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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唐史并不如烟-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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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嘉贞也是没有办法:并州身处唐朝北面,属帝国北边的门户,生死攸关,不严格执法还真不行。

很快,张嘉贞的严格管理得到了李隆基的认可。

正巧,张嘉贞回长安汇报工作,君臣二人有了一番对话。

这番对话,张嘉贞延续了自己与皇帝的谈话风格:敢跟皇帝当面提要求。

李隆基问张嘉贞:卿还有要求?张嘉贞马上借坡下驴,说道:臣很小就成了孤儿,与弟弟张嘉佑相依为命,现在他担任鄯州(今青海乐都)别驾,离臣很远。

恳请陛下将其内迁,使得臣兄弟二人离得稍微近点。

臣必当竭力报答陛下的恩德,死而无憾。

张嘉贞真敢提条件,李隆基也真敢答应。

随后,张嘉佑便由鄯州别驾升任忻州刺史,不仅升了官,而且任职辖区还跟哥哥相邻,这是李隆基给张嘉贞的莫大恩宠。

按照唐朝惯例,兄弟一般不能在相邻的州为官,以防止兄弟联手。

而现在,李隆基为张嘉贞破了这个惯例,因为他太欣赏这个人了。

不久,张嘉贞向李隆基提出一个建议:设立天兵军,用来管理内附的突厥人。

李隆基随即同意,同时任命张嘉贞为新成立的天兵军大使。

张嘉贞于是就在太原城中设立了一个军事基地,名字就叫天兵军,里面驻扎大量的士兵,以防内附的突厥人将来叛乱,防患于未然。

此时的张嘉贞只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建议设立天兵军,他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天兵军,成为他仕途上的一块重要基石。

开元六年,天兵军这块基石开始发挥作用。

一开始是反作用。

这一年,天兵军大使张嘉贞进京汇报工作,一封针对他的检举信同期抵达。

检举信上说:张嘉贞在担任天兵军大使期间,生活奢侈,举止狂妄,贪赃枉法而且图谋不轨。

如果检举信所说属实,张嘉贞就会被当场拿下。

然而,经过调查,检举信指控的内容都不存在,这下张嘉贞解脱了,检举人麻烦了,盛怒之下的李隆基准备将检举人斩首——让你再陷害忠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理说跟张嘉贞已经没有关系了,但他并不这样认为,相反他还反过头来为检举人求情:国家的重兵利器都在北边,今天检举我的人因为检举不当而被处死,臣担心会就此堵塞言路,令陛下无法知道天下的事情,所以我建议陛下将此人特别赦免。

张嘉贞的这句话,将检举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同时也为自己赢得了李隆基的进一步信任。

从此时起,李隆基就下定了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用这个人当宰相。

当李隆基将自己的想法初步透露给张嘉贞时,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又跟皇帝讲起了条件:昔日马周仕途起步时拜见太宗皇帝,太宗随即重用。

那时的马周血气方刚,很快就展现了才能,可惜五十岁就去世了。

如果太宗起用得晚点儿,恐怕马周就赶不上了。

陛下如果想重用臣,一定要及时用,不然等臣衰老了,想用也用不了了。

奇人就是奇人,别人当此时一般都会故作谦虚,而他迎面赶上:想用趁早!李隆基倒是没有立即表态,他说:你先回去吧,适当的时候我会召见你的。

张嘉贞满心欢喜地回去了,从此开始等待李隆基的召见。

不过他肯定不会想到,等待中的召见,差点摆了乌龙。

宋璟罢相之后,李隆基先是想到了源乾曜,这是一个熟人,信手拈来,而给源乾曜陪副手的时候,李隆基却死活也想不起来张嘉贞的名字了。

这人叫什么来着?也不能怪李隆基记性不好,国家那么多高级官员,哪能一个个如数家珍?李隆基对身边的宦官说:出去把外廷值班的官员叫进来。

当天值班的是中书侍郎韦抗。

韦抗进来后,李隆基对他说:你帮我想一个人,这个人姓张,名字是复名,很有风度和操守,如今正在北方当大将。

韦抗顺着李隆基给的线索想了一下,说:莫非是张齐丘?他现在正担任朔方节度使。

张齐丘?好像是吧!出去拟旨,任命张齐丘为宰相!李隆基下令。

半夜,李隆基还在不停地办公,正巧翻到了一封奏疏,仔细阅读后,不禁连连点头,再看名字:张嘉贞!张嘉贞!坏了,搞错了!李隆基连忙命宦官出去通知韦抗:不是张齐丘,是张嘉贞。

那时幸亏没有手机短信,不然张齐丘还得空欢喜一场。

经过这一番折腾,曾经闲置达二十年之久的张嘉贞终于当上了宰相,先是出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不久,源乾曜官拜侍中,张嘉贞则官拜中书令,开元年间的第三个宰相组合就此成形。

张说归来源乾曜和张嘉贞的组合自开元八年初开始运转,李隆基本对此寄予厚望。

然而不久之后,李隆基发现,这两个人离自己的要求还有点远。

源乾曜这个人从个人品格方面堪称完美,同时也具备一定的行政能力,但是却缺乏姚崇和宋璟那样的大局观,别人一旦提出意见,他很少提出反对意见,这让李隆基有些失望。

身为宰相,自然应该挑起大梁,承担起帝国的重任,而源乾曜道德过关,能力似乎还欠缺一点。

其实,这不能怪源乾曜,要怪只能怪李隆基。

当初源乾曜第一次拜相时,就是给姚崇搭班子,顶替已经去世的卢怀慎。

从某种程度而言,源乾曜这个人适合给别人当副手,但不适合独当一面。

当他给别人当副手时,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一旦让他当一把手,他就有些不知所措,表现反而不如当副手时出色。

这样的案例,可以用鼎盛时期意大利AC米兰后卫科斯塔库塔来说明。

科斯塔库塔跟巴雷西搭档时,表现非常好,一个根本原因是当他出现漏洞时,巴雷西已经悄无声息地补上了,这样就弥补了他的不足,两人组合也相得益彰。

等到巴雷西退役后,科斯塔库塔成为后防核心,问题就来了,他的失误越来越多,批评之声也越来越多。

其实科斯塔库塔没变,只是他身边的人变了,让他一个习惯当配角的人当主角,那就是赶鸭子上架了。

源乾曜跟科斯塔库塔如出一辙:龙套的底子,配角的命。

既然源乾曜不行,那么张嘉贞呢?同样不行。

虽然张嘉贞在地方官任上风生水起,但一旦担任宰相,问题就暴露了出来:他长期在地方上干,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习惯,办事雷厉风行,这样的习惯和办事风格提高了他的工作效率,但也养成了性格急躁、刚愎自用的毛病。

身为宰相,要有大量,识得大体,同时又能于无形中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关系,这就需要和风细雨地做事儿,而不是动辄发怒,靠脾气解决问题。

无数的事实表明,仅靠脾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相反只会越来越糟。

心明眼亮的李隆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但他并没有急于更换这个组合,而是耐心地寻找第三宰相的人选。

他想用这个第三者,来给源乾曜和张嘉贞补漏,或许这个三人组合,就可以很好地承担起打理帝国的重担。

李隆基的目光在全国上下来回逡巡,最终落到了张嘉贞发家的地方——并州、天兵军。

在张嘉贞出任宰相之后,接替他担任并州长史、天兵军大使的是一个熟人——张说。

此时已经是开元八年,距离张说被贬的开元元年已经过去了七个年头。

这七年,张说过得非常不容易,如果做客《艺术人生》,估计不需要钢琴伴奏,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七年里老张都有哪些心酸事儿呢?开元元年末,张说被贬为相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这个职位已经让张说的心中产生了巨大落差,没想到,这还不是最差的结果。

不久,更差的结果来了:他连相州刺史也做不成了,直接被流放到岳州,变成了一名犯人。

张说的人生到了前所未有的谷底。

然而,跌到谷底并非都是坏事,张说的诗歌水平在这一段时间里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或许正应了那句话,诗人的不幸正是文化之大幸。

此时的张说,心中充满了凄婉,所写的诗也充满了悲凉:岳州守岁二首夜风吹醉舞,庭户对酣歌。

愁逐前年少,欢迎今岁多。

桃枝堪辟恶,爆竹好惊眠。

歌舞留今夕,犹言惜旧年。

岳州夜坐炎洲苦三伏,永日卧孤城。

赖此闲庭夜,萧条夜月明。

独歌还太息,幽感见馀声。

江近鹤时叫,山深猿屡鸣。

息心观有欲,弃知返无名。

五十知天命,吾其达此生。

有人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张说却不,他要坚强地爬起来,绝不能就此认命。

此时的张说,手中已经没有什么牌了,又能拿什么翻身呢?想了许久,张说自认找到了一件法宝:感情。

不久,张说写了一篇《五君咏》,然后托人将这篇文章送到了长安。

捎信人出发前,张说特别嘱咐:一定要在某个特定日子把文章送进这个人家中,早了,晚了,都会误事。

捎信的人不敢怠慢,就按照指示将文章送进了一位官员的家中。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同时,便听到了主人的哭泣之声。

这正是张说想要的效果,他把时间、地点、人物全算计好了。

时间:故交苏瓌的忌日;地点:苏瓌故宅;人物:苏瓌的儿子苏珽;情节:《五君咏》的开篇正是纪念苏瓌的文章。

所有因素集中在一起,便形成了张说的计划:他跟苏瓌是故交,而现在苏瓌的儿子苏珽正担任宰相。

在苏瓌的忌日送上纪念他的文章,就是为了让宰相苏珽念及两家的旧情,拉自己一把。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缺一环,就会泡汤。

成功与否,关键取决于苏珽是否念及旧情。

当苏珽打开《五君咏》时,他发现这是父亲故交张说写的五首诗。

这五首诗分别纪念了五个故人:苏瓌(许国公)、郭元振、魏元忠、李峤、赵彦昭,而关于苏珽的那首则放到了最上面:许公信国桢,克美具瞻情。

百事资朝问,三章广世程。

处高心不有,临节自为名。

朱户传新戟,青松拱旧茔。

凄凉丞相府,馀庆在玄成。

情到深处,情不自已。

满含热泪读过《五君咏》之后,苏珽决定拉张说一把。

没过几天,苏珽便在李隆基的面前力陈张说忠謇有勋,这样一个对国家有功而且有能力的人,怎么能弃之不用呢?经过苏珽的求情,李隆基决定再给张说一个机会。

不久,张说被委任为荆州长史,触底反弹开始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说又改任右羽林将军检校幽州都督,这就意味着他将以右羽林将军的身份暂时担任幽州都督,相比于荆州长史,又向前迈了一步。

在幽州都督任上,张说的运气继续转好,一次正常的回京晋见,让他的触底反弹再次加速。

这次晋见,张说事先做了设计:他没有穿着文官的官服,而是别出心裁地穿着戎装晋见。

看惯张说穿文官官服的李隆基顿时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张说穿上戎装竟别有一种风度,顿时心中大喜,往日的好感一瞬间又恢复了很多。

皇帝一高兴,张说的好运气便随之而来。

李隆基随即将张说委任为检校并州长史、兼天兵军大使,同时交给他一项特殊任务:修国史。

到这时,张说的触底反弹已经接近成功,因为李隆基的这个安排已经透露出对他的喜爱。

并州长史、天兵军大使都是重臣担任的职务,而修国史更是皇帝信得过的文官才能参与。

现在李隆基把这两项任务同时交给张说,张说的前途一时间光明无比。

李隆基只是在等,等张说再给自己一个惊喜:如果张说能在并州长史任上立一个大功,那么把他重新送上宰相之位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隆基并没有等待太久,很快,张说立功的消息便源源不断地传来。

就在张说担任并州长史不久,北方边境发生了一件大事:时任朔方大总管的王晙设了一场鸿门宴,将参加宴会的仆固部落酋长勺磨等人一举诛杀,随后还出动大军,将河曲一带原本投降唐朝的部落几乎屠杀殆尽。

王晙为什么要设这场鸿门宴呢?起因是双方的相互不信任。

仆固等部落生活在中部受降城(今内蒙古包头)附近,原来投靠的是东突厥,东突厥势力弱了之后,他们便投降了唐朝,但仍与东突厥有着藕断丝连的联系。

朔方大总管王晙担心仆固部落与突厥人里应外合,为防患于未然,因此便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就有了那场惨烈的鸿门宴。

鸿门宴的战果是显著的,恶果同样明显:那些同样原本投靠突厥,后来又投降唐朝的部落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唐朝的屠刀下一个就向他们砍去。

居住在大同军(今山西朔州市南)、横野军(今河北蔚县)附近的拨曳固部落、同罗部落也吓破了胆,徘徊在去和留的边缘:留,就是大唐的朋友;去,则意味着将再度成为敌人。

在两个部落徘徊不定的时候,并州长史张说来了,他是持节代表皇帝来做安抚工作的。

张说身后带了多少个人呢?仅仅二十名骑兵。

不过,张说毫不畏惧,就带着这么点人,便一头扎进了各个部落,搞起了安抚工作。

天色晚了,一行人索性就住到了这些部落的帐篷里。

就在张说住进免费的旅馆之时,天兵军副使李宪却急坏了,连忙发急信敦促他返回。

然而李宪没有等来张说,却等来了张说的信:我虽不是黄羊,但我不怕他们吃我的肉;我虽不是野马,但我不怕他们刺我的血。

士见危致命,此正是我为国家效忠的时机。

张说的诚意,最终打动了拨曳固和同罗部落。

两个部落决定继续留下来,延续与唐朝来之不易的友谊。

消息传到长安,李隆基在心里为张说竖起了大拇指:入能为相,出能为将,张说不愧是一个出将入相的高手。

时间来到开元九年四月,一场叛乱,又让张说赢得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当时兰池州(今宁夏灵武)军区胡人康待宾引诱已经归降唐朝的六个部落发动叛乱,朔方大总管王晙与陇右节度使郭知运奉命进行讨伐,不久天兵军节度大使张说也加入到这一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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