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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一世富贵-第5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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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兄台这话说得有趣!”张源仰天打了个哈哈,又喝了一大口酒。“之所以看出兄台不是西北边地人,是因为对我们兄弟太过冷淡了。不瞒兄台,这几年我们兄弟在边地几州有些名声,本地人岂能不认识张某手中这一枝铁笛!”

    厉中坛眼皮都不抬:“我是个寡淡性子,最喜欢听人讲些事非。”

    张源不以为意,口中道:“在下华州进士,天圣二年发解,可恨在殿试被黜落。从那之后便就绝了科举入仕的心思,一心只想在边地立些军功,搏个封妻荫子。可恨边地统军的都是蠢笨无能之人,一直不得意。此去兴庆府,是因为听说党项之主最近广揽人才,兴礼乐,设蕃汉二学院,制朝仪,有臣之心。此正是我等有志之士,大展鸿图的机会!”

    厉中坛一声不吭,只管自己喝酒。他之所以最后还是逃到党项来,是被逼得急了。一般案子,几个月没有消息,也就那么过去了,谁想到这次不知朝廷发了什么疯,到处发下海捕文书,一心要拿到他。在心里,厉中坛自然知道那海捕文书无非是个样子,真靠着那个东西能破几件案子。不过所谓做贼心虚,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要抓自己的消息,怎么能够安心过日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大注钱财,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些,干脆逃到异国他乡来。元昊从去年开始,便就按捺不住了,虽然没有正式称帝自立,但实际行动紧锣密鼓,一切都朝着反宋自立准备着。这种时候他最需要人心,从宋境逃过来的人,哪怕不跟着他造反,也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厉中坛干脆来了这里。

    张源和吴克侠两个,一看就是落拓无着的穷鬼,到党项来碰运气的。厉中坛虽然没能把当时抢到的所有的钱都换成金银,身家依然丰厚,怎么会看上他们两个。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跟这两人闹翻罢了。

    见厉中坛态度冷淡,张源吃饱喝足,也不好再纠缠,起身拱手:“今日一饭之恩,容某日后再报,英雄终有出人头地的地天!”说完,抬头高歌:“太公年登八十余,文王一见便同车。如今若向江边钓,也被官中配看鱼。”大踏步去了。
………………………………

第282章 桑怿归来

    世间的很多事情便就是这样,别人求爷爷告奶奶求上门来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一旦离去了,又追悔莫及。自天圣二年与徐平在中牟分别,张源和吴久侠在陕西路沿边各州折腾了许多年,闹出了不小的名声,但沿边将领却没一个肯用他们。当他们进入党项之后,故技重施,改名张元、吴昊,有意犯赵元昊的名讳。又在闹市作惊人之语,顺利得到了一心反宋的元昊的接见,并授予官职,大肆宣扬。

    这是宋和党项争夺人心的战争,边将不敢负这个责任,一边把另一个经常与张、吴二人游历的姚嗣宗招为幕僚,一边上书朝廷。为了争夺人心,有大臣建议厚待张源和吴久侠的家人,把家属送往京师为质,同时派他的兄弟子侄到边境,诱招张源。

    徐平在朝报上看到这建议,愣了很久,搞不清楚这中间的道理。两个落第进士,边境地区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如此大张旗鼓,图的什么?若说是争取人心,这不是鼓励其他跟张、吴二人境遇相似的人到党项去吗?不去党项,连谋个一官半职都做不到,到了党项之后,官也许给他们,给钱给粮,全家人都跟着沾光。这是争夺人心还是鼓励人叛国?

    徐平上章,直说若是有大国气度,那就不用理会,任张源两人去折腾就好,万事操之在我,何必在意党项怎么对待两个落第的读书人。要是对这两人真地重视,那就明布告说清这两个人的罪过,把他的家人迁往内地,同时严查边境,不要再生类似的事情就好。

    由徐平等人的激烈反对,此事最终无后而终。张源和吴久侠的族人一百余口被徒往房州居住,命地方官监视。两人做出了这种事,家族再在边地的华州有隐患,迁走情理之中。

    永宁侯府后园池边,徐平拉着桑怿的手道:“岭南一别,不知不觉竟然就有四五年时间了。见你一切如常,风采依旧,我也就放心了!”

    寒喧之后,让桑怿坐到客位,徐平对庞籍和石延年道:“我离开邕州的时候,庞御史刚到岭南,石曼卿还在京城,说起来并没有在岭南共事过。倒是桑钤辖一直跟你们共事,相互之间都不陌生了。我们这些在岭南的文武官员,在京城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

    庞籍道:“我到邕州是谏议恩泽,蔗糖务一切完善,只是守成而已。”

    徐平大笑:“那个地方,哪里还得守成?现在去接你的人,一样还是开拓!”

    几个人说了一会闲话,徐平才对桑怿道:“秀才,还记不记得当年在中牟,我们曾经拿过两个做药银的落第进士?虽然拿住了他们,还是让他们走了。”

    桑怿点头:“记得,好像他们两人一个姓张,一个姓吴,是陕西路人。”

    “不错,正是他们!没想到十几年之后,这两个人倒是闹出了大事。前几个月,他们出了宋境,投奔了党项赵元昊,听说还颇受重用呢!”

    桑怿愣了一下,看看庞籍和石延年,才道:“那两个人有些胆识,在陕西路那种地方求个一官半职不能,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徐平摇了摇头:“心比天高,说起来就指天画地,做起来就一无是处。我打听过了,这两个人从天圣二年落第之后,便就在西北边地几州游荡,拜会过不少边将。他们好做惊人之语,就在离开宋境之前,还跟一个叫姚嗣宗的人一起,雇了几个壮汉,拖了一块巨石大道上行走。石上写些耸人听闻的诗句,三人跟在一边哭,意思是天下无人识英雄。守边的将军倒是真被他们唬住,招了三人问话,只他们说得云里雾里,也不敢用他们。张源和吴久侠两人心中不愤,就此出了宋境,投奔党项去了。倒是那个姚嗣宗,还记得自己是个汉人,没有跟着去,现在被招入了边地的幕府里。”

    桑怿听了就笑:“当年在中牟,这两个虽然人落魄不堪,倒也是语出惊人。”

    听两个人说得热闹,石延年道:“当年云行在中牟的时候,我也时常到你庄上,怎么没听说过此事?原来你们那个时候就见过这两个人了。”

    不好让坐在一起的石延年和庞籍两人尴尬,徐平便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略掉了对付马季良家里的情节。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真按法律算起来也过了追溯期,而且对徐平和桑怿这种地位的人来说,只是年轻时的趣事,不会有人再去追究当年合不合法。

    宋朝前中期的进士,还是有不少人年少游侠,曾经提刀杀人也颇有几个。徐平和桑怿当年做的这点事,跟张咏几个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对他们的边功还有加成作用。

    由于从海路而来,桑怿带军到京城用的时间比当年徐平少了许多,前几天就到了。从邕谅路的数万厢军和乡兵中一共拣选了两千八百人,分为两军,各一指挥骑兵和两指挥步兵,为厢的编制,桑怿为统兵官,隶殿前司之下。赵祯亲自赐了军号,用前两年被取消的宣威,彰显当年破交趾之功。另从交趾象征性地拣选了一指挥,基本是交趾的王公贵族子弟,赐军号为归明交趾,同样隶在殿前司之下,单独成军,表明对交趾的征服。

    这样一支边军到京城,各种仪式非常多。枢密使张士逊代表朝廷赐军号,赵祯亲自检阅,忙忙碌碌近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到今天,才有空闲,徐平把在邕州的旧人招来相聚。

    听徐平说起当年旧事,庞籍才知道原来石延年和桑怿与徐平三人早就相识,而且竟然跟新近投到党项的张元、吴昊两人打过交道,不由道:“近来张元、吴昊投奔元昊,朝中众臣议论纷纷。元昊对这两人宠以高位,招诱宋臣,都认为将来为祸不小。谏议看来,这两个人到底如何?将来会不会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

    徐平道:“言过其实,不堪大用,对于党项来说,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真正可虑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元昊在这个时候大肆宣扬,是存了什么心思。自赵德明以来,从宋出走投奔党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是人之常情,以中国之大,总有为了功名利禄不顾廉耻的人。以前党项都是让这些人隐姓埋名,生怕引起与朝廷的争端。这次赵元昊却一反以前的做法,不但不藏着掖着,还大肆宣扬,岂不正说明他不臣之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庞籍一怔:“谏议是说,党项要反?”

    “这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用种种借口,不用大宋年号,无端更张制度,大肆封赏,党项只差没有明着造反了。现在又有张、吴之事,只怕反就在一两年间。”

    (备注:张元和吴昊投奔党项的时间,一般有庆历二年和景祐四年五六月之间两个说法。前一个说法明显是为了附会他们曾经见过韩琦和范仲淹,不足为信,书中采用了后一种说法。他们对党项造反的作用不能高估,各种故事多是小说家言,元昊造反的主要臣僚中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名字,更可能是被当成吉祥物,用来争取人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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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管事还是管人?

    延和殿里,赵祯看着正襟危坐的徐平和桑怿两个人,微笑着对徐平问道:“自你任满回京,与桑将军已经多年未见了吧?听说你们两个自布衣时就认识?“

    徐平捧笏道:“回陛下,当年我在中牟庄里的时候,便与桑钤辖相识。那时我的庄里闹贼,而桑钤辖在附近几州捕贼颇有名声,请他到庄里捉贼。天圣五年,我们两个还一起科举呢,可惜桑钤辖未过省试,因为捕贼做了郏城尉。”

    “哦,那当年你庄里的贼捕到了没有?”

    “捕到了,是因为有人造药银骗钱。说起来有趣,最后我们找到做药银的人,竟然就是前些日子投党项的张元、吴昊两人。昨天我在家里设宴,请从邕州回来的几位官员,还说起此事。大家都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当时的两个小贼,竟闹出如此动静。”

    既然说起,徐平便主动提自己曾经在家里请过几个邕州官员聚会。除了一些特殊职位特殊身份,官员私下里聚会并不犯禁,要不然一当官岂不成了六亲不认了。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藏着掖着,越是不想让皇帝知道,越是容易引起猜疑,还不如坦荡一点。

    果然赵祯点了点头,并不问昨天聚会的事,只是道:“可惜当时没有把张、吴两人抓起来严惩,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从陕西路传来的消息,党项对此二人似极为看重。最近几年党项多有不臣之举,有这些人相助,只怕党项真会做出背叛朝廷的事来。”

    徐平笑了笑,对赵祯道:“陛下,臣以为,这两人无关紧要,不需要格外看重。党项这个时候重用这两人,并大肆宣扬,在臣看来,并不是他们多能干,而是千金市马骨,要招揽更多的汉人到党项那里去。不是因为这么两个人投党项,党项便就要叛宋,而是党项要叛宋了,才特别重用这么两个人。没有张元吴昊,党项也会另选人出来。”

    赵祯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真地认为党项一定会反叛朝廷?”

    徐平点头:“一定会的!而且从大肆宣扬张、吴两人来看,就在这一两年之间。”

    赵祯道:“天下无事,便是百姓之福。可是朕怎么觉得,你倒是并不在意?”

    “陛下,要真的无事,才是百姓之福。可西北这几年是真的无事吗?党项纵兵入境抄掠,年年都有,只是朝廷存了息事宁人的心思,最多只是薄责而已。边境的百姓,面对党项人的烧杀掳掠,怎么也不会觉得是福。脓疮总是要挤破的,这两年朝廷钱粮充足,只要再有一两年的时间,打一场仗并不会让朝廷无法负担。早早灭了党项这个隐患,边地的百姓才能安心过日子。选在朝廷钱粮充足的时候打,对其他地方的百姓也是好事。”

    太宗真宗两朝,对外用兵大多铩羽而归,渐渐兴起了对外只求太平的风气。边地的文臣武将都一味求稳定,稍有冲突便会被定性为擅起边衅,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徐平当年在邕州其实也曾面对同样的遭遇。这样的后果,便就是自己的军力一天天烂下去,边境的隐患则一天比一天大,最终迎来大爆发。赵祯说得不错,徐平是真地想让党项干脆一点,早反了早算,很多事情,没有这么一个刺激,还真难进行下去。用这两年的时间,朝廷的财政已经彻底改观,特别是银行刚刚走上正轨,战争还有正向的刺激作用。在这个时候,打一场仗真地对国家有好处,只要这仗不打成烂仗就行。

    赵祯却没有这么乐观,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朝廷里确实有主战派,但势力微弱,身居高位的更是只有徐平一个。赵祯的意见,还是偏向大多数人的。

    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赵祯说起正事,对徐平道:“邕谅路兵马已经进京,只是桑怿奏事的时候,说起人员并不齐整。这是你当年带过的兵,召你来便是想听听你怎么看。”

    徐平道:“回陛下,邕谅路兵马跟三衙禁军最大的不同,便是僚佐官员众多。因为当时只是厢军,大多数还是乡兵,人员都是本地自辟,入京的时候,这些当地自辟的僚佐官员并没有一同前来。要想重现邕州的规模,便需配齐这些僚佐官员。”

    赵祯不由皱起眉头:“不过六指挥人马,僚佐却有一百多人,真地有必要吗?再加上各级统兵官,凭空多出两百多人来,这可比三衙的人多得太多了。”

    徐平想了一想,才捧笏道:“陛下,说到底,此事就是管人还是管事的区别。”

    “怎么讲?”

    “立国时太祖收藩镇之兵,兵入禁军,而幕曹却留在了地方,之后禁军的军政等事入了枢密院,从而也就造成三衙禁军没了僚佐。有僚佐,则事有专属,人有专责,统兵官不需分心。而现在三衙禁军一切事务都委统兵官,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几十人还可以管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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