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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调教大明-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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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姚应节也面露犹豫之色,在众人端起酒碗的时候,也是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我不过是沾了祖宗的光,侥幸立了一些微劳,蒙皇上受重,得了这些官衔在身上,其实我倒是敬佩大家,为国镇边,一刀一枪挣得的功劳,傅将军抬爱,我等便饮了这一碗便是。”
惟功起身,说话也是极为动听,其实这些将领也全部是世家出身,只是出身大小不同而已,不过听着惟功的话十分入耳,众将都面露笑容,待见惟功一饮而尽,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之后,众将十分高兴,都也是仰脸将酒喝了下去。
“诸位十分清苦啊!”惟功放下酒碗,感慨道:“不过边疆总得有人要守,有什么法子呢?”他自问自答,紧接着道:“只有想想办法,切实做些事出来,帮着大家多赚一些银子,这样能公私两便,岂不更好?”
一听到“银子”两字,众人都是伸长了脖子,连姚应节也是神色凛然,站直了听惟功继续说下去。


第419章 论力
“本将要兴建屯堡,军港,未来兴修大工所需最多的是什么?”惟功先看了看众人,又转向傅廷勋,笑道:“傅老哥猜出来没有?”
“木料?”
“对喽!”
惟功笑道:“这一年内,预计就得用十万两以上的木料,这银子叫别人赚了去,不如叫这宽甸六堡的诸位拿去使,如何?”
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场中一时丝丝有声。当时的木料可远不及后世值钱,也就是檀木花梨木楠木等名贵木料,大户人家用来打造家俱,或是打棺材,价值不菲,不过就算再贵的金丝楠木,因为明初修筑宫殿,将四川湖北一带的大木料用的干干净净,现在两人合抱的最贵的金丝楠木一根亦就是十几二十两银子一根,木料贵是一方面,人工更贵才最关键,大木砍伐不易,运输更难,十万银子买木头,辽东可没有名贵木料,而且不论哪里都是成片的森林,几百年后都是到处是林场的地方,可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木头的,如果以十万两计,真不知道要算多少根木料才算合适?
最少也得有万根以上,而且须得几人合抱的那种大木才算数,要是三斧子砍翻的,就算人家肯要,自己也不好意思送过去的。
很多人都在默默心算,一年内用十万在买木料上,宽甸六堡共有多少人能分润,自己这个位置,又该得分上多少……
大明官员俸禄极少,世袭卫指挥按理论也不过就那么几百亩地是俸禄来源,有差遣的才会有银子可拿,数量也很有限,众人要战功就得养家丁,开销极大,贪污营兵饷银和公费银子,盐菜银子,都势不可免,如果能坐在李成梁的位子上,或是李家的亲信,好歹能从走私贸易里分一杯羹,或是多占一些土地,否则的话,日子都是紧巴巴的。
驻防宽甸这里的,倒是有一多半入不敷出。
“太子太保拿我们耍乐说笑了……”姚应节算了半天,突然醒悟道:“这么多大木,不要说砍伐费事了,纵砍下来,能运出去几根?不要忙了一年,砍了成片的木头,结果银子却拿不着几文……咱们到底是将军,不是叫花子啊。”
这么一说,倒也有理,众人都拿眼看惟功,要听他怎么说。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连周晋材等人都是将手不自禁按在腰刀的刀把子上,惟功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事后周晋材就偷偷道:“大人这股子静气从容的气概是实在已经出来了,咱们这些人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诸位放心,我断不做那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要木头,诸位这里多的就是木头,而不在别处买,要在这里,原因有二,一则是要挑大家都发些财,朋友越多越好,实话实说,我已经跟宁远伯闹的不大愉快……”
惟功话没有说完,不过众人都有醒悟之感,怪不得这辽阳总兵上门送银子,原来是不想竖敌太多。
这一下心里陈见顿去,底下的话就更听得入耳了。
“二则,是宽甸这里有出海的河流,砍下大木头,先放河里,叫人站在木头上用长杆不停地推动,放到差不多的地方再弄上岸,要省不少力气,所以姚副将的担心,大可不必。”
“原来如此,老夫亦明白了。”傅廷勋是最早懂得的,其实辽东处处都有密林,不过除了宽甸之外,就是建州野人的地方密林最多,而沿途就没有大河,宽甸这里却是河流很多,借由河流可以推到辽南地方,这要省好几百里的路程,确实是两边都很便利的事情。
这样一来,以惟功的身份当然不会带着几百人跑到宽甸这里当众放空炮,就算没有十万的额子,八万六万好歹都是要有的,各人算算数额,自己好歹能到手过千两,顿时都是面露喜色,便是姚应节,也是欢喜不禁的模样。
再怎么忠心故主,这白花花的银子却是推不出去的,笑容之中还有三四分警惕,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好了,今日接风为主,别的事情,慢慢再说。”傅廷勋摆出老资格来,这宽甸六堡就是他当年和张学颜一起修起来的,出力极多,所以甩出老牌子来,各人也算买帐,当下不谈此事,继续向惟功敬起酒来。
惟功也是酒到杯干,丝毫不怯,辽东苦寒之地,当时亦无太多的娱乐选择,喝酒是这些武夫的最爱,见惟功如此豪爽,各人都是对他印象大好,再想到将有银子落袋,气氛更是热烈之极。
酒宴散去,傅廷勋请惟功到自己的书房用茶。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室,屏去旁人,只有两人对坐,稍顷过后,傅府长随端上两个盖碗上来。
“茶是去年的陈茶了,不香,不过也没有办法,从江南运茶到京师,已经费时颇多,再到山海关,再沿锦州到辽阳,再到宽甸,真真是黄花菜也凉了。”
傅廷勋颇觉抱歉,他知道惟功这样的大族出身,于饮茶一道肯定也是精通,自己这茶是去年的春茶,在京师,人家喝的肯定已经是今春的新茶了。
当时吉安的白茶最有名,还有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西湖的龙井还不大为人所知,惟功饮了一口,感觉茶叶确实没有新茶的氤氲香气,当下却是笑道:“其实我自幼酷爱习武,于饮茶一道没下过工夫,便是好茶也喝不出来,白糟蹋了的。”
“呵呵,这是总镇大人给末将面子了。”
“老哥叫我惟功即可。”惟功稍稍前倾,诚挚道:“未来港口修成,老哥想也知道顺字行,到时候南货源源而来,江南新茶,最迟晚个把月就能送来,丝绸,表里,布匹,景德瓷,各式珍玩等等,俱能源源不断的提供,若是老兄愿意,可以放一注银子在顺字行,年底时按利分红……”
“这是好事,只是……”傅廷勋哪有不知道顺字行的道理?只是这是人家的生意,而且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手中的生意,他纵是想也毫无机会可言,而且辽西已经卡住了顺字行的脖子,在此之前他还幸灾乐祸,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入股其中。
“老哥好好想想,好在这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总要做起来了,有利可图再说。”
惟功倒也不急着逼他,胡萝卜已经放在这兔子眼前,吃不吃的肯定是不必多想。他转了脸上颜色,正色道:“老哥久镇宽甸,可有什么心得要说?”
“心得倒是不多,只是有一件遗憾的事,一直想说,今日便不吐不快了。”
“但请直言!”
“王兀堂之事,起因是徐国辅兄弟的不是,而李帅只求边功,不求事非曲折,对栋鄂部擅加打压,以斩首为能事,这并不是镇边大帅应有的态度。”
惟功有一些不以为然,摇头道:“事非曲折先不管,谁闹事就打谁,这似乎并不算错?”
“不,应该是谁有兼并女真,统一诸部的志向,一定要打谁,就象打建州右卫的王杲一样!自大明成化年间屡次围剿建州女真,同时扶持一些小部落,有一些部落,百年之间从不反叛,也不去打别的部落的主意,比如栋鄂部,还有哈达部,除了这些大部落,女真经常每一寨一城自立,颇多忠于大明者。现在李帅穷打建州左卫,这是对的,但不论事非曲折,对栋鄂部这样的恭顺部落也穷追猛打,打一个部落不打紧,使不少忠于大明的部落寒心,这才是最要紧的。”
惟功在此前,因为对满清的恶感,对任何打击女真部落的行为都是赞同的,而且他抱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所以在听说了徐国辅等人挑起边衅之事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
听了傅廷勋的话之后,他才有些省悟,自己在此之前,是否有些狭隘。
“谁恭顺,就扶谁,谁犯边,就打谁,谁想做女真大汗,就剿了谁,是不是这样?”
“对喽!”傅廷勋拍腿道:“不仅是对东虏,对北虏当然也该如此,不过,北虏彼此声气相连,比如泰宁部一来,插汗部必然也支持,除了一些效力的鞑官之外,想拉一部北虏打另外一部,在目前来说,办不到。”
“好比借力打力,自身力量不够,妄图借力,那就是笑话了。”
“总镇大人果然是武艺高明,这一句话说的对极了。”
当时大明的武将,以不习文事为荣,不过鞍马功夫都是一等一的,杜松之善使长刀铁鞭,浙兵中参将骆尚志能用八十八斤的铁鞭,几乎是两臂有千斤之力,刘大刀善使八十斤的长刀,挥舞如风……后人可能很难想象和相信,在这个时代吃这碗饭的人能以多大的决心和热情来训练自己,并且有很多独特的法门,普通的士兵使三斤重的腰刀就可以了,大将们马上左右开弓,能使各式兵器,才算合格!
傅廷勋当然也是一个纯粹的武将,于武学一道也有自己的见解,不过听了惟功的话,大为激赏,甚至颇有一些佩服的感觉。


第420章 屯堡
结束了与傅廷勋的长谈之后,外间已经星月当空了。
夜风的清风徐徐吹来,吹拂在人的身上,居然大有凉意……宽甸这里地处深山密林之中,辽东原本就是早晚温差很大,在这里,晚间的时间,已经与关内的深秋感觉相差不多了。
“大人小心着凉!”
罗二虎跑过来,替惟功披上了斗篷。
他们这三百来人全部住在一起,惟功住在一个游击的府邸之中,对方将宅邸让了出来,侍从室打前站时,考察了之后,将下人们留用下来,不过并不能靠近惟功,只能在外围工作,其余的随员或是跟住在府,或是在四周腾出来的房舍里住了下来。
“各人都休息没有?”
“用诚还在等大人,老夫子他们都睡了,孙先生在看书,宋黑子挟了书去求教,孙先生倒也不烦,教了半天了。”
“李青呢?”
“大人,李青已经回辽阳去了。”
“哦……”
惟功心里涌上一些歉意,李青跟着他两年多,现在戎马生涯争战厮杀不绝,回来之后自己也没有空和这个得力的心腹部下谈一谈,毕竟这个团体已经是这样的庞大,这个遗憾只能留着了。
回到住处,果然偏厢一个房间里亮着灯,里头影影绰绰有好几个身影,一个侍卫迎上来道:“用诚哥也到孙先生屋里了,要不要传他出来?”
每天晚上临睡前,惟功都可能会召见几个人说事情,最常召的人当然就是总责民政的张用诚,这个人已经跟了他七年,从少年到青年,一直就是左右手的角色,性格又十分谨慎,从不因自己的地位而张狂,是一个温润内敛的性格,就算地位到了现在这样,每天晚上惟功不睡,张用诚也是不可能上床休息的。
“不必了,”惟功笑道:“我去看看。”
说着便是大步过去,离的近些屋子里就传来人声,惟功推门而入,见到孙承宗正站在黑板前用粉笔书写着,板下是宋黑子和五六个侍从室的人,各部门的都有,能呆在这里自觉学习,可见都是好学又有毅力的,张用诚坐在对面,脸上带着微笑,见惟功进来,他便当先站了起来。
“不必多礼,坐下继续学,黑子,好好和先生学。”
整个军中,惟功和宋黑子说话倒是最随意的,毕竟童年时不讲任何利益的交情对他来说最为珍贵,宋黑子也是争气,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学习算术和学认字,同时熟悉人事,对人不摆架子,不因为惟功对他的信任和亲厚就妄作非为,一段时间下来,就已经隐隐融入这个团体了。
不过迄今为止,惟功还没有任命职务给他,名义上就是侍从室参随,每月给他开十二两银子的生活费,对这个收入,宋黑子倒也满足,毕竟这是他以前两年的纯收入,甚至是三年。
“嗯哪,先生教得很好……”宋黑子眼神中满是求知欲,对孙承宗表现的十分恭谨。
“呵呵,是大人的教材编的好!”
孙承宗手中拿着的不仅是粉笔,还有惟功在京城编出来的识字教材。
教材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初级毕业的是识字五百,能有初浅的文学和历史知识,一定的算术能力,能看懂简单的绘图。
中级毕竟,在军事学上精通程度更深,除了算术外,还要接触几何学和一定的自然科学。
在澳门,自然科学类的书籍虽然不多,已经足够为很多人打开一扇从所未见的大门了,就算是孙承宗这相的饱学之士,初看时也是受益匪浅。
等到了高级水平,识字最少是三千字以上,精通数学和几何,精通战史,通读兵书,现在全军到这个水平的九成都在参谋局里,少数在侍从室的参随处里头。
孙承宗笑道:“这初、中、高三等教材,我只能勉强中级合格,高级是想也不敢想……听说大人还提出要将医学、杂作、农学,也列入高等?”
“嗯。”惟功点头道:“顺字行的核心成员,当初每日都要学习不辍,后来舍人营的军人们也是必须学习……不过能完整的完成初级课程的并不算多。”
现在的辽阳镇仍然有识字课程,每个军士每个月都有一定的课时,必须完成,不得商量,任何事情,除非是紧急战斗任务在身,否则识字课程是死任务,可惜的是他们入营时年纪普通偏大,除了一些有基础的话,识字课程效果并不佳,很多人宁愿将精力用在武技和骑术的训练上,而不愿去学习文字,就象郭宇和麻登云等人,就是典型的代表。
“舍人营当初入营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一字不识再重头学起,还得训练,打仗,行军,确实是为难了一些。”
“嗯,但求这一两年内,最少全部士官能完成初级课程,队官以上能完成中级课程吧。”
“力所能及的话,学生也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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