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道路-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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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的两边是高大、密集的松树，浓密的枝叶纵横交错，把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即使最炽烈的阳光也无法穿透，人从下面走过都会感到森森的寒气。
险恶的环境使阿图姆下意识地把藏在马车底部的短剑抽了出来，机警的眼神不住扫视着幽暗的树林，背上的肌肉块块隆起，随时准备应付不测；艾丽娅察觉了阿图姆的异样，慌忙抓起身旁的花伞放在胸前，凝神倾听树林里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声音。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树林没有了声响，道路两端的人影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寂静的山路上只有马蹄践踏石板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回响。
突然，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两根粗大的原木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马前几尺远的地方，然后在地面上弹了几下，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阿图姆猛提缰绳，两匹驭马长嘶一声，同时人立而起，紧接着，四只前蹄凶猛地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火星，与此同时，车轮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停止了转动，停了下来。
还没等阿图姆掉转马头，两根原木就落在后面，把马车死死地堵在道路中间动弹不得！
阿图姆慌忙翻身下车，跳到马车的侧门前摆出防御的姿势，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从树林里面飞速跑出的几十个盗贼。
转眼之间，这伙不速之客就把马车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枪带着森森寒气指向圈里，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包围圈里的阿图姆，如同荒原上饥饿的狼发现了猎物。
这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老大，这下发了！咱们抓住一个兽人！”
话音刚落，一个身高超过两米，满脸横肉的巨汉分开众人挤到圈内，用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图姆，口中啧啧称赞：“正当壮年，体格强壮，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说到这里，他用调侃的语气冲着阿图姆说道：“兽人，你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私自逃跑！可惜，你的运气太差，撞到我夏洛克的手里！”
“他的运气不好，说明老大你的运气好，注定要带着兄弟们发笔小财！”一个尖嘴猴腮的盗贼献媚地说道。
“阿图姆大叔不是奴隶！”艾丽娅猛地打开车门，大声喊道：“他是皇帝陛下亲自赐予自由的角斗士，已经是自由人了，不准你们这些盗贼动他！”
“艾丽娅，快进去！”阿图姆头也不回地喊道：“他们是盗贼，哪里有道理讲！”
“美人！哈…哈，哈哈”盗贼们发出一阵淫笑，贪婪地望着艾丽娅，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盗贼首领志得意满地说道：“老子正好缺个压寨夫人！弟兄们，上！”
“冲啊！”阿图姆对面的三名盗贼高呼一声，刀剑并举，杀了过去，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盗贼手脚并用，爬上车辕，要把艾丽娅拉出去。
阿图姆在间不容发之际举剑横扫，在自己身前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将攻到面前的三件兵器悉数荡开，接着他向前猛跨一步，短剑闪电般插入一名盗贼的胸部，濒临死亡的惨叫声立刻回荡在密林之中！
另外两名盗贼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向后疾退。
阿图姆不进反退，两步就跨到车辕旁边，他单手一撑横木，身形腾空而起，短剑匹练般挥下，一只握着弯刀的手掌被齐腕斩落，血花在凄厉的嚎叫声中飞溅出去。紧接着，阿图姆运剑如风，连砍带刺，将几名盗贼全部赶下马车，然后站在御者的位子上凝神戒备。
“有点意思！”盗贼首领挥手制止了部下的盲动，然后随手抓起自己那把精钢打制的双手大剑，缓缓向阿图姆走去，带着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显然是久经战阵老手。
“杀！”盗贼首领暴喝一声，双脚猛蹬地面，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苍鹰般向马车落去，双手巨剑在厉啸声中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劈了下来！
“当”地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阿图姆身形一晃，向后退了半步，随即稳住身体。
盗贼首领借力一跃，跳到车下，然后用一双牛眼扫视了自己的部下一遍，厉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混蛋，都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说罢高举重剑，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阿图姆在马车上跳来跃去，进退自如，一柄短剑舞动的如同风车一般，不但把盗贼们的进攻悉数接下，偶尔发动一次反击，都可以让一名盗贼失去战斗力。然而，盗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前面的刚刚倒下，后面的就补了上去，简直是杀不胜杀！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图姆的动作开始变慢，包围圈则越来越小，甚至有两名盗贼从车尾爬了上去！
阿图姆奋起余勇，连续荡开好几柄武器，正准备杀向车尾，把那两名盗贼赶下去，突然脚下一晃，马车“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车轮被砍断了！
艾丽娅在惊叫声中滚落地面，还没等她站起来，就被一名盗贼抓住头发，扯到一边。阿图姆怒吼一声，凶猛地冲杀过来，虽然只有孤单单的一个人，但是却有千军万马同时冲锋的气势！
“呜”地一声，盗贼首领的重剑带着风声扑面而来，迫使阿图姆举剑招架，然后在几名盗贼的配合下四处游走，将阿图姆死死缠住。
“兽人，放下武器！”盗贼首领猛砍几剑，逼开阿图姆，然后用手一指艾丽娅，大声说道：“你要是不想她死的话，最好马上放下武器！”
看到阿图姆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盗贼首领冲着艾丽娅身后的盗贼点了点头，后者马上把锋利的匕首架到艾丽娅的脖子上，作势欲刺！
“不要伤害她！”阿图姆拼命地摆动手臂，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我答应你们！”说罢慢慢弯下腰，把血迹斑斑的短剑放到地上！
“大叔，不要管我！”艾丽娅一边奋力挣扎，一边高喊道：“我宁可死，也不愿意他们把你抓去做奴隶！”
这时候，盗贼首领阴恻恻地说道：“小妞，大爷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接着，盗贼首领朝阿图姆身后的一名盗贼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举起弯刀，对准阿图姆的后背凶猛地砍了下去！
艾丽娅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场景，顿时感到揪心般的疼痛，撕心裂肺的声音随即穿透了头顶浓密的枝叶，在树林上空回荡“大叔！”
“噗”，一枝利箭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偷袭者的咽喉，在被掐断的惨叫声中贯彻肉体，带血的箭尖透体而出，在后脑勺露出几寸长的一截！
偷袭者仰面摔倒在地，两只手掌抓住箭杆，徒劳地向外面拔着，带着泡沫的血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短剑已经被抛出十几米远，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盗贼们惊呆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枝羽箭又从密林中飞了出来，笔直地插在艾丽娅身后盗贼太阳穴上，后者在箭杆急速的颤动中慢慢倒了下去，匕首的锋刃在艾丽娅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阿图姆在第二枝箭飞过来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他飞速抓起短剑，然后右脚猛蹬地面，如同离弦之箭一样急掠出去，转瞬之间就出现在目瞪口呆的艾丽娅身前，用自己宽阔的臂膀把她挡在身后。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盗贼首领挥舞着重剑高声挑战，可是他的那些手下却纷纷缩颈藏头，四处寻找遮蔽物，根本没有人敢暴露位置，更加没有人去理会阿图姆和艾丽娅。
密林深处弓弦连响，十几枝羽箭尖声呼啸着飞了出来，成扇面在道路上散开，迅速没入盗贼之中，随即引发一阵凄厉的惨叫和恶毒的咒骂声，紧接着，树林中枝叶晃动，数以百计的黑影手持利刃冲杀过来，把数十名盗贼团团围住，默不做声地砍杀起来。此时的盗贼们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一反刚才的怯懦，如同被逼到墙角的野兽般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在首领的率领下负隅顽抗！
两帮人马如同两股激流碰撞在一起，第一次接触就迸射出无数血花，漩涡中心的那些人都在飕飕地挥动臂膀，丁零当啷地挥舞着武器，刀剑在厉啸，斧头在呻吟，钢铁在碰撞，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混乱的斫击声和呻吟声，被砍倒的人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交织成一片最可怕的轰响，仿佛地狱里所有的冤鬼突然都叫嚷了起来。
这场搏斗只持续了片刻工夫，等到战场恢复平静地时候，只有满身鲜血的盗贼首领还在继续战斗！部下的被杀，偷袭的失败让他感到极度的愤怒，而半路杀出来的这支队伍更是让他恨的压根直痒，滴血的长剑很快就指向了下一个目标。
阿图姆在双方恶斗的时候仔细打量了这支刚刚出现的队伍——这伙人的武器都不错，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很多人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沾满泥污的双脚带则星星点点的血迹，好像是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才来到这里，光秃秃的脚腕上露出深红色的疤痕，那是长期戴着脚镣工作的奴隶的标志！
“起义军！”阿图姆几乎要喊出声来，他急忙转过身去，用难以压抑的激动声音说道：“艾丽娅，我们得救了！是起义军，是狂风的军队！”
“真的吗？”艾丽娅欣喜若狂，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至极的光芒，忍不住和阿图姆一起，在人群中寻找狂风那剽悍的身影。
盗贼首领用力踩住对方的胸膛，把血淋淋的长剑抽了出来，然后用恶魔般的眼神扫视着四周的敌人，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来呀，上啊！来杀死老子啊！你们刚才不是很厉害吗？”
“看来，你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包围的人群默默向两边闪开，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英武的年轻人，手持短剑慢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充满了自信。
“去死吧，小白脸！”盗贼首领像雄狮般咆哮起来，旋风般地冲了过去，两米长的巨剑高高举起，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砍了下去。
疾风扑面而来，把对手额头的金发高高吹起，然而，年轻人非但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反而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接着向旁边斜跨一步，短剑不经意地在盗贼首领的腹部划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阿图姆面前，微笑着说道：“这位大叔，你们受惊了！”
“扑通”一声，盗贼首领跪倒在地，手中的长剑无力地垂了下去，膝盖随即被汩汩流出的鲜血和红白相间的肠子包围，这个杀人如麻、悍勇无比的惯匪居然被死亡的恐惧彻底击倒，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
年轻人悄悄向后摆了摆手，一道眩目的刀光闪过，盗贼首领的哭嚎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突然消失了！
“年轻人，你们来的真及时啊！要是再晚一会的话，我们就要遭到他们的毒手了！”阿图姆拉住年轻人的双手，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艾丽娅从身后转了出来，脆生生地问道：“你们是起义军吗？狂风在吗？”
年轻人说道：“不用谢！这些盗贼为祸乡里，跟贵族老爷们一样可恶，早就该死了！”然后他看着艾丽娅，微笑着回答道：“我们是附近几个庄园的奴隶，听说起义军马上就到了，所以烧了主人的庄园，准备去投奔他们的！狂风首领的名字我们早就听说了，真希望能见上他一面！”
“原来是这样啊！”艾丽娅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遥望着北方的天空发起呆来。
阿图姆怕对方不高兴，急忙岔开话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贾德，大叔你呢？”年轻人非常爽快地说道。
“我叫阿图姆，是狂风的导师，她叫艾丽娅。”阿图姆把两人的姓名和目的坦诚相告：“我们刚刚从帝都逃出来，也是准备去投奔起义军的！”
“真的！？”贾德顿时喜形于色，回身高喊道：“弟兄们，快过来呀！这位大叔是狂风首领的导师，这下不愁没人引荐了！”
正在战场上收集武器和甲胄的奴隶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用充满了信任和仰慕的目光打量着阿图姆，希望他能带领大家加入起义军的阵营。
几分钟之后，尸体和血迹被清理一空，阿图姆和艾丽娅分乘从马车上解放下来的驭马，在数百名起义奴隶的簇拥下，沿着驿路向前走去。
第三十章 故人相见
“攻城！”凌子风右臂猛然挥下，向集结在山脚下的大军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嘟…嘟…”号角嘹亮，“咚…咚…”战鼓雷鸣！
“前进！”军官们战刀斜指千米外的城堡，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数以千计的黑甲战士排成密集的方阵，缓缓向前逼近，方阵的上方是如林的刀枪和耀眼的光芒。大地在无数双脚掌的践踏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整齐的脚步声如同划过天际的惊雷，在守军心里引发深深的恐惧，然而，当步兵后面四座巨大的攻城塔、十几部同样巨大的投石器和一座庞大的惊人的破城槌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时候，即使最勇猛的人也感到绝望！
“放！”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一块块重达二三十斤重的石头在支架的咯咯声中腾空而起，呼啸着越过行进中的队伍，凶猛地砸向城墙！
石块有的从守军的头顶上越过，落入城堡内部，将城墙下面的房顶砸穿，溅起一阵烟尘；有的直接砸在城墙上面，发出“咚咚”的闷响，看似无比坚固的城墙顿时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而有的地方甚至直接凹陷进去；有的落在城墙上面的守军当中，被石块直接命中的人从城墙上直飞出去，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堆，即使被石头的棱角刮到一下也是骨断筋折，一时间，惨叫声、军官的呵斥声响彻城头！
与此同时，步兵方阵在攻城塔和破城槌令人心悸的转动声中大踏步前进，守军惊讶地望着被旺盛的战意鼓动起来的黑色浪潮，很快就被其一往无前的气势所压倒。
“射死他们！”高踞塔楼上的贵族领主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逐渐增大的压力，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密集的弓弦声顷刻间充塞耳鼓，飞蝗般的箭矢与地面成六十度角高高飞起，在刺耳的尖啸声中向步兵方阵的头顶上落下！
“起盾！”一面面巨盾高高举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屋顶，把步兵们的头顶遮蔽的严严实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