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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唐史并不如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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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每个王朝只要有忠臣就一定会有佞臣,两者就如同猫和老鼠,缺了哪一个都不行。有苏威这样的忠臣,就有一些佞臣,看着苏威送皇帝《尚书》,佞臣们开始在这本书上做文章,很快让他们找到了把柄。

《尚书》里有一篇文章题目是《五子之歌》,记录的是夏朝三任帝姒太康的母亲和五个兄弟在河边唱的五首歌,歌的主要内容是对暴虐的姒太康的一些抱怨和指责。佞臣们就把《五子之歌》与苏威联系到一起,把杨广和姒太康联系到一起,最后得出结论:苏威指责皇帝跟姒太康一样暴虐,献《五子之歌》绝对是不怀好意。

佞臣们把小报告打到了杨广那里,杨广对苏威的怒气就积累了下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又过了一段时间,杨广命苏威做一份“四征高丽”的计划书,苏威接过话头,想借此机会让皇帝知道国内的民变到底有多严重。

苏威说,我认为这次征高丽朝廷根本不用出动军队,只要皇上下一道诏书赦免全天下的变民,让他们戴罪立功,那么马上就会有数十万的军队,就用这些军队打高丽,高丽没几天就完了!

杨广一听又扯到了国内的民变上,脸上已经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苏威见状只能点到为止,告退出宫。

苏威走后,杨广的怒气还没有消,御史大夫裴蕴开始劝慰皇帝:“这个人说话实在不靠谱,天下变民哪会有那么多,这不是让皇上操心吗?”此时的杨广长出了一口气:“老家伙,我忍他已经很久了,我真想当面抽他一顿!”

话说到这个分上,近臣裴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不就是整人吗?简单!



在裴蕴的指使下,苏威很快被控告“随意任用官员,临阵畏敌”,有这么几条,苏威就被削去官职,贬为平民。又过了一个月,苏威又被控告:“勾结东突厥”,这可是一顶铁帽子,谁戴上,谁就是铁帽子“亡”。

经过审理,苏威被判处死刑,百口难辨的苏威只能拼命地叩头,一直叩出了血,嘴里反复为自己的罪过向皇帝道歉。(到底谁应该向谁道歉!)

还好,皇帝杨广网开一面,听说苏威认罪态度良好就把苏威给释放了,并让人传话说:“不忍心诛杀!”真是皇恩浩荡,热烈鼓掌!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连同孙子这一代,苏威一家被剥夺三代公权,有点剥夺三代政治权力的味道。耐人寻味的是,从此之后的苏威在历史上再没有留下实话,留下的都是鬼话。遇到王世充和李世民,苏威说的都是鬼话,没有一句实话,总之什么好听说什么,就是不说实话,李世民厌恶苏威光说鬼话,将他永久搁置,于是苏威就在冷落中了此一生,在家终老!

人为什么不说实话了?环境逼的!



忠臣用不了,实话听不进,杨广的路只能越走越窄,越行越迷茫。这一年的五月一日,发生了日全食,在古代,这是不祥的征兆,虽然是迷信,但当时的老百姓都信。

这一年的五月九日,杨广命人寻找萤火虫,总共找到了数斛之多,等到黑夜外出游山的时候,杨广命人放掉所有的萤火虫,刹那间,萤火虫漫山遍野,萤火布满高山深谷。这一刻,最是浪漫;这一刻,也是迷茫。



萤火虽多,却点不亮山谷,萤火虽亮,却照不亮皇帝前方的路。



不能解决,那就逃避

国内剿匪形势依然没有好转,征高丽也遥遥无期,对于皇帝而言,现在的他已经无所事事了,在洛阳实在憋闷坏了。根据统计,在杨广统治的十四年里,他停留在大兴和洛阳宫中的时间总计只有四年多一点,剩下的时间他都在路上,而他的心,也是驿动的心。

大业十二年(616年)七月,江都新建造的龙舟运抵洛阳,皇帝的心又动了。大忽悠宇文述又一次看出了皇帝的心事:想去江都了。于是宇文述提议,杨广批准,三下江都就这么定了下来。

文武百官的家属都在大兴和洛阳,禁军士兵的家属也都在洛阳和大兴,除了皇帝,没有人愿意远行,然而谁又能阻挡住皇帝驿动的心?

左侯卫大将军赵才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说,如今民变四起,国内已经政令不通,请皇帝速回大兴,安抚天下百姓。话是实话,情是真情,只可惜已经慵懒失去锐气的皇帝不想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了,洛阳已经让他拘谨,大兴会让他更加紧张,对于已经丧失斗志的人来说,要紧的不是天地伟业,而是“哪儿舒服哪儿待着”!

对于大兴和洛阳,杨广作了相应的部署:年迈的卫文昇协助十二岁皇孙杨侑留守大兴,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协助十三岁皇孙杨侗镇守洛阳。此前镇守洛阳的有功之臣民部尚书樊子盖于七月八日病逝,在杨玄感之乱中力挽狂澜的樊子盖不在了,下一个樊子盖又在哪里呢?



七月十日,告别的时刻到了,皇帝杨广作诗向洛阳的宫女告别,诗曰: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这算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吗?或许是吧。

此时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作最后的努力,这个人是从九品奉信郎(初级巡察官)崔民象。崔民象在洛阳罗城正南门执著地阻止皇帝出行,执著程度堪比当年阻止杨坚出行的章仇太翼。

然而执著并没有感化皇帝的心,皇帝却发怒了,前几天已经在朝会上当场打死一个正六品任宗,也就不差你崔民象这一个了。杨广下令,用刀砍碎崔民象的面颊,拖出去,斩了!

从七月十日起程,皇帝杨广一路在反对声中前行,一路走,一路砍,砍得差不多了,这个世界也就安静了。

在朝会上打死正六品任宗,在洛阳罗城正南门斩从九品崔民象,在汜水斩从九品王爱仁,在梁郡(河南商丘)斩一群劝驾回大兴的梁郡人。

每一个牺牲的小人物都永垂不朽,而大人物杨广却遗臭万年。



皇帝杨广顺利抵达江都,这是他三下江都,也是最后一次。公元600年他从这里出发到大兴开始他的储君生涯,十六年后,身为皇帝的他又回来了,江都是他的起点,也是终点,他的人生就是围着江都画的一个圈。后世的人无法想象杨广当时的心境,已经心灰意冷的杨广三下江都究竟是为了东山再起,还是为了彻底逃避呢?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隋唐交接的雏形已经悄然出现。

这一年剿匪英雄张须陀阵亡,剿匪颇有功绩的大将杨义臣因为被皇帝猜忌而被解除兵权,民变形势不可阻挡;

这一年十月六日,大忽悠宇文述病逝,哀痛之下的杨广起用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担任右屯卫将军,皇家杀手横空出世;

这一年,被杨广赶出仪仗队的李密辗转与翟让联合,江湖声名鹊起;

这一年,右骁卫将军李渊被正式任命为太原留守,有地有兵有权有谋有胆,李老虎从此插上了翅膀(此前山西抚慰特使只是皇帝任命官员的全权代表,而太原留守则是地方全方位的一把手)。



人这一辈子,无论是福是祸,其实都是自己种的。





第十一章

问天下谁是英雄


英雄辈出的年代

皇帝三下江都,大兴和洛阳交给两个年幼的皇孙看管,此时的隋朝已经处于准无政府状态,因为皇帝的政令已经不能通行全国,隋朝版图民变四起,数人称王。

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初,窦建德和李密已经各自拥有了数万兵马,势头压过其他的起义军。



窦建德的经历显示,其实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窦建德,河北人,年轻时胆量和膂力都超过常人,行侠仗义,救危济困。有一次他正在田间耕地,遇到一个同乡丧亲无力安葬,窦建德一声叹息,随即解开自己的耕牛对同乡说:“把这头牛卖了吧,好好给老人家安葬!”自此,同乡们对窦建德有了新的认识。后来窦建德父亲病故,同乡一千多人前去送葬,场面宏大,然而送葬过后,一千多人赠送的安葬费都被窦建德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只许他帮别人,不许别人帮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侠吧!

不过好人在窦建德那里能得到好处,坏人在那里得到的就全是苦头了,一伙盗贼就在窦建德家里遭遇了有来无回的结局。

这伙盗贼一起到了窦建德的窗前,窦建德早就察觉,却不做声躲在窗户下面,三个盗贼相继从窗户跳进了屋内,结果三个人都有来无回。剩下的同伴被吓破了胆,不敢再进,只能哀求窦建德把三人的尸体还给他们,窦建德从屋里喊了一声:“扔绳子进来往外拖!”

盗贼们把绳子扔了进来,过了不久,窦建德又喊一声:“拖吧!”盗贼们赶紧放下手中的刀用力往外拖,正拖着发现不对劲了,怎么绳子上的人还动弹呢?莫非是诈尸?

不是诈尸,绳子上的人正是窦建德本人!趁着盗贼一愣神儿的工夫,窦建德松开绳子抢过地上的刀,一阵乱砍,整个世界安静了,盗贼们啥也没偷着,反而把命搭进去了。

自此窦建德更加有名,窦建德的家也成了盗贼们心中永远的禁区,惹不起,躲得起!



皇帝杨广一征高丽,声名在外的窦建德被政府招募为随行的壮士,并被任命为一支二百人队伍的队长。如果事情正常发展,那么窦建德很有可能为隋朝建功立业从而成为隋军将领,然而事情没有按照预期发展。

窦建德有一个同乡叫孙安祖,也被招募为随行的壮士,然而就在队伍出发的前夕,孙安祖的家里发生了变故,家里遭了洪灾,房屋和土地都被洪水冲走,妻子儿女也因此饿死。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孙安祖无心出征,心情跌落到低谷。

伤痛中的孙安祖申请免役,当地的县令却不同意,还把孙安祖抓起来拷打。

人死了,家没了,申请免役还要被拷打,孙安祖终于忍无可忍,杀死县令逃了出来,直接投奔到窦建德的家里。

此时的窦建德已经看出隋朝的乱相,他预感到这个王朝已经长不了了,因此他没有向官府举报孙安祖,反而把他藏了起来。按照孙安祖的想法,从此只能亡命天涯了,然而窦建德却不主张他当亡命徒,他主张男子汉要干就干大事,怎么能当亡命徒呢?

当夜窦建德集合了几百人交给孙安祖,让他带领这些人出去干一番大事,这个大事就是抢劫,后来孙安祖入高鸡为盗,号称“摸羊公”。



窦建德安排孙安祖出去抢劫,而他自己却依然准备随军出征,毕竟有光宗耀祖的路谁也不想去走绝路,然而窦建德光宗耀祖的路还是被官府掐断了,因为官府怀疑他私通盗匪。

当时河北景山县人高士达在河北清河附近集合了很多变民,这些变民士兵经常到窦建德所在的漳南郡抢劫,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进入窦建德所住的那条街。

漳南郡本身并不大,变民军每次抢劫的财物都能统计出来,然而历次统计,窦建德所住的那条街都是零损失,这让官员们很奇怪。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为变民们地理不熟,不知道路,然而次数多了,“地理不熟,不知道路”就解释不通了。全郡都被抢了个遍,有的还是好几遍,为什么单单窦建德所在的那条街却秋毫无犯呢?

经过官员们的逻辑推理,只有一个解释:窦建德私通盗匪。



有了这个逻辑推理,官员们就如同奉了圣旨,因为按照皇帝杨广的指示,凡是变民的家产一律没收,因此一些官员非常渴望本地出变民,这样就能没收变民的家产当自己的小金库了。

趁着窦建德不在家的时候,官员们把窦建德的家给抄了,人一个没留,然后心安理得地没收了窦建德的全部家产。

官员们不知道,无形间他们已经制造了冤案。窦建德私通孙安祖那是铁案,而私通高士达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冤假错案了(两人当时根本不认识)。

家没了,军也不能参了,背上冤假错案的窦建德只能将错就错了,当下就带着手下的二百人直接投了高士达,这下私通就变成了明通,冤假错案也就变成了铁案。

在高士达的队伍里,高士达自称东海公,窦建德任司兵(类似参谋长的角色)。不久孙安祖被更大的一个变民头领张金称杀害,他的手下就归了窦建德,这样窦建德直接指挥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万多人,从初期二百人的小队长直接升任军长了。



经过不断接触,高士达发现窦建德的才能远在自己之上,然而他不但不嫉妒,反而放心大胆地把军权都交给了窦建德,这就是农民起义的可爱之处。

农民起义的初期一般都非常质朴,头领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也很可爱,初期的关系可以称作纯粹的革命友谊,这种友谊一度存在于高士达与窦建德之间,也曾经存在于翟让和李密之间。

得到高士达的信任,窦建德放开了手脚,并亲自上演了一出无间道。



窦建德挑选出六七千人作为自己的部署,然后带着这些人去拜见涿郡的副郡长郭绚,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诈降!

窦建德见了郭绚纳头就拜,声称自己没活路了,已经跟高士达闹翻了,愿意向政府军投降,争取为政府戴罪立功。

要说郭绚这个人智商也不高,窦建德的几句骗鬼的话还真把他蒙住了,窦建德声称愿意做先锋前去剿灭高士达,郭绚还真相信了!(这种智商也能当副郡长!)

窦建德在前面走,郭绚在后面跟,等到郭绚已经完全放松警惕时,窦建德的人却掉转方向杀了回来。郭绚看着凶神恶煞的窦建德向自己冲来,心里还在想,这是唱的哪出呢?一愣神儿的工夫,窦建德已经冲了上来,低智商的郭绚没抵抗几下就被窦建德砍下了脑袋。

哪出?无间道!

首战告胜,窦建德名气更大,然而人怕出名猪怕壮,高士达和窦建德这支变民军名气太大了,随即就引来了政府军的高度关注,带队前来剿匪的正是太仆卿杨义臣。



别看杨义臣担任的是文职太仆卿(畜牧部长),实际他是武将出身。他的祖上本姓尉迟,跟随杨坚征战曾立下大功。杨义臣的父亲阵亡后,杨坚把他养在宫中,赐姓杨,名义臣,因此杨义臣对隋朝皇室的感情是带血的。

在攻打高士达之前,杨义臣已经消灭了一支规模数万人的变民军,变民军的头领就是杀死孙安祖的张金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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