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妻不为妾-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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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见大太太追问，心里更加不解，但又不得不编个合理的谎言回答说：“回大太太，昨日碧落帮米铺送完货后就准备回府，在途中遇见一卖干货的老伯。碧落见他可怜，所卖的干货又正好是碧落所需，于是就用李府赏的那三两银子买了袋杏仁。”
大太太的脸上闪过一抹狡诈的笑，然后她转过身去来到太夫人面前回禀道：“太夫人，事情的真相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因为碧落擅自在外购买来路不明的杏仁，齐氏为包庇女儿碧落，就以次充好用烂掉的杏仁磨粉为老爷做了那如意饼，不知真相的老爷才在食用后出现上吐下泻腹痛不止的现象，这一切都是因齐氏母女而起，请太夫人明示。”
听到这里，碧落算是彻底明白了！
原来老爷生病了，而大太太正好将此事赖在碧落和齐氏的身上。
大太太最先问碧落认不认识那袋子，是为了让碧落认下她买杏仁回来的事；然后又找来鲁伯，是为了告诉大家碧落购买的杏仁不是出自宏盛米铺；之后又找来伙计芽宝，本想着能套出点什么对碧落不好的消息，没想到却从另一个方面让太夫人听到碧落的机智聪慧；最后大太太又故意引导碧落，让她亲口说出那袋杏仁的由来，这样一来就变成了碧落自己招认买了来路不明的杏仁，最后大太太再歪曲事实地诬陷碧落和齐氏以次充好谋害老爷的全过程。
好个狡猾阴狠的大太太啊！
上一世碧落只认为自己的婆婆是个有手腕，治家有道的人，今日她才真正的见识到这姚氏的厉害。什么叫做防不胜防！什么叫滴水不漏，碧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不是这样的！太夫人，碧落没有以次充好，那杏仁全都是上等货，碧落昨日买的时候查验得很仔细！”碧落跪在地上大喊，她绝不能就这样被大太太一耙子打死。
“上等货？你仔细看看！”大太太将袋子丢在碧落的面前，从里面洒出很多杏仁壳，但其中有不少杏仁壳上留有明显的虫眼。
这一下，碧落恍然大悟。
正文 032出事（二）
原来大太太姚氏让碧落去买杏仁前就已经做好了三手准备。
一，碧落买了以次充好的杏仁回来；二，碧落买了数量不够的杏仁回来；三，碧落买了足够数量的好杏仁回来。
其实，无论碧落最后是哪种情况，姚氏都做好了要让齐氏母女受惩罚的结果。
那坏了的杏仁壳怕是早就准备好的，正好混在齐氏剥完的好杏仁壳里，这样一来人们就无法查验那已经磨成粉做成如意饼的杏仁的好坏，只能从留下的杏仁壳上判定那袋子杏仁究竟是好是坏。
碧落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大意没能想到第三种可能呢？现在好了，怕是已经掉进大太太设计好的套中，再也无法翻身了。
可不翻身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碧落决不允许重生后的自己再次认命。
此事若想翻身谈何容易，首先那袋杏仁确实来路不明，碧落总不能把自己偷空减料的事情说出来；其次，那什么路边老人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碧落更不可能找个人出来当场对峙；最后，老爷病倒的事一定另有真相，除非碧落能找出根源来，否则就算她有一百张口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碧落百口莫辩，唯有向天起誓！若碧落和姨娘有半点谋害老爷之心，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碧落向天起誓着，如果能说服太夫人和大太太她甚至愿意对自己说出更恶毒的诅咒，可惜大太太她们可不是一句毒誓就能打发的。
“若每个杀人犯在杀人后都能发毒誓逃过罪责，那这天下就太平喽。”三姨太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太夫人，此事证据确凿，该如何处置齐氏母女，还请太夫人定夺。”大太太请示着，这时从内室走出一位白衫的俊朗大夫，他走到太夫人面前微微鞠了一躬回禀道：“回太夫人，老爷的病情已经稳住，只要再调养一些时日便无大碍。”
“有劳伊公子。”太夫人颔首感谢。
碧落认识这伊公子，碧落的前世跟他自幼相识，他爹是宫里有名的御医，他虽为嫡长子却无心功名，在京城开了家医馆并未入朝为官。因伊公子与大少爷秦天黎关系交好，府中若有人生病便会请他来医诊，当然这有人也仅仅局限于太夫人，大太太，还有大少爷和老爷四人。其他人若生了病，哪怕是快要死的重病，太夫人都不会派人去请这伊公子。
伊公子的出现让碧落的内心突然燃起一团希望的火花。
伊凡不是秦府的人，平日里为人又正直不阿，大太太绝对没办法收买他，于是只要碧落能找到一点破绽就兴许能借助这伊公子翻身！
想到这里，碧落就趁着伊凡正要离开时突然站起来，冲到一旁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掉的桌子上，抓起上面的如意饼就塞进嘴巴。
“快！把她拉回来！”
大太太着急地命令着，几个家奴就跑上来将满嘴塞满了如意饼的碧落从桌子前拉回来。
“啪！”荣妈妈在大太太的暗示下狠狠地给了碧落一个耳光，碧落一转头嘴里的如意饼渣就喷出来，正好飞溅在伊公子的白衫上。
“大胆！”
太夫人怒喝了一声，一拍桌角，在场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正文 033出事（三）
“这丫头疏于管教，让伊公子见笑了。来人啊，带伊公子下去，清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
“太夫人有礼了，这衣服无碍，伊凡回府换了便是，不敢在府上叨扰。伊凡告辞。”
伊凡刚一转身就差点撞上不顾一切冲上来的碧落，她一下子跪在伊凡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恳求：“请伊公子留步！”
“这……？”伊凡表现得很是为难，大太太忙让荣妈妈将碧落又一次拉开。
碧落却一下子抱住伊凡的腿央求道：“我和姨娘是冤枉的，那如意饼根本没有坏，老爷的病跟如意饼无关，请伊凡公主还我和姨娘一个公道！！”
“荒唐！荒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给我拉开啊！！”
太夫人见碧落如此有失体统，怒发冲冠地就让人快些将她拉开来，可碧落却死死抱住伊凡不松手，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抱住一块浮木般，只要一松手就会被活活淹死。
一阵闹腾后，伊凡万般无奈地对碧落说：“四小姐若不松手，在下又如何能还你们母女一个公道呢？”
碧落一听，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此话当真？你不会骗我？”
“我伊凡做人只讲究两点，从不乱医人，从不说谎话。”
碧落安心地点点头选择了相信，可她刚一松手就被荣妈妈拉拽过去用力地丢在地上，而一旁的福妈妈还趁机踩上碧落的双手，疼得她大叫起来。
“太夫人，”伊凡走上去，“伊凡有一事相求。”
“请讲。”
“让伊凡为四小姐请脉。”
此话一说，众人皆茫然，特别是大太太，她更加不明白这伊凡此举的目的，忙在一旁插话说：“不怕伊公子笑话，这碧落自从生一场病后便烧坏了脑子，经常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但府里的大夫已经为她瞧过，这病怕是好不了，伊公子事务繁忙，就不用为这种人烦心了。”
面对大太太委婉的拒绝，伊凡却不以为意，他始终半躬着身子一副请太夫人发话的姿势。这让做惯了主意的大太太一时很没面子。
“那就劳烦伊公子。”太夫人在思考了一下后点头答应。
没有人知道伊凡为碧落诊脉的原因，也没有知道太夫人会同意他这样做的原因，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伊凡和碧落，房间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过了好一阵，伊凡起身向太夫人回禀说：“回太夫人，四小姐虽近几日有些气虚，但好在身体底子强健，相信不用药三日内便能痊愈。至于四小姐神志不清一说，请恕伊凡才疏学浅，未能诊断出明显病症。除此之外，四小姐现在一切正常，绝无其他异像。”
一句话说的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匪夷所思，搞不明白这伊凡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太夫人不同，她和伊凡对视了几秒后，开口问道：“你确定那丫头没事？”
“伊凡确定，四小姐绝不会像秦老爷一样出现上吐下泻，腹痛不止的现象。”
一句话彻底解开了人们脑中的困惑。
正文 034出事（四）
原来这伊凡要为碧落诊脉并不是看她是不是神智正常，而是要告诉太夫人，同样吃了如意饼的碧落并没有因食物的问题而出现和秦老爷同样的病症。
这就从一个侧面说明，那如意饼并没有问题。
“敢问伊公子，我家老爷究竟因何病倒？”太夫人问。
这府里太夫人可以对任何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惟独她的儿子，她容不得半点马虎。
“恐怕还要请教一下四小姐。”伊凡转过身来看向碧落，“既然四小姐有胆量吃那如意饼，相信她一定知道秦老爷的病因究竟是因为什么？”
神医伊凡其实早就对秦老爷的病因有所察觉，但作为一个外人的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牵扯到其中，所以只是帮秦老爷治好病，其他的一概不提。
“太夫人，这碧落只不过是一时发疯才吃了那如意饼，绝对不会像尹公子说的那样知道老爷的病因……”大太太欲阻拦，跪在地上被荣妈妈捂住嘴巴的碧落狠狠咬了荣妈妈一口，趁荣妈妈松开手的时候，冲到太夫人面前大喊道：“我知道！”
荣妈妈又冲上来捂住碧落，太夫人看了看一脸焦急无助的碧落后，淡淡地吩咐：“让她说。”
荣妈妈忿忿地松开手，碧落走到那桌饭菜前，指着上面的一盘黄闷栗子牛肉，一盘猪肉炒芹菜和一碗莴苣蜂蜜桔花汤说：“这栗子，牛肉，芹菜，猪肉，莴苣，蜂蜜，桔花，如意饼原本都是无毒无害的食物，但如果一起食用，就会产生不良的影响。不但芹菜与桔花会引起呕吐，牛肉和栗子也会引起呕吐；再加上莴苣与蜂蜜导致腹泻；用杏仁做成的如意饼与栗子会引起胃疼，这些便让老爷出现上吐下泻，腹痛不止的病因。姨娘做的如意饼真的没有任何问题，老爷是因为误食了几种有忌讳的食物才会上吐下泻。请太夫人明鉴！”
碧落的一段话，不但让在场的其他奴婢一脸愕然，就连太夫人也面露赞许的神色。除了大太太之外，大家似乎第一次对碧落正眼相看。
“伊公子，这丫头说的可是当真？”太夫人问。
“所谓药食同源，食物与药材之间本就是一体，食用得当则强身健体，反之则毒如砒霜啊。伊凡恭喜太夫人，府上有如此聪慧的四小姐，相信日后府上再不会出现今日之事，众人的饮食安全也不用伊凡再担心了。”
这伊凡还真是个说话算话的君子，他的这番话不但帮碧落和姨娘洗脱了罪名，还把她们从罪臣变成了功臣。大太太真是恨死他了！
“伊公子过奖了，这丫头怕是凑巧的吧，哪能像伊公子所说的那么精通。”太夫人谦逊道，转头问碧落，“这些事，你这丫头是从哪听说的？”
碧落这个时候总不能实话是说是因为自己之前生活在夏侯府，他父亲因受母亲的影响对饮食特别有研究，所以她才耳濡目染了吧。
“是碧落和姨娘在厨房帮忙时，碧落无意间听厨子们闲聊每种食物的功效以及相互之间的禁忌，久而久之听得多了便知道它们相生相克的道理。”
正文 035出事（五）
“哦？没看出你这丫头还是个如此有心之人。以前的沉默不语，原来并不是痴傻愚笨而是心中有数啊。”太夫人语意双关地说着，听着像是夸奖，却更像是某种警告。
“碧落不敢隐瞒，今日若不是要为自己和姨娘洗脱冤情，碧落也不敢冒死相谏，请太夫人开恩，还姨娘和碧落一个清白。”碧落说着，这头就磕下去，一下下重重的声音让站在一旁的伊凡有些于心不忍。
“起来吧。”
太夫人终于发话，很显然她也是故意要让碧落吃点苦头，“既然今日之事与你和齐氏无关，那就暂且算了，你带你的姨娘回去吧。”
“太夫人，”大太太又站出来阻止说，“就算老爷不是食物中毒，可她们母女用以次充好的杏仁给老爷做如意饼也是大罪过，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回太夫人，碧落还有一事未禀明。”
“说。”
“碧落用三两银子从老伯手中买回的其实并不是一袋杏仁，而是两袋杏仁。当时天色已晚，碧落未能查清袋中的所有杏仁，等回府查验后才发现，那杏仁中竟然掺夹着一些坏了的杏仁，于是姨娘和碧落就将那坏了的杏仁全都挑拣出来。留下好的杏仁磨成粉后做成如意饼，而那坏了的杏仁碧落觉得丢掉可惜，便又都剥开来选出其中可以食用的部分自己偷偷吃掉，无法食用的才丢掉。碧落害怕被大太太责罚所以开始的时候就隐瞒了一袋杏仁。大太太之所以误会我和姨娘，全都因碧落的一时大意，将那剥去的杏仁壳无论好坏地全都混在一起，这才导致大太太认为我和姨娘将那坏了的杏仁也一起弄给老爷吃。”碧落恳切地说着，“太夫人明察，碧落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坏了的杏仁拿去给老爷食用。碧落可以用性命担保，老爷食用的如意饼全都是上好的杏仁研磨成粉制成的。若大太太还有怀疑，不妨找人去看看，那袋子里装的究竟是几袋杏仁的杏仁壳。”
碧落说完后冲大太太善意地笑了笑，这笑落在太夫人的眼里是碧落这孩子与人为善不记仇，但在大太太眼里却是最讽刺的笑。
碧落赢了，她赢在自己反应敏捷而且思维缜密。
那大太太虽然在杏仁壳里混了坏的杏仁壳，可她却忘记那杏仁壳所代表的份量，若是将所有的杏仁壳数出来然后换成完整的杏仁，其数量绝对不止一袋杏仁。那多出的部分就正好可以被解释成坏了的杏仁，也就是凭空多出来的另一袋。另外，再加上三两银子买两袋杏仁的做法也符合现下的市价，比之前买一袋杏仁更有说服力。
“此次被大太太误会，皆因碧落贪嘴所起，请太夫人责罚碧落的隐瞒之罪。”
一个贪嘴的理由，便让大太太再也无法还击。
“罢了，此事你们母女已受到惩罚，日后若再不小心老爷的膳食，定不轻饶。”
“谢太夫人，谢大太太。”碧落喜极而涕地磕头谢恩。
一场灾祸就这样过去，碧落心中虽轻松欣喜，却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