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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重生之童养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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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能搭理自己,完全是看徐茂面子。搁平日,这个女人肯定是眼高于顶看不上自己的。沈寄也不上赶着,只把她当一个挑剔的食客对待,很是看重她的意见,据此修正自己的烹饪手法。

据沈寄观察,林夫人虽然看起来淡淡的,但依然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其实还是很愿意享受生活的嘛。这样的人并不是真的心如死灰了。她的嘴也挑剔得很,也不知是故意的挑剔自己的厨艺还是怎的。不过,也确实是很会点评,就是毒舌了一点而已。

这庙里常驻的除了跟着林夫人来的丫鬟仆妇就是自己和阿玲了。阿玲那边倒是跟林府的丫鬟仆妇越来越亲近的样子,自己却是没有进展,不过多了一个很会品鉴食物的毒舌人士,厨艺有了精进也是好的。

这天她在禅房外教阿玲识字,林夫人从外面走过看到不禁有些惊讶,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底清晰的表达出了‘你居然还识字’这个意思。

沈寄不以为意的笑道:“林夫人,去散步么?”

没想到林夫人居然走了进来,低头看着沈寄写给阿玲临摹的字。她显然吃了一惊。探花郎家的丫头,些许识些字也没什么太让人惊讶。但没想到沈寄居然写得一手上佳的瘦金 。(虽然徐茂是对她说魏楹要娶沈寄,可是她只当笑话听。少年情浓之时什么山盟海誓说不了。何况她看这个沈寄并无大家闺秀的做派,身边也只得一个丫鬟一个赶车的车把式跟着,很多事情居然还亲力亲为的去做。)

阿玲忙搁笔进去沏茶,沈寄道了声‘且慢’,让她把茶具拿了出来,自己沏茶给林夫人喝。虽然魏楹说她这关过了,可是难保没有情人眼底出西施的嫌疑。这里有个行家,她就班门弄斧一回。

沈寄一边动作一边观察着林夫人的表情,然后再修正自己的动作。

“你确实很聪明,察言观色细致入微,而且立时便能修正出我想要的效果。之前你做菜我就发觉了。也罢,教聪明人不费劲,你若是个愚钝的,即便是小徐拜托我也懒得理会的。”林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的。

“让夫人见笑了,我无处可去请教,所以才出此下策。”

林夫人伸手,沈寄将手中茶具递了过去,看她怎么摆弄。说也奇怪,同样的动作经林夫人做出来就多了几分美感。

沈寄对林夫人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后者也知道她的难处但一直没有多理会,不知今天怎么愿意屈尊教授。沈寄没有多做理会,在一旁执弟子之礼很谦虚的对待。

这么开了一个头,来往就比从前更多了。女子四艺,德容言工,在林夫人那里,沈寄后三样全都不合格。至于德行,有赖徐茂帮她吹嘘了一番生死关头不离不弃,算是勉强过关。

能勉强看得是妇工,好歹魏大娘也手把手的教过一阵,后来沈寄不上心她才罢手的。至于容,用林夫人的话说,沈寄根本不会打扮自己。她现在是十三四岁,全靠的丽质天成,这是不够的。至于言行,嗯,算得落落大方不露怯,只是有时候说话做事却嫌太直白……总之,缺点一大堆。

沈寄头都大了,觉得被林夫人改造一番她都不是自己了。不过,有人肯引她入门,日后不会贻笑大方也是好的。

“怎么,想打退堂鼓了?那趁早,别浪费我的时间。”

沈寄看着林夫人难得闪烁着兴味的眼眸,心头知道她百无聊赖之下是把调*教自己当个乐子看了。

沈寄一咬牙,“我学,还请夫人不吝赐教。”说着斟了杯茶恭敬的递过去,“夫人请喝茶。”

林夫人没有推辞,接过茶盏斯文的喝着,那动作姿态的优雅看得出也是经年培养入了骨的。

于是开始了沈寄被林夫人调*教的日子,从坐姿、站姿,走路的姿态练起,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一天八小时工作制。她每天都叫苦不迭,但还是咬牙忍下来。做得不对,林夫人从来不会用言语批评她,只是用那双高傲的眼睨她一眼,然后戒尺伺候,是个不折不扣的严师。

“姑娘,那位林夫人分明是心头不舒坦在折腾你呢。”

沈寄皱眉 被热水浸泡还在发疼的腿,她才刚刚不停歇的走了一个时辰。当年读大学半工半读在麦当劳端盘子一天都没这么累过。实在是林夫人的要求太高,而且摆出一副你随时可以不学的态度。自己却是求着人家教,一点儿情绪都不能有。

其实,林夫人眼底还隐隐有一抹讥讽,沈寄是心知肚明的。她一定觉得她那么低的出身,是怎么都不能乌鸡变凤凰的吧。她也没想变凤凰,只是不能什么都不懂出差错而已。

阿玲坐在小凳子上帮她 ,她脚上泡着热水,手上却还拿着一本小册子在看。是前几日去问半山寺一个懂医术的师傅问来的更年期妇女适合吃些什么的记录。虽然师傅懂,但林夫人有些讳疾忌医,别人自然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别瞎说,严师才能出高徒。林夫人是为我好。”

沈寄一开始是有所图所以对林夫人比较上心,如今朝夕相对的相处着,觉出她这个人还不错,虽然严苛却是真心教她,而且也是命运坎坷,所以便更加的上心。这个时期的妇女,本来就容易内分泌失调,又恰好遇上丧子这等惨事,再有就是恐怕被夫婿气得伤了心。这样子一直郁结在心怕是对寿延有碍。

随着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也许是沈寄的态度端正练习认真打动了林夫人,也或许是她进步还是挺大的,林夫人脸上终于微微缓和了,偶尔也能看到一丝小小的笑容。

这天,沈寄用魏大娘教的针法做了个抹额给林夫人送去。这山上清晨夜间有时候还是挺凉的。而且林夫人虽然是严师,但的确也教了她不少东西。她可是连束脩都没有交尽点心也是好的。

“嗯,针脚比从前细密了许多。”

好难得得一句肯定,沈寄很是高兴,“做得不好,夫人不要嫌弃。”

“嗯。”林夫人随手搁下,“今天府里给我送了做夏装的衣料过来,我看你穿的衣服像是都从成衣店买的。那些不上档次,我只穿家里几个婆子做的衣服,要买也只在神绣阁定做。你过去,让小芳教你认认那些布料,什么布料做什么衣服最舒服,用什么绣法最合宜,各地出产什么绣品,布料的价位这些都要做到心头有数。”

“是。”沈寄过去,由林夫人的贴身丫鬟传授这些知识。她随身带了个小册子,还做了一只炭笔方便随时记录。好记 不如烂笔头嘛。而且林夫人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幸亏她练过速记才能记录下来,回去好好的琢磨。

不过,林夫人教的好像在逐渐深入,有时候知识量还挺大的。这个小芳跟阿玲处得不错,也时常跟着林夫人过去沈寄那边吃饭,因此对她还挺客气周到,比魏晖府上的丫头好多了。

处得久了,阿玲也同小芳等人唠嗑。得知她们其实都很希望林夫人回府里去。这样她们可以和亲人近一些,在府里平时也能多得些赏钱。当然最好就是林夫人能回去主持中馈,这样她们这些跟着她的下人才能有好的前程。

在这个地方,是不存在仆人挑主人的。要是生了二心那都叫不忠。所以,也没人敢申请调岗。

林夫人整个人有些死气沉沉的,也就是近来教授沈寄多了几分人气。那些下人看在眼底觉得这是好事。表少爷也只是偶尔上来,待不了多久就离开了。倒是旁边这位沈姑娘陪着夫人的时候多些。夫人能就此渐渐恢复活力也说不定。

沈寄早就知道林夫人身边连小芳这等随身的丫鬟都是很有才艺的,不敢小瞧。于是小芳边说她就边记。小芳也知道她写字很快,只是不知道她手里那根用布条缠着的稀奇古怪的笔是怎么捣鼓出来的。

又是海量的知识需要回去记诵,阿玲帮着沈寄把林夫人裁衣剩下的布头各要了一份,沈寄便直接在上头用炭笔写下名字一起带回去辨认。

沈寄和林夫人打个招呼,然后告退出去。

林夫人这才伸手拿起沈寄做的抹额,手艺嘛差强人意,不过心意很难得。不只是这个抹额,沈寄还通过看书,同庙里师傅讨教,每日里应着气候和她的年纪、身 状况给她做汤,说是药补不如食补。虽然是有所图,但是能坚持了半个月了,也算是用了心思。

一开始林夫人真的是在折腾沈寄,想让她知难而退。这样,她对跟她撒了一回娇的徐茂也就交代得过去了。没成想沈寄的意志这么坚定,学得如此认真,连她都不忍心了。那傻丫头,为了小魏大人肯做这么多,如果小魏大人负约怎么办?以为当真说了白首不相负就不会负了么。

“今天拎过来的是什么汤?”

“夫人,是花生红枣汤,要趁热喝么?”

“倒一碗端过来吧。”

喝着汤,林夫人决定找机会提醒一下沈寄。没想到沈寄的反应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夫人,我不是为了别人学这些,我是为了我自己。”

林夫人有些不信。

“是真的,即便是我跟您学规矩的初衷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要嫁给他做正室夫人,当然不能让他有嫌弃我的机会。不会的我可以学,不懂我可以问。我是为了我自己修炼提升。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又不是只为了替他装点门面。”

林夫人看着她眼底的勃勃生气,忍不住道:“此时少年情浓,他能为你弃了石家千金。你就不怕将来,岁月流逝当你容颜不再,而他却可以凭着权势坐拥妙龄美人,就将你抛到脑后么?”

“怕啊,怎么会不怕。”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只要是女人都会怕自己成了黄脸婆后地位被取代吧。可是好像,一直都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沈寄知道的就是努力的提升自己,不让魏楹在前路上和她拉开无法逾越的天堑。如果那样,其实已经不必他来抛弃她了。她不能和他并肩,两人距离越来越大,那也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刻了,硬绑在一起只是折磨彼此。

林夫人听了她说的,有点新奇又有点无奈,“傻瓜,你以为女子可以跟男子一样,顶天立地撑门立户?你还分道扬镳。世道如此,女子就是必须依附男子而生存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父亲、夫婿、儿子,这就是女子的天。”

这个,没法再沟通了。

方才阿玲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脸上笑嘻嘻的,林夫人还在沈寄也不便问她,等到林夫人离开她才要问就见阿玲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来。原来方才老赵头在外头给阿玲使了个眼色她才出去的,魏楹托镖局的人送了封信回来,送到他手上了。

沈寄一看封面上的字迹,就急急去寻拆信的小刀,转头见阿玲在笑又觉得自己露了急切,有些不好意思的斥道:“笑什么!”

“奴婢出去打络子,姑娘有事再叫奴婢吧。”阿玲笑着退了出去。沈寄把信拆出来,还挺厚实的有几大张呢。

这信在路上耽搁了十来日,看日期是魏楹刚到魏家就写了的。开头自然是说了一番路途相思,言辞有些露骨,沈寄面红耳赤的翻页。后面讲到他去先见了瘫痪的祖父,老人家不良于行,说话也不利索,不过看到他回去,又知他中进士做探花直接进了翰林院,还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族里定下三日后的黄道吉日开祠堂改族谱让他认祖归宗。之前将他抹去,是因为以为他淹死,又有生父不明的疑窦,族人不愿父亲死后还蒙羞。可如今他往那里一站,那些个族老便抹着泪激动的说他长得和父亲年轻时一个样,魏氏祖宗庇护云云。魏楹在心中讥诮的说如果他不是如今出人头地能给魏家挣名声,怕是他们就激动不起来了。

当初就是这些人给他母亲定的沉潭的罪刑。他对他们忿恨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芝麻包子经过这一次大起大落,在人前城府比从前深了许多。只在自己面前还会这么讲话而已。想来场面上的话还是讲得很周全的。

然后,提到了他与他二叔的见面。彼此现在都拿对方没有办法,只是实在是仇深似海没得转圜,因此虚以委蛇都做不到。末了让沈寄不用担心,他路上遇到些麻烦都化解了,在魏家更加不可能出事。他如今已是朝廷命官,杀他要冒的风险要付出的代价都太大,而且魏氏也不会让他这个后起之秀出事。

最后说到他去见了魏大娘,从他第一次上榜,魏大娘就不用做粗活了,只是人还是憔悴得厉害。他这次不管遇到什么阻力,也会把她带离魏家,让她上京来调理身 也好享享清福。据魏大娘所说,当年他离开魏家是有人在暗中相助。那潭中居然真的浮起过一个同他差不多年岁的小孩尸 。

还提到他的家产,因为祖父还在,长房二房还有其他庶出的叔叔还没有分家。财产都被把持在二叔二婶手里。不过,他母亲当年的嫁妆,这一次据理力争是讨回了大半了。他粗看了一下,除了一些被变卖的田地二婶拿了其它的田地抵给他,还有数处庄子和店铺。在京城都还有一个小庄子跟两家店铺,一家做脂粉生意,一家是粮铺。这些田地庄子店铺的收益,这十多年已是查无可查,别人报多少便是多少了。就是母亲当年压箱底的三千两银子二婶也一口咬定没有看到过,说是母亲拿回去救济家道中落的娘家了。还硬说母亲私下从魏家也拿了不少财物回去接济娘家。魏楹话中不无怨恨之意,恨他二叔二婶害死了人还往死人身上泼脏水。还说他已经让人去外家寻找,看还有没有亲人在也好去相见一番。

沈寄拿着厚厚一叠信纸,可以想见魏楹写信时心头的怨气冲天,可是在魏家又不能口出怨言。如今还是无凭无据,魏家是认下了他,但是还没有办法给他母亲平反昭雪。而且就算日后查明真相,也无法对那些族老做什么。他们只是代行族权,如果要对他们做什么,魏楹只能落得一个被逐出宗族的下场。所以那些人才有恃无恐,不怕他当了官敢报复。

在如今皇权一手遮天之外便是宗族大权一手遮地的时代,被宗族逐出,会为天下唾弃,在官场也没得混了。远的不说,上一次魏楹被投入大理寺的牢狱,如果不是魏氏宗族出手相助,光靠一个魏晖是把他捞不出来的。而且,如果被逐,魏晖也是不敢和他往来的。所以,将来要报仇,也只能针对设计陷害他母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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