在这大是大非关头,表现右匕了极低的政治觉悟fri民族感情,纷纷退场,重组一家美资公司。

媒体在喝彩之外,也出现了嘘声:旗昌本是件破旧的衣服,如今却卖了个好价,美国人套现后不是正好可以换件崭新的时装吗?(《清史稿》:“旗昌弃垂敝之裘,得值另制新衣,期于适体”)当时,在招商局等的挤压下,旗昌公司的经营每况愈下,年净利润从1871年的94万两一路下滑到1873年的10。6万两;而其100两面值的股票,也从顶峰的200两猛跌到1875年的60两,奔牛已经成为狗熊。招商局如果拿那笔并购巨款去投资新的轮船,或许能将旗昌这条“落水狗”彻底打趴下。

兼并后不到数月,一份来自巾央纪检监察千部(“御史”)董俊翰的报告,就引起了中央的重视。根据董的报告,收购旗昌其实是招商局的一个败笔,固定资产添置过多过快,运力大跃进,一下一子从11854。88吨上升到30526。18吨,看似红火,但不仅前期耗资巨大,而且维护费用惊人,船多货少,收取的运费甚至不够开支,导致每月亏损五六万两。

董俊翰建议中央应该设立专门的大臣主管这一巨大的“国资”,或者干脆停止官办,完全民营,政府只起监管的作用,从而减轻国家的负担。

李鸿章的回复是傲慢的。他先给中央写了封短信,认为董俊翰是“少见多怪”,“凡创办一事必有议其后者,多端指责”,并且感谢中央对新生事物的保护。之后,李鸿章又上了一个长长的报告,全面否认了董俊翰的几乎所有指责。但从李鸿章的报告中,也可以看出其从旗昌收购而得的是怎样一笔资产:“拟令该局(招商局)逐加挑剔,将旗昌轮船年久朽敝者,或拆料存储以备修配他船,或量为变价归还局本。”但是,变卖船只一定要注意不能给“中外流氓”,以免他们“减价相挤”。李鸿章否认收购旗昌轮船后,导致资产闲置,而将其责任归咎于怡和、太古等外资轮船公司的价格战,“若无外人倾挤,江面生意尚旺,船只不至闲搁”。

李鸿章对招商局的种种维护,一个基本原则就是将其上升到国家利权,甚至“关系国体”的高度,从而将对于招商局的批评或攻击统统归入对国家的不负责任之列,他甚至技巧性地回避出现“华商”二字,代之以“中华”。

最早建议中央兼并旗昌轮船公司的太常寺卿陈兰彬,在那份主题为“自强必先求富”的奏折中,第一次列举了招商局对“民族”和“国家”的贡献:招商局成立前,外资航运业在华年获利787。7万余两,招商局成立后,外资航运业在三年才获利813。6万两,简单比较就可以得出:“合计三年中国之银少归洋商者,约已1300余万两,将来扩而充之,中国可以自操其利。”

薛福成估计,招商局成立六七年来,将中国航运利权收回了3/5(《筹洋当议》),而李鸿章日后也说:“创办招商局十余年来,中国商民得减价之益而水脚少人洋商之手者,奚止数千万,此收回利权之大端。”

这些意气风发的激情文字,或许能大长中国人民志气,但未必能大灭帝国主义威风。在洋洋洒洒的慷慨陈词背后,陈兰彬们却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一个最为基本的前提:作为招商局假想敌的“洋商轮船”,其实,大半还是披着“洋皮”的华商。招商局“为国”截下的那些银两,本就基本不会外流。

其实,在李鸿章请求恭亲王设立招商局的报告中,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华商资本大量以假外资的名义出现,既导致国家尊严受损,又使华商易受外商要挟。李鸿章说:“近年华商殷实狡黯者多附洋商名下,如旗昌、金利源等行,华人股份居其大半。闻本利不肯结算,暗受洋人盘折之亏,官司不能过问。”成立轮船招商局,可以“使华商不至皆变为洋商,实足尊国体而弧隐患,尤为计之得者”。值得注意的是,李鸿章并没有分析阐述何以“华商殷实狡黠者多附洋商名下”。也就是说,大清国的衮衮诸公们,其实自始至终都十分清楚,在星条旗和米字旗的护卫下,在金发碧眼的洋人的背后,真正的竞争者却是自己的同胞。

而更为吊诡的是,在这些为国企高唱的赞歌声中,普遍只提营业额,而不提利润,因为在那逐年递增的营业收入背后,是连年的亏损。招商局将自己打扮成推动GDP不断上升的英雄,一转身又从国家的兜里掏走大把银子,去填补利润败血症的无底洞。

在高高举起民族主义大旗的时候,招商局从中央拿到了特殊的政策。先是江苏、浙江的漕米,然后扩展到长江中游地区的漕米,随后,“滇之铜斤,蜀之灯木,江、浙之采办官物,直、晋之贩粮,鄂茶、鄂盐”等,均被其垄断运输。而且,李鸿章不断地为招商局向中央伸手,要求提高运费,理由就是在“外商”的价格挤压下,经营亏损。

财政部(“户部,’)最后被逼急了,向中央提交了一份措辞严厉的报告,指责“招商局十余年来,不特本息不增,而官款、洋债,欠负累累,岂谋之不臧哉?”报告认为,招商局的问题在于“不得其人,出人之经,不能讲求撙节”,却将亏损归咎于诸如“海上用兵”(海战)之类的外部原因。报告要求,招商局“既拨有官款,又津贴以漕运水脚,减免于货税,其岁入岁出之款,即应官为稽察”,应责成南北洋大臣,将“现存江海轮若干只,码头儿处,委员商董衔名,及运脚支销,分别造报”,这是清产核资;“此后总办如非其人,原保大巨应即议处”,这是希望从国企企业千部任命的源头抓起。但是,这份报告连一星水花都没溅起。

招商局的经营,直到与外资的怡和、太古两家航运公司“订利益均享之约,始免互相倾挤,而其利渐著”。

一家打着国有旗号的行业垄断者,最后不得不靠与自己公开反对的外敌结为寡头同盟,才得以生存,却依然高喊着“利权”、“中华”等政治口号,纷飞的唾沫溅满了史册,一百年未干……



第三十五章 谁动了恭亲王的奶牛?

【 在四平八稳、讲究和谐的大清官场,中央财政部(户部)却推出了一篇

振聋发绩的报告,痛斤那些整天高喊“利权”、将自己打扮成天使的大型国企,

“利权”其实“上不在国,下不在商,尽归于中饱之员绅”。】



国企轮船招商局并购了外企旗昌轮船公司之后不久,两份来自纪检监察部门的报告,在大清中央国家机关内部引起巨大的反响。

先是“御史”董俊翰发难。中央对招商局实行特殊扶持政策,独家承运国家战略储备粮(“漕米”),这令招商局在国企的身份之外,又多了层事业单位的性质。董俊翰指出,各级领导干部借机大肆安插私人,推荐信在招商局的办公桌上“函犊盈尺”,造成大量冗员,“求其能谙练办公者,十不获一”,甚至官员中也有人在公司内兼职,不干活只拿钱。此外,招商局内开支浩大,浪费严重。

不久,翰林院侍讲王先谦发起了更为猛烈的一击。他在《招商局关系紧要议加整顿折》中,尖锐指出:并购旗昌轮船公司,并非什么国企收购外企的成功商战,而只是招商局高管层欺上瞒一F,损公肥私的一个阴谋。根据王的报告,这个阴谋是由以下儿个环节组成的:

一、并购动议提交之前,招商局总经理(“总办”)唐廷枢,以弥补亏损为由,从北洋申请到了50万两财政补助,全部用于收购旗昌股票。这是典型的内幕交易,唐廷枢等因此大捞一票。

二、招商局的主管上级、北洋人臣李鸿章对并购并不积极,因为其手头可调动的资金十分有限。此时,招商局常务副总(“会办”)兼党委书记(上级选派下来作为“官督”代表)盛宣怀亲自出面,游说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沈葆祯,“诡词怂恿”,说得天花乱坠,居然从沈那里拿到公款百万作为并购资金。

三、在并购过程中,招商局高层则从美方获得大量回扣(“中金”)。

王先谦同时指控,招商局早已出现资不抵债的严峻局面,账面上的资本金及借款已达500万两,但各项资产实际价值只有250万两。当务之急,必须严肃查处招商局的领导干部,“唐廷枢、盛宣怀蠹帑病公,多历年所,现在仍复暗中勾串,任意妄为。若任其逍遥事外,是无国法也”。

王先谦指出,李鸿章近期已经上奏中央,计划将投资在招商局的国有资金190多万两,分5年提还,然后招商局将彻底改制为私营企业,“归商而不归官”。王先谦警告,这将使招商局这一最大的国企更为失控,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

这一指控,有理有据,上纲上线,立即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视。恭亲王、慈禧太后亲自批转新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刘坤一,严肃查处。其实,王先谦的背后,闪动着的就是刘坤一的阴影,这是他与李鸿章斗法的一招杀手。而王先谦提出的解决方案,其核心就是停止招商局的私有化进程,并且将其由北洋转到南洋监管,从李鸿章之手转到刘坤一之手。

刘坤一的调查,采取了拉一派、打一派的分化策略,对商人出身、有望收归自己麾下的唐廷枢,他多方开脱,并评价为“招商局必不可少之人”,但对于李鸿章的亲信盛宣怀则采取了痛打落水狗的姿态,请旨将盛宣怀即予革职,并不准其干预招商局务。

李鸿章则对王先谦的指控,几乎全部否定,并且一口咬定王先谦是被人收买了当枪使,“明系有人贿属”。刘坤一在处理过程中对李鸿章主动拉拢,表示调查最好是由南北洋共同进行,但李鸿章毫不领情。他在交给中央的报告中,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明确说招商局“所用多生意场中人,流品稍杂,原不敢谓办理处处尽善。但此事由商经理,只求不亏官帑,不拂商情,即于中外大局有益”,这等于是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而月,他将王先谦的攻击,上纲上线,认为这将严重影响改革开放的形象,令改革者寒心:如此“掇拾浮议,辄据无稽之词,妄相牵掣,必致商情涣散,更无人起而善其后矣”。

这一事件,看似围绕着招商局反腐败斗争展开,其实无非是以反腐为武器的权力斗争。李鸿章在大清改革开放中的地位,毕竟是无人能够替代的,经过儿番回合,此事最后以盛宣怀调任别处而了结,其中所涉及的挪用公款进行股票内幕交易、蒙蔽沈葆祯出资及收受巨额“中金”等,都不了了之。

盛宣怀出局后,招商局在唐廷枢和徐润等商人的管下,推行所谓的企业化管理。当唐、徐二人在管理的借口下,要求完全商办时;曾经积极主张商办的李鸿章却大为起疑,并迅速将盛宣怀“以创始蒙谤之身,奉维持整顿之命”派回招商局清理清查。这一查,果然查出了大问题:唐、徐二人大量挪用公款,用于私人炒股、炒房地产。

李鸿章亲笔批示:“……唐、徐二道,因开平、承德矿务,擅自挪移局本、息款八十余万,几致掣动全局,实有应得之咎。即添造金利源码头及南洋轮船两事,川款一百二三十万之多,亦属铺张太过,毫无成算,_直是锐意周利贪得,自贻伊戚,危险之至。”指责他们铺张浪费,挥霍公款。至于徐润在上海炒楼,李鸿章认为他不仅挪用公款,而且利用招商局的信用担保,从金融机构获得贷款高达170多万两之巨,如今不得不抛售套现以归还公款,对公司的声誉造成巨大的损害,“似此周利贪得不顾其后,殊为可恨……”

盛宣怀则更揭出了可怕的内幕:“不料总办(唐廷枢)之朦混糊涂至于此极也。商本三百万,乃如开平拖欠八十余万,各户往来拖欠七十余万,各局往来拖欠七十余万,各局水脚拖欠三十余万,则局本已无着矣。其轮船、码头、栈房实估值本不及四百万,仅足抵老公款九十六万、新公款五十五万、保险存款一百万、客存客汇一百二三十万,人安得不望而寒心。”而根本的原因在于,那两位号称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企业家”,“雨之(徐润)早已不管局事,终日营私;景星(唐廷枢)亦只管造轮船、挪局款,其开平用项不下二百万,自己亦并不看账,一片一糊涂,专说大话”。解决方案就是,请唐廷枢、徐润两人卷铺盖滚蛋,然后由自己进行清理整顿。

财政部(“户部”)在一篇上交给中央的报告中,尖锐地指出招商局实际上已经成为腐败的渊薮(sou3):“局中之侵蚀与局外之倾挤,所有资力颇虞亏耗。”“唐廷枢、朱其昂之被参于前,徐润、张鸿禄之败露于后……招商局十余年来,不特本息不增,而官款、洋债,欠负累累,岂谋之不减哉?”随后,报告引出了其最为振聋发聩的警句:“稽之案犊,证之人言,知所谓利权,上不在国,下不在商,尽归于中饱之员绅。”但是,这份慷慨激昂的报告连一星水花都没溅起。

以反腐的名义重回招商局的盛宣怀,从此在那里扎下了根,直到1903年离职。这个在招商局并无丝毫原始投入的大清干部,直到去世都是招商局的最大股东,并且因此跻身中国富豪行列,其个人财富高达数千万两,仅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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