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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锦屏记-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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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身子一震,抬起头看着齐攸。她是在齐府过了半辈子,怎么会不明白齐攸话中的意思。这府里主子审问下人,有无数的法子能让人说实话。齐攸亲自来审问她,让人给她松绑,没有动刑,这就是给她的体面。这个她自小伺候大的孩子,貌似冷心冷面,其实内心深处却是温柔的。只是那温柔,轻易不肯给人。她,或许就是得到了这份温柔的人之一,但是,也只是到今天为止了。
 
宋嬷嬷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想起了她那没能够长大的女儿。是的,她曾经受过永和王妃的恩典。那时候齐攸和一班贵戚子弟来往,她作为奶妈多次跟着齐攸去过亲王府。永和王妃总是找她过去说话,赏赐是经常有的,待她非常的好。那个时候她的女儿病了,四处寻医问药,却都没有结果,只能等死。是永和王妃知道了,打发人送了秘药来,才救了她女儿的性命。

她从此对永和王妃感激在心。她不是糊涂的人,渐渐明白,永和王妃看中了齐攸,要将宁馨郡主嫁给齐攸。她自然在永和王妃面前说尽了齐攸的好话。

她现在还记得永和王妃的样子。那么雍容高贵,仿佛就是天上的神妃仙子。她也一直认为,永和王妃那样待人接物的手段和排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尊贵。而永和王妃唯一的女儿,宁馨郡主,不仅样子漂亮,小小年纪对下人就能杀伐决断,行事中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和齐攸正好是天生的一对。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宁馨郡主顺利地嫁给齐攸,那才叫做天作之合。只是,老天偏不满足人的心愿。

宋嬷嬷从回忆中醒转过来。狡辩不会有任何意义,那么就都承认了吧,将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身上,算是她为王妃和宁馨郡主做的最后一件事。

“四禀四爷,奴才,奴才认罪。”宋嬷嬷低下头,“奴才猪油蒙了心,是给姐姐的燕窝中下过药。”

“你为什么这么做?”

“奴才,奴才替四爷不甘。”宋嬷嬷又抬起头来,“荀家最多不过是中等人家,奶奶只是荀家不得宠的庶女,身家背景、才干、性情、嫁妆,哪里能配得上四爷。以四爷的本事,以后位列三公,光宗耀祖是肯定的。奶奶她配不上四爷,四爷,明明可以娶更好的……”

“住口。”齐攸斥道,“更好的,你是指宁馨吗?”

宋嬷嬷心里说是,但自然是不敢说出品的。

“京城里,好的大家闺秀有的是,比如说……”

“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奴才指手画脚了。这就是你的忠心,替主子决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是奴才老糊涂了。”宋嬷嬷伏在地下道。

“后来你献的龟苓膏,也是不想让奶奶产子?”齐攸又问。

“龟苓膏少吃些无妨,若奶奶爱美之心太过,吃的多了,是、是有碍子嗣的。”宋嬷嬷这次答的倒是老实。

“宁馨和钟大用勾结作乱,你知道多少,在其中做了什么?”

“奴才、奴才……”宋嬷嬷支吾着。

“钟大用没有逃掉,被活捉了。”齐攸看着宋嬷嬷道,“他在闯进主院后,看见宁馨被当做人质,就慌了手脚。”

宋嬷嬷的手有些发抖,她在犹豫。这件事,说起来,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当时钟大用来找她拿钱,只说是趁着地动这么乱,随便放把火,弄出个意外,让荀卿染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当她看出带头杀进府里来的是钟大用的时候,她也相当吃惊。

“你的女儿,最后还是死了对不对?”齐攸突然问道。

“是,是的。”宋嬷嬷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答了。她的女儿吃了永和王妃的药,活了一年多,然后还是死了。死在夜里,因为痰噎在喉咙里,无法呼吸。她只痛恨自己照料的不够细心,她还是感激永和王妃的,如果没有王妃的药,她的女儿早就死了。

“永和亲王曾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出生不久,就有了咳嗽、多痰的症候,最后也是呼吸不畅,死在夜里。这些你不知道吧。”齐攸淡淡地说道。

宋嬷嬷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时候你在悲痛之中,老太太特许了你歇了一阵子。你自然是不会知道那时候永和王府发生了什么。”

宋嬷嬷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的女儿吃了永和王妃的药,虽然原来的症候好了,但是临死前那几天却多了气促、咳嗽、多痰,喘不上气来的毛病。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只认为是女儿身体虚弱,好好调养就能痊愈。

“这怎么可能……”宋嬷嬷喃喃道。可是,怎么就不可能哪,永和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不过她一直以为永和王妃当她是自己人,那些贵妇人的手段不会用到她的身上。是拿她的女儿试药吗,她是齐府的人,她的女儿出事,自然不会有人联想到永和王妃身上。又或是让她没了女儿,能够更一心一意的服侍主子?宁馨郡主?是啊,那之后,她对宁馨郡主是真的有几分移情。

高贵的王妃,最擅长的就是将人送上刑台,还能让那人心情感激,以她为天。这曾是她心中对贵妇的标准,只是,当她自己成了受害人的时候……

宋嬷嬷伏在地上哭的晕了过去。

一碗热汤,宋嬷嬷醒转过来。

“四爷,奴才愿意招认,奴才再说半句假话,就让奴才天打雷劈。”宋嬷嬷缓过劲来,再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将所做的事情都向齐攸招认了。

“奴才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最后,宋嬷嬷哭道。

齐攸听完,冲旁边伺候的黄芩点了点头。

黄芩推开隔断书房的隔扇,露出一个隔间。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齐攸问道。隔间内有两个人。一个被捆在短榻上,正是应泽,另一个则是被绑在椅子上,正是辛妇好,也就是曾经的宁馨郡主。这两个人的嘴巴都被人用麻布堵住了开口不得。这个时候,应泽面容苦笑,无奈地看着齐攸。宁馨则是两眼含泪,恨恨地看着宋嬷嬷。

宋嬷嬷抬眼看见两人,也露出些激动的表情,不过片刻功夫就又垂下头去,仿佛身外的事物于她已经是完全没有关系了。

齐攸吩咐一声,就有人为两人松开绑绳,拿掉堵在嘴里的麻布。应泽被抬了出来,宁馨则是一脱开束缚,就奔到宋嬷嬷跟前。

“你、你这奴才血口喷人。”宁馨气急,抓住宋嬷嬷摇晃着道。

“宁馨,”应泽沉声道,从宁馨背后看去,那个姿势,好像是要挥手打宋嬷嬷似的。

宁馨并不理会应泽,她的背冲着齐攸和应泽,趁着没人注意,冲着宋嬷嬷使了个颜色,目光中满是哀求。

宋嬷嬷被宁馨摇晃的回过神来,看见了宁馨祈求的眼神,也从宁馨蠕动的嘴唇明白,宁馨在叫她姑妈。不用宁馨说话,她也明白宁馨此刻的意思。宁馨,是在她死了女儿以后,从心里当做女儿一般疼爱记挂的。但是,宁馨,也是杀死她女儿的凶手的女儿。她难道还要为宁馨顶罪吗?她被人利用了半辈子,现在不想再被人利用了。

“四爷,奴才并无半句假话。”宋嬷嬷不去看宁馨,平板的声音说道。

宁馨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站起来挥手冲着宋嬷嬷的脸就是两巴掌。

“小齐哥,哥哥,这个奴才贪生怕死,为了自己脱罪,信口胡说。还那样编排母妃,说什么给卿染姐姐下药是母妃指使,还说方子也是母妃给的。这样的奴才,忘恩负义,背主欺心,早该打死。”宁馨回头冲着齐攸和应泽委屈的说道。

被宁馨打了,宋嬷嬷好像死人一般,根本没有反抗,连声都没吭一下,这个时候才又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宁馨身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虽然宁馨的手段比起原来的王妃相差甚远,但是这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一样的。她有用的时候可以亲切地叫她姨妈,现在对她却是这样一幅嘴脸。

宋嬷嬷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笑。

“小齐哥你看,这个奴才疯了,她说的话哪里做的数。这一切明明都是她做的。”宁馨马上道。

齐攸的目光在宁馨和宋嬷嬷之间打了个转。

“哦?”齐攸冷清的声音淡淡的哦了一声,“她做的那些事情,可都是为了你。”

齐攸第一次把目光和话头对准宁馨。

宁馨依旧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小步走到应泽身边,扯了扯应泽的衣袖,低声含羞道,“哥哥。”似乎是有话她不好出口,要应泽这做哥哥的替她说。

“宁馨,”应泽抬头看看妹妹,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齐攸,却没有再开口。

宁馨见应泽不肯替她说话,不禁又气又怨。她做这么多事,可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他们永和亲王府。虽然应泽说齐攸言出必行,说了会帮她们恢复身份,就一定会尽力做到。但是仅仅依靠应泽和齐攸的交情,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如果她能够取代荀卿染,早日和齐攸定情,那情况就不一样。为了自己的妻族恢复高位,和为小时候的玩伴恢复身份,是个男人就知道哪个更该出力。

妇人之仁,宁馨心里骂道,若不是应泽几次出来搅局,她如今早就成功了。说不定一家人现在已经回到了京城的永和亲王府。

宁馨咬了咬嘴唇,还是自己开口道,“小齐哥,我,我是女孩家,怎么会不要脸面,我可从未对这奴才说过什么。都是这个奴才自作主张,不过也是为了她自己罢了。卿染姐姐不喜欢她,不肯受她摆布,她哪里甘心,瞧着我没注意,好摆布罢了。”

“宁馨,不要再说了。”应泽出声制止。

“是这样?”齐攸挑眉道。

“自然是的,小齐哥,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奴才见得还少了,为了那点权利和银子,什么亏心事不敢做。”宁馨见齐攸动容,不禁暗暗欣喜。

“只是,她又如何指使得动钟大用?”齐攸玩味的目光停在宁馨面上,缓缓问道。

还是第一次被齐攸这样看着,宁馨不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更是平添了勇气。

“还不是因为银子。钟大用一个武夫,当兵的为的是什么,一两千银子足够买动他卖命了。还能趁机搜刮总督府的财宝,他当然上钩了。这奴才方才不也说,钟大用雇用那些人的钱,是这奴才的棺材本吗?”宁馨的话底气十足。

“宁馨,”应泽开口道。

“你对钟大用倒是十分了解。”齐攸道。

“我,我,”宁馨有些语塞,“小齐哥,在军营时,钟大用曾来找过哥哥两次,我见过他。”

军营中的事情,齐攸如果要彻查,那些过往是瞒不住的。

而她相信,钟大用就算被捉住,也不会出卖她。

齐攸看了应泽一眼,应泽苦笑。似乎这两天,他这脸上就只剩下苦笑这一个表情了。

“还有一件事,你怎么知道,钟大用带的那些人是他花钱雇佣来的那?”齐攸问,“方才宋嬷嬷之说钟大用按照你的指使,到她那里拿钱,可没说那钱用在何处。”

宁馨顿时愣在那里。

宋嬷嬷早就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便对宁馨冷笑道:“郡主,你的那点本事,还是别在四爷跟前显摆了,瞧瞧小王爷才是聪明人。四爷已经知道一切,证据在握,你如何狡辩,不过都是打自己的脸罢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宁馨哭了起来。

“宁馨,你过来。”应泽招手道。

宁馨抽泣着走到应泽身边,“哥哥。”

应泽挥手,给了宁馨一巴掌。这一掌力道十足,将宁馨打的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宁馨一时间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应泽,她不敢相信应泽会打她。她生的尊贵,即便是经历了王府的败亡,也有应泽护在身边,从未真正受过什么委屈。应泽更是任她予取予求,连大声说话都是从没有过的。

“哥哥,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宁馨捂住半边脸,“你,你也忘恩负义,忘了母妃对你的好,没有母妃,你早死了。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母妃的?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你是想卓玛的长生天发过誓的,若你违背誓言,卓玛就永不超生。”

说到最后,宁馨的语气中已经有了怨毒的意味。

“小齐,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教导无方,管教不严,我是首恶,你要如何处罚,我都毫无怨言。”应泽对齐攸说道。

宁馨听出应泽是要抗下所有罪责,也只轻声抽泣,不再说话。

“你的首恶做的未免太窝囊了些,”齐攸扫了一眼应泽的大腿,“我看了你的伤,钟大用可是想杀了你那。那难道要说,那也是你指使的?”

依旧坐在地上的宁馨听了这话,不由得抖了一下。她打定主意,趁着地动的时候除掉荀卿染,害怕应泽出来阻拦,设计让应泽伤了腿。后来,她给钟大用的指令,也是凡是阻挡的人都杀无赦。谁知道,应泽带着腿伤还是出现了,而且宁死也要拦在钟大用的前面。后来两人拼命,她也并不想的。

应泽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依然还是苦笑。

“小齐,你为什么拿王府的事情骗你的奶嬷嬷?”应泽问道。

宋嬷嬷看向应泽。

“我所说难道不是真的?”齐攸平静地反问道。

应泽无语。

齐攸说的都是事实,是宋嬷嬷自己由此作出的推论,而且坚信不疑。这也就能明白,在宋嬷嬷心里永和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物。

宁馨咬着嘴唇,看看齐攸,看看应泽。

“阿泽,如果你不是有这样一双眼睛,你能活到永和王府被抄家的那一天吗。”齐攸又问。

“小齐,”应泽苦笑。齐攸是用了审问技巧,但是他也不能真的肯定,宋嬷嬷做出的推论是假的。而齐攸后面这一句,他也无法反驳。他不能自欺欺人,这一双眼睛让他备受歧视,同时也是他的护身符。只是,永和王妃是帮了他,让他活了下来,他也当着永和王妃的面,用自己母亲的灵魂和最信仰的长生天立下了誓言,要保护宁馨一辈子。

宁馨低下头,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指甲扣进了肉里。

“应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齐攸问应泽。

“小齐,求你。”他求的是什么,并不需要说出来,齐攸很清楚。

“应泽,你不是读书人,却染上了读书人的迂腐。”齐攸道,“你误解了重情重义的意思。”

“小齐,我和你不同。”应泽道,语气中流露出感伤。

齐攸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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