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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欢田喜地-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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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的时候,那伙计就扯着嗓子在外头吆喝,也不知是因为新店开张来尝个新鲜,还是因为觉得便宜合适,果然进了不少客人,店里也稀稀拉拉地差不多每桌都坐了人,后来的便要拼桌一起。

方氏、林氏还有枝儿在后面忙得手脚不停,但是看着一碗碗的面、饭或是小菜的端出去,却又打心里觉得高兴,越忙就说明生意越好。

等到晌午饭的时辰过了,店里便又开始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了,荷花便在后头屋里的炕上数铜板,也别说,一晌午下来人来的还真不算少,面和盖饭基本都根据材料的荤素价钱,五六文直到十几二十文都有。还可以添钱再加浇头,小菜全都是小碟盛放,一至三文不等,今个儿因着是说每十文减一文,所以来的大多都是点一份儿十文左右的的吃食,再要个一文钱的小菜,便等于是白得了碟子菜。一个晌午的算下来,竟是足有了差不多七百文钱的收入。

枝儿一听就乐得差点儿跳起来,嚷嚷着说:“天啊,荷花,你没数错了吧?一晌午就赚了七百文?”

“枝儿姑姑你也别急着高兴,这可是什么本钱都还没扣出去的呢!”荷花板着手指头说,“烧柴是咱从家里拿来的,还有蜀黍、白面、苞谷面、各种小菜儿,还有鸡肉,调料,大骨汤什么的,这些钱都得扣出去之后,才是净赚的钱儿呢!”

其实这钱儿也着实说不好是多是少,想祝老四这样年轻力壮的,若是跟祝永鑫一样去城里做工,肯出力气的话,一天挣个百文钱怕是没问题的,但是像方氏、枝儿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出去帮人浆洗缝补,再加上自己做做绣活,一日也不过就是几十文最多了,更要紧的是这些着实辛苦,似乎倒还真不如这铺子来的合适,只不过也不知后面,会不会还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就是了。

荷花帮着算了算账,看着墙上的牌子忽然道:“咱们这儿虽说是齐齐整整地挂着牌子,可来咱们这儿吃饭的,当真识得这上头写得是什么的能有几个人啊?”

祝老四一听荷花这话忙点头:“荷花说得对呢,今个儿来的人,都没有往墙上看牌子的,全都直接来找我问,可咱家吃食这么多,我一时半刻的哪里说得全呢,倒是给我急得一身的汗,若不是还有个孙家的伙计在外头帮衬着,我可当真就是要忙死了。”

听了这话荷花便低头琢磨法子,古代不比现代,能弄个什么大喇叭循环地播放,若真是弄个人在门口报菜单子,怕是人没招来多少,先把报单子的累出个好歹来了。若是能弄个什么橱窗展厅之类的,一碗碗都摆出来给人看,吃哪个点哪个倒也便利,可是如今也做不了什么仿真的模型,若是用真的吃食,怕是搁在那边没多久,就已经形象全毁,让人瞧不得了。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荷花忽然一拍脑门,不就是让人能看见嘛,也未必就得用个实物,画出来不也是一样的嘛!

她想到这儿,忙俯身抽了一张纸,画了一碗面的形状,然后在一旁又小小地画了母鸡、菘菜等物,在最下面画了十五个铜板模样的圈圈,然后举着给方氏等人看:“你们瞧这样能看懂不?”

枝儿指着那图说:“这是说一碗面,里头有鸡肉。还有菘菜?十五文一碗?这法子倒好,把图贴在那牌子的旁边,识字的便看牌子,不识字的便看图。”

祝老四也连连点头说好,“这样就不用我费劲巴力地给人说都有啥有啥了,还是荷花脑子灵巧。”

于是一下午的时候,荷花便埋头在屋里画图,好在都只要画出个轮廓形状,家常吃食也没什么太大的花头,所以还算能勉强应付,不过也有画出来着实有些四不像的,便留着等博荣回来让他再画。

她这边画着,枝儿就给往店里的墙上贴,一下午倒是也弄了个七七八八的,眼瞧着外头天有些要暗下去了,方氏她们又赶紧收拾准备接待晚上的客人。

枝儿把酸馅儿的图贴好之后,自己退后几步端详看看,却不知踩了谁的脚,差点儿后背撞到人怀里去,她只以为是祝老四,连看都不看就回头道:“四哥,你好端端的咋还走我身后去了。”

“店里的心思倒是巧妙,贴了这图,倒是给那些不识字的人不少方便。”被踩的人开口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枝儿唬了一跳,赶紧快走两步躲进了后门的帘子后头,连声道歉:“冲撞了客人,实在不该。” Vz:_m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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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四听了声音,忙出去招呼客人,这才瞧见是个差役,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晌午的时候就瞧见过,便笑着招呼道:“差爷,您来了,快请里头坐,看着您面善,晌午是不是来过?这回想吃点儿什么?”

那人饶有兴趣地瞧着墙上的画,然后指着一副道:“就来这个吧。这该是酱肉丝浇头的裙带面吧?”

“差爷您好眼力,稍坐片刻,面一会儿就得!”祝老四朝后面叫了句,“酱肉丝裙带面一碗。”然后又回身给那差役倒茶。

“别什么差爷差爷的,我腆着脸说句,我看着似乎比这位兄台还年少几岁吧?”那差役倒像个脾气好的,说起话来也是笑玻Р'的,“我姓金,这位大哥以后叫我小金就是了,什么爷不爷的,我是在这几条街巡街的,今个儿晌午瞧见这边新开了铺子就来试试,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这不,晚上就又来了,以后还少不得要常来呢!”

“那感情好,有金爷您照应着,我们心里也踏实呢!”祝老四倒是还会来事儿了些,跟着奉承了几句。

荷花端着面条给送出来,递给了祝老四,自己偷眼朝那官差扫了一眼,看着年纪不大,也就跟祝老四相仿,看着就是个路人甲的模样,不丑不俊的,若不是那身儿官差的衣服,怕是丢尽人堆里,用不着扭头就已经找不见人了。她自己心里不住地嘀咕,该不会是来收保护费的吧?那你可是找错了地方,若当真是被抽了保护费,孙建羽那家伙指定得气炸了庙,你的工作和前途怕是也要丢了。

枝儿从后厨过来,把荷花拉回屋嗔道:“人家吃面也这么好看?大冷天的也不套外衣,看冻出病来得吃药。”

“枝儿姑姑,你说城里开买卖,是不是会有人来找麻烦啊?”荷花还沉浸在自己对那差役的各种坏人想象中,“比如那些差役或是什么混混的,来吃了东西不给钱,还要找咱们要些钱去花花,不然就砸了铺子之类的?”

“……”枝儿被荷花问的目瞪口呆的,半晌才失笑道,“你这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还说得一套一套的,且不说我压根儿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即便是有,那孙家公子难不成是纸糊的?若是连这些都打点不明白,他孙家也白在官场上混了这些年。要我说啊,这差役定是那孙家少爷打了招呼,特意多来走动照应咱们的。外头的混混瞧见咱们跟差役的关系好,自然也就不敢上门来闹事儿的。”

“原来还能这样啊!”荷花似乎微微有些失望地说。

枝儿伸手捏着荷花的小脸蛋儿说:“你这丫头心里又打什么歪主意了?难不成还盼着有人上门来闹事?”

“哪儿能呢!”荷花忙回身搂着枝儿的腰跟她笑闹道,“我这不是自个儿瞎寻思呢嘛!”

说话间外头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说这图画得极好,想吃什么一看就都明白了,小菜也都在柜台上摆了一排白瓷坛子装着,谁要吃什么便给盛一碟,顿时就比中午要清爽明白了许多。

晚上的客人比白日里多了三四成的样子,各家收摊的时辰不一样,所以人也都是陆陆续续的来,直到掌灯时候,还是有不少的人进来。

后厨的三个人便有些忙不过来,主要是今个儿头一次开张,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吃,浇头什么都不敢准备着太多,最后只得再单独地做来,把方氏几个忙得脚打后脑勺的,荷花也跟着里外地帮忙,博荣下了学也过来看看生意如何,顿时也被抓了丁,跟着祝老四在外面招呼客人。就这样一直忙到戌正时分,才算是上了门板,方氏几个在后厨洗碗,荷花跟博荣在前面扫地擦桌。

开张三天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之后没了优惠虽说是人稍微少了点儿,但是铺子的东西还算是物美价廉,主要是从不做那些缺斤少两的事儿,加之最近天气渐冷,附近摆摊的人,倒是也都愿意来吃一碗热汤面暖和暖和身子。所以倒真是把方氏几个人累得有点儿缓不过来,可是一瞧见每天赚的铜板,就又都觉得干劲十足似的。好在每天只忙早中晚三次,中间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客人,就可以在屋里炕上睡下歇会儿。 

荷花瞧着方氏辛苦,便劝她要不要再招个人来做事,方氏却是一下想到了王寡妇,便说让荷花回村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来帮工,赚些钱贴补家用也好的。

第252章 到底对谁动了心思
城里这边一时忙不过来,荷花也走不脱身,便写了封信托人给王寡妇捎回去。


王寡妇让虎子念了信,听说能去城里做工赚钱,而且还是祝家的买卖,自然是千百个肯的,只是有些不放心家里的香草和虎子,但是家里只靠着分家的那点儿银子坐吃山空,也终究不是个办法,托付了邻里多加照应,又嘱咐了香草不要出门,晚上都关好了门窗,再叮嘱了虎子好生念书,莫要出去淘气撒野,便收拾了铺盖包袱,第二天搭车去城里找方氏干活去了。


早晨来吃饭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方氏解了头巾和围裙,拿了银钱要出去采买些食材,荷花就也跟着一起出去逛逛。在摊位前采买用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总觉得不远处有人盯着自己,但是每每回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难不成是自己神经过敏?荷花奇怪地皱皱眉头,没多久那种奇怪地注视感便消失了,看着方氏一切如常,毫无察觉的模样,她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母女俩买好东西,说说笑笑地回了铺子,店里已经只剩下两位客人,荷花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猛地站住了脚步,那两位客人都是女子,年长做妇人打扮的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年幼的却赫然是孙建羽私宅见过的微露,孝服已除,不过穿得还是很素净,此时抬头,正与荷花看了个对眼,便忙跟身旁的妇人耳语了两句。


那妇人的一双眼睛就朝荷花扫了过来,神色间满是嫌弃和挑剔。


荷花不欲理睬,便拎着篮子径直朝后院儿走去。


“这位姑娘留步,敢问可是祝家的二姑娘荷花?”那妇人虽说神色不善,但言语间却还算客气。

“这位婶子,微露姐姐应该已经告知与你,又何苦明知故问。”荷花把手中的篮子搁下,神色如常地看着那妇人,“不知贵人脚踏贱地所谓哪般?”


那妇人见荷花言语不好对付,瞬间敛了面上的神色,只浅笑着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我可不敢当,不过是孙家的下人,因着我们少爷总说祝家的苞谷面饼子好吃,便想着过来买几个回去,不识得路才叫了微露一起来,怕认错了店面,买不以东西,回去之后主子怪罪。”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们铺子里不过只是些寻常的家常便饭,贵人们怕是吃不惯的。”荷花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拿了张干净的白纸,捡了几个苞谷面饼子递给那妇人道,“十文钱。”


妇人闻言一愣,似乎没料到荷花会要钱,但还是依着荷花说的,如数付钱之后,没有再说其他就起身儿离开。


微露似乎有些不甘,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扭头看了荷花一眼,跺脚便转身追出门去。


祝老四有些奇怪地问:“荷花,那是什么人啊?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啊?”


“没啥,那人听别人说咱家的苞谷面饼子好吃,便过来买几个回家尝尝。”荷花没打算告诉家里实话,心道找机会跟博荣讨个主意问问。


孙建羽跟博荣中午下了学,便直奔地小宅子却了,谁知进门就见那老妇战战兢兢地上前道:“少爷,今,今个儿老宅子来人,把,把微露姑娘带去了。”


“来的是谁?”孙建羽眉心紧蹙地问。
“是,是太太身边儿的任姑姑。”老妇见孙建羽面色不好,更是害怕地说。


孙建羽伸手拍拍博荣道:“你在家随便吃一口回学里吧,我回家一趟看看。”说罢也不等博荣说话,便从院里牵了马往家里去。


到了孙家大门,他翻身下马把鞭子往迎出来的门子怀里一丢,也不理他们的行礼,便冲了进去。


门子捂着被打疼了的胸口,呲牙咧嘴地道:“咱们爷今个儿是咋了,不知道是被谁招惹了,若是谁敢欺负咱家的爷,管保叫他在这城里混不下去。”


另一个小厮嗤笑道:“你消息不够灵通了吧?我且告诉你,惹了咱们爷的,怕是里头的老太太和太太呢!”


“嘘,这话你也敢瞎说。”门子忙扯住那小厮,却并不是为了阻止,而是往一旁更隐蔽的地方去了,给那人填了烟丝,点上火之后才问,“老弟你常在内宅行走,且跟哥哥我说说,今个儿究竟闹得是哪一出啊?”


“咱们爷在外头置了宅子,说是还搁了个俊俏的丫头呢!”小厮吸了两口烟才神神秘秘地说道。


“切,我还以为是啥新鲜事儿呢!”那门子不以为然地说,“咱家爷是什么样的身份,有向个俏丫头算得是什么大事儿,还值得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你是有所不知,咱们大老爷膝下无子,一直都疼爱咱们爷,可是为啥不把咱们爷带到京里去,偏生是搁在老家这边养着?”小厮一副知道很多的模样,“不知道了?告诉你吧,明着说是不愿让咱们二老爷跟二太太与儿子分离,其实咱们二老爷恨不得自个儿都搬去京里呢!其实主要是大老爷怕咱们爷在那边被京里的大家公子带坏了脾性,所以才留在老家,让老太爷,老太太和二太太照看教管着,我听内宅二太太身边和的姐姐们说,大老爷在京城都帮咱们爷相好了结亲的人家了,如今若是只在家里有个把通房丫头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在外头置了宅子,就不是小打小闹的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都生气得紧呢,还得瞒着老太爷不给知道,听说任姑姑今个儿已经把那丫头领回来了……”说到这儿他左右看看,把声音压得极低说,“我听人说,还是个戴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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