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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一世富贵-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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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彪一扬脑袋:“自然是在海船上走过的,不然我怎么会想做高丽的生意?”

    徐平来了兴致,问他:“去过高丽?去过日本?还是下过南洋?”

    “都漕官人说的,都是蛮邦小国,我黄金彪好歹是上国人物,没事到那里跑什么!我就是从钦州坐船,到过明州。这一路上,可是不近呢!不过船大,跑起来稳,其实也没有什么。而且海船跑起来可是不慢,到明州比陆上走快得多了!”

    “钦州到明州,也不错了,真算起路途,只怕比到日本和高丽更远。以后等到海船多起来,广南的货物运到中原,尽量就不走陆路了,走海路近得多。到明州还是远了些,要是到密州或者登州转五丈河,还要更加方便一些。”

    徐平自然知道黄金彪实际上是不敢在海上乱跑,钦州到明州的沿海商路早已经是成熟的了,没有多少危险,他才敢去坐船。不过他难得真敢去闯,也不说穿他。中国沿海从南到北的海路商人早已经跑得熟了,只是一直没有官方组织,不成气候。再加上沿海的小岛众多,海盗出没,台风季凶险异常,一直没有起到替代陆上商路的作用。当然,这也跟广南和江南一带的经济来往不多有关,商路主要是通到中原的。

    按照徐平的想法,是由官方出面,从北方的密州,到中部的明州和泉州,到南方的广州和钦州,几个市舶司组织大型船队,开成稳定的贸易路线。这种事情,只有官方出面才能做得成,私人海商做得再大,最终还是会走到跟海盗勾结的邪路上去。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徐平回到三司之后再说,现在只是机缘巧合,提前准备。

    东北亚的贸易此时的中心是明州,从那里出发,横渡东海,到肥前的值嘉岛,即是徐平前世说的长崎,再转到筑前的博多,即是九州的福冈,大宋和日本的贸易是在那里进行的。至于跟高丽的贸易,因为规模本来不大,大多也是借的到日本的贸易线。因为日本闭关锁国,这条自唐朝时开始兴盛的贸易路线变得冷清了,到高丽并不方便。因此才要在密州新设市舶司,从那里出发,横渡黄海,到高丽就近便得多了,而且台风也少。

    如果日本一时不改变锁国的政策,大量的贸易往来只怕还是要通过高丽,从那里转到日本。那么密州只能先代替明州的地位,承担起东北亚贸易中心的地位。至于以后,只要双方来往密切了,以日本的政治形势,大宋扶持一些靠近海岸的强藩也不是难事。

    事实上此时的大宋跟周边的小国,实力差距非常大。历史上南宋在陆上被打得颜面无存,还有底气威胁高丽,不合作便就派十万水师渡海,把那小国给灭了。对陆上的威胁之所以显得无能为力,很大程度是因为对手掌握了大片的传统农耕区。

    徐平对东北亚的兴趣目前也只是商路而已,再进一步的动作,就得不偿失了。

    又说了一会闲话,徐平对王文道:“你远来不易,便在西京城里住些日子,看看中原的风土人情,熟悉一下市进贸易,以后用得着。听说高丽那些地方信佛,我这里一几卷佛教经典,送给你权做礼物吧。”

    公吏端了一个木盘上来,上面用红绸盖住。

    徐平揭开红绸,对王文道:“这是《四十二章经》,真宗皇帝亲自注释,三司刻书局刊刻,不管怎么算都是上品。就是在中原,这也是难得的善本。”

    王文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接过,口中连连道谢。

    真宗皇帝的口味极为繁杂,儒释道兼杂并蓄,全都能吃下肚下。劝人读书的有《劝学篇》,那“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句子流传甚广。道家自不必说,他一手导演了迎天书,东封西祀,大封道教神仙。佛教也没落下,亲自注释了《四十二章经》,还主导整理刊刻了不少佛经。

    不管是向大理还是交趾占城,还是高丽日本,徐平最先给他们的书籍都是道教或者佛教的经典,儒家的经典那是要求还是有选择地给的。治国之道,一是传出去不好,再一个这些小国也水土不服,念念经还行,真搞子曰诗云不知会搞出什幺蛾子来。当然,这些小国的当权者,除了大理那样的例外,也理欢迎佛经和道藏,正是大家皆大欢喜。

    王文接了佛经,也给徐平上了礼物,无非是人参毛皮,还有几大筐的松子。高丽松子此时在中原颇有些名气,是两国贸易的常见货物。
………………………………

第162章 风波骤起

    正在这时,杨告从前面急匆匆地过来,也不等公吏通禀,直接进了小花厅。

    在徐平的印象里,杨告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今天这样失礼,不由有些意外。见他到了厅内,看了看徐平对面的黄金彪和王文,沉着脸一语不发,徐平便知道出事了。

    转身高声唤了谭虎进来,徐平对他道:“你与黄金彪是老相识,带着他还有这位高丽来的客人在西京城里转一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带着他们吃一吃,看一看。”

    谭虎叉手应诺,一边的黄金彪喜笑颜开。这么多年,还是当年邕州的老兄弟分外让人觉得亲热。有谭虎在,自己在西京城的日子就不寂寞了。

    送走了黄金彪和王文,徐平才问杨告:“看你脸色,是出了不好的事情。说吧,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今天如此失态。”

    杨告看着黄金彪几人离去的背影,直到都走出门去,才对徐平道:“都漕,留守司替西京城的分司官员出头,领头联名他们一起上奏章,说你在京西路强推钱庄新政,不顾百姓生死,致分司官员多倾家破产。奏章上去,在朝廷里引起轩然大波!”

    听了这话,徐平不由皱起眉头:“这不还是说的童大郎的那件事情吗?都过去多少日子了,布告早已经贴遍河南府,是他们自己贪心,怨得了哪个?怎么现在闹出事来?”

    杨告道:“此事我们都被蒙在了鼓里,我也是听从京城里来的人讲起才知道。说是前翰林学士钱易之子钱明逸因赴钱惟演丧事,不愤钱家在童大郎一案里损失大量钱财,闹得现在家计困难,到西京留守李若谷那里哭诉。李若谷念钱明逸身份不比别人,不好怠慢,组织了一众分司官员,联名上奏章历数转运使司的不是,钱庄新政如何是恶法——”

    “钱明逸,是不是钱易的儿子?”

    “不错,正是因为他的身份非比寻常,才引起这么大的事端!”

    吴越钱家是举国内附,入宋后之后一直得到重用,跟南唐、南汉这些被军队攻下来的地方不同。钱昆和钱易是吴越倒数第二任国王钱倧的儿子,入宋之后钱家都被大用,惟独余下了他们兄弟二人。这兄弟自己也争气,都在真宗年间考中进士。弟弟钱易尤其文才突出,十七岁殿试时因为交卷过早,被认为轻浮而未中进士。到了咸平二年,再次参加殿试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第二名是因为主考官不公,本当是状元之才而告御状,因为言辞对朝政多有讥讽,惹恼了真宗,被降到第三名。天圣三年做到翰林学士,不久去世。

    不说钱家吴越王族的身份,单单父亲是前翰林学士,从伯父是钱惟演这位前宰执,这位钱明逸的身份就不比寻常。他现在还没有出身,是恩荫为官,但李若谷也不能轻视。

    但再怎么重视,李若谷都应该先跟徐平商量,这样直接用留守司的名义上书,还是数落转运使司的不是,那就摆明是要与徐平作对了。徐平刚到的时候,李若谷也曾经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而闹了点小别扭,但很快就过去了。最主要的是因为儿子,担心跟徐平作对影响了李淑的仕途,这一点徐平事后也有了解。现在又跳出来,徐平的第一反应,就是只怕还是跟他的儿子知制诰李淑有关。李若谷自己,已到风烛残年,不会管这些事情了。

    想了一会,徐平才道:“翰林钱易的儿子,现在还只是少年人吧?”

    “不错,钱明逸今年刚好二十岁,还没有举过进士。”

    徐平笑着摇了摇头:“西京城里多少人物,都知道是自己犯的错,没有人对童大郎的案子提出异议。一个二十岁的外人,却跑到留守司说钱庄新政的不是,有意思,有意思——”

    徐平可以肯定,钱明逸是被人指使干这件事的,只是是谁指使的,还说不清楚而已。

    不过李若谷这样站出来,很明显就指向了他的儿子李淑,而李淑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徐平却知道他是吕夷简的人。皇宫里有石全彬这个微末之时相交的朋友,看皇宫大门的有李璋,徐平对朝廷里官员的私人关系比别人知道得多得多。这些年来,徐平在朝廷里能够安安稳稳,没有牵连进任何风波去,这两个人的作用不可小视。

    宋朝对内外朝的隔绝管得非常严,一般的大臣,能够交结上一位在大内有权的内侍就是极大的助力。比如吕夷简,交结了阎文应,给他的帮助非常大。这么多年,他能够斗倒一位又一位的宰相竞争者,虽然主要是他的手腕厉害,但阎文应的作用绝不可以小视。

    一般来讲,皇帝看重哪位大臣,也只是给予更多的信任,官职升得更快一点,但不会把国事放心地交到他的手里。真正掌控朝政的能力,还是要看在外朝自己的斗法。

    徐平算是赵祯看重的官员,官职升的速度快,但还是有实打实的政绩打底,不让别人说出什么来。资历不够,也只好放出来补资历,老老实实按规矩来。至于朝政的人事斗争之类,赵祯基本不会向他提起,不可能从皇帝那里获得情报。

    这种情况下,在内朝的眼线就非常重要了。内外朝隔绝,官员在外朝的动作皇帝其实是不清楚的,同样官员对内朝上的奏章、奏对之类外朝同样不知道,如果能把内外两朝的情报结合起来,就能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徐平都不需要让石全彬和李璋特意打听,只是平时说说话,听他们提起今天哪个官员到大内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心里便就有了底。这种事情石全彬和李璋两人也是心知肚明,也会特别挑一些对徐平有用的话来说,只是不说破,大家有默契罢了。

    杨告来对徐平一说,虽然徐平不知道是谁指使了钱明逸跳出来,但此事与吕夷简有关是肯定了。不过自己跟吕夷简并没有什么冲突,这次他怎么突然挑起事来?

    见徐平沉默不语,杨告又道:“我听人讲,朝廷里对此事已经议论过一次,两位宰相意见相左。王相公认为此案是分司官员贪心,与钱庄新政无关,主张不用理会。吕相公则认为这么多官员上奏章,钱庄新政必然有不如人意的地方,不能只听京西路一面之词,要派位朝廷大员下来查个究竟。吕相公此话别人也无法反对,只是还没定下人选。”

    “哦,朝廷准备派什么人来?”

    “吕相公主张派翰林学士梅询,王相公反对,还没有定论。

    梅询,又一个吕夷简的人,徐平的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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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准备应对

    吕夷简在朝廷里到底有多少人?没有人知道答案,恐怕吕夷简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不说地方上,朝廷里各个衙门的关键位置都有吕夷简的人。政事堂和枢密院自不必说,其他从学士院舍人院,到御史台院谏院,审官院审刑院,吕夷简都可以直接操控。就是三司,除了王惟正外,陈执中和其他两位副使与吕夷简的关系也很紧密。

    吕夷简是权臣不是奸臣,他有追求权力把持朝政的欲望,但并没有丁谓那种要把天下操之于股掌之中的野心,他的小集团相对来说也就比较松散。科举进士第一次结党,是始于太平兴国年间的那几届,毫不掩饰,野心勃勃,胡旦小集团甚至夜夜密谋,为后世留下了“半夜三更”这个成语。此后的政治集团便就松散多了,大家只是为了政治权力或者纯粹的升官发财而勾结,连统一的政治诉求都没有,甚至同一个小集团里面存在政治立场截然相反的人也不奇怪,典型的就是吕夷简集团。

    历史上要等到范仲淹之后,欧阳修的《朋党论》一出,官员被划分成君子小人两个阵营,政治诉求才与结党联合起来,党争骤然激烈。

    徐平到底是多了一千年的见识,对这一点还是能把握住。所以对于吕夷简,他一直采取的是一种敬而选之的态度,既不主动凑上去,也不刻意挑起与他的争端。反正只要不影响他的小集团里大部分人的利益,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

    这次吕夷简直接挑起针对京西路的政治争端,颇出乎徐平的意料之外。他自觉自己的动作一直是很谨慎的,不触动朝里高官的利益,尽量另起炉灶。由于年龄差距太大,吕夷简和徐平根本就不是一代人,也不至于无聊地来打压他。

    时代跟以前不同了,现在科举进士当家,吕夷简并没有为子孙争百年富贵的相法。实际上他的家教一直很严,除了长子吕公绰忙于世俗锁事,学问差一些,几个儿子都是学问深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个时代的几位宰执,说起对子孙的教育来,还真再没有一个比得上吕夷简,历史上的吕家是真正的学问大家。

    在徐平想来,等到自己能够威胁到吕夷简的地位,他也早已经老朽,两人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这个时候吕夷简针对自己,图什么?

    徐平又问几句,结果杨告对朝廷里的事也并不是非常清楚,只是知道钱庄新政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虽然还没定下人选,但估计还是会派大臣到京西路来。

    送走了杨告,徐平一个人在小花厅里坐了很久。自己到京西路来这一年的作为,翻来覆去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确定,除了那些牵扯进童大郎一案的分司官员,并没有什么人群的利益受损。至于没有行新政的孟州和襄州,李迪和张耆两人本就是过了气的人物,而且在朝当政的时候与吕夷简不和,应该与此事无关。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自己在京西路推行的新政刺激吕夷简了。其实想一想,如果朝廷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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