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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调教大明-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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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峰在内的这些少年,特别是开始的那五六十个,花费了他太多的心血和精力了。
这是他目前为止,也可能是一生最大的骄傲,马芳的夸赞,惟功自然是心花怒放。
这些少年,人生的轨迹甚至是所有一切都是他赐予的,也是因他而改变的,惟功是怎么高兴也不为过的。
“将来,若有机会,带这些小子们到边境来吧。”
马芳感慨由之的道:“叫他们经商,浪费了。”
“商亦是有道啊,马帅。”
“这个我知道……无商,则物资不得流通,不能将有余补不足,老夫是不会和那些腐儒一样,只知道嘴上瞧不起商人,自己却是开钱庄质铺,放印子钱赚的盆满钵满……老夫的意思,现今我大明商人还是排不上号,若是想有什么大的展布,非得在文武之道上有所建树方可,我的意思,惟功你明白了吗?”
惟功心中略有所动,马芳的意思他是真明白了。
现在的商行是有不小的成就,是和自己超前的意识和经商手法有关。但更要紧的,还是自己的背景和在宫中久伴皇帝身边形成的权势能量。
没有这些,再厉害的商人也是白给。
这种认识原本他前几年就有,这两年生意做得太顺,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在手中,看来他是有点飘飘然了。
“谨受教。”
惟功在马上欣然点头,答说道:“马帅金玉良言,小子谨记在心。”
“你也不必送老夫了。”马芳笑了笑,伤处牵动起来,龇牙咧嘴道:“赶紧回去换衣服吧,你这一身送老夫,叫人瞧着了,太不成话。”
说起这话,一老一小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笑毕,惟功正色道:“授艺之德,此生难忘。”
“吾长子马栋虽无才,但有德,行事稳重,无需相托。次子林,性格浮躁,惟功你将来若真有方面大帅的机会,这小子可能会在你麾下效力,看老夫薄面,看顾他一下吧。”
以惟功的性格本事,也是瞧不起马林这种连脾气都没有的二世祖,不过看在老将军的份上,他还是道:“一切如马帅所愿。”
两人在马上拱了拱手,就此告辞。
此后马芳果然在两天后被礼部的赞礼官员带同引见,在中极殿后乾清宫对面的云台上拜见年近十五的万历皇帝。
召对之后,皇帝对这个老帅勉慰有加,令其回任宣府,保障大明北部边防的安全。
在同一日,万历皇帝也召见了俞大猷,对这个也是在几十年前就成名的大帅,皇帝也是青眼有加,只是碍于俞大猷在两年前刚被一捋到底,所以这一次只是加都督佥事,令其领神机营车营,也算是一个较为重要的任命了。
当然,对这个精于长枪,练兵,火器等诸法的老帅并没有物尽其用,皇帝并不了解,兵部并不在乎,朝野之间,并没有想到,俞大猷等著名的镇边大帅都是七十左右的老人,在他们在世的时间里朝中并不能使其贡献应有的力量,也没有真正的人才储备,在他们身后,如果再出现北寇南倭的情形,又当如何?
嘉靖年间,武将有戚、李、马、俞等不逊于徐达和蓝玉、常遇春等开国将帅的强悍存在,文官则是有胡宗宪和谭纶等人,朝中是徐阶和高拱、张居正,文武并用,使明朝免于覆亡,当时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万历之后短短几十年间,明朝就又一次陷于两线做战,而文武官员皆无可用,特别是武将,堕落无能,庸才当道,败亡之惨,远在前朝之上,而文明的倒退,犹在南宋灭亡之上。
除了惟功,没有任何大明的高官显贵或是皇帝本人能认识到,这些镇边的将帅,其实是大明最宝贵的财富,是这个帝国的落日余辉,最后的回光返照。
……
从宣武门直入小时雍坊,再到安富坊,到了侧门那里,却见排着长长的车马,一直排出半里地开外。
惟功诧异,但那些长随家丁们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诧异非常。
到了门前,一辆青葱色的马车上正下来人,是一个十来岁年纪的少女,黄衣襦裙,身形蔓妙,年纪虽小,却已经显露出不俗的相貌身段。在车下,是一个华服少年在车旁等着,两人一起看到惟功,先是一怔,接着是吃惊,再下来便是眼中显露出不可遏止的笑意。
“好吧好吧,贤兄妹二人既然瞧着了,想笑便笑吧。”
惟功无奈,摊手而言。
“哈哈,笑死人了。”
“惟功你……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好巧不巧,撞着惟功的正是李成功和李成瑛兄妹二人,在京城勋贵圈子里,算是和惟功交情最好的同龄人。
兄妹二人也是头一回看到惟功这么狼狈的模样,在此之前,不论惟功处在什么样的逆境,或是遭遇什么样的困难,永远都是一副沉稳和智珠在握的模样,再大的困难,也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样子当然容易赢得人的尊敬,不过有的时候也叫李家兄妹气的牙齿痒痒,这张惟功,就没有吃亏和慌乱的时候么?
今日能叫他们见着眼前的场景,走这么一遭,真是远远值回票价。
“算了小妹,我们不该笑的。”
李成功到底已经袭封伯爵,今日还好穿着的是便装,要是一身伯爵公服,貂蝉笼冠在这里笑的东歪西扭,那就太不成模样了。
而且原因也不仅是如此,李成功敛了笑容,便是对惟功正色道:“你到哪里野去了?这两天你府里找你都快找疯了!”
“出什么事了?”惟功也知道有些异样,笑道:“显然,我是去西山打猎去了。不小心遇着一只吊睛白额虎,好不容易才挣出命来。”
李成功和京中所有男性勋贵一样,对打猎,庄园,当然还有庄上的美女都特别有兴趣,当下心的心痒痒的,只道:“有空了同我讲讲,倒不曾想到,西山那边居然还有老虎。”
惟功忍住笑道:“还是说说我家的事吧。”
“老国公怕是不成了。”李成功皱眉道:“听到信儿,说是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哦,原来如此。”
惟功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也没有故意装出悲伤的模样来。
张溶对他,不过是叔祖父,又没有关照过他一回,进府近三年了,张溶除了祭祖时见过他,一年也不见一回,对这样的老人,哪怕是行将就木,惟功心里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也不必故意装作。
“病了好一阵子,原说秋高气爽能好些,现在看来还是不成了。”
张溶的病无非是年老体弱,呼吸系统变弱,这在几百年后是容易解决,最少是不会致命的小毛病,但在此时,常年的病使得这个老英国公已经成了一支风中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惟功,这个时候再有什么,你也别露出畅意模样,人家瞧了,会说你心术太不正。”
“放心,我虽不会装成孝子贤孙样,倒也不至于有多欢喜。”
“惟功哥,在哪遇的虎,赶明儿带我去好不好?”
“呃,好好,有空再说吧。”
好不容易摆脱李成瑛,惟功也是一溜小跑,赶到梨香院。
一路上遇着的家下人甚多,各人都是神色古怪,不过并没有人笑出来,各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见着惟功的,多半是有说不出来的怪异神色。
老国公在这府里已经是定海神针的角色,虽然这十来年已经不大理事,但有张溶在,英国公府在朝廷,在勋旧圈子,在文武百官心中也是有一份地位在。
就象是成国公府,老成国公朱希忠在时就是一副模样,现在不在了,光景就大不如以前,死后封王又怎么样,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在这个时候,人心浮动,大家看到张惟功时,眼神里的东西又是和以前大有不同了。
惟功懂得他们的意思,张溶一死,张元功就会继承国公爵位,这位过程可能很快,比如朱希忠一死,朝廷念其功劳,立刻着朱时泰袭爵,但如果朱时泰不立下什么功劳,将来成国公再出现袭爵的情形时,可能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
爵位出现空档时,绝对是勋贵人家的恶梦,朝廷的用意,勋贵圈的猜疑,文武官员乃至各阶层的冷遇,都是不堪承受之重。
现在张元功将袭爵,再下来的英国公属谁,会不会出现波折,这是很多人心中的谜团。


第099章 相邀
惟功对这些猜测十分厌烦,事实上张元功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惟功对此毫无兴趣。
报仇,建功立业,成立自己的商业王朝,再往下去,可能是会选一个不错的地方自立,再远的,惟功没有想过。
就算两世为人,他还只是一个青年,过多和过于复杂的东西,对他的心灵也是一种拷打,他也承受不住。
回到院中,七叔却是不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七婶神色张皇,见到惟功,便是如同得了宝一般,一迭声道:“快到嘉乐堂去吧,太爷怕是就是今天了。”
“呵呵,还好没耽搁,算赶上了。”
惟功也确实不敢怠慢,连忙到自己屋里换了一身衣服,也不叫来兴儿出来跟着,自己穿过夹道,绕过安善堂和绿天小隐等地,快步而行,过了一刻钟功夫后,远远看到嘉乐堂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看他过来,各人都是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整个嘉乐堂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惯常伺候张溶的几个大丫鬟都在外扇着扇子熬药,眼都是红红的,这两天显然是没少熬夜。
在屋里,张元功张元德张元茂张元勤张元芳诸兄弟都跪在床前第一排,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戴着方巾,穿着五福衫,坐在张溶床榻对面,张惟贤兄弟几个跪在第二排,见惟功进来,各人齐齐抬头。
“你这两日去哪里了?过来先问候你叔祖父一声。”
张元芳罕有的神色严峻,惟功应诺一声,连忙上前来,张溶斜倚在床上,见惟功上前来行礼,竟是将头一扭,没有理他。
若是两年多前,惟功想必会愤怒,甚至说出什么怨恨的话语出来,但此时他行若无事,仍然照礼仪行礼,接着退后,跪在张惟思身边。
“小五你太荒唐了吧,太爷身子不好,遍寻全城,居然找不着你。”
过了两年,张惟德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子高了一些,更圆润了一些,脸上的暴戾神色,也更充足了些。
他深恨惟功害的自己到庄上受了好一阵的苦,彼此间的仇怨已经浓的化解不开。
“呵呵,小弟不象二哥能未卜先知,平时演乐胡同勾栏胡同没少去,关键时候就是比小弟早到一步。”
张惟德整张脸都成了茄子样,跳将起来,便是要和惟功动手。
“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惟功笑眯眯的道:“不要说你,将平时跟你的那几个长随小厮一起带上,能在我手里走三回合就算你赢了。”
在场众人都是听的发噱,想笑又是不合适,不少人强忍着,或是干脆拿手掌将嘴掩上。
张惟德也怔住了,他是有点自寻难堪的感觉,惟功的本事,不要说英国公府了,整个京城怕是不知道的也不多,在以前,惟功的身手就足够惊人,而在此时,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自信与磅礴强大的力量,在这样的惟功面前,他连顶嘴的勇气也是没有了。
“小五似乎有强烈的变化……”
张元芳是最熟悉惟功的一个,在他眼前,惟功整个人都是变化很大的感觉,但个头还是那个个头,脸还是那张脸,就是脸上的笑容,越发欠揍了几分而已……
他想不明白,只得用警告的眼神扫了惟功一眼。不论如何,当着张溶的面,又是将死的人,不论是挑衅或是还击,都是不合适的。
……
“今日还好太爷没有说什么,只咳了几声。”
一直呆到傍晚时分,眼看张溶服了药,沉沉睡去,张元芳和其余远支的宗亲这才相约退了出来,预计明早再来。
张溶是肯定要走了,无非就是拖日子。
出来之后,张元芳也是十分庆幸,如果张溶刚刚怒气上来,万一有个好歹,那麻烦和乐子就大了。
“适才是张惟德先挑事,真有了事,也有说词。”
惟功笑笑,安抚着心中不安的七叔。
“这两日就忍忍罢。”
“是,七叔放心吧。”
叔侄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听说惟功的顺字行已经开展钱庄业务,张元芳深深一叹气,摇头道:“看吧,要招来一群恶狼了。”
“小五,银子能赚多少,何必得罪这么多人?”
七婶倒是向来不大关注这些外头的事情,这一回叔侄二人说话叫她听见了,当下便是将她吓了一跳,忙上前来,劝着惟功道:“不如让几家店,再关两家,有这么一两家赚点体己银子就成了……我知道小五你想搬出去另立门户,其实我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当初进来是因为要顾大哥的脸面,其实我们自己自立比现在要好的多呢。”
“呵呵,七婶,说起来有样东西早就预备好了,来,给你瞧瞧。”
对付七婶,惟功早就有招数。
当下从夹袋中取出一张黄纸来,递了过去。
“地契?”
七婶果真是惊喜万分,手中拿着地契,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是个长相娟秀的女人,今年才三十来岁,搁几百年后没准还在家没出嫁,她却已经在眼角生了深深的鱼尾纹……每日辛苦操劳,两手也起了茧子,惟功知道,就算是想要庄园,七婶也是为了自己打算了,并不是自己贪婪。
如果七婶和七叔是那种贪财的性子,根本就不会过如今的这种日子。
果然,七婶拿了地契,高兴的眼中放光,十分喜悦的道:“开铺子到底是无根浮萍,有了田庄才是真正有了根底,这庄子有五千五百亩地,还有一幢几十间屋子的庄园,小五算是真正有了自己的产业,再过几年就能娶妻生子,我和你叔父哄上孙子,这一生也就可瞑目了。”
惟功听的好笑,但也是十分感动……七婶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么能要求太多。
“咱爷俩喝两杯吧。”
张元芳也十分高兴,他为人耿介,但来之有道的银子和田地,当然也不会排斥。内心深处,其实他也是和七婶一样的想法,含饴弄孙,香烟有继,自己和妻子不会成为没有血食供养的孤魂野鬼,过继的这个儿子十分有出息,品性也很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要紧的呢。
“我去给你们爷俩炒几个菜。”
这段日子,许是张元德给张贵等大小管事许了什么好处,惟功一家在府里的日子越发难过,发下来的大小物件十件有九件不能用,大厨房的饭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经常来兴儿过去了,掌勺的厨子和厨娘就说“没有了”,或是说“今日又来晚了”,气的人发昏也是没法子,好在七婶厨艺总算慢慢变好,自家人吃饭倒是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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