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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调教大明-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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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自从东晋南渡之后,中原的精华都奔向了南方,而在宋朝开发两湖之后,还有江南的发展,更使得经济重心南移,文教,经济,重心都在南方,南方的科举世家才是真正的大世家。
“体乾兄,怎么和自家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子维兄?”
能不经通报,直入马府内宅的当然是非一般的关系,话语声中,头戴唐巾,身着玉色直身,一身休闲打扮的张四维在张泰征和张甲征两个儿子的陪伴下,边笑边走,直入内室。
马自强的发迹比张四维要晚的多,最主要还是在万历这几年,由国子祭酒迁礼部侍郎,再转尚书,升官极快,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张居正的赏识,担任了万历皇帝的日讲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清要职务,也是说明在张居正心里的地位。
当然,担任日讲官后,和万历皇帝也建立起了一种联系,加上大宗伯的官位原本就是入阁的阶梯之一,所以马自强最近入阁的呼声很强,这也是他恼火自家族人给自己惹事的原因。
“唉,还不是这些家伙太不成器!”
马自强咳了几声,他的肺不大好,中气不足,刚刚发了半天的火,确实是十分疲惫了。
见他如此,家下人赶紧上了清心润肺的茶上来,顺道也是将张四维父子三人的茶端了上来。
“子侄辈无非就是图的富贵荣华,汲汲于此事,亦是人情之常,体乾兄,你介意此事就有些着相了。”
“说的是这个道理,但此时正是微妙之时,介入进去,凭白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又没有太多的好处,何苦来。”
马自强愁眉苦脸的,对张四维这个当初举荐自己的恩主,还有儿女亲家,他也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哈哈,体乾兄啊体乾兄……叫我说什么是好呢。”
张四维这样张狂的放声大笑,于他一向的形象完全不同,马自强皱一皱眉,不悦道:“子维兄,有话直说便是,当着小儿辈,不成体统啊。”
“好吧!”张四维道:“现在吕和卿是什么心思,体乾兄还不明白吗?”
“他想上位?”
“自然!”
张四维断然道:“吕和卿正在拉张子文,他一心打算逼江陵丁忧,皇上看来也有此意,太后现在也态度不明,我等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了。此时将沈榜等人之事抬出来,吕和卿能视若无睹么?”
他说的十分轻松,马自强心里却是明白,吕调阳这个次辅要上位,正在宫中拼命活动,而且吏部尚书张瀚虽然是张居正的心腹,现在也是态度不明,如果真的被吕调阳拉过去,能在短时间内稳住朝局,确立权威,太后能在宫中继续享福,自然也就不会一定拉着“张先生”不放,最为关键的,还是张居正现在态度不明,并没有展现出权威出来,大家不妨借着这一点机会,将事情做成,逼走张居正,这样的话,大事必成。
但他的好处不多,原本在张居正的安排下他也要入阁了,不象张四维,一直给张居正诺诺当小,吕调阳就算上位,在权势上比张居正也差的远了,到时候,自然得倚重张四维,过几年后,张四维可能就能安然上位,成为元辅了。
这里头的道道,马自强这样老于宦海的顶级大吏一想就明白了,他原本打算拒绝,但转念一想,此事自己只要介入不深,张居正那里也好解释,成或不成,损失都是不大。
而且族人就在这里,想想自己的那几万亩地要被清丈出去,荫庇的几千丁口也要被划出,想想也是心疼啊……
马自强脸上阴暗不定,天人交战,张四维却是笑的十分笃定,他断定,马自强是不会放弃自己到手的利益的。
“干了!”
最终马自强还是做了决定,他转向马吉星等人,吩咐道:“你们先到顺天府去京控,还有都察院,大理寺,事情闹起来之后,自然会有结果。”
“是,侄儿们这就去。”
马吉星等人脸上都露出掩不住的喜色,他们是生员秀才,也是大明帝国的既得利益集团的最低层,但就算是最低层的秀才,只要攀附在有势力的大人物身边,照样也会得到相当的好处。他们也可以荫护别人,免四个人的丁役,同时也能免除几十亩地的税粮,这还是嘉靖年间的规矩,其实只要身为生员,除非是根基太浅,而且又继续一直死读下去,不善经营的才会成为穷秀才,否则的话,随随便便也过的比普通百姓强上百倍。
但如果是按张居正的计划,废除优免政策,征收众人的田税和丁役,那么他们现在的生活就会一落千丈,这些读书人,平时是孔孟不离口,就算是反对清丈也是满嘴的大道理,但心里面也唯有利益二字而已。
现在马自强既然拍板决定,马吉星等人自然也会出尽全力,在这一场搏杀之中,充当前锋的角色。
“体乾兄是个角色。”张四维满面春风,眼角都是笑容,十分高兴地道:“我等齐心合力,非要把紊乱的朝纲给扳回来不可!”
张居正的举措,任何一条都有利于国,但无益于士绅阶层,也得罪勋贵和太监,武臣,这一点,张四维和马自强心里都是明白的,但利益当前,马自强也只得板着脸道:“子维兄所言极是,吾辈终不能坐视酷吏祸乱地方,苦害我大明百姓!”
这厮还真是打棍随蛇上啊……
张四维心中感慨着对方的无耻,却仍然是慨然道:“贵府庄园,不论是吕公当政,或是谁继任为元辅,终不能随意骚扰!国家养士,终究还是要厚养的么,弄的大家精穷,还有官体没有?再者说,没有田主,没有富户,没有商人,佃农给谁种地,伙计又给谁做工呢?”
“子维这是人间至理啊,哈哈。”
“哈哈,诚然,诚然。”
两个大明朝最顶尖的文臣,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
马吉星等人是在十月初九日上控,同时到吏部和顺天府,都察院,大理寺等诸多法司衙门上控,控告的内容便是宛平县知县沈榜酷害百姓,为了强行清丈和收取不合理的杂费,杀死三人,杀伤多人,事后不加救治,扬长而去,这样的做法,根本不配为官,更不配在天子脚下为亲民官。
当然,顺道儿也是将张惟功告了上去,身为坐营官,事实不分,悍然射杀农人,此等行径,与汉时不法豪滑无异,大明以律法治天下,相信不会轻纵这样无法无天的武人。
此事一出,立刻就是在朝野之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谁都能嗅出来此事背后的东西,政争的迹象十分明显,当然马家似乎也是真的吃了沈榜的亏,被搞的太惨,这才奋然上告。
而张惟功这个风头很劲的坐营官怎么扯进这样的事里头,究竟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也是被各方势力十分关注,惟功不愿卷入此事,却也是真正被卷到漩涡里头去了!


第178章 志愿
一看到校尉们搜罗来的马家庄冲突事件的经过,张惟贤立刻起身,说道:“此事不能耽搁,我立刻入宫!”
最近刘守有身体不大好,已经请了病休,万历对这个锦衣卫的头目还是很关照的,关照下头,给了这个锦衣卫堂上官不短的假期,原本应该安排年资足够的指挥使暂时接掌印信,轮流值班,不过张惟贤送上去的金子热乎劲还在,反正刘守有不久就会回任,万历就决定叫张惟贤暂时署理掌印指挥。
张惟贤得此重任,也是振奋精神,每日连睡觉都在锦衣卫衙门里头,除了睡觉就是处理公务,每天早晨都是按例入宫,将一天的大小事情汇编成册,一五一十禀报上去。
为了叫皇帝对自己的工作有深刻的印象,张惟贤又是大笔的银子送出去给人,每日买来的消息确实是比刘守有在的时候要丰富的多,特别是注意加强了市井上的消息的汇编,比如某军官在酒楼与百姓斗殴的详细经过,某大臣新纳小妾,夫人和如夫人打成一团,揪掉了某大臣一缕胡须云云,这一类的报告,不妨写的详细一些,生动一些,至于国计民生一类的枯燥玩意,反正有东厂在,倒也不必太较真了!
如此一来,锦衣卫虽然汇报是在东厂后头,万历反而是喜欢听锦衣卫禀事,张惟贤一进宫,便是立刻传见。
“今日可有什么趣事?”
“回皇上。”张惟贤神色凝重,回奏道:“趣事是没有,但有十分要紧的大事。”
“唔,卿且说来听。”
事出突然,连东厂的奏报也没有,所以张惟贤一起个头,万历就听的十分认真。
他对张居正清理天下黄册,重新编造户册是很赞同的。黄册还是在国初编造过,现在里甲逃亡,丁口明明日增,但地方官府编造的白册之上,人丁反而是一天比一天减少,这使得光是米就少收了几百万石……这和江南一带士绅太多也有关系,国家的赋税减少是再荒唐的皇帝都不愿看到的,何况丁口一少,就说明力役也是不足,这对国家的统治有不小的危害,万历现在还没有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对自己如何治国还是有不少的憧憬的,所以最少在这个时候,万历对张居正的不满更多是小孩子想要掌握权力的急切心理,而不是幻想破灭后的仇恨,张居正的铁腕和决心,皇帝也是很佩服的,所以一开始说沈榜是去清理丈田,编造新黄册时,皇帝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但听到张惟功也参与进去之后,万历露出明显的吃惊的神色。
皇帝起了狐疑,用凌厉的眼神打量了一眼张惟贤。
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没有什么不安的表情,仍然是神色坦然。
“此事朕知道了。”万历很冷淡的道:“卿说说看,你家五弟为什么会在那里?”
“臣的五弟,最重情义。”
张惟贤很诚挚地道:“据坊间传言,吕次辅意欲接任,马大宗伯态度首鼠两端,清丈之事,在有心人看来是对元辅权威的挑衅,臣弟很重情义,既然遇着了,就一定会帮元辅这一边……事情是很明显的,元辅对臣弟向来十分关照,坐营官之事,还有好几件事,都是如此。”
万历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向来是对惟功信任有加,几年的相处,使得他视惟功为自己的第一心腹,惟功在他身边也从来不提对张居正有什么感激之情,在万历看来,张先生对惟功的照顾也是看自己的面子,而现在张惟贤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从这一点来说,万历对惟功的信任开始有了明显的裂痕。
帝王是最多疑的,绝不可能有无条件的信任,张惟贤抓住这一点,隐约点明了张居正对惟功的多般照顾,而张惟功也投桃报李。
这在万历的心里是不可容忍的,哪怕就是他对张惟贤的话将信将疑,也不可能如以前那样全盘相信惟功的忠诚了。
“皇上没有吩咐的话,臣告辞了。”
张惟贤神色如常的退出,万历也没有留他,然后他一路穿出午门,承天门,绕道西华门那边,直接返回了安富坊中的英国公府。
是夜,张惟贤父子狂饮至夜半时分,自从惟功横空出世之后,这父子数人,今晚是感觉最为轻松的一次。
在这个时代,不管张居正掌握着多强势的权势,但皇帝就是皇帝,没有人敢轻视皇帝的态度,这就是皇权时代的最显明的特征。
张元德最后被人扶走时,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小子很聪明的人啊,一直很聪明,叫人捉不到错处,这一次他怎么这么糊涂呢,沈榜是张居正的门生,干的是张居正要做的差事,这种关头,帮沈榜就是帮张居正啊……他真的这么糊涂吗?惟贤啊,咱们不会又上了他的套了吧?”
张惟贤是父子几人中惟一没有喝醉的,但也是两眼喝的发红了,听到父亲的话,他也是哭笑不得,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不服的感觉瞬间抓住了他,使得他抓住了父亲的衣领,大叫道:“父亲,我才是最聪明的那个,是这府里最高贵的那个,小五他算什么,和我比,他只算个屁!”
相比于张惟贤平时的模样,这算是严重的失态了,好在在场的人全都喝高了,于是也没有人太在意,大家都醉醺醺的散开去了,只有一个身影在送完张家父子之后,如鬼魅一般的往梨香院的方向溜过来。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的,我听的很清楚。”
来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长随,每日跟着张惟贤出门,大约张惟贤自己也想不到,他拼命搜集惟功情报的同时,在自己身边就有别人放的细作时时刻刻盯着,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报给了惟功知道。
惟功与躺在床上的王国峰对视一眼,王国峰挥了挥手,那个长随就默不出声的行了一礼,然后赶紧退了下去。
王国峰前几日伤势很重,在营中有起色之后,为了叫他更好的休息,免得在天天鬼哭狼嚎的军营中受到影响,惟功着人用自己的新马车将王国峰送到了英国公府,在这府邸之中,安全和舒适是可以兼顾的,王国峰也不辜负惟功的厚爱,一天比一天康复的快。
来报信的是他的军情官的部属,怎么收买的,平时怎么运作,惟功并不过多干涉,只是看他的工作报告,这样当面听取汇报也是头一回。
等那个人一离开,惟功便是苦笑道:“这一次他们是得意的很对,此次事情,皇帝要疑我了。”
“大人,怎么会这么冲动呢!”
王国峰俊俏的脸庞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抱怨自己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使得他没有能跟随在大人左右,及时的劝住大人不要理会马家庄的那些事,眼前这么严重的风潮,躲都躲不及,大人还往里头卷,太不智了。
“国峰,有些事,是事后会后悔,有些事,是做了确实有不好的结果,但是却是不必后悔的,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做了倒霉,但不能后悔。”
“为什么?”
“因为……”张惟功笑的很平静,但眼神之中也是坚不可移的神采,看着神色茫然的王国峰,微笑着道:“有一句话叫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国峰,我等都习武,理想是能保家卫国,杀灭鞑虏,使我大明国富民强,自己也博一个青史留名,这是我和你们早就说起过的人生目标。为人,不仅是要富贵,也要有志向和抱负,否则和那些纨绔有什么区别?每天醉生梦死,很好玩么?张先生和他的门生知县,做的就是能使国家富强的事,他们对付的就是这个国家的蠹虫,说到底,他们和我的理想和抱负是一样的,如果为了我自己的安全,眼看不利于这个国家的事情发生也无动于衷,那么,我所想做的一切就是镜花水月,毫无意义。”
“大人,可以等我们实力强了之后再做……”
“你这一点说得很对……”惟功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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