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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当龙葵妹遇上花七哥-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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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可是碰上什么难处了,无妨,告诉我,或许能帮你。”龙葵温和起身,她正握着一根簪子,想按着从前的样子,把额顶的发挽起,因为她实在不会梳别的发髻。可还没动手,却见这小丫头一脸尴尬的闯进来,想来,必是碰上什么难处了。

“……姑,姑娘,我家小姐她衣服破了,能不能,借你一套衣服。奴婢,这厢有礼了。”
苏茶本是个伶俐丫头,此刻见了龙葵的眼眸,却生出几分结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好看的女子,青色云纹的衣衫,乌发如云,没有任何珠饰,却让人总觉得她似要踏云羽化而去。

“何不让你家小姐进来坐坐,我这里正好有许多新制的衣裙,随意挑一件便可。”

这是苏双双第一次见到龙葵,却不知道她便是龙葵。因为在苏双双的印象里,龙葵的形象总是停留在说书人口中那紫禁之战里。
一袭永久不变的蓝衣,妩媚祸水,最是能装假狐媚的。

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衣清爽的让人打心眼里舒服,不知怎的,苏双双平素习惯了颐指气使那种骄矜,在真真正正对上龙葵眸子的那一瞬,惊觉自己竟使不出来,
“你他……”苏双双本在气头上,属于逮着谁想咬谁的状态,她本来想说,你他妈的赶紧借给我套衣服穿,多少钱快说。可触及龙葵那张含笑的脸,话到嘴边,不由自主的声音沉了沉,
“你……姊姊,请借我套罗裙。”

姊姊二字极有意思,
因为龙葵的模样只有十六岁,而苏双双已经十七岁了,但,历经千年,或许,龙葵真的在内里多了些沧桑。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阴笑着爬来,又阴笑着爬走。




☆、惊鸿碧仙影

忽然起了一丝风;巧巧将一瓣还带着泥粒的新抽草芽送到窗缝,龙葵搁下手中那只发簪;抬手拂拭;
“姑娘不必客气;自去柜中寻一件可心的便好。”

“你都不认识我,就不问问我是谁吗?”苏双双很少与人废话,她立在珠帘前未挪动一步,从前所经之地;总不乏有人会追着询问她是谁;是谁家的姑娘,众星捧月的感觉不是不好;只是看多了男子的倾慕和女子的妒情,总也会烦的,以至于后来,苏双双甚至不希望别人认出自己是谁。

可现在,她有些怀念从前那种备受荣宠的感觉。

“姑娘是谁都无妨,总都是花府的客人。”龙葵摇摇头,淡然一笑,她看出面前这小姑娘虽有些别扭,却眼神明澈,并非奸邪。或许是同花满楼相处久了,或许本性如此,龙葵如今处事之风,越发同那风度翩翩的花七公子如出一辙,温柔的让再佞硬的人面对那微笑,都无法疾言厉色,润物无声。

苏双双闻言一顿,垂了垂眼睑,却不再出声,兀自去挑了一件样式简单的罗裙换上,临走之际,回头再看一眼龙葵含笑的侧脸,实在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
“我可是皓月仙子!今日是怎么了,碰上的都这般不似凡人,一个吊儿郎当,看都不多看我苏双双一眼,还戏弄我摔在篱笆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连我是谁都不问,这桃花堡还真是怪。”

“小姐说的是,还真是怪,花夫人并无女儿,怎么会有年轻女子住在桃花堡呢?啊!奴婢听说这桃花堡里有一株最名贵的碧桃,你看那位姑娘天清水碧的模样,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桃花碧妖吧!哇,小姐,花妖最是多情,说不定会赐给小姐一段好姻缘呢!”
小茶紧跟在这位上窜下跳的大小姐身后,一惊一乍。

苏双双摸摸下巴,猛地敲敲那想入非非的小丫头脑袋,
“什么碧妖,就算是,我看那也应该是碧仙!至于好姻缘……”
苏双双也有点想入非非了,只是,她原本以为自己最先想到的会是花满楼那温润如玉的微笑,却没想到,首当其冲撞入脑中的竟是那双夜幕中乌亮而挑衅的眼睛。
不,还不仅仅是挑衅,更带着一种浪荡不羁,这点倒是像极了今日害她摔下篱笆的人。

寿宴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高朋满座,酒肉满杯,虽然在叶阐生等江湖挑事王的撮合下,诸如唐二公子和白鸽帮主这样的小纠纷不断,但总体情况还是一派喜气洋洋,大多数人的笑声总是能盖过某一撮人挨揍的哭声。

当然,花满楼此刻是没功夫去听谁哭谁笑了,因为他的耳朵已经生生被桌上众人叨叨的起了茧子,
“七公子,小可近来南颠北跑,全是为了见龙葵姑娘一面,今日借祝寿之际,务必不能让人失望啊,我那江湖美人志还等着排名呢!哎,不是我吹啊,这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叶阐生的本事,龙葵姑娘要是排在江湖美人志的榜首,那…………”此处省略叶阐生自吹自擂千余字。

“花家七童,你也确实忒小气了些,到底是怎么样的美人需这般捂着盖着,让人好生遐想。难不成,真像人所说的九霄仙子入凡尘么?呵,我倒想看看,除了我,是不是真还有人当得起恍如谪仙这四个字。”
白鸽帮主弹弹指甲,说的倒是大言不惭,众人咽咽唾沫,皆沉默不语,唯独邻桌的唐二公子端起盘子将满嘴的残渣吐得一干二净。眼见白鸽帮主一摔筷子,两人又有动手的预兆,花满楼放下那杯本来端起的酒,径自离席,
金九龄不由想起花府中那一树金桂蝴蝶,突然举杯冲陆小凤笑道:
“有句话说的不错,府有芝兰佳玉,倒真是难为花满楼。”

陆小凤眯眯眼睛,碰碰面前那只玉杯,
“金捕头眼界极高,也信江湖传言?”

寿宴备的是西域葡萄美酒,紫红香汁,喜庆富贵,金九龄满饮一杯,
“自然不信,只是,亲眼所见而已。”

陆小凤点点头,“你我也算广结天下好友,富贵权势名达位高者也算举不胜举,贫贱不羁的潇洒浪子也不少,到底算来,终是花兄好福气。”

陆小凤的意思,金九龄自然懂,只是他那张一向傲然的脸,却突然染上一种奇异的情愫,
“花满楼……自然是朋友,正因如此,所以才要提醒他福祸相依,乃天理循环。一段好姻缘,讲究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人和固然美好,天时总归排在首要,你该知道,天为也好人为也罢,人最怕的,是无名之灾。”

陆小凤半眯的眼睛徒然睁了睁,他定定看一眼金九龄,却见金九龄已然恢复如常,并轻声道,
“我的意思,你明不明白?”

“自然,花满楼也是你的朋友……谢谢。”陆小凤点点头,又倒一杯,

“既然明白,你便该更谨慎,莫要使我难做。”金九龄笑了,

两人心照不宣又碰了一杯。

陆小凤当然不是来拜寿的,朱停的老婆被人绑了,绑匪要的赎金却是花家的机关布阵图。
而花家机关中藏的是什么,朱停太清楚了,正是花家替瀚海国保管的国王登基信物,瀚海玉佛。显然那绑匪是冲着玉佛来的,可朱停不能不救老婆,又不能陷花家于险境,只能求助陆小凤查清此事。
金九龄自然也不是来喝什么闲酒的,六扇门接到密报,翰海国孔雀王子谋反,要来中原窃取玉佛,密令金九龄将此乱臣捉拿归案。

算来金、陆两人是查同一桩案,但,却又有些不同。

譬如金九龄对陆小凤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天时地利”,作为朋友,这是金九龄所能泄露的最大天机。
天,不过是指真龙天子。

金九龄不能说,他接到了两份密报,一是六扇门总捕要他破案,保护瀚海玉佛;
其二却是朝廷中书省加密御令,假若玉佛被盗离花府半步,便不必追回,直接治花府通敌之罪。

是啊,若保住玉佛,瀚海老国王自然感激大明朝廷,两国永世修好,朱棣的皇帝坐的更加安稳。
若是保不住,被孔雀王子盗走,那玉佛是由花家保管,花家便是协助邻国政变,威胁大明边境安危,通敌叛国,好个现成的罪名。
而那时的瀚海国,王子政变,边境驻军势必回调,老王新崩,国内也势必大乱。朱棣只需挥师北上,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这大片的疆域。

可见无论这玉佛无论保不保的住,朱棣早就运筹帷幄妥当,稳赢不赔的。
而花家却稍有不慎便是炮灰的命运。

帝王,尤其是强势到夺位的帝王,岂会容人富可敌国?所以,朱棣早就警告龙葵,她一定会后悔跟花满楼离开,将来也势必会受牵连。

只是没想到,朱棣这么快便发难,威胁来的这么快。

好在,金九龄顾念旧情,未明说,却故意让陆小凤猜到八九不离十。没有任何办法,陆小凤只能在玉佛被盗走前破案。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大家都恨透朱棣了,那九津不介意的让大家更恨他一点啦,一会儿,呃,大概深夜,还有一更,大家可以明天看,不要熬夜,九津以后也少熬夜…………白天真是心力不足啊…………




☆、氓流花满楼

却说花满楼中途离席;一来是实在受不了一众朋友“亲热友好”的调侃,二来;因为知晓铁鞋还活着;龙葵不在席上;他总有些牵挂。

桃花堡内六座别院,三十二座楼阁,七百六十三个房间,每一寸土地都是花满楼所熟悉的;他不知道龙葵此刻究竟在何处;却信步一走,便来到那座窗扇尽数镂空桃瓣;透着鸢尾花香的房间。

“哥哥!”龙葵惊喜的转身,墨云乌发半披。
事实再一次印证,缘的玄妙。

“小葵,”花满楼上前,搁下手中折扇,微笑抚摸龙葵柔韧的发,
“小丫头在梳妆打扮,本就是极美姑娘,淡妆浓抹总相宜。”

“哥哥取笑我……娘亲说,一定要把妆台上的眉黛水粉用尽,真真是愁死小葵了,小葵笨的紧,发簪拔下来,却怎么也挽不回去,就莫说那脂粉了。”
总算盼来了可以絮叨的人,小葵嘟嘴的模样可不是谁人都能见,大概也就是花满楼有幸,能让小葵撒撒娇。
扯着哥哥的袖子,龙葵长长的头发坠入花满楼指缝,像是一根根细弦,裹住花满楼的心,

“我来。”

龙葵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花满楼拣出一根细腻杏花纹的青玉发簪,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圆弧的指盖泛着一层淡淡的光华,同玉簪相互映衬,花满楼的声音并不高,却比平素更多了一份温柔,呼吸浅浅,淡而温热的气息在龙葵额上氤氲不散。收拢两侧散乱的细发,花满楼拂过那一如它们主人般听话乖顺的发丝,缠过自己手掌,慢慢紧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斜飞玉簪固定。
发挽好,花满楼却没有松开那只轻抚发丝的手。

“执子之手,慕卿已久,吾心思归,君知否。”龙葵不知不觉叹出心中所想,现在若问龙葵,这世间最幸福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回答,有哥哥日日为自己挽发,哪怕那等待的千年,日日受凌迟活剐之罪,亦是甘之如饴。

感觉那冰凉沁骨的手轻触自己眉骨,花满楼不得不放开龙葵,他已经深切知道自己面对龙葵的不堪一击,他可不想自己刚刚为龙葵挽好的发,会被自己一时冲动而毁掉。

转身拣出那盒螺黛,花满楼回首笑道,
“小丫头,我看不见,挽发还能凭感觉,画眉,你可敢?”
龙葵仰头笑的明净,
“怎么不敢,反正娘亲说,小葵是哥哥的妻子,把我画丑了,丢的也是哥哥的人。”

花满楼闻言抚额,怪道小丫头如此伶牙俐齿,原来是寻了座好靠山,可叹果然是有了亲儿媳,忘了亲儿子。

用簪尖挑了一点黛粉,花满楼伸手端起龙葵下巴,如旧年在细绢作画牡丹般,沿着眉迹,勾勒远山含笑。

妆容淡雅,水天一色,龙葵在铜镜中看着自己,凝望花满楼那双黯淡眸子的眼睛,总有一天,总有办法,她要让哥哥重见光明,让哥哥亲眼看看他为自己挽的发,画的眉。

“哥哥,你摸摸小葵的脸,小葵现在的样子,大概是过去这一千年,最美的时候。”

花满楼轻轻点了点龙葵的鼻尖,
“小丫头,这不过是开始,待成亲之时,我知道你会更美。”

龙葵微微红了脸,突然想起什么,抱过榻上那幅折叠整齐的十六尺百子千孙祝寿图,
“这是送给爹爹的礼物,细绢纹绣,他老人家一定很喜欢。”

自然喜欢,百子千孙,换做其他人,个个都喜欢。

只是,花满楼却突然想到一个,其实他并不该想的问题,

“哥哥,你怎么了?”龙葵不明就里,晃晃花满楼的手,

花满楼略微尴尬的摇摇头,“并没有什么。”

龙葵嘟起嘴,一定有什么,否则哥哥怎会是这种表情,
“哥哥你一定有事,你刚才还答应,不会瞒着小葵任何事……哥哥,你脸红了……”

花满楼被龙葵逼到妆台前,终究无奈,只能从实招来,
“小葵,我知你并非凡人,我亦早有打算,有你,子息……我并不在乎,花家有几位哥哥,不至于断了香火,只是今日见你绣此图,我只是怕你今后受委屈……”
龙葵脸色僵了僵,搞了半天,原来花满楼是这个心思,居然以为她不能生!

可龙葵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缠,只是声如蚊蝇,
“哥哥多虑了,小葵有魔剑修炼……实体都可修成,何况生子……还有哥哥所说的那句对子息早有打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小葵怎么不知道…………”

于是,花满楼不做声了,小葵最后那句话可是太毒了,什么时候打算的?打算什么?跟小葵生孩子!?
花满楼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且郁闷的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回答,大概都是耍流氓。
于是一人一鬼间,尴尬之情如滚滚浪涌,若说刚才两位是面如桃花嫣红如许,如今可算是两位关公在世了。

正待花满楼准备敞开窗子吹吹风之际,龙葵突然盈盈笑了,声音依旧如蚊蝇低却清晰无比,
“哥哥这样想,小葵很喜欢呢。”

可叹这两位眼中只有彼此,一个武功那么高,一个修为那么深,却谁也没注意刚刚窗外路过的一个满脸堆笑的蹒跚人影。

那还真不是旁人,而是花老妇人当年的陪嫁,乌嬷嬷。

谁也不知道这位乌嬷嬷隔着窗子,半听半脑补了些什么。

只是寿宴上,花老夫人准备去请龙葵入席的时候,死活被乌嬷嬷拉出去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什么?你都听清楚了?”花夫人眉毛都炸开花了,

“隔着窗子,我哪里听的真切,可七童亲口说的,说什么早就把子息的事情打算好了,龙葵姑娘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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