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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食足良缘-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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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予轩听了,重重点了下头,同时小声道:“我知道了,你替我带句话进去,说我多多谢她,有情后补。”
酒儿去了,颜予轩望其背影,心中虽急,却不再如刚才时那样焦虑了。
酒儿回来,将事说了。兰纬听说颜予轩为了书玉,再次冒充小厮,二门外听候吩咐,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涌了上来。
人与人真是不同!兰纬心中委屈,看着床上那人,心中怨道。你也是小姐,我也是小姐,怎么你就这样好命?多少人围着你,就连轩哥哥也丢下身份,甘愿为你听差使唤。
上天实在待你不薄!兰纬心里恨恨地想,却还是不得不看顾着书玉,总是为了颜予轩,她甘心情愿。
很快太医就到了,听说出汗了,眉头展开,脸上也有了笑意,再行诊脉之后,愈发脸上舒展开来,笑对兰纬道:“钱大奶奶,小姐身子已无大恙,郁气已散,如今只添两服药,将那寒热化解了去便好了。”
兰纬听了自是长吁一口气去,心里放松下来,谢过之后,便命蝶儿取诊金,送客。
这太医去到二门外,又被颜予轩拦住一通好问,见总算迎来个好消息,心眼俱开,人也松快了,又问方子上有些什么药,可要出去抓来?
兰纬正命酒儿出来,正为药来。颜予轩不假他人之手,又亲去跑了相熟的药铺,拣最好的抓了来,连带些上好的安神补气的成药,一并抓了许多来,交了进去。
果然这天晚上,再服过药之后,书玉便慢慢恢复了神智,人也清醒过来。
“你可真是好命!”兰纬一手端了药碗, 一手扶书玉起来,口中半嗔半怨道。
“不过一场小病,带擒着嫂子受累,书玉心中不安,实感惶然。”书玉此时已完全清醒过来,知道兰纬跟着忙了一场,自然先要开口谢她。
兰纬啐一口道:“你倒会说话!人将你伺候完了,就受你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儿?其实不止眼前这几个人,实说给你吧,二门外还有个急得要疯的!”
书玉听了,只当是喜子,便命酒儿:“去跟喜子说,我已经好了,叫他不必忧心就是!”
兰纬好笑道:“要是喜子也罢了,偏生又不是个小厮,正经倒是位爷呢!在家也是吆三喝四,几个丫鬟跟前忙后地伺候的爷!”
书玉一听,先是恍然不知,过后看见酒儿和刘妈妈脸色,这才惊觉兰纬说得是颜予轩。
这已是第二回了!书玉心里默默记起,上回东恩馆自己病倒,也是颜予轩跟着照顾自己的,如今这已是第二回了!
“也不知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德,叫这位爷今生如此惦念,听说你病了,家也不回了,丢了魂似的跑到这钱家来。穿了个小厮的衣服,躲在二门外当个听差!”

第三百三章行鸳盟之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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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书玉醒了,兰纬总算可以将心中郁气一吐为快,她看着书玉,一脸以对方不知好歹为耻的模样。
听到兰纬说,这一次又是颜予轩看顾了自己,书玉的心底,彻底被触动了。
看来这是老天的安排,说是缘分也好,说是巧和也罢,只要自己有难,这个男人就在自己身边,从未有一次疏漏,当自己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一样看顾。
这样的人不能托付,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托付?
这样的心不能交换,世间还有什么真心可以交换?她潘书玉已经对不起一个高易雸,难不成还要再对不起一个颜予轩?终究不能让过去的失败,拽拖住未来可能的幸福,不是吗?
兰纬看书玉就是不说话,嘴里发出冷哼一声,简直要鄙夷其漠然了,突然却在此时,听见书玉对酒儿道:“取剪刀来。”
满屋里人皆不明其意,呆呆地看着酒儿,从妆台上取来剪刀递上去。
书玉从身前捏起一缕长发来,灯光下,只见其油光发亮,滑如精缎,书玉毫不犹豫,手起剪落,齐刷刷地剪下一截来。
“小姐!”酒儿和刘妈妈吓得目瞪口呆,兰纬却明白过来,不觉叹气,又微微点了下头。
书玉镇定自如地放下剪刀,从自己贴身处抽出汗巾儿来,将剪下的头发整齐包起,郑而重之地送去兰纬手里,略带三分娇羞。婉转娇柔地开口道:“麻烦嫂子了!请嫂子代为托转!再请告诉颜二爷,书玉一切安好,请二爷放心。书玉蒙二爷一向以来垂怜厚爱,”说到这里,书玉粉颊泛红,玉面生霞,偏低了头,低语道:“若得上天庇佑,爹娘回得京来,请二爷速落红定 。书玉愿与二爷结秦晋之缘,行鸳盟之订。”
兰纬将手巾包接了过来,一颗心也随之沉到了最低处。不过也好。沉到底,也就安定了,知道自己还没死,依旧还活着,痛是有些痛的。不过依旧,还能呼吸,活着。
酒儿和刘妈妈皆长出一口气去,太好了!
兰纬吩咐两人将小姐看好了,不得再有误处,转身出去。口中抱怨:“如今倒好,你使唤起我来了!”
书玉在床上微笑,并不多话。酒儿取来米汤。书玉闻见香味,禁不住道:“好香!”
众人听见此言,皆觉得放心了。
兰纬回去,命二门外来个小厮,蝶儿心领神会。径直去了,并将颜予轩领了进来。
“二爷也算用尽心力。只是为了个女子,值得吗?”但见颜予轩进来,兰纬先不将书玉的包裹交上,只是蹙了眉,冷冷问其道。
颜予轩知道书玉已无大碍,早已心情松悦,见兰纬这样冷嘲热讽,亦不觉得生气,反倒微微一笑,道:“世间事不过如此罢了!心里想要的,总就是值当!”
兰纬听他这样回答,无法可处,亦再无可说,伸手入袖,从里头掏出东西来,递到他面前,口中淡淡道:“哪!给你的!”
颜予轩先是一惊,过后接过来打开,不禁欣喜若狂,那缕黑发烛光下闪出动人的光泽,一时三魂七魄一齐飞出顶门,飘飘荡荡的不知散向何处,浑身骨节都松快了。
兰纬看在眼里,酸在心头,忍不住开口嘲笑道:“敢是失了魂了?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予轩此刻面上笑靥回春,内里心期缱绻,凭对方笑去,只一字不理会。
兰纬斜他一眼,心想不如给他个痛快的,于是又将书玉的话一并说了。这下更喜得颜予轩坐也坐不下来,站更站不住,恨不能出去在园子里跑上三圈方才显出得意似的。
兰纬看其一脸喜状,再无可说,唯有低了头,轻轻吐出二个字:“恭喜。”
颜予轩兴高彩烈地去了,这一回,他是真真正正的,满足了。
不想刚刚回到家里,刚刚走进自己房内,颜予轩整个人就呆住了,原来自己的母亲,颜夫人,正端坐于桌边,看样子,是有意在等自己回来,并且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回来了?”颜夫人倒是不急不躁,看自己儿子好容易进了门,倒还能笑得出来,并问了一句。
颜予轩不知所为何事,只有陪笑上前先行过礼,然后问道:“这早晚了,母亲还不歇息?”
颜夫人摇摇头,看那灯花开了,便命人剪去,然后方慢慢道:“听说,你去了钱家?”
颜予轩一愣,便看身后众人,几个丫鬟会意,皆不敢出声。颜夫人觉得了,笑对颜予轩道:“是我问出来的,你别怪她们。她们也是好意,不叫走了大茬儿的意思。”
颜予轩到了此时,也不得不说实话了:“适才儿子确实去了钱家。”
颜夫人笑问:“所为何事?”
颜予轩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我早说了,心中属意潘家小姐,母亲也没反对,先特意去了钱家看其人物,过后回来只说不坏,怎么现在又问?
颜夫人点了点头,又道:“敢是潘家小姐病了?你就坐不住了,急着去了?还穿成这样?想是跟钱家小厮换的吧?你也算费尽心力了!”说完指了指颜予轩身上,颜予轩这才想起来,坏事,自己身上衣服还不曾换下来呢!
“儿子…”颜予轩只说了两个字,就被自己母亲打断了。
“不是说潘家这小姐不好,其实很好,人长得好且不说,且是知礼识体。只是,”颜夫人说到这里,有意加重了语气,道:“潘大人一事尚不如将来如何,听闻今日皇帝竟与李学士有所争执,正因潘大人一案。李学士未免操之过急,皇帝却不得不作全局考量,尤其里头还有个高太师,又有太妃,这事哪这么容易?”
颜予轩一听事态竟大为不妙,心里发急,不知怎么样了,遂口内立刻追问道:“依母亲所说,那潘大人这事…”
颜夫人却不往下说了,站起来,道:“今儿天也晚了,你也忙了一天,且更衣歇息吧。明儿早起,你大哥有话对你说,叫你去他外书房。”
颜予轩本是一腔欢喜,这时全消散去了九霄云外,呆呆看母亲出了门,渐行渐远,正如他心中的希望,远得就有些看不清楚了。
窗外,腊月清冷的月光直射进他屋下的窗檐,将些冬日的枯枝乱影也一并投射到窗户纸上,愈发显得天地间幽晦难明似的,就算这屋里点了许多只蜡烛,也难以将这凛冽之气消去。
颜予轩站在窗前,注视天空中一弯残月,寒气微动,他立时就觉出冷来,手里捏得铁紧的那方汗巾,也愈发沉重起来。
这是他期盼以久的一场胜利,他付出了许多,才得到这小小奖励,他决定不能白白流失,必要将其牢牢握在手里。
同样的月光下,书玉正睡得香甜安宁,困扰她许久的一个难题终于得到解决,她做了决定,并要坚持到底。
“小姐相必就要好了,我看她吃米汤时,直叫肚饿!还说了,明儿早起想吃我的烙饼呢!”刘妈妈边在外间桌边,就着微弱的烛光作着针线活计,边对酒儿道。
酒儿点头,笑道:“记得老爷在家里曾说过,惟清心者能叩寂,志淡者能探幽。要我说,该是惟能吃者身强体健才是!”
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刘妈妈见提到老爷,不由得盼道:“哪一日老爷之事翻了案就好了!若老爷能回京,小姐与颜二爷这事就算成了!我也了却一桩长久以来的心事!”
酒儿笑道:“妈妈还说?记得开始见着东家时,妈妈总看东家不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总放心不叫小姐与东家亲近,如今却说这话,可不活打了嘴?”
刘妈妈听了也笑,扬起手来佯装要打酒儿,后者笑着躲开,又道:“妈妈小心针线!一进乱了针脚,这嫁妆就不能见人了!”
刘妈妈细看手中活计,原来是一对大红遍地金高底儿绣鞋,上头绿水红鸳鸯,双双对对,真正是好意头。
“盼能成了才好,盼能成了才好!”刘妈妈看那鸳鸯着实可爱,口中不禁 喃喃自语。
书玉对二人所说所行,浑然不觉,此时她已进入梦乡,想必睡得安宁,印着床前大红撒花帷幔,红扑扑的脸上,竟浮出丝丝微笑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原来那帷幔上,竟绣有这一句诗在,也难怪,书玉在梦中要笑了。
翌日早起,书玉醒转过来就便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此时觉得遍体通泰,再无不适了。
“酒儿,妈妈,上回的玫瑰花瓣还有没有?若还有,我要做些蒸饺出来,送给大奶奶作谢礼!昨儿大奶奶照顾了我一整日,不能白叫大奶奶受累!”书玉从床上一跃而起,笑着吩咐道。
酒儿听见便取出物件来,刘妈妈自然上来配合,不过却担心书玉身体,便问她可吃得消?

第三百四章顿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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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早好了!昨儿只喝了几碗苦水和一盏米汤,搅得我胃里空落落地,直冒酸水!此刻正饿得发慌呢!好妈妈快取了面来和,做好了我先吃上一笼!”书玉有意夸张,吓得刘妈妈立刻拦住。
“好小姐,太医昨儿特意吩咐了,这几日小姐不可沾荤腥油腻不好消化之物,这玫瑰蒸饺且甜腻油糯,皆是忌讳,小姐万万不可食用!”
酒儿也跟着苦劝:“知道小姐是馋了,且忍过这两天,那花瓣儿还有呢,我已留下许多,到身子好了,要多少吃不得?”
书玉上前来,一左一右将两人搂进怀里,笑道:“知道你们疼我,跟你们开玩笑 呢!有稀饭没有?稀饭总可以吃了吧?”
刘妈妈头点的如捣蒜一般:“有有!多呢!我早起特意熬得,还有毛娘子的糟茄,干净又清爽,小姐觉得怎么样?”
书玉将手一挥,口中只有两个字:“上饭!”
书玉这里欢天喜地,颜予轩那头却是如履薄冰。他几乎一夜不曾合眼,天刚刚有些蒙蒙亮,便穿戴整齐,揣着小心去见他大哥了。
原来近日他父亲颜拓,已推年高体弱,从朝中告老在家,只管暮年养静,一切事体都交由大儿子颜予岚掌管,因其在翰林院已从编修做至大学士,仅次于皇帝近日宠信的李学士一人之下,虽不曾承旨,却也受了好些恩宠。
如今颜予轩要去见的,正是这位了尽朝中风云的颜予岚。颜家大少爷。
刚刚走到外书房台阶下,颜予轩就见大哥身影印在窗上,正在来回踱步,看样子也是早就起身,正在为不知何事而烦恼忧心。
颜予轩不敢放肆,先在台阶下轻轻喊了一声:“大哥!”
里头人听见了,本来走得急促,这时便停了下来,低声回了一句:“你来了?进来吧。”
颜予轩提着小心进了房间,本来有几个丫鬟正在伺候。见他入内,也就转身退了出去。
颜予览看了颜予轩一眼,且不说话。先抬手示意其坐下来,过后自己亲自上来,替他斟了一杯热茶,然后道:“外头冷得很,正在腊月里。北风吹得人身寒体冻的。快喝了这一杯茶,上好的陶安泉水,我特意叫人五更后去城外打来的。”
颜予轩笑着接过手来,口内只说不敢:“何时我来了福气?竟要大哥替我倒茶了?向来大哥喝茶讲究水质火候,这茶自然不坏。”说着就手里呷了一口,再抬头看住对方。
颜予岚也笑了一下。过后自己倒上一杯,就颜予轩左手边坐下来,然后叹了口气。道:“茶和人参一样,产地不同,品质便是千差万别,一样的种子,不同的地播下去便不一样。”
颜予轩细细品味这话。似有所领悟,因道:“大哥一大早叫我过来。怕不只是说茶吧?若说这个,我是不懂的。不过种子一样,就算土质差些,到底也不至于入不得口吧?”
颜予岚点头,却道:“那起俗人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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