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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入长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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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蕴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的提议,她说如果她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我是庶出,原先在府里处处受到挤兑,我娘病逝以后她们更是变本加厉,与其留在那种家不像家的地方惶惶不得终日,倒不如分开过,反正她们现下也是这般境地了。”她笑得凄凉,“我终于和她们是一样了。”
  见我不答话,她又出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离开这里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要像一只翱翔蓝天的鹰飞到辽阔无垠的漠北,追逐我的自由。”
  现在回想起她的话,只觉得心痛。
  “晚上我就不去送你了,一来人多口杂,腿脚不便,二来我可不愿你见到我落泪的寒碜模样。”宋蕴起身,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有种预感,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教我措手不及,就像我们的人生,背道而驰。
  “我刚才偷偷地跑去我娘的房间找过了,怎么也找不到。”汤素宛一脸无奈地坐在了我身边,愤恨地说:“肯定是被她藏起来了!我的平初哥哥……”
  我细声安慰她道:“现在时辰还早,过一阵子再去找找看。”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对了,你找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上了锁的盒子?尤其是那种纹了图腾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个类似的东西。”她用手支起脑袋,伏在桌面上想了很久,突然大叫道:“我知道了!”
  我被她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只见她茶未喝完就一下子冲了出去,瞬间不见人影。
  我叹了一口气,倒不是我真的在乎什么卖身契,只是从魏老婆子的角度来看,若就这样白白地教我跑了,她必定会去通知扶桑之鬼的人。
  等到方丘得到了消息又会继续暗中调查我的行踪,我并不觉得他是真的要与公子对着干,否则一剑杀了我也就不用费事了。可他却刻意将我卖到了这里,让我发现这里藏着的汤素宛。我想大概是他受到了来自于某些人的压力,不得不对我的行动加以阻挠,却又并不心甘情愿地被人要挟。
  换句话说,若是这魏老婆子被自家女儿偷走了卖身契,也就不好再开口去找扶桑之鬼的人了。到时候即算方丘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以公子口中的方丘的事迹以及我接触他的感觉来看,他是一个相当高傲的人,他不想做的事情绝没有人能够逼迫他,那么背后操控整件事情的人又会是何等身份呢。
  “找到了!找到了!”沉思间汤素宛已端着一个雕刻精致的檀木盒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冲我说道:“肯定就是它了,只是我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到钥匙,看来是被我娘随身带着呢。”
  我接过盒子,伸手抚摩表面的纹理,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盒子顶上位于正中的图案——一头栩栩如生的七星鹿,低头在河岸边饮水。
  汤素宛见我专注于盒子上的图案,便也低头仔细瞧了瞧,随即又朝着窗外的江水看去,喃喃自语道:“这上面画的和这里好像啊……只有没有鹿……”
  “这里之所以叫鹿苑,是因为地处开国功臣司徒观允的家族封地,而司徒家的族徽就是七星鹿,不幸的是多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灭了他们全族,世人为了祭奠这位劳苦功高的贤臣,便以鹿为名以示尊敬。”我耐心地向她解释道:“后来陛下登基,将此地移交给淮南王代为管理,但当地百姓仍习惯于以鹿为尊,所以但凡纹有此图腾的都必定是主人最重要的东西。”
  汤素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连连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你让我找个有图腾的盒子,但是现在我们拿到了盒子没有钥匙也打不开啊。”
  我低头思索片刻,沉吟道:“若我直接将此物拿走,里头必定还放着其他人的卖身契,事情闹大了恐怕就麻烦了。”
  “那可怎么办呀!”汤素宛听我这么说开始着急了,“又不能不拿,又不能全拿,这会儿说不定平初哥哥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我点点头,对她说道:“这样吧,你去厨房寻把菜刀来。”
  “什么?莫非你打算用菜刀劈开这盒子?”她吃惊地叫道,“假如这盒子真有你说的这么宝贝,我娘要知道它被弄坏了,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派人跑到天涯海角去追捕你。”
  “一定会。”我苦笑,“只能试试看了,这不是一般的锁,我尽量循着缝隙启开,避免破坏它。”
  “那我去了。”她应着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提着把菜刀就回来了。
  我先用菜刀沿着盒子四周划拉了两下,用力撑开一点微不可见的缝隙。再伸手取下头顶发髻上的细银簪子,像从前在巷子里跟小乞丐们学的一样,手里捏着簪子一点一点地拐进去。直到听见锁的内部发出一声轻响,盒盖终于打开了。
  “哇,这么多卖身契。”汤素宛伸长了脖子看向盒子里,惊讶地说。
  “这张便是了。”由于我是新来的缘故,这张最新的契书被放在了最上层,一眼可见,我把剩下的卖身契连着盒子还给了汤素宛,叮嘱她道:“这个你快些送回去,尽量绕着走,不要教人看见了。”
  她听话地抱起盒子溜了出去。我本想等她回来,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独自去后门看看。毕竟素宛她定是不情愿看见薛平初同我一起的,倘若教薛平初见了素宛,只会令他为难。
  穿过后院的时候,碰巧撞见了那个被宋蕴打了一巴掌的女人。我心叫糟糕,本来算好了她们这个时辰都应该在前厅里接客,后院里肯定没人,却不想偏偏撞见了她。
  那女人看见我也愣了一下,目光瞥见我手上捏着的契书,眼睛一亮,就在她想要开口大叫的当口,被我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我皱眉警告她:“不准叫,不然我掐断你的脖子。”
  她吓得连连点头,我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防备,却不料刚一松手就被她用力一挣,将我一把推到了地上,可她叫喊的声音还未出口就被一根银簪封住了喉。
  我站起身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头也不回地朝着后门走去。到了门口,并没有守卫,薛平初已在等着了,身后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外,想来是他寻了法子支开了后门的两个守卫。
  见我拿到了卖身契,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阿常,从前你落难之时,我没有能够来得及保护好你,才会与你错过了,如今上天终于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带你走,你可愿随我一同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我……”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他动情地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眼神殷切地看着我,目光里溢满了期待。
  可我的心却渐渐冷了下来。薛平初,若是我再早些遇到你,我想我会说好。然而有些人命中注定只有一个交点,错过了就是一生。
  回临安的马车里,我独自流泪。
  有多久没有任凭情绪控制自己了,即便往后在每一个孤独的黑夜里垂泪自责,我总忘不了今晚的薛平初。
  他说,“除非你死了,否则不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一直找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开箱子那一段照我的性子直接就一刀劈过去了……但是女主她还是比俺温油滴~~

  ☆、料敌先机前

  没有合欢在身边,心里总觉得不安,与它长久相随,现在竟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掏空了。
  “公子,这算不算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公子,合欢剑是你多年以来随身带着的,上面有你的气息。”
  “公子,为什么你永远都冷着一张脸,你笑一笑一定好看。”
  “公子,你……”
  “公子……公子……”
  曾经我的眼里,心里,全部都是你,所以它会痛,会不安。
  我一想起你,就会看看摆在手边的合欢,当作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也许我没有为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我一定要阻止那些你的敌人,至少让我站在你的身后,让你安心。
  马车悠悠地停在了路边,车夫扶着我下车。这里是进临安城之前的最后一站了,我决定在驿站里歇息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甫一进门,店小二就热情地朝着我们蹿了过来。
  我环顾店内,随口道:“住店,两间上房,再随便炒两个热菜,快些端上来。”
  “好嘞,您二位先坐。”小二从我手里领了银子便兴高采烈地去了。
  车夫说他先去安置马车,我点了点头,兀自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店内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客人侧身对着我在独自饮酒,他的桌上摆着一盘卤牛肉,一小碟油炸花生米,想来是做下酒菜的。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偏头用眼角扫了过来,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饮酒。
  尽管从我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但我隐约觉得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上有一股极力隐藏的杀气,却又并非是一般的杀手或剑客。因为这种人向来以自己的身份为傲,往往不会刻意伪装。
  “你看够了吗?”突然从那人处传来一句听不出情绪的问话。
  我一怔,大约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沙哑的嗓音,就像……就像口渴的人刚从沙漠里走了出来……那种满是沧桑的感觉竟教我一时忘了回答。
  眼下正僵持着,门口突然闯进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冲着那个客人直奔过去。就在我以为他是被追捕的逃犯要被这群人杀掉的时候,士兵中的一个领队却仅仅是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那人听完以后点了点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我。
  他转过头的一霎那,我看清了他的脸。
  如果说从未听见过那样沙哑的声音,那么这张脸更教我毕生难忘。该是怎样可怕的遭遇才能留下那么深的伤疤,刺向他脖颈的剑一定比我阿爹的要锋利百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眼前的这张脸并不讨厌。说不上那种感觉,总之我很想问问他,是什么人送给他这道疤,如果他肯回答的话。
  “看够了的话,就快走。”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楼上的客房,见我无动于衷,又补充道:“你最好换个地方吃饭,因为我要在这里大开杀戒了。”
  我紧紧盯着他那不断张开又握紧的双手,感同身受地了解那种杀人之前的心情,不是情非得已,而是——兴奋,不能自已的兴奋。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面朝楼梯的客房门齐刷刷地打开,房间里冲出一群手持银钩弯刀的黑衣人,只见他们并列站成一排,电光火石间已从二楼疾速跳了下来。
  我身旁的这队士兵见状立刻拔刀冲了过去,趁黑衣人还未站稳抬手就砍,手起刀落间伤了他们不少人。可那群黑衣人手中的银钩弯刀更是锋利无比,霎时间已削去了几个鲜血四溅的头颅。不消片刻,整个驿站已然变成了一处鲜血染就的修罗地狱。
  那个脸上有着可怖伤疤的男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了进去,偶然在厮杀的人群中瞥见他的身影,只觉得那个满脸是血,早已杀红了眼的男人仿若嗜血的阿修罗。
  我还未回过神来,一个黑衣人远远地看见我,便提着弯刀向我俯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捡起地上尸体手中的刀,还未及起身就举在头顶挡过对方一刀。
  原先并未料想到这黑衣人的刀法竟如此迅疾狠厉,几乎使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边格挡一边后退。眼见着就要被他逼至死角,我情急之中抽出一只手的空当拎起桌上的酒坛子,对着那人就是当头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使得那人顿时睁不开眼,我趁机再双手握刀,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他的脖颈一刀砍下去,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就这样骨碌碌地滚在了我的脚边。
  无奈我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内力又被人妖以掌法封住,此时已是全身瘫软状态,勉力撑着桌子才站得稳,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刀剑无眼,战场上哪能有一刻的停歇,稍待片刻,我就加快脚步朝着门口跑去,想着车夫一定已经从马棚里过来了,得赶紧去阻止他。
  到了门口,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回头,远远地望见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正举刀挥向面前的黑衣人,但他身后却有另一把银钩弯刀眼看着就要砍到他的脖颈上了,我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慌忙冲他大声叫道:“小心后面!”
  生死关头的一刻,他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身子忽地往左一偏,轻巧而及时地躲过了身后的那一刀。再看他自己手中的刀已是连带着挥了过去,霎时间砍下了两颗头颅。
  见此,我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在他侧身的一刻,和我有那么一瞬的对望,他又接着举刀向下一个敌人砍过去。
  我回过神,脚步匆忙地跑出门外,正巧这时车夫走到了这里,见我满身是血,神情恍惚,那车夫不知所措地哆嗦着身子,紧张得要命。
  “这……这……”车夫吓得说话都结巴着。
  “我们快走。”我也不多做解释,催促着仍呆立在原地的车夫,就转身向后头的马棚走去,离开时朝身后深深地回望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那一段请读者大大赎罪!我自己看着都有点受不鸟了……八过为了表示我这只小妈对女主的“疼爱”……

  ☆、子当如磐石

  拂晓时分,雾气萦绕的临安城内仍有些许凉意。车夫驾着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城里的街道上。
  我静静地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眼睛则看向那些迎着天边微薄的光亮安置摊位的商贩。
  离开临安已有多时,如今再回来又是不同的感觉,仿佛往日熟悉无比的街道,变得陌生且令人不安。
  街边叫卖的小贩还是那些人,他们十年如一日地早起贪黑,勤勤恳恳地赚取一点小钱只为了养家糊口,每每到了暮色已沉才收工回家,试想他们与家人团聚的时间又能有多少?
  皇权的制裁下,统治者是站在阶梯顶端的人,底下或许埋着千千万万人的血肉骸骨。但只消一把斧头就能将那脆弱得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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