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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沉默的枪刺-第16章

小说: 沉默的枪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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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营房里睡觉,那也是一种奉献。你们谁要不相信,自己到军营里去试试,看看现在的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配不配得上最可爱的人这个称号?

教训完这些人,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语气温和了不少。他说,小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啊?别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他们什么都不懂,偏偏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我也算得上是个老兵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我讲讲,你这位战友是怎么牺牲的?也好让这些人明白,我们当兵的是用什么在保卫这个国家。

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岁月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曾经他也像我们一样年轻吧,也许,当年他也是一个英勇的士兵吧!

见我打量着他,这位老乘警笑了,他说,小伙子,好犀利的眼神,好重的杀气啊,这可不多见啊。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感兴趣咯,要知道,没杀过人,没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是不可能有这么重的杀气的哟。小伙子,看来你们部队不简单啊。

我轻轻吐了口气,到底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呵,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我说,是的,刚从新疆回来。然后我看了看静静躺在桌子上的骨灰盒一眼,轻轻地说,带我的兄弟回家。

老乘警沉默了起来,他知道对于军人来说,失去战友是个什么滋味儿。好一会儿,他才“霍”地站起来,狠狠地瞪着那些仍就小声议论的人说,你们既然知道的不少,难道就不知道这段时间西北那边的事情么?我都替你们感到惭愧,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凭什么说那样的话,你们不觉得那会伤害那些誓死保卫祖国的战士的心么?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你们对得起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士吗?

我拉了拉他的手说,乘警同志,我们做了什么,不需要别人知道的,是我不对,不应该给你添麻烦。

他说,怎么能这样说呢,当兵打仗报效祖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好了,这样吧,我找列车长帮你换个地方,省得见到这些人心烦。

在这位好心的乘警帮助下,我搬进了软卧车厢,这可是我这级别享受不了的待遇。整个软卧间里就我一个人,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向乘警和列车长道谢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宋的骨灰盒一直安静地躺着,可我真希望他能像以往一样活泼呵!

第二天中午,列车驶入河北邢台,这是我的终点站。与乘警和列车长告别后,我抱着小宋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的那一刹那,我对怀里的小宋说,看吧,兄弟,我们到家了。

小宋的家在桥东区,来的时候我已经查过地图了,距火车站的直线距离是1。3公里,我打算步行过去,用指北针测算了一下,出火车站向北,经过一个汽车站折向东,往前直走到新华北街,再往南走第一个路口再往东到红星西街,直走,经过市政府,再往前300米左右就是桥东区了。按照我的速度,只需要近20分钟就能到,没必要坐车,我得让我的兄弟好好看一眼他出生长大的城市,好好地看看。

我承认,穿着军装,捧着骨灰盒的我走在街上是如此的突兀,让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用好奇或疑惑地目光打量着我。如果是在以前,我或许还会因为如此多目光的聚焦而害羞,可我现在不会了,我已经失去了那种心境。

在北方正午的阳光下,我捧着我的战友一步步走在他故乡的街头,一步步走回他的家。我不敢去猜想见到他父母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不敢去想象,当两位老人看到离家前还活生生的儿子,如今却只剩下一捧骨灰时会是多么地悲痛。我就那么一步步地向前走着,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是那样的突兀与孤独,如同一个孤独的骑士。我带着我的兄弟回家,因为他的遗嘱里写着,如果他牺牲了,就请将他一半的骨灰送回去,那里有他的家,有他深爱着的爸爸、妈妈。

站在他家的门外,我沉吟了许久,终于还是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防盗门上的通话器响起了询问的声音,那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应该就是小宋的妈妈吧。她一边在猫眼里观察一边问道,这位同志,您找谁啊? 

我说,阿姨您好,我是小宋的战友。

听我说是小宋的战友,门“砰”地一声打开了,满脸笑容的阿姨站在了我的面前。可当她看到我手中捧着的盒子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想,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能承受住这毫无准备的打击吧。当她终于从我无奈的回答中确认儿子已经牺牲时,她再受不住这痛失爱子的打击,晕了过去。

我连忙扶住了她,将她搀进屋里,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我没有叫醒她,我想,她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

将小宋的骨灰轻轻放在茶几上,我对他说,兄弟,看见了吗?我们回家了,回家了。精致的盒子上嵌着他的相片,那带着淡淡微笑的脸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样的富有朝气,可是,他却匆匆忙忙地走了,去到了一个遥远的世界,把伤心和悲痛留给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

我的眼睛模糊起来,小宋,我的兄弟,你看见了吗?我带你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良久,阿姨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先是静静地看着茶几上闪着黝黑光泽的骨灰盒,然后猛地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搂着,生怕那小小盒子里的骨灰溜走一样。

我哽咽着说,阿姨,对不起,我没把小宋照顾好,没把他照顾好!

阿姨缓缓地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盒子,仍眼泪顺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脸颊往下淌。

不知过了多久,小宋的父亲回来了,一进屋,看见眼前的一切,这位两鬓已少许花白的中年人便明白了一切,自己的儿子,刚刚参军两年的儿子,走了。走得那样的匆忙,竟没来得及给家中的老父老母留下只言片语。

我没敢在小宋家多留,因为我无法面对两位悲痛的老人。帮着他们到民政局和武装部办完了相关的手续后,我逃一样地登上了南返的列车。我又一次憎恨起自己的口笨,让我居然无法给两位悲痛中的老人一点点言语上的慰籍,所以我落荒而逃,我害怕去面对他们悲伤的脸,害怕面对他们悲伤的泪,更害怕,有一天,我的父母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不敢再去想,我只有逃,逃回那与世隔绝的大山里,用孤独和寂寞将自己重重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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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为了让前阶段参加反恐任务的弟兄们疲惫的身心能够得到调理,我们不再被派出去执行任何战斗任务,而是呆在大队进行休整。每天都用一些基本的体能技能训练,如武装越野、俯卧撑、扛原木、战术、格斗等等来消耗我们因战斗而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当然,思想政治教育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我军的特色和传统。不过,说句实话,我对这种千篇一律的政治教育并不感冒。并不是说教育无用,只是觉得现在的政治教育实在是太单调了,基本上就是照本宣科,实在诱发不出我多少学习的热情来。


不感冒归不感冒,可教育还是得上的,而且还不能打瞌睡,必须得在教育笔记本上一条条记下来。相信许多的战友都有和我差不多的感受吧。对上教育反感,却又不得不参加,要是某次因为什么原因拉下了,还得在事后把教育内容补上,因为这是要检查的,是一项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是一个战士政治是否合格的最基本的评价标准。


在休整的同时,许多因为出外执行任务而耽搁了的个人事情也得趁这时候一起处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应该就是收取积压下来的信件以及回信了。


记得那是我从邢台回来后的第二天,中队的通信员从大队的收发室抱了一个大大的纸箱子回来,那里面装的全都是信,全都是在我们外出的这几个月里,积压了下来,由大队统一保管着的信。然后就是挨个宿舍的发信,基本上每个人手上都能拿到好几封,就连当兵几年来基本上没有信件往来的我,也破天荒地一下子收到了十好几封。


通信员笑着说,墨尘啊,你算是创历史新高了啊,全中队就数你信最多了,还全都是女孩子写来的,而且还不是同一个,我看啊,指导员怕是要找你谈心了哟。


我笑了笑,说了句谢谢,顺便掏了支烟给他点上,算是给他的物质奖励。叼着烟,他抱着箱子乐呵呵地继续挨个屋地发信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多信来,那他连烟都不用买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斜靠着床架开始一封封拆阅那些精致的带着淡淡清香气息的信笺。


这里面有姐姐的、有馨儿的、有琴的、还有若寒姐的。


她们的第一封信基本上都是说很想我,不知道我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每天都还是那么的辛苦等等。


第二封也大同小异,都是责怪我为什么不回信,是因为太忙还是什么原因?可再忙也不致于连回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吧?


前后两封信的时间大概间隔了一个月,正好是我拉练回来去西北的时候。


第三封信就不同了,姐姐说,墨尘啊,看来你真的是很忙啊,忙到连抽空理姐姐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她说,有时候,她真希望我没有当兵,尤其是没有当那什么特种兵。她宁愿我还是以前那个带着点忧郁和自闭的大男孩儿。


我苦笑,望着窗外如洗的碧空默默地说,姐姐你知道吗?我已经再做不回那个男孩儿了,再也做不回了。


突然,有轻轻的哭泣从屋子里响起,那是明显地强压抑着的哭泣。然后,是“砰”的一声双膝跪地的闷响,而那哭声,却再无法压抑,终于变成了号啕的痛哭,与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娘啊!”的哭喊一起爆发了出来。然后,他开始使劲地磕头,“砰砰砰”使劲儿地往水泥地板上磕。一边磕一边哭着喊娘,喊儿子不孝,不能给您送终,不能让您见着儿子最后一面。我们的“黑牛”兄弟,就那么一边哭一边喊一边死命地往地上磕,连额头破了,血流了一脸也不肯停下来。


原本在各自的床铺上默默看信的兄弟们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已经不需要询问了,我们都知道“黑牛”遇到了什么,可我们偏偏却无法给他任何的安慰。当一个人失去了他至亲的人,当一个儿子突然间得知,生养自己,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已然撒手人寰,却还没来得及享到一点儿清福时,那种悲与痛,又岂时任何的言语所能安慰?


我们只能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死死地抱住他,不再让他不要命地磕头。我们只能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兄弟,陪着他一起伤心,一起难受,一起去承受当初选择这条路时就已预料到的结果。谁叫我们是军人,谁叫我们穿着这身军装?谁叫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混蛋不肯让我们的国家安宁,让我们的父老乡亲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自古忠孝难两全,自古忠孝难两全!


所以,我们只能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兄弟,不让他因为过度的伤心与悲痛伤害自己。我们都是人,都是人啊!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足以让我们这群掉皮掉肉都只是皱一下眉头的汉子,也跟着流泪,也跟着哭。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亲人不牵肠?


谁说男子汉只流血不流泪?不是有句话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未到伤心处啊。


闻讯赶来的杨中队和指导员将“黑牛”请到了他们屋里后,一屋子的弟兄都沉默了,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烟草燃烧的烟雾在屋子里缭绕着,缓缓流动,不肯散去。


我没了继续看信的心情,呆呆地靠在床上,思绪却飞回了遥远的山村,那里同样有生我养我,为我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他们也同样还未享受到我这儿子的半点儿福,可他们却已经老了。而我呢?我却不能为他们分担一点点的苦与忧,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因为,忠孝难两全。


就那么呆呆地坐着,默默地发着呆,直到燃尽的烟蒂烧着了手指,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屋子里还是同样的沉默,我亲爱的弟兄们还是在这沉闷的气氛中,一字一句地读着自己的信,只是那心情会是怎么样,不言而喻。


叹了口气,我决定把剩下的信看完,刚刚看到馨儿说她已经考上了离我最近的那座省会城市里的大学,让我有空去看她时,又被一声“砰”的巨响打断,那是床板被大力击打的声音,就如同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一般,让铁制的床架一阵阵地颤抖。


侧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


通红着双眼,紧咬着牙,浑身冒着杀气,正用拳头狠狠地擂打着床铺的那位兄弟,是我们“猎鹰”小队的突击手,他和有段时间很出名的那个中国球星的名字同音,叫齐宏,而且小伙子长得比那个球星还帅,还精神。因此,我们都叫他“球星”,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名字像,更是因为他的足球踢得真的不错。他有个美丽的妻子,他常跟我们讲他和他那美丽老婆在一起时的幸福和甜蜜,羡慕死了一帮仍然还打着光棍的兄弟。


他跟我们说,他和他老婆,那可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那种。当兵之后,他那算得上是指腹为婚的老婆对如同过江之鲫的英俊多金的追求者不理不睬,就是要等他这个穷当兵的。天公作美,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在去年结了婚,过了一个幸福甜蜜的蜜月,还有了爱情的结晶。因此,他常常说,为了我亲爱的老婆,为了我家还未出世的小特种兵,老子就是死了,也得把那些想要祸害咱国家的坏蛋拖到地狱去,绝不能让他们去惊扰我的老婆,我的小宝贝儿。


可是,老天也有不长眼的时候。因为他的老婆人长得漂亮,所以她所在单位的某位领导便经常对她出言调戏,甚至是毛手毛脚。她敢怒不敢言,因为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要他一句话,自己的工作就没了。工作,那可是小老百姓们的命啊,那就是米、就是粮、就是生活必须的票子啊!她一个女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个小家伙,要操持着一个家,要孝敬公公婆婆,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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