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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校园上演意外尴尬的爱情:爱恋水彩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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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不为别的,就为生一个孩子。但我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她不会去勾引其他男人的。她爱叔叔,同时也固执地认为叔叔也是爱她的。夏青说,叔叔总有一天会回头的,她认为叔叔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呵,夏青。她真的将叔叔当成了一个孩子。
她孤寂而执著,守望着与真实隔岸的叔叔。十多年来,自从她走进了这个有如荒岛一样苍凉的家之后,她就从来没有改变过这样的姿态,自始至终,不离不弃。
当然,夏青还不是叔叔妻子之前,她确实有过一个男人。她曾是一个杀人犯一个被判了死缓的杀人犯的未婚妻。我说过,那时叔叔是监狱的临时工。杀人犯距被执行死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夏青日夜守候在监狱门口,只为多看杀人犯一眼,多让他吃一口她为他做的饭。尽管她与杀人犯见面的时间与次数非常有限,但她一如既往,一厢情愿。后来她恳求叔叔将牢房旁的杂货间腾出来让她住进去。她软磨硬缠,叔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6节:爱恋水彩画(6)
 
就是那六十个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的日日夜夜,她对叔叔产生了某种情绪,名叫爱情。而这个爱情产生的过程却充满了荒诞与绝望。
面对即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杀人犯,我们可以想象她的内心是多么惶恐与无助。她无处倾吐,她发现了叔叔,发现蹲在门口抽闷烟、打瞌睡、沉默寡言的叔叔。她错误地以为叔叔和她一样,正在承受着人生某一个阶段无处排泄的孤独。她向叔叔一股脑地说出了杀人犯的故事。不管叔叔爱不爱听,她就是要说。她说那个杀人犯是一个杂货店的老板,他很勤劳,只是爱喝点酒,他就是喝多了和朋友发生争执,才失手将朋友的头砸破的。她流着泪水,喋喋不休。最后,夏青充满肯定地总结:杀人犯不是坏人,只是一个酒鬼。
叔叔不屑地讽刺道:〃他是一个酒鬼!〃
〃但他不是坏人!〃她打断叔叔的话,她不准叔叔在她说话的时候打断她。
〃但他杀了人!〃叔叔并不示弱。
〃但他爱我!〃她急不可耐地辩白。
〃爱?〃叔叔冷笑,也懒得再谈及这个对他来说是无稽之谈的话题。但叔叔不反对有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在他面前流露出她的欲望与脆弱。
夏青说服不了叔叔,她也说不清杀人犯为什么不是坏人,而只是一个酒鬼!她只是在不断地说,她需要的也只是把故事说出来,夜以继日地说。她不让自己停下来,她要将她内心的苦闷全部排干,迫不及待,意乱情迷。
事实上,她与杀人犯认识仅仅只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她并不了解他,她甚至连初夜都来不及献给他,但他却在她的心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湖,她不停地述说他的故事,就好比是在一瓢一瓢地将那个湖的水排干。
在杀人犯被执刑的前一夜,她终于将杀人犯所有为她所知的故事说完了。正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在这样一个她的内心湖泊已被掏空的时刻,她发现了她的爱情奇妙地获得了重生。潜意识中她将那个即将死去的杀人犯移植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她让那个人来承载杀人犯的故事,从而使她的爱情得以重生,得以延续。
那个被夏青混乱意识重叠起来的人就是我的叔叔。叔叔接过了她倾倒过来的整个湖泊。
夏青爱上了叔叔。
杀人犯死后不久,叔叔娶了夏青。
而实际上,叔叔娶她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她具有不同寻常的美丽。她比他哥哥的妻子我的妈妈,看起来脸容更加姣好,身材更加高挑。
叔叔一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超过他的哥哥我的爸爸,在任何方面都要超过他。叔叔以一切世俗来作为超越爸爸的标准:妻子、房子、工作……但爸爸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他的较量,爸爸只是顺其自然地过着他的生活:婚姻、事业、生与死。叔叔却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或者说是在所不惜。
 
  
 第7节:爱恋水彩画(7)
 
确实,对于某些人来说,人生就是一个谜。这样的人生总是被某种与生俱来的,带有强制性质的念头所诅咒,然后受其指使,为其喜为其悲,甚至为其疯狂为其失常。
叔叔将自己关闭在一个房间里,即使将房门敞开,他同样会视而不见。
叔叔对爸爸的排挤与压制,其实在他单位里早就有所传闻。作为同一单位系统的工作人员,叔叔在背后并没有少说爸爸的坏话。聪明至极的叔叔利用职位之便,向上级领导管辖着爸爸与叔叔的上级领导奉言时惯用的开头语就是:我那个不中用的哥哥就拜托您多多关照了。表面看似关心底下,实则贬低。
当然,有关这个,爸爸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
只是在多年之后,在我与爸爸人生最后的重逢阶段,我们下了长途卡车,在公路边燃起了温暖篝火时,爸爸才跟我说起了有关叔叔与他,以及我从未谋面的爷爷的一些事情。
我得知已去世的爷爷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格乖戾,而且酗酒成性的男人。奶奶在生叔叔时难产而死。爷爷毫无声息地在某一天离家出走,从此下落不明。后来,爸爸与叔叔被一个好心的膝下无子的退休教师收养。
事实上,那个教师是因为爸爸而收留了叔叔的。爸爸的学习成绩出类拔萃,深得退休教师喜爱。叔叔一直渴望得到那个教师的认可,所以一直和爸爸较着劲,希望能超过爸爸,但事与愿违,叔叔在学习成绩方面永远比不过爸爸。但在爸爸心中却有一件让他对叔叔感到抱恨终身的事情,那是发生在爸爸与叔叔参加的初三升学考试,爸爸作为特优生,学校高层领导秘密向他透露了部分试题,并叮嘱他不得外传。爸爸犹豫再三后并没有告诉叔叔。爸爸回忆说,当时并不是担心叔叔考试成绩会超过他,而是爸爸为了信守那可笑的诺言,维护在那个年龄段被视为神圣的 〃忠诚〃。
事实上,爸爸一直希望叔叔能够超过他,作为能被退休教师收养的主要原因,爸爸从来不敢在成绩上有所放松,尽管他有所觉知叔叔受到了学习成绩的困扰,但他却是无能为力。后来中考成绩出榜后,叔叔以一分之差失去了被高中录取的机会,而爸爸得以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并一路顺利地考进了重点大学。叔叔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爸爸的〃保密〃事件,一气之下弃学,来到了监狱应征上了临时工。爸爸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政府单位。三年后,叔叔也奇迹般通过另一途径编制进了与爸爸同系统的政府单位。
而事情的结局对叔叔来说却是如此荒诞与嘲讽:当叔叔的职位刚刚被晋升到爸爸之上时,爸爸却因为妈妈的死亡而弃职,当上了一名不问世事的长途卡车司机。就在爸爸出走后不久,叔叔突然变疯了。如不知下落的爷爷一样,叔叔的命运被永恒地烙上了某种不可逆转的神秘的悲剧色彩,令人无法理解,无从得知。
 
  
 第8节:爱恋水彩画(8)
 
我试图去想象那个离家出走的爷爷,但我的眼前却交叠起了他与他的两个儿子丝缕相连的形象与特征,有时我很难将他们从某种混沌的迹象中区别开来,我在脑海里不可遏止地浮想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想象:一个稍微有些驼背,身材臃肿的男人,拖着一个胖大的纸箱,而纸箱并没有装多少东西。他坐在拥挤的火车上的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他一身的落寞打扮让他在人群里形影相吊,他用笨大的纸箱抵挡着人群向他靠近,他大口喝下了随身带着的烧酒,茫然地望着火车前行的方向,只有在火车穿过幽暗狭长,并且夹杂着猎猎风声的隧道时,他才会想起他难产而死的女人,与抛弃下来的两个儿子。而这一切离他已经非常遥远了,他期待火车尽快离开给他带来强烈虚幻感的隧道,让他重新看到刺眼的阳光,这样他会感到稍微安心,并适时将酒瓶举到嘴边,汹涌袭来的醉意会让他渐渐忘记这一切。
冥冥之中,爷爷、爸爸与叔叔是不是存在着某种难以分离的遗传?
那天在篝火旁,我最后向爸爸问起的是那个退休教师,爸爸说,在他读大学的最后一年,退休老师死了。他挺不过那个冬天。他好像故意让活着的人知恩不报一样,在那个冬天受寒而死。
呵,是的。我想,他应该挺过那个冬天。
'夏青'
在离叔叔家不远的地方,我叫停了出租车。剩下的那段熟悉的路,我想一个人安静地走一走。
夜已深,街道上甚是冷清,有少许路灯亮着,风将路上的落叶吹起又在不远处落下。路边低矮的花圃形成了一簇一簇的黑影,比黑夜更黑的阴影仿佛吸走了街道上所有的灯光,让我觉得我曾经非常熟悉的街道越发冷清。我的脚步不断加快,最后我竟然奔跑了起来,好像背后有人在死命地追赶着我一样。
来到叔叔所住的四合院职工楼下时,我已大汗淋淋。我跑到了院子中央那口常年不上盖的水井旁打上来了一桶水,当冰凉的井水覆盖过我的眼睛时,我的喘息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新的职工楼一年前已经建到城中心去了,单位的工作人员,除了叔叔之外,都已搬离了这栋旧楼。如今住在这栋楼的是形形色色的城市打工者,职工楼脱漆的外墙已显露出了它不可逆转的颓褪与衰败。
我抬头望去,楼上满是窗户透出来的光亮,带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只有叔叔所在的房子窗户如深巷一样静寂。
我摸索着狭窄的楼梯上楼。
敲门多时,无人回应,我只好摸索着钥匙,将门打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我下意识地伸手摸索门匾上的电灯开关,一小团火焰突然亮起,一个苍白的脸孔在一缕虚幻的青烟后凸显出来,紧接着,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厉声问道:〃谁?〃
 
  
 第9节:爱恋水彩画(9)
 
我吓了一跳,脚步后退,身体倾倒撞到了门把。我感到后脑勺一阵生疼,不过我还能站起来。我看清了火光后面的脸庞是夏青。她举着一根火柴,神情戒备而严厉,看来她并没有看清是我。
〃是我。〃我有气无力地应道。
那束火焰离开夏青的脸,挪到了左边,一会儿,一盏煤油灯亮了起来。她俯身吹灭了即将燃尽的火柴。煤油灯芯上姜黄的光线渐渐弥漫开来,屋子好歹光亮了起来。我看清了墙壁上有好几大块斑驳得几乎脱落的淡黄色的墙灰,有一片似乎是由于屋顶裂缝造成的水渍在天花板一点点地洇开,仿佛大海在疯狂地吞噬着溃不成片的海岸。
〃我刚才敲门很久你都没有回应,我以为你不在家……〃
〃你知道的,我不会离开这个家。〃她打断了我的话,不过她的声音已缓和了下来。
她坐在一把褪色落漆的藤椅上,脸容落寞而隔阂,好像蒙上了一层面纱,缺少真实的感觉。身边是一个餐盘,可以看出上面的菜与饭都只是动了一点点。她看到我正注意着餐盘,便开口说:〃你的叔叔吃得越来越少了,我看他真的快死了。〃
我无语。
火光并没有散布到整个房间,火光跳蹿,如波浪一样翻越过她的脸庞,时明时暗,这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我迟疑着走到她跟前,在她并拢的双腿前蹲了下来,我枕着她的一只胳膊,将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手指动了动,很快就准确地穿过我的指缝,交叉着我的手蜷握了起来。这个双手交握的动作在我们过去的时光里曾经重复了无数遍,但这一次,我竟然产生一种奇怪的生硬感。难道是因为这个家的变化给我带来了无所适从的陌生感,既而让我有一种生硬闯入了的感觉?这个一直往寂静深渊坠落的家真的是不可逆转了吗?
夏青的手指翻过了我的手背,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她大抵是意识到了我的不安。她用手指细微地传递着她对我温柔的安慰。
多少次,我们就是这样互相靠着,手握着手,在浴室、在厨房、在客厅、在门槛边、在茶几边、在藤椅边……通过纠结握紧的十指,一股柔情便在我与她之间蔓延开来,从一端走向另一端。同样有多少次,她在这样的时刻不可救药地旧话重提,向我说起她与叔叔的故事。本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故事却让她耗尽了一生。那个故事让她愉快,让她幸福,让她在每一次述说这个故事时,她长期一成不变的平静脸容又一次强烈地焕发出光彩,从而让她的形象在我的面前突然变得清晰可辨。我静静地听着,是的,我从来都不会打断她的述说,尽管那个故事我都能背出来了,尽管我知道叔叔并不爱她。
 
  
 第10节:爱恋水彩画(10)
 
在述说她与叔叔某一个阶段的故事时,夏青已流出泪来,她就这样让泪水在她瘦削的脸颊流淌着,她喋喋不休,似乎不觉疲倦。对她而言,故事之外的我似乎并不存在,或者可有可无。
呵,我们都是如此孤独。
爸爸离家后,是夏青将我带回这个家的。我因为追赶爸爸的卡车而累倒在了路边,是她把我抱回了这个家。从而我得以了解了这个女人,这个生活在静默与孤独之中的女人。
或许是为了摆脱无处不在的孤独感,她在这个房间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劳动,即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务活,她也乐此不疲。比如来回拖地板,摆放凳子,抑或是反复地擦拭着茶杯。只是有时她会来到我的身边,看着我复习功课,拿起我的课本心不在焉地翻看。只要在这个房间,她的存在总是显而易见,但一旦当我离开了这个房间,比如在寒冷的冬夜躺在大学的宿舍再回想起她来时,却感觉她的身影好像一个越变越大的肥皂泡般虚幻而不可捉摸。
然而叔叔疯了之后,她的劳动看起来越发没有什么意义了,她似乎对简单重复的活计也开始心生厌倦。她被动地像海绵一样毫不保留地,吸收生活给予她的所有的无辜与悲伤,她迟钝地将所有的一切塞进了她生命孤独的球体,然后又悄然无声地恢复看似光滑美好的,但实际上却不具有任何可塑性的外表。
我站起来。蹲太久了,腿一阵发麻。走出煤油灯的光晕,我摸索着往厨房走去,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厨房的百叶窗穿射进来,落在冰冷的厨具器皿上,斑斑块块的光迹反射着一种类似皮肤淤肿后的那种病态的淡蓝。空气有混合着油渍、烂菜叶、糊米糨的轻微霉味,东游西荡,如寂寞至极的灵魂。我拧开洗盥台的水龙头,但没有水流出来,只听见气流在水管里肆意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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