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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重生民国春归-第146章

小说: 重生民国春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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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得令将车子开得飞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在静安官邸的铁栅栏处停下了,赵纯美亮出自己的身份,又对门房说是来找张曼之的。门房虽对于她不甚熟悉,可也听说过赵公馆里有个小姐,生的十分美艳,这会子见到赵纯美,自然不用怀疑,忙就给她开门指路,着人带她去凝辉园里。

    曼之午后小憩才醒,听得人来说赵家二小姐要见她,尚且满心纳罕,只道自己同她并无交情可言,且相看两相厌,赵纯美怎地找上门要见她?遂让杜鹃去领了她进屋里来。

    赵纯美已有数月不曾见过曼之,本以为这一场婚姻多少能煞一煞曼之的威风,却不料曼之运气实在是好,单看她屋里的摆设和用度,便知她在李家过得十分惬意。

    赵纯美因有事要求于她,这一回多少放低几分姿态,同曼之问了问好,笑道:“曼之姐姐近日瞧着甚好,也不枉曼宜和我都惦记着你。”

    “惦记我就不必,有什么话你还是开门见山的说罢。”曼之不喜与人拐弯抹角,尤其是赵纯美,她厌恶极了她的心机,说话就更没有个委婉的时候。

    赵纯美却也不恼,自己个儿在房中坐下来,仍是带笑道:“我开门见山的说,只怕要吓住曼之姐姐。不知曼之姐姐可曾听说,贵府的五少爷要商量着带李家的四小姐走呢?”

    “你说什么?”曼之吃惊地站起,“景侗要带宛春走?这话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曼之姐姐你知不知道?说来也奇怪,你们张李两家本就有姻亲关系,若是五少想娶四小姐,叫人来登门提亲便是,如何要私自带了人走?只怕这里头有蹊跷。我本要去告诉夫人,可想一想,夫人那里必也有许多事情要忙,再则这事说出来足可坏了张李两家的名声,所以,我才要过来问一问曼之姐姐,便是之前曼之姐姐你不知道,这会子我一说你也就该知道了,那么,还请你看在身为五少爷长姐同四小姐长嫂的份上,好好劝一劝他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要走那一条私奔的路子?”

    她还不知宛春要嫁给容家的事情,私心里不过是要从曼之这里探听一些消息。这会子眼看曼之是毫不知情的,便陡升一念,想要借动曼之的手,坏了他二人的好事。

    曼之惊骇之下,也不管赵纯美还坐在房里,急急就换来杜鹃:“快去找个人盯住四小姐,但凡四小姐有个风吹草动,即刻回来告诉我。”又叫碧儿来,“速去张家给我传个口信儿。”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景侗做下这等傻事,更不能叫张家陷入舆论的涡轮里。

    赵纯美听她吩咐,前后一连贯,方知宛春同容家之间居然有了婚约,怪道张景侗要拐了人走,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呆坐在原地,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喜的是他们二人终究不成比翼双飞悲忧的是原来张景侗不是不体贴的,只是他的体贴从来没有对她用过。(。)

第二百五十章 毁约() 
且说碧儿去了总统府,将话带到华氏和张景祖那里,她二人果然也吓一大跳。

    华氏怒拍着桌子,气得直掉眼泪:“这个混账东西,几乎要闯出弥天大祸来!”

    张景祖一面安慰着他母亲,一面将侍卫官喊来,直接从侍卫室调拨处一队人马,道:“去看住五少爷,这两日都不许他出这个院子。”

    他们张家好不容易才得了容家的橄榄枝,岂能错失此等良机?对于张景侗的不识时务,张景祖自然要恼火得很。

    一时安慰住华氏,张景祖方带着人便去府里见张景侗。

    张景侗还不知他和宛春之间的约定已经被泄露出去,这会子正在屋里忙着收拾行李,张景祖进来的时候,直把他吓得落了一地的衣服,慌慌张张捡起来,才勉强笑着问张景祖:“大哥今儿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张景祖瞥一眼他的行李箱,指指旁边的小沙发椅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张景侗捡拾衣服的手登时僵在原地,他静一静心神,默不作声将衣服胡乱团成一团,尽皆塞进箱子里,扣上了锁,将箱子的把手在掌心里握紧,才依着他大哥的指示,坐到沙发椅上去。

    景祖也不同他绕弯,直接就问他:“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们,同李家四小姐私奔去?”

    张景侗双眸微睁,似乎惊讶于他消息的灵通,然而脸上却风平浪静,只是摇一摇头道:“我不知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哼!”张景祖眼看他同自己装傻,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遂敲一敲桌子,又指一指那大开着的衣柜,“你不知道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去?难不成部队里缺了你的衣食住行?”

    张景侗低头不语。

    张景祖越发沉下了脸,如今张作凌已故,家里做主的除却华氏,便以他为尊。张景侗要装傻,他可不愿意奉陪,遂直白道:“我不管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总之这两****且老老实实在家里给我呆着,部队那边我会知会他们,你哪儿也不许去。”

    张景侗手心不觉一紧,人刚要动,那边霎时涌进五六个戎装子弟来,将他团团的围住。

    张景侗大惊,不禁隔着人墙问张景祖道:“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张景祖冷冷一笑:“未免你不将我的话听在耳里,我不得不要防备你一些。”

    “大哥!”张景侗当场急红了眼,他已经同宛春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只要过了今天,他们就会幸福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哥会知道?为什么他要做得这么绝情!

    张景侗怒而奋起,将手中的箱子猛地拎起,就欲砸开人墙,冲出一条生路来。

    可惜张景祖带过来的几个人皆是出手不凡,不等张景侗出手,就立马你抱胳膊我抱腿的将他紧紧的禁锢住,张景侗动弹不得,唯有嘴上还有几分力气,朝他大哥怒吼着道:“你放开我!宛春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没有她!大哥,你放我走吧!你放我走!”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张景祖恨铁不成钢,扭身呵斥着他道:“不过是一个女人,就叫你连家国都舍弃了!你还是不是我们张家的男儿?”

    “张家的男儿又怎样,难道身为张家的男儿,连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张景侗极力的挣扎。

    然而他的负隅顽抗,看在张景祖眼里不过是一场荒唐闹剧,他鄙夷而不屑的回过头去,只道:“张家男儿的幸福早在日本军炸死我们父亲的时候就没有了,你如今唯一能追求的,就是杀了日本人,为父亲报仇,亦为你自己报仇。”

    设若不是日本人,容家怎敢欺他张家无主,他们张家又何须顾虑李家无敌?

    而今,好容易才有三足鼎立之势,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之,哪怕是他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可以。

    张景祖决然的背过身去,对那一众侍卫官下了死命令道:“把他看住了,假如他走出了这间屋子,你们几个也就不必在总统府呆着了。”

    侍卫官们闻言,哪里敢有丝毫松懈,任由张景侗拳脚扑腾,也不敢松开他一分。

    静安官邸,宛春亦是小心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她这一次走,不知要多久才回来,四季的衣服少不得都要带两件。又因学业不能耽搁,书本也都须得带上。

    这样一来,小小的行李箱未免显得太过拥挤,她便又蹲在地上将衣服捡拾几件出去。

    正忙活着的时候,不提防曼之已经走到了跟前。

    她慌张的将行李箱往床底下一推,人就站起来道:“大嫂,来找我有事?”

    曼之看着她,良久不曾言语。她昨日已经得知了总统府将景侗拘禁起来的消息,本要提前告诉宛春一声,想来想去,都觉得宛春或许不会答应景侗,便一直拖到今天。

    方才杜鹃过去告诉她,宛春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她还恍惚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会子亲眼所见,心里头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她虽不曾被人棒打鸳鸯,却也知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的道理,更何况她拆的还是自己亲弟弟的婚事。

    宛春瞧曼之心神不宁的样子,隐约有一丝不祥之感,她示意曼之坐下,又亲去端了一盏茶来给她:“大嫂,喝喝茶,坐下说罢。”

    曼之摆一摆手,到如今她什么都吃不下,什么也喝不下,过来也不过是要劝诫了宛春:“四妹妹,你同景侗之间的约定,我已经知道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景侗他……是绝对不会赴约的。”

    “大……大嫂,你在说什么啊……”宛春强自微笑,捧着茶的手却几乎抖得茶水都要溢出来,“景侗他赴什么约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得懂的,四妹妹,下午三时乌衣巷,他不会去的。”

    曼之狠一狠心,将从曼宜那里逼问来的消息全数的推到宛春面前。

    宛春捧杯的手一颤,当即落了一地的碎瓷,也顾不得同她装傻充愣,只是不信道:“不,他同我约好一定回来的,他说过不会负我的,我不信你,我要去等他!”

    曼之压抑住心里的酸涩,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一句话,他不会去。”

    宛春深深眨一眨眼,强行忍下要流出的泪水。她冷眼凝视曼之一回,便弯身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来,拎在手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杜鹃守在外头看她拿着箱子出来,登时一惊,忙就跳进屋同曼之道:“大小姐,这可怎么得了?四小姐拎箱子要走了呀!”

    “她走不成的!”曼之深吸一口气,片刻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太太那里,咱们还没告诉她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春迟() 
北地春迟,三月时分依然寒风料峭,宛春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乌衣巷里,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人衣衫四起,仿佛要随风而去。

    她从早晨出门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起先还觉得有些冷,到这会子人都已经冻得麻木起来,不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都像是停摆的时钟,僵硬的钉在了原地。

    手中的行李箱沉沉的,坠着人的心亦是沉沉的。

    宛春目视前方,母亲那里已经得知了消息,一早就派着车跟在了她身后,司机是平日里接送她上学的吴哥。

    吴哥的年纪同伯醇一般,因接送宛春的缘故,对待宛春便如同对待自己的妹妹。眼瞅她一人在巷子里站了半天也无一个人影儿来,不由劝她几句:“四小姐,你还是同我回去吧,这天儿眼瞅着就要下雨,再等下去也还是没结果的。”

    宛春没有理会他,亦或者是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吴哥越发担忧,下车来就要拿她的行李,不想叫宛春给推开了。

    他叹口气,看着这个倔强的起来像是个小姑娘一样的女孩儿,只得陪他一处站着等。

    凡事最怕的就是说什么来什么,且好的不灵坏的灵,吴哥才说过要下雨的话,不多时便听得头顶轰隆隆一阵响,是远处传来的雷声。

    春雨如油,自来是下一场便热一场,吴哥跺着脚,还想再劝一回宛春,忽听巷口有汽车驰来的声响。吴哥一惊,只道不好,设若张家五爷真来了,自己这下子要怎么带四小姐走呢?

    他还未及动步,宛春听到动静,人却已经就往巷口处跑去了,急的他忙也几步追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才到巷口,便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车窗缓慢的摇下来几寸,宛春刚叫了一声景侗,便见的匆匆车窗里露出一张带笑的面孔道:“抱歉的很,四小姐,我不是景侗。”

    宛春笑容当即僵在脸上,冷冷看着来人道:“赵纯美?你来做什么?”

    赵纯美微笑地回眸:“我来自然是替景侗传一句话给四小姐你,实在对不住,四小姐不要白费心机等下去了,景侗他……是不会来的了。”

    宛春失一回神,直觉不信:“当真是他叫你来的?”

    “这还有假么?”赵纯美笑意更深,看着宛春仿佛如同笼子里的困兽,犹在做最后的挣扎,便又火上浇油一把,“若不是景侗告诉我,我怎会知道你在这里呢?”

    “张景侗……”

    宛春咬着唇,腥甜的气味,从她唇齿间直漫到心里。她狠狠闭一闭目,良久方缓缓睁开,直视着赵纯美道:“你回去告诉张景侗,他若要反悔,就请他亲自来告诉我,我不会缠着他,亦不会责怪他,我只要他来,我要亲口听他说一句话。”

    她无畏的孤勇,让赵纯美看得心头一惊,面上却仍是讥笑了道:“四小姐,可不要不识好歹呀,当真叫景侗亲自来同你说的话,往后你们李家还有何颜面可言?趁现在无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同你的家里人回去为是。”

    宛春蓦地冷笑:“你劝我?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

    “你!”赵纯美杏目微张,想不到至如今的田地,宛春还能这般藐视自己,她亦是冷笑一声,向宛春道,“就凭我是景侗的知交好友,我也有这个资格来劝说了你。四小姐,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如今既是有了婚约,便当好好遵守着,岂可做出这等与人私奔的不耻事情来!你不要脸,也不想想你们李家还得要脸呢。”

    “赵纯美!”宛春银牙紧咬,她不怕等,不怕冷,最怕的不过是有人负心而已。张景侗与她之间如何,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与她赵纯美何干,凭她也配指摘李家!她已经在前生欺负过她一次,这一回,哪怕是背负一身骂名,她也要拉她下马,叫她生不如死。

    “你别以为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几句,我就会信了你!更别以为,没有我,你就会堂而皇之地在张家登门入室!我告诉你,你想要的,我永远不会让你得到!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要嫁到张家去!”

    “李宛春!”赵纯美简直气红了脸,按在车窗上的手哆嗦个不停,“你就在这里等到死吧!他不会来的,景侗他永远都不会来!”说罢,便喝命了司机道,“开车!”

    司机嗡嗡的发动起车子,宛春漠然看着赵纯美远去,眸光里唯有一丝水光,极快的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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