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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重生民国春归-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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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纨绔的主儿,最受不住的就是吃亏,最禁不住的就是诱惑。他见了帖子,只以为是自己拿住了杜九,让梅若兰知道了厉害,故此折腰赔罪,心里正得意洋洋。

    得意归得意,可碍着上回被人小瞧的事儿,这次出来,阵仗不免大了一些。亲兵杂卫,足足带了二三十人。若不是宛春来得早,对面碰见,只怕彼此都要吃一惊。

    不过,带的人多,倒也合了宛春和梅若兰的心思。

    因梅若兰只唱一场就下了台,那容绍宋急等着她来服软,早遣了人去后台找梅若兰作陪。

    去的人没多会儿回来,不见梅若兰,却只说:“人在雅间坐着,已备好了茶,让请五爷过去。”

    容绍宋尚在得意之时,没想太多,闻听美人有请,笑呵呵的就往楼上去。

    倒是那回话的忘记了说,楼上的雅间有两个,梅若兰只居其一,另一个坐的却是宛春。

    容绍宋不知有诈,抬脚上楼,唯见靠左的一个雅间珠帘轻动,似是有人的痕迹,他误以为梅若兰就在那里,嘴角一勾,自然迈步进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绑人() 
一掀帘子,果然遥见一抹丽影背向而坐,身量苗条,衣饰华贵。

    容五轻吹声口哨,暗赞这梅若兰倒是个识时务的,便也不多言,轻手轻脚凑过去,只等给她一个惊吓。

    他佯装凶恶的啊呜一声,两手往前一扑,只差要扑到那女子的背上。

    仿佛电光火石,一念间那端坐如钟的女子恰恰就转过身来,瞧着有人似要扑向自己,神色不禁一变,惊呼一声,立时就将身子偏开了。

    容五扑了个空,趴在那一侧的几子上,亦是惊吓不已。他没料到坐在这里的人竟不是梅若兰,慌乱之下,忙不住的说抱歉。

    只不过,就这两句的功夫,外头的人就已被惊动过来了。秀儿才出去一趟叫人来给宛春添茶水,前后估摸也就一刻钟,哪里知道会意外闯进一个陌生人来。

    而且还是来者不善,瞧把她们的四小姐吓得。

    疾走几步冲到宛春身边,秀儿也顾不得许多,抱住了宛春赶紧一叠声的叫唤道:“来人,快来人,都死了么,这么大活人闯进来,你们如何都不知道?”

    随同宛春出来的护从,因之前听她的吩咐,叫只在楼梯入口的廊檐下站着,不听叫唤便不许进来,自然没瞧见容五进了宛春的包厢里去。这会子闻听叫唤,一众人忙不迭都端枪跑过来,喝问道:“别动,谁人这么放肆?”

    容五若说方才不过是唐突佳人的慌乱,这会子瞧见阵仗,倒是不由得一凛。看了看宛春又看了看跟进来的一拨人,半晌才站直了身子,手指佯装无事的在西装上衣上拂了拂,拿着架子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护从中便有人回他:“我们是镇守使署的人,这位是我们的四小姐。你这人无来由擅闯四小姐的包厢做什么?”

    镇守使署的四小姐?

    容五拂袖的手不觉一缓。他不似容二容六,喜在官场钻营,善于政治上下功夫。虽是一样从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但他更多地是在欢场上吆五喝六,每日里只研究谁家女公子长得俊俏;对于豪门大户,除了金陵当地,别处几乎甚少知之。不过,再怎么孤陋寡闻,上海的镇守使他还是听过的,倒没听过有什么四小姐。

    目光随意的在宛春和秀儿之间来回打量了打量。不得不说,这位四小姐可真是天姿国色呀,比起林家的可如。几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眼神如此放肆,秀儿让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就半直了身子,企图阻挡住他对于宛春的审视,嘴里却又胆大了两分。唤那些护从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人赶出去。”

    “且慢。”

    不等容五爆出身份,宛春却略带惊惶的抖声说道:“这人来得太奇怪,只怕有蹊跷,快绑了去见我姐姐他们。”

    “你这……”容五起先惊艳于宛春容貌,还想着自己冒昧。不如软声给人家赔些不是便罢了,不想宛春开口竟来了这句,他又气又怒。登时也翻脸道,“你这无知的丫头,可知我是谁,就要绑了我?说出来不怕吓着你,你不过是镇守使家的四小姐。我却是南京容家的五少爷,你们有几个胆子敢绑我?”

    宛春闻言轻哼。似是不相信道:“不要装出这么大的名头吓唬人。你也太不知好歹,南京容家是何等门第,家中弟子一贯贤名在外,岂有你这种……你这种不怀好意窥伺女儿家的人?”

    “我……我……”

    容五让她一语架在高台上下不来。

    的确南京容家是高门大户,可……可也没到她说的家中子弟贤名在外的地步哇。今日的事儿是他有错在先不假,可他又没伤着她,谈何不怀好意?

    容绍宋只觉得冤枉大了,正待要分辨,那里站着的护从却不听他多言,见宛春说要绑,忙都上来捂嘴的捂嘴,抱胳膊的抱胳膊,真个将容绍宋给架出去了。

    梅若兰一早同项二在门帘缝里瞧个仔细,此时见容绍宋要被绑出来,他二人急急忙忙就钻进了隔壁的包厢里去。

    梅若兰觉得从来没这么痛快过,眼瞅着那容五被宛春堵个结实,话都没说完就被绑走了,双肩轻颤,捂着嘴只是不住的笑。

    项二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明摆着说要放了杜九出来,怎么却把容五绑起来呢?

    他望了望还在笑不停的梅若兰,也跟着笑起来道:“这就是你同那位四小姐想出的主意吗?戏是一出好戏,只是你们接下去可要怎么唱呢?”

    梅若兰掩住口好不容易止住笑容,微勾着手指,低声示意了项二说道:“这戏才不过刚开始,等到容六爷上门,才是**。”

    “等容六上门?等他……”

    项二说着突然止住了声,这才醒悟宛春和梅若兰打的是什么算盘,一命抵一命,她们要拿容五换杜九!

    高招啊,真是好一个高招啊!

    饶是项二沉稳,此时也不由连说了两声妙,于缝隙里看着宛春和秀儿都下的楼去,方叹道:“是我见识太浅,想不到闺阁之中竟有四小姐这等不让须眉之巾帼。难为她想出这个法子,也唯有她可以用这个法子。李家四小姐,哈哈,李家四小姐,是个人物,是个人物呀!”他快慰般的自言几句,转而又道,“待你们九爷出来,势必要把四小姐约上,好好谢一谢人家。这等人情,阿九便是欠她一条命都不为过。”

    “那是自然。”

    梅若兰笑了一笑:“眼下也就是等九爷出来了。”

    水眸侧转,楼下的那个女子,恰还剩了翩跹一角在视线里。梅若兰莫明的就想起那首古老的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四小姐……的确是可以倾倒一座城池的女子,何况一众男子乎。

    人说汪洋而兴叹,知彼而知己。梅若兰现下却也缓缓释然,她之余她,仿佛沧海明珠,今生终究比不上,能有缘结识就已是荣幸了吧?

    无妒,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外头宛春把戏开了个头,自然要接着演下去。她匆匆到大乐园来,再匆匆的离去,仲清那里是万万料不到的,由是侯升也没有提早把汽车开过来。

    宛春只做是惊吓的厉害,便要叫人拦了黄包车回枫桥官邸。也是赶巧,黄包车没来,金丽的车却到了门口。

    她隔着老远就见这里吵嚷,命人近前看了,才知是有人冲撞了宛春。

    那些跟容五出来的人,早被容五打发在大厅里三三两两闲聚,宛春她们为避人耳目,又特意走的另一处通道,故而容五折腾半晌也没折腾一个救兵出来。

    反倒是金丽闻说宛春差点被这人误伤,真是又恨又恼,当即拍板道:“简直没有王法,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些,青天白日就做尽下三滥的事。快带了他走,让二姐姐评评理,穿的倒是人模人样,谁知道背地里会有那样的坏心肠呢。”

    她言语利索,做事又伶俐,当即指挥人把容五塞进汽车后座里,自己却同宛春秀儿叫了黄包车,跟在后面一同往枫桥官邸去。

    那跟在汽车里羁押容五的人,一到官邸就先行一步告知了仲清和谭汝临两人,将宛春如何去的大乐园,容五如何闯的包厢都说了大概。

    仲清怨道下午眼皮子直跳,还当是应在了向老爷子的事儿上,没成想是应在宛春身上,当即就和谭汝临走出来,边走边吩咐了说:“既是四小姐无大碍,暂且别惊动太太,等我们去问出个究竟。”

    她只以为是上一回绑架的事儿还没完,不过细想绑架的主使人已经被容家拿住了,不知又是谁有胆子敢动北岭李家的人。

    现今各地抗日学潮四起,情形多变,她不能不多添一份小心,决不让母亲和妹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再出事了。

    夫妻两个三步并作两步出门来,容五已经让人给从车子上揪出来,正一脸不耐的站在那里。

    仲清在上海官场吃得开,却不大同外官往来,并不认得这人是谁。

    谭汝临毕竟在上海执政镇守使多年,当初也跟着集团军四下打仗,才见面嘴里头猛然就倒吸了口气,只差没念声佛爷。

    千不该,万不该,怎能把这个小祖宗给绑了来?

    “这……这……快松绑,快……”

    饶是纵横沙场,也比不过此时的惊吓。那头还等着去求容六,眨眼自己人就把容五给捆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急的一通瞎指挥,仲清看的奇怪,不觉拉住他的胳膊道:“松什么绑,等四妹妹来再松也不迟。你不叫这混账东西吃点苦头,只怕问不出他的实话来。”

    谭汝临急的没法解释,拉住仲清就耳语两句。

    仲清这才恍然大悟,瞪眼看了看被绑的结实的容绍宋,柳眉不住轻锁着。谭汝临又要叫人去松绑,仲清眉间一动,却计上心来,赶紧再次拉住他,低叱了一句:“慌什么!他又不是平白被咱们绑的,谁叫他冲撞了四妹妹。”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差() 
谭汝临只差没流下汗来,也不知他素日聪明的夫人,今时如何就犯起了糊涂,他耐着性子,少不得再低声说一次:“冲撞四妹妹一事待会儿再说,这人咱们可得罪不起呀。”

    仲清捂着嘴笑,看那容五犹在挣扎不已,便一伸手将她丈夫拉开,直走到一边方半真半假嗔叱道:“傻子,你真以为我是要拿四妹妹惩治他呢。我不过是想起一个主意来,杜九这一回算是有救了。”

    “杜……杜九?”谭汝临锁着眉,不知道这怎地又关乎起杜九了。

    仲清见一言点不醒他,只得接着道:“容六拿住了杜九,咱们又拿住了容五。你说,是一个容五重要,还是一个杜九重要?”

    “当然是杜九……”谭汝临话说到一半,突然眨巴眨巴眼,瞪着他的夫人,片刻才缓过神。偷偷指了指还被绑着容绍宋,又朝上指了指,“夫人的意思是,拿容五换杜九?”

    仲清微微的笑,默不作声点点头。

    谭汝临嘴角一裂,几乎当场就要鼓起掌来。

    对呀,容绍唐固然是要拿住杜九煞煞威风,好叫各方的地头蛇都知晓他们容家的厉害。可再怎么威风,容绍宋做下了糊涂事是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的,到时他们只要咬死了是容绍宋蓄意想调戏李家的四小姐,才被抓了回来。任是容绍宋有一百张嘴,也不能辩清他既不是调戏四小姐为何却走到四小姐包厢里的吧?

    同仲清相视而笑,谭汝临清清嗓子指挥着那些护从道:“你们简直不像话,说了多少遍,让跟着四小姐出去好生照看四小姐,你们倒好,眼皮子底下还能溜进登徒子。把人给我绑着送后院去,我倒要好好审审。谁这么大胆子。”

    他尽管的端起镇守使的架子,反正人不是他绑来的,是手下人绑来的,便充作不认识又如何?

    容绍宋本还期待谭汝临给自个儿松绑,这会子一见话音儿不对,忙又拧巴起来。

    那些护从既得谭汝临口令,哪管你真的五少爷假的五少爷呢,忙押头缚手的把人带后院去。

    仲清捂着嘴偷笑,谭汝临用胳膊肘轻捣她一下道:“别笑了,不是说四妹妹和金丽表妹都坐车回来了吗?做戏要做足。你便在这里等一等她们,见了四妹妹好好宽慰她几句,就说这事儿我们定然要给她做主了。”

    “嗯。”

    仲清应了一声。谭汝临才忙追着护从往后院去。

    他前脚去不多时,后脚宛春和金丽果然回来了。金丽和秀儿小心扶着宛春下了黄包车,一见仲清的面儿,金丽就气哼哼道:“二姐姐,瞧见绑回来的那人没有?真是太岁头上动土。竟敢打起宛姐姐的主意。”

    仲清道:“这事我正要问你们呢。你姐夫才把人押到后院审问,好端端的出去玩乐,怎么就遇上他了呢?”

    金丽大大摇了一摇头,只说:“我去的晚了些,要问还得问宛春。“于是,就扭着身子道。”宛姐姐,你别怕,有什么事尽管说。有二姐姐和二姐夫给你做主呢。”

    宛春轻低着头,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当然是不方便同仲清和金丽说的。纵然,这件事是自己和梅若兰一手策划好了的,可若不是容绍宋**熏心,又怎么这般自投罗网?由是。她心下一阵坦然,便将后半段自己坐在包厢里等梅若兰开场唱戏。不意容绍宋闯进来,且差点扑着了自己一事说了说。

    因李宛春除却仲清生产那次来过上海一回,便再没到过上海,仲清和金丽都不知她同梅若兰之间有交情在。二人皆想她深居闺中,与容家又没什么纠葛,绝无道理污蔑容绍宋的,不由都是愤愤然。

    仲清便道:“也不算我们冤枉他,依我的主意,甭管怎样,先打了一顿给四妹出出气再说。”

    宛春道:“打与不打都好说,我只是听他自称为容家的五少爷,怕有蹊跷,所以绑缚回来,让二姐和姐夫拿个主意呢。”

    “容家的五少爷?”金丽这时才听到事件另一主人翁的身份,不觉惊诧起来,“你说的是容绍宋,是他闯进了宛姐姐你的包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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