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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一世富贵-第5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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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布打压的其实还是麻布的市场,绢绸之类受到的影响应该不大。这次受到冲击,主要是棉布的大量上市,导致绢帛硬通货的地位动摇,历年积攒下来的绢帛恐慌性的向市场抛售。其实想一想,连皇宫都向外低价抛售了,一般人家可想而知。

    陈执中对这一点看得非常清楚,所以现在最紧急的,是处理历年库存。

    王举正低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又想了想,道:“天下间人户就那么多,就是把价钱降下来,那么多绢帛又卖给谁去?特别是绢价不稳,不能当钱用的时候,这事更加难办。”

    “中原地区不好卖,卖给蛮夷吧,在他们那里绢帛是金贵东西。我听王彬讲,高丽那里最一般的绢,也要十两银子一匹,绢跟银等价呢。”

    王博文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这事情急切之间做不来,得从容规划。”

    “我刚才说了,以后沿边市马,尽量少用茶,多用绢。还有,我已经奏举王彬出知密州,同时在密州板桥镇设市舶司,由他提举,开辟高丽和日本商路。范雍、范讽和庞籍也联名上奏,希望在广南西路设一市舶司,通南洋商路,也已经同意了。他们那里本就向南洋卖白糖,有人也有路子,能够卖不少,趁年前赶紧运过去。”

    自晚唐广州被毁,中国下南洋的商路便就急剧萎缩,一直到现在,朝廷也没有什么动力再去开拓。后世说的“海上丝绸之路”,要到南宋偏安才发展起来。南洋商路通印度和欧洲,那里有广阔的丝绸市场,商路一旦畅通,就不用为绢帛卖给谁发愁了。

    又讨论了一会积压的绢帛,几个人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向国外倾销一条路。中原农民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市场确实不容易扩大。

    最后,陈执中对王博文道:“现在最难办的,还是河南府那里的飞票。你抽时间到河南府一趟,跟徐龙图和王伯庸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置。在我想来,最好是把京西路的钱庄推到全国去,都在钱庄走账,也就无所谓缺铜钱了。当然,这事情要征求他们,特别是徐龙图的意见。你一定要把我的话带到,看徐龙图怎么说。”

    王博文应诺,又问道:“用什么名义去?总不好说是为了飞票吧。”

    “就用拜祭皇陵的名头吧。我去跟官家和中书说,应该没有问题。”
………………………………

第140章 最大债主

    谭虎手里拿着帖子急匆匆地走进后衙,对正在书房里看书的徐平道:“都漕,留守司衙门送请帖来,说是今晚设宴为盐铁王副使接风,让您去呢!”

    徐平一头雾水,接过请帖,看了一遍道:“王副使拜祭皇陵,伯庸陪同也就足够了,还到洛阳城来干什么?莫非还非要见一见李留守?”

    王尧臣暂时兼任留守司通判,一应皇宫皇陵的事务都是他在张罗,李若谷基本处于半退隐的状态,政务撒手不管。一年到头到皇陵去的官员多了,王尧臣亲自去陪同王博文已经给足了面子,按往常惯例在永安县拜祭完直接就回京师了,不到西京城里来,除非还有针对皇宫的差事。这王博文正事没做,先到洛阳城来,行程真是别出心裁。

    写了回帖给谭虎,徐平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好放到一边,晚上见了面自然知道。

    已是初冬,寒风渐起,留守司衙门的待客花厅点起了炭火,红通通的散发出暖意。

    李若谷看了徐平的回帖,对王博文道:“仲明安心,徐龙图回了信来,只等晚上过来为你接风。有什么话你直接跟徐龙图说,老夫这一年来身体不适,怠于政务,一切都是伯庸在处置,跟我说岂不是对牛弹琴?我们还是只谈些闲话。”

    王博文只好点头称是,不再提起跟政务有关的话题。手下通判得力,任西京留守的老臣经常有撒手不管安渡晚年的,李若谷倒也不是特例。

    徐平刚到洛阳的时候,李若谷还想着争一争西京城的主导权,后来被儿子来信劝说一番,不要惹了徐平耽误了儿子李淑的仕途,从此便就半退休,不再管事了。李若谷已经年迈,这一辈子官做到现在也就到此为止,没什么升迁的机会了,心思全在李淑身上。李淑现在舍人院任知制诰,只差一步就可以入学士院,徐平这种在皇上赵祯心里有特殊地位的臣子,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王博文是恩荫出仕,后来由陈尧咨举荐,得试学士院,赐进士出身。他精于吏事,这政宽平,多次出任政务繁杂的职位,政声不错,风格跟杨告有类似之处。

    这是赵祯当政用人的一个特点,谏官词臣多用进士高第,文坛上名声卓著者。而三司这些政务繁杂的衙门,则不问出身,主要看中吏干,三司正副使很多不是正榜进士。

    王博文和李若谷坐在火盆旁,又说了一会闲话,王尧臣才从外面进来。

    叙过礼,落座之后,王尧臣才对王博文道:“副使重任在身,政务繁忙,也不能在西京城多待,不知什么时候去永安皇陵?定下时间,我好去安排。”

    “不急,不急,难得来一次西京,总得住两天。”王博文笑着摆手。他的真正差事是要在西京城里办的,皇陵那里才是捎带,又急什么。

    王尧臣心里暗暗摇头,心说王博文一向都是很精明能干的人,怎么这次没头没脑?祭拜皇陵是国家大事,要挑好良辰吉日的,怎么还在西京城里拖起来了。

    天渐渐暗了,一阵冷风吹来,李若谷咳嗽两声,用手捂住嘴道:“天气乍寒,我这把老骨头有些承受不住了。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王博文道:“留守若是身体不适,便就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惹出病来,我岂不罪该万死?”

    李若谷客气两句,便就借势起身,对王尧臣道:“伯庸,仲明远来是客,你代我给给招待,切莫要冷落了。我身体找不住,就先回去了,这里一切都交给你。”

    王尧臣急忙起身应诺,扶着李若谷出了会客花厅,让随从扶着回去休息。

    送走李若谷,王尧臣回来坐下,对王博文道:“李留守其实身体还硬朗,惟一就是曾经患过耳疾,说话声音小了听不大清,所以不爱应酬,副使莫怪。”

    “留守是元老重臣,年迈身体不佳,人之常情。伯庸,我们说话。”

    王尧臣感觉出来王博文好像特意找与自己单独谈话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好直接问,只好与他说些闲话。

    不知不觉就谈到了今年河南府的改变上来,王博文道:“自伯庸任河南府通判,人户钱粮增加之快,天下第一。现在京城里都说,伯庸不愧是状元出身,政绩彪炳。”

    “不能如此说,不过侥幸罢了。”

    “岂能是侥幸?你们天圣五年的进士不简单啊,徐龙图且不去说,有破国之军功,有在三司让府库充盈的实绩,你们其他几人也都崭露头角。京城里大臣经常谈论,如伯庸和韩稚圭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必有大用。”

    王尧臣只能含混点头,这种话题他怎么接?

    王博文又道:“前些日子,文彦博试过学士院,已经入了馆阁。对了,这次到西京来他有信要我带给三门白波文发运,还请伯庸行个方便。”

    王尧臣只好道:“若是副使在西京城里多待些日子,我去书请文发运来城里相会好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了这些废话,王博文看出王尧臣有些尴尬,终于转到了正题上来。“伯庸,你主政河南府,钱粮增广,自不必说。最近在三司,大家都议论你这里收了许多州军的飞票,数额惊人,把内库外库搬空,只怕也填不了你这窟窿啊――”

    说起这件事情,王尧臣的神情便严肃起来,正色对王博文道:“副使,我这里可也欠着许多外债呢,若是补不了飞票的亏空,河南府的日子可过不下去。”

    “哦,王君贶那里吗,不用担心,营田务怎么也还是在三司之下,一切好商量。”

    王尧臣摇了摇头:“副使这话说得不完全,河财府最大的债主可不是营田务。”

    王博文一怔:“那是哪里?不是一直都说你这里主要是欠了营田务的本钱吗?”

    王尧臣叹了口气:“那一定是副使没有仔细看我的呈文,河南府最大的债主,一直都是京西路转运使司。就是营田务借的钱,也大多是漕司借了之后转给河南府的。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今年考成的时间快要到了,我要是补不上漕司的窟窿,这一年岂不是白干了?”
………………………………

第141章 大头在后面

    三司自然知道河南府欠钱最多的是京西路转运使司,不过他们下意识地把王尧臣和徐平两人看成一体,这债自然也就不是债了。哪里知道徐平根本就不会这么算,京西路所有州军,不管是谁,债务必须清清楚楚,这是一年一考的重要依据。

    徐平对棉布生意寄予的希望不是要赚多少钱,而是要用这一次机会冲击原有的经济体系,大破大立,从而为商品经济的发展创造条件。跟这一条违背的,都是徐平所反对的。

    棉布这一条产业链,骨架在京西路治下,徐平要充分利用起来,理清新的经济制度的很多问题,让每一个人都明白。每一个环节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独立核算出来,绝不可以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把这一条产业链理顺了,对于很多有心的官员来说,便就有了未来将来发展经济的蓝图,这比赚到手的钱重要得多了。

    王博文见王尧臣的神情很认真,不似作伪,不由小声问道:“伯庸,难道漕司还会向河南府追债?徐龙图与你是同年,不会做出这种事吧?这就逼迫得过了――”

    “怎么不会追债?漕司最先追债的就是河南府!自入冬以来,漕司每天都有公文行下来,每项细列。而且还限定了时间,最晚到冬月的中旬,过期再不清账就要收利钱了!王副使,三司不把我的飞票清了,这一年就相当于白干,河南府的官吏会闹上京城去!”

    王博文没想到徐平会这样做,面露难色:“可是河南府手里收到的飞票太多,三司到里找那么多铜钱给你?自徐龙图主持盐铁司,确实每年收的铜钱多了不少,但是也是在徐龙图的手里,官吏兵将俸禄不再折支,一律发实钱,这又多支出了许多。一加一减算下,三司库里的铜钱也没多出多少,实在力有不逮啊――”

    王尧臣摇头:“那是三司的事情,我是河南府的通判,管不到那里。反正发出飞票的州军必然是收到钱了,我这里收飞票就必须要收到钱。这次不给河南府兑了,以后飞票还有哪个州军敢收?太祖在世时,对飞票兑付管得极严,当日不能兑付就要严惩。有太祖成例在,商人拿着飞票过来,哪个敢拖着不兑?”

    王博文沉默不语,太祖皇帝当政时理清了全国的飞票系统,也规定了相应制度,其中一条就是各地官府必须当日兑付商人手里的飞票,砸锅卖铁也不能拖。有这制度在,河南府见到飞票必须兑,相应地也就要求三司必须无条件地清算。

    正在这时,公吏进来通禀:“都漕官人徐龙图到!”

    王博文出了一口气:“徐龙图来了就好,我们当面慢慢商量。”

    王尧臣起身:“既然都漕到了,我们便就到后花园开筵吧,不能让官员久等。”

    “好,边吃边说,边吃边说。”王博文起身,与王尧臣一起出了会客花厅。

    迎到徐平双方见过了礼,王博文拱手道:“我到西京城来,未去漕司拜会龙图,甚是失礼。公务在身,不得自由,龙图莫怪。”

    徐平笑道:“哪有三司副使拜会漕节的道理,不过仲明到西京来,不发一封书给我,有点不厚道啊。虽然我现在京西路,一年前可还坐在三司衙门里。”

    “来得匆忙,考虑不周,龙图莫怪。你是盐铁司老长官,不比别人,一切包涵。”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后衙花设宴的地方。

    河南府和留守司的一众属官早已经等在这里,纷纷起身见礼,闹了一会。

    分宾主落座,王尧臣吩咐上了酒菜,领着喝了三巡,便命歌舞上来。

    王博文心里有事,没有心情欣赏洛阳小娘子的歌喉,与一众属官寒喧一番,便对徐平和王尧臣道:“龙图,伯庸,我们借一步说话。”

    到这个时候,徐平隐隐猜到了王博文的来意,也不说话,与王尧臣一起到了旁边凉亭。

    初冬的夜晚凉风剌骨,王尧臣吩咐公吏端了炭来,三人围着炭火坐下。

    王博文在火上烤着手道:“看来今年又是一个寒冬,不好过哦――”

    徐平道:“天冷了加棉衣就是。自上个月开始,营田务便开始运籽棉到西京城,城里场务压过弹过之后,便开始向外发卖,现在已经开始卖棉衣了。对了,今年京西路官员的冬衣不发丝绵了,统一制了棉袍发下去。”

    王博文好奇地问道:“龙图,籽棉是什么?与先前的棉花有什么不同?”

    “哦,籽棉就是沾在棉籽上的细小碎棉,不好纺纱,只好拿来做棉服棉被。你看棉花采摘下来是白白的一大坨,实际上轧过之后,只有一小半适合纺纱织布,称为皮棉。剩下的这些只能别作他用,最大的用处就是御寒了。”

    王博文愣了一会,才道:“我以为棉布卖完今年棉花的行情就结束了,听龙图的意思是冬天还有一波?能制出来的棉衣多吗?”

    “多,本来很多棉布积压着没卖,就是等着制棉衣呢。不瞒副使,前面卖棉布只能算今年棉花收入的一小半,大头还在冬天呢。”

    听了徐平的话,王博文久久不语。这前面卖棉布造成的窟窿就已经朝堂震动,三司上下束手无策了,怎么后面还会有个大头?这是要把天下的铜钱都吸到河南府来?

    王尧臣见了王博文的样子,以为他是没见过棉衣,转身吩咐公吏去取一袭新做的来。

    不大一会,公吏取了棉衣来,王尧臣对王博文道:“副使,这是新制的棉衣,准备作为冬衣发下来的,你试一试。棉衣虽然比丝绵笨重,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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